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宙摇摇头。

“哦,那你看电视吧。”

唐韵之把遥控器丢给他,自己则很没形象地斜靠在沙发上开始吃饼干。她打小就这样,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为此唐丽影可没少说过她,她却依然去我行我素,十年都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叶宙一直盯着唐韵之看,按着遥控器的手忘了放下来,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很快地跳去跳去。唐韵之忽然喊了一声:“停停停……你干吗干吗呢,哪有你这样看电视的,存心跟我姑姑家的电视过不去是吧!”

叶宙一愣,唐韵之也一愣。

天啦,她这是怎么了,他是叶宙,他可是叶宙,她怎么能对叶宙这么说话……完了,一回到这里她就开始放肆,估计刚才是把叶宙当朱帅来骂了。

“……那个……我……你继续换台吧。”

叶宙没有生气,忍不住笑了出来,“唐韵之,你平常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唐丽影拿着报纸从房间走出来:“韵之,我就说怎么看你这朋友这么眼熟呢,原来他是华昌的新任总裁……”说到这里,唐丽影顿住,她低头看看报纸,又看看唐韵之,再看看报纸,“韵之,这……报纸上的人是你?”

“……”她还是当哑巴算了。

“韵之,他是你的新男朋友吧,怎么不早说啊,姑姑又不是外人。”唐丽影看出了她的尴尬,刻意缓解气氛。

唐韵之腾的站起来,鼓足勇气,“姑姑,爷爷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出生的时候他就给我定下了婚约。没错,叶宙就是我的未婚夫,爷爷很喜欢他。”

“那杨晟呢?”唐丽影一时没注意就讲了出来。唐韵之和杨晟的事她是知道的,而且她还一直以为他们会有结果,不曾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话一出口,唐丽影就后悔了,叶宙在场,她是不应该讲这种话的。

不过这一次唐韵之没有表现出尴尬的样子,她轻轻一笑,“姑姑,我和杨晟半年前就分手了,他现在和祈颜在一起。”

“什么?祈颜!”

“好了,姑姑你别问了,我帮你洗菜去吧,这样姑父下班回来刚好能赶上晚饭。”

唐丽影被唐韵之半推着进了厨房。她还是没有能消化刚才听到的话。还记得上一次唐韵之和杨晟一起来的是很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分手了不奇怪,奇怪的是杨晟竟然和赵祈颜在一起了。看来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不是她能理解的。

唐韵之从菜篮子里拿出西芹,摘掉了老叶子,打开自来水龙头细细冲洗。唐丽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眼眶慢慢变红,不由哀叹了一声。

“姑姑,我们都长大了,该忘记的事情应该要忘记,对不对。”唐韵之的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叶宙他对我很好,爷爷给我选的人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只要你开心就好。来,帮我把这些豆芽也洗洗掉。”

“把围裙给我吧。”

“给,接着。”

客厅很大,电视里放着广告,叶宙坐在沙发上根本听不见唐韵之她们在讲些什么。他一直在刚才换台时唐韵之训他的样子,有点小暴躁。和两年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给他的感觉一样,随性、真实。他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的她。

这两年来,除了悔婚那一次唐韵之对他是凶巴巴的,其他时候要么满脸忧郁,要么虚与委蛇地冲他微笑。直到今天,他总算找回了他最珍视的,那个会哭会笑,会发脾气会是小性子的唐韵之。

叶宙还在分神,这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或许是电视机声音太大的缘故,唐韵之和唐丽影都没有听到。

“韵之,电话响了。”叶宙觉得自己讲这句话的样子很滑稽,提醒别人接电话,似乎他还没做过这样的事。

唐韵之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你说什么?”

“电话响了。”

“哦,我忙着呢,你帮着接一下。”

叶宙静默三秒钟,然后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接电话。

“喂,丽影啊,公司今天有应酬,我就不会来吃饭了。就这样吧,再见。嘟嘟嘟……”

叶宙根本就没有开口,对方就匆忙挂断了电话,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听语气应该是唐韵之的姑父打来的。他挂了电话,重新坐到沙发上。他觉得似乎到这里来就变了一个人的不仅仅是唐韵之,今天的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谁呀谁呀……”唐韵之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粘着几片芹菜叶子,“刚才是谁打电话来?”

“是你姑父,他说公司有应酬,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等他把话讲完,唐韵之才意识到,她是在跟叶宙讲话。她勉强一笑:“谢谢啊。”说完赶紧钻进厨房去了。

以前她不是没有对他说过谢谢,只有这一次让他感到最真实,最亲切。他忽然有些犹豫自己的决定,真的要放手?

