叶宙还在讲电话,没注意唐韵之。她看了他一眼,很奇怪地发现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边讲电话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敲着什么。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叶宙平时是不戴眼镜的,甚至连太阳镜也很少戴,他嫌鼻子前面架着一个东西累赘。

这么看来叶宙其实是有一点近视眼的,或许只有在办公的时候他才会戴眼镜。唐韵之不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他这个样子很像考研之前专心温习的大学生,书卷气十足,任谁也想不到他的本质有多么铁血。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站着吗?”

唐韵之回神,这才意识到叶宙已经挂了电话。很显然,刚才这句话显然是对她说的。

她没有回答,径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她最爱吃的雪丽糍,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却在鄙视,叶宙一个二十七的男人竟然还在办公室里放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

“吃吧。”叶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眼睛还是盯着电脑屏幕看。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不吃反而显得自己虚伪。唐韵之也不客气,拆了一颗放进嘴里,甜味顿时溢满整张嘴。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了,茶几上的那包雪丽糍被唐韵之尽数扫光,叶宙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在电脑前,也不和她说话,自顾自做他的事。唐韵之如坐针毡,真想马上站起来走人,留给他一个华丽的背影,可是她没有这个胆子。

又过了五分钟,唐韵之终于看见叶宙摘下眼镜,她心里直呼谢天谢地,再坐下去她迟早会全身毛细血管堵塞。

“你今天怎么穿得像个学生?”叶宙问她。

唐韵之脱口道:“我本来就是学生。”

叶宙居然笑了,笑得很好看。他慢慢走近唐韵之,唐韵之本能地想往后挪,奈何身子不听使唤,愣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玩得开心吗?”叶宙在她身边坐下。

“开心。”

“去了哪些地方?”

“很多地方,都是大西洋上的一些岛。”

“去看过你爸爸妈妈吗?”

“没有。”

唐韵之就像小时候回答老师提问一样,叶宙问一句她答一句,也不多说一个字,好像多说一个字她就会马上断气。

就这么问着答着,忽然,叶宙托住她的下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

唐韵之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大西洋去,她努力控制自己,好不容易才平息心里的怒气。她安慰自己,算了,就当被蚊子咬了一下,不碍事的。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有一种想立刻拿毛巾把叶宙吻过的地方使劲擦几下的冲动。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你觉得我很可怕。”叶宙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可怕呢,呵呵……”用“可怕”来形容你实在太苍白了!

叶宙似笑非笑地把玩着唐韵之的头发,他拆开她用来束马尾的皮筋,三千青丝一泻而下,如同高山上飞流直下的瀑布。叶宙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唐韵之的时候她的头发还不是很长,在脑后束着干净利落的小马尾,像个稚气未脱的洋娃娃。

唐韵之一直默念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她最讨厌别人动她的头发,就连孙轻扬也不让碰。可是叶宙之于她来说是大爷,是祖宗,是神,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挑战权威啊。

都说叶宙是本世纪少有的商业奇才,之前孙轻扬和朱帅也一个劲地夸他是才俊,这样的名声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唐韵之一度认为叶宙整天沉闷在一大堆企划案中,精神有点失常,所以他才会无聊到连她的头发都不放过,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头发有多好玩。

终于,叶宙还是对她的头发失去兴趣,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陪我吃晚饭。”

“现在还不到五点。”

“先带你去做个头发,再去买身像样的衣服。你觉得我们还要多余的时间吗?”叶宙的语气不容置否。

唐韵之愕然:“就我们俩吃晚饭,不用这么烦吧。”

“我爸爸也在,他去日本办事顺便过来看看我们。难道你打算穿这么幼稚去见你未来的公公?”

“……”唐韵之语塞。

“走吧。”叶宙丢下尚在石化的唐韵之,开门出去了。

唐韵之冲着叶宙的背影暗暗骂了句“法西斯”,然后提步跟了上去。

那辆阿斯顿马丁还在华昌的大门口候着,司机老远看见叶宙和唐韵之走出玻璃旋转门就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朝他们欠了欠身子。

叶宙手轻轻一挥:“我自己开车去。”

“是,总裁。”司机乖乖地走了。

唐韵之看着司机的背影,胡思乱想着要是哪一天她见了叶宙也像司机一样谦卑,那该多可怕。她总希望在叶宙面前能强势一点,至少不要人家说什么你除了点头说是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了。可事实就是,她每一次见到叶宙她都会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震慑住,也就是所谓的气场吧。别说是叫板,她连说个不的勇气都是少有的,为此唐韵之没少鄙视过自己。

车子开得很快,唐韵之提心吊胆的。她知道叶宙开车从来都是随心所欲,在不撞到人的前提下他能让你被车速吓到尖叫。

一年前唐韵之悔婚的那次就是如此,叶宙不管她愿不愿意,把她推到副驾驶座上,连系安全带的时间都没有给她就加足马力疯狂的驰骋着,交警吹哨子他也不理。唐韵之被吓得大哭,那一次虽然没发生什么意外,可是她从此对副驾驶座有了恐惧。

她现在坐的就是后座。叶宙知道她这个毛病,开车门的时候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直接给她开了后面的门。唐韵之也不客气,心想做了这么久的孙子总算也赚回了一点,试问全天下有几个人能享受叶宙叶大总裁亲自开车门的待遇。若是被狗仔队拍到,估计又是爆炸性的新闻一条了。

从镜子里唐韵之刚好能看见叶宙的半张脸,他的轮廓很分明,有点金城武的味道,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很冷的男人。杨晟和他不一样,是那种典型的阳光男孩,可以给人阳光般的暖意,唐韵之咬牙切齿地想,自己就是被他的外表被骗了。

“后面有矿泉水,自己喝。”叶宙不冷不热地丢了一句话过来,把唐韵之给弄糊涂了。她好像没有说她口渴了吧?

看到镜子的自己,唐韵之了然。定是刚才她咬牙的小动作被他看见了,他以为她是在舔嘴唇。想他叶宙做事情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开车的时候竟然开小差,实在是犯了他自己的大忌。

唐韵之当然不能说她一点都不渴,只是想到杨晟所以恨得咬牙。叶宙要是知道她还在想杨晟,不发飙才怪呢。他说她口渴,那她就当自己是真口渴了吧,谁让人家是大爷呢,反正喝一口水她又不会少了什么。她左右看了看,果然在座位的最边上找到了一瓶依云。

一边喝水,唐韵之一边在心里骂叶宙大资本主义,连喝水都要认这种高端的牌子,她只要农夫山泉就够了。

骂着骂着,车子一个猛的急刹车,唐韵之正在喝水,就这么一股脑儿呛进了气管,她捂着嘴巴不停地咳嗽。

叶宙抽出纸巾递给她,“到了,下车。”

唐韵之是真生气了,管得住自己的脑子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停车前说一句会死啊!我衣服上全湿了。”

“湿了就湿了,不要紧,做完头发我就带你挑衣服去。”

呵,不要紧?敢情被呛的不是你,衣服湿了的也不是你!唐韵之翻了个白眼,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抱你下来吗?”叶宙说这话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果然,这句话很管用,唐韵之开门—下车—关车门,动作又连贯又利索。叶宙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她有理由相信,叶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曾经就吃过他的亏。

叶宙显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虽然他没笑,但是唐韵之能从他眼中看出奸计得逞之后的快感。他从来都这样,就算被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砸到也不会笑。女有冰美人,唐韵之觉得叶宙就是一冰美男,还是冰得能冻死人的那种。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三)

大约弄了一个半小时,唐韵之坐得腰酸背痛,那个为她做发型的设计师终于打了个响指,说了句OK。顿时,她的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俨然就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心理作用果然很有影响力。

叶宙放下报纸,盯着唐韵之仔细看,“不错,总算去掉了那份稚气。”

镜子里的她头发被烫卷了,松松散散披在脑后,看似凌乱却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在暗自庆幸折磨终于结束的同时,唐韵之不得不准备接受新折磨的到来。她不是没有和叶宙一起买过衣服,那厮口味刁钻得不得了,简直就能磨死人。虽然她爱逛街爱试穿名牌,但前提绝对是在没有叶宙的情况下。

叶宙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摇摇头,“不用在肚子里骂我,衣服鞋子我已经给你选好了,去换吧。”