晚饭很快就烧好了,唐韵之的姑父没有回来,桌子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唐韵之一直在和唐丽影说话,讲她在国外的见闻,讲她叔叔即将在C市开画展,讲她小时候的事,偶尔还埋怨几句她远在国外的父母……

叶宙默默地吃着饭,他插不进话,也不想说话。

因为叶宙在场,晚饭后唐丽影也没用留唐韵之,只说了句让她有空回来玩。

出了那个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唐韵之表情冷淡了下来,电梯从三十几楼降到一楼,她一句话都没讲。

“是不是只有面对我,你才会那么不开心?”叶宙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你想多了。”唐韵之挤出一个笑容,“你是怕我反悔?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要忘了杨晟,一心一意待在你身边,就不会食言。叶宙,其实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很相配。以前我总觉得你很自私,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我们都是自私的人。”

“人都是自私的。”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唐韵之自嘲地笑了,“送我回家吧,谢谢。”

记得当时年纪小(三)

回家后唐韵之直接上了二楼,连房间的灯都没打开就往床上一躺,蒙头大睡。她习惯在睡觉之前洗澡,可是现在她已经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睡着,睡着了就可以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忘掉。

她一直认为床是最安全的地方,小时候只要一打雷她就喜欢往被子里钻,总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受到伤害。尽管现在的她已经明白这是没有用的,但她还是继续习惯着。如果作茧自缚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宁静,那也是好的啊。

路灯的亮光透过窗帘隐隐散进房间,唐韵之翻了个身,背对窗户闭上眼睛。时值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即便是那薄薄的一层凉被蒙在身上也令她感觉很燥热。她瞥了一眼书架上的空调遥控器,慢悠悠地走下床。

唐韵之有个毛病是被孙轻扬传染的,那就是大热天喜欢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很低,然后蒙着很厚的棉被睡觉。想当初她还冠冕堂皇地谴责孙轻扬浪费电可耻云云,谁知潜移默化之下,她也染上了“恶习”,后来就再也没有改过来。

嘀嘀嘀几声响,空调里吹出来的风已经很冷了,由于没开灯的缘故,唐韵之看不清楚遥控器上显示的温度是多少,想来十七八度是有的。她随手把遥控器往书架上一搁,然后走过去关窗户。

哗啦——

窗帘一拉开,眼前的景象让她怔了一怔。

叶宙的车停在路灯下,白色的灯光打在黑色的车身上,很扎眼。她的身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好久都没有动。

从姑姑家出来,叶宙没有马上送唐韵之回家。他突发奇想说要去看海,被她一口拒绝。刚从大西洋的海岛遛了一圈回来,她对那股夹杂着海水咸味的风已经有些过敏了。可对方是被孙轻扬称作铁血王子的叶宙,他才不管唐韵之愿不愿意,上车后油门一踩,车速立刻飙升100码。唐韵之心惊胆颤,她早就对叶宙的车速有了恐惧症。

结果从海边吹完风回来,唐韵之累得站都站不稳,一下车就径直走去开门,也没有回头看叶宙的车子是否开走。

没想到,他还在楼下。

对于叶宙,唐韵之是又惧又怕,不管她真正的心情是好还是坏,她习惯了对他虚与委蛇。可是有一点她不能否认,叶宙真的对她很好。

“叶宙,叶宙——”唐韵之打开纱窗,伸出头对着外面喊他的名字。

车窗慢慢下移,叶宙扫了她一眼,“有事?”

啊?唐韵之愣了,她也不知道她叫他干什么。她想了想,说:“没事,我是想提醒你,这下面不能停车的。”

叶宙嗤笑一声,开车走了。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幕中。唐韵之一直呆呆地站在窗前,空调里吹出的冷风让她哆嗦了一下,她回神,搓了搓手臂,赶紧从壁橱里拉了一条棉被出来。

也不知是被叶宙搅和了还是冻着了,刚才还慢慢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她身上粘糊糊的,一股汗味,在洗澡和不洗澡只见徘徊了很久,她最终还是乖乖地拿了睡衣去浴室。

花洒的水哗啦啦往下,合着水声,唐韵之的耳边忽然又响起杨晟对她说过的话:祈颜她得了脑癌,医生诊断她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她把水开到最大,可是水声越大,那句话却越清晰,无休止地折磨着她。