她这才注意到叶宙身后两个穿着商厦服务员制服的女人正拎着纸袋,对她和颜微笑。

难得叶宙有这么周到的一天,居然知道统筹时间,在她做头发的同时帮她选好了衣服,不愧是商业奇才,华昌被他收入囊中倒是一点都不冤。

唐韵之难得真心诚意地对叶宙露了个笑脸,“谢谢。”

刚刚给他做发型的设计师指了指里面的更衣室,唐韵之点点头,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纸袋子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这纸袋里的两条裙子是叶宙亲自去选的还是他直接打电话让商厦服务员选好送过来的,刚才她坐得浑身不自在,只能借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此没有注意叶宙是否离开过。

裙子都很好看,是叶宙欣赏的那种类型。他是那种在商场上算计惯了的人,见的市面多了,品位也跟尚在学校里蹉跎光阴的唐韵之不一样。他不止一次嫌唐韵之的穿着太稚气,而唐韵之通常都是以“我是学生”来搪塞他。

在两条连衣裙只见犹豫了一会儿,唐韵之终于还是换上了那条黑色的。叶宙喜欢成熟的味道,那好,她就依他,黑的总够成熟了吧,省得他再指手画脚说她稚气。

当唐韵之踩着高跟鞋,一身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叶宙手托下巴围着她走了一圈,若有所思。

“怎么样?”唐韵之忍不住发问,尽管她料到答案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去换一件吧,黑色的不适合你。”

你大爷的,还真难伺候!

唐韵之悻悻而回,换上了另一条嫩黄色的裙子。她一边换一边在心里骂叶宙,似乎这是她每次见他必做的事。当面不敢叫板,腹诽总行吧,她就不信他真这么万能,能看透人的心。

这一回叶宙倒还算满意,他没发表任何评价,只是随手递给唐韵之一个链子,“戴上它。”

很不起眼的一个链子,四叶草的吊坠,上面镶着碎钻,一看就知道不是真正的钻石。唐韵之很奇怪这么没档次的东西叶宙居然送得出手,不过既然是叶宙送的,她只能乖乖戴上。

“走吧。”

折腾了这么久,他叶大爷总算肯点头走人了,还真是不容易。

唐韵之被折腾得筋疲力,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回家一觉睡到明天中午。她和叶宙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每见一次面她至少要花上三倍的时间来养精蓄锐。如今叶宙要回国长住,她的好日子差不多也算到头。

“你很累?”叶宙问她。

“嗯,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我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

“你见过他了?”

唐韵之的心为之一震,脑子里嗡的一下。她明知道叶宙指的是杨晟,却故意装傻,“是啊,我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轻扬,她和朱帅一起来机场接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不见叶宙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不过他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她也就乐得自在,不再就此多说什么。

“韵之,等你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吧。”

唐韵之一哆嗦,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下嘴唇,她被叶宙这句话吓坏了。结婚?毕业她才刚满二十二周岁,这么早就结婚?她死了算了!

“咦,已经到了。”唐韵之欣喜地指着窗外。

她很庆幸到了目的地,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来拒绝,毕竟这件事是她亲口答应的。当初她还信誓旦旦地表示绝不后悔,可是,才不到半年时间,她就后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后悔。

车子一停下来,门口的服务生就过来帮他们开了车门。叶宙先下的车,他站在唐韵之面前,两只眼睛就像看猎物一样紧紧盯着她看。唐韵之往里面缩了缩,她捏了捏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交给了叶宙。

这一招对他很管用,屡试不爽。每次惹他不高兴,她只要一伸手,以示妥协,他从来都不会为难她。

这次也一样,叶宙静默三秒钟,然后很绅士地拉起她的手,两个人肩并肩走进了酒店。无论怎么看,他们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当然,前提就是叶宙的表情不要那么冷酷。

酒店墙壁上的挂钟指向是七点半,比叶宙和叶荣光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可是他们走进豪华包间的时候,叶荣光已经在了。

唐韵之不由一愣,据她所知,他们这些生意人的时间比金子还金贵。孙轻扬曾开玩笑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有钱人丢一百块钱都不愿浪费时间去捡,因为在他弯腰的那么一瞬间,他很有可能赚一千甚至是一万。而叶荣光却早到了半个小时,确实够大方的,谁知道这半个小时他可以赚多少钱啊。

“爸爸,你来了。”叶宙的态度不冷不淡。

叶荣光微微点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所以想早点过来,一边休息一边等你们。”他朝唐韵之招招手,“韵之,过来坐。”

唐韵之回以礼节性的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唐韵之第三次见到叶荣光。中间间隔了两年多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却太多太多了,她觉得沧海好像变成了桑田,物是,人却不是了。

还记得第一次是唐奎带她去美国探望叶荣光这位好朋友,也是在那一次,她知道了爷爷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年就和叶荣光定下了和她和叶宙的婚约。她当场就毅然拒绝了,搬出大道理一堆一堆的,什么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什么她根本就没见过叶宙,就这么草率决定婚姻大事对双方都不会有好处……

眼巴巴地望着想当欧洛集团儿媳妇的人足以从美国排队排到中国,对于唐韵之的言辞力拒,叶荣光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反而很欣赏她的直爽。

唐奎很喜欢叶宙,孙女婿这一位置大有非叶宙不可的意思。后来他带唐韵之去了她最向往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然后很“凑巧”地遇见了正忙里偷闲去那里旅行的叶宙。

那是唐韵之第一次见到叶宙,他刚刚拿到麻省理工的硕士学位,想在正式接管欧洛生意之前出门散散心。刚从学校走出来的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冷酷铁血,倒是有几分青涩。一番嘘寒问暖的寒暄之后,叶宙告诉她,他要沿着尼亚加拉河徒步旅行。

唐奎大大称赞了叶宙一番,说什么年轻人多走动走动好,还提议让唐韵之跟着叶宙一起锻炼锻炼。唐韵之明知爷爷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但她不想拂了爷爷家的意,惹他老人家不高兴,遂和叶宙结伴而行,沿着尼亚加拉河而上,饱览两岸风光。

那条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他们就那么一直走着,话却不多。

直到半年前杨晟和她分手,她好几次在家里哭着睡着,梦到的却是她和叶宙一起沿着尼亚加拉河徒步而行的情景。黄昏的河面上倒映着夕阳,波光粼粼,一辆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那时候她就想,杨晟不要她了,至少叶宙还是要她的啊;杨晟不喜欢她了,至少叶宙还是会娶她的啊。尽管她不确定叶宙答应娶她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父母之命,而她也确实很讨厌叶宙的铁血和强势。

“韵之?”叶荣光叫了她一声。

唐韵之回神,她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叶伯伯,我下飞机以后没有好好休息,可能是有点累了。”

“不碍事不碍事,反正都是一家人。”叶荣光回头责问,“你怎么不让韵之好好休息一下就带她出来了。”

叶宙没有回答,摇了摇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唐韵之笑得脸都快抽筋了,她用余光瞥瞥叶宙,心里大声反抗:谁跟你们是一家人啊!

“韵之啊,以后叶宙会经常待在国内,你们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等你毕业,我就安排你们结婚,怎么样?”

笑容顿时僵住,唐韵之真想仰天长啸三声。这对真是父子啊父子啊,怎么一开口蹦出来的话都一样吓人,一样变态。

没等唐韵之想好怎么回答,叶宙先开口了:“爸爸,她还小,再等等吧。”

“也好,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叶宙的这一回答倒是出乎唐韵之的意料,他不是刚刚还和她提过结婚的事?这人还真是变态,一会儿一个样,令人捉摸不透。唐韵之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唐韵之实在没什么胃口,这两尊佛在自己身边,她心里堵得慌。叶荣光虽然看上去和蔼可亲,对她也很好,可是她不会忘记他可是堂堂欧洛总裁的身份,能生出叶宙这样的儿子,他本质应该更铁血才是。

“好了,秘书给我定的是晚上九点半的机票,我也该走了,你们慢慢吃。”叶荣光站起来,理理衣服准备走人。

“叶伯伯再见。”唐韵之很乖巧地站起来鞠看了个躬。

叶荣光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唐韵之,最后说了句,“韵之,好好保管那个链子,不要像我一样,把它弄丢了。”

这句话很莫名其妙,唐韵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叶宙,用的是询问的眼神,叶宙却答非所问,“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废话,你不送我回去难不成还让我爬回去!

“那个……我……”唐韵之吞吞吐吐,话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