好不容易折腾完一切,她爬上床,浑浑噩噩地开始进入梦乡。

守着偌大的空房,一个人总是寂寞的。唐韵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爸爸妈妈,她希望在梦中见到他们。真的等她睡着时,出现在她梦中的却是杨晟。梦里杨晟骑着单车,她坐在后座上,双手环着杨晟的腰,头贴在他的背上。杨晟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令她觉得很安心,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们初相识的那段日子。

“杨晟……”唐韵之呓语,她忽然感觉属于杨晟的那种味道真真实实萦绕在她的周围。

恍恍惚惚中,唐韵之看见杨晟就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和宠溺,他帮她掖被角,帮她理好额前的乱发。这种感觉是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在做梦。如果这真的是梦,唐韵之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自赵祈颜的脑癌诊断书出来,她和他的缘分已经宣告结束,从今往后他们就如同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点。也只有在梦中,她才敢承认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她才敢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等下一个天亮,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等下一个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我喜欢我飞舞的头发,和飘着雨还是眺望的眼光……”

手机一边响一边震动,啪的一声从床头柜掉下来,正中唐韵之的脑门。

“哎呀——”唐韵之腾的从床上扎起,单手捂着额头,咬牙切齿。

手机依然不屈不挠地响着,屏幕一闪一闪。唐韵之瞥了一眼,意识到砸伤自己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手机时,她强忍着把它捡起来扔出窗外的冲动,按下通话键,“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说不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你就去死吧!”

朱帅无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真不是故意吵你睡觉的,暑假短学期收尾,齐教授开讲座呢,报过他的课的人都要回来听。你快来吧,10号教学楼5201教室,别迟到啊。”

“死老头,自己没事干就想折腾我们!”唐韵之说,“我不想去,点名的时候你帮我喊个到。就这样,我接着睡了……”

“别挂别挂,我还没说完呢。这次不点名,刷出勤卡,没到的人一律不给学分,你得亲自来一趟才行。”

“轻扬呢?”

“睡着呢。”朱帅补充,“在我旁边趴着睡呢,她也是刚到。你要是没睡醒的话,到这里来还可以姐俩一起睡。”

“……”唐韵之哭笑不得。

记得当时年纪小(四)

挂了电话,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五,离上课只有十五分钟了。唐韵之叫苦连连,赶紧换衣服冲下楼。她家离S大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十五分钟是绝对到不了的,除非她长出翅膀来。

她在楼下的各个抽屉里乱翻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找到被她遗忘已久的出勤卡,她大呼谢天谢地,夺门狂奔。

可是等她到教室门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八点二十了。早知道拼死拼活地赶来还是迟到,她就应该悠闲一点,迟到一分钟和一个小时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学院规定广告系学生这个暑假有一个月的短学期,说什么让大家在C市找单位实习,这可苦了那些外地的学生,大热天的还要窝在寝室,连个空调都吹不上。齐教授今天突然临时决定开这个讲座,还要刷什么劳什子出勤卡,摆明了就是突击检查。好在她提前回国,要不然这个学分可能就白白丢了。

齐教授软绵绵的声音飘进唐韵之的耳朵,她不由想起朱帅曾经评价这位老教授的一句话:整天像没吃饱的人一样。任何时候,齐教授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比催眠曲管用多了,也只有在他的课上才能看到一百来号人全体趴在桌上睡觉的壮观景象。

唐韵之一进门,朱帅拼命朝她挥手,用嘴型示意她“在这里”。她从最边上的过道绕了过去,坐下来就对朱帅冷嘲热讽,“好同学啊,整个教室一百来个人,就你一个昂然挺立,值得鼓励,以后必成大器。”

“你以为我不想睡啊,我瞪着一双大眼睛时刻准备迎接你的到来,我容易吗!”

“小样儿,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我可是跑了很远的路才拦到出租车的,差点没累死我。”

“小姐,我七点打电话你手机关机的!”

唐韵之被他这句话噎住了,没错,她的手机设定是晚上十二点自动关机,早上七点半开机。这件事怎么也不能怨朱帅,要怪只能怪齐教授在家呆着太空了,没事找事折腾他们。

大三的下半学期,齐教授开设的课程是中国编辑出版学,他是出版界的资深老前辈,唐韵之是抱着拓宽专业知识的目的报的这门课,顺便还可以膜拜一下老前辈。孰料什么都没学好,她的青春年华倒是被蹉跎了。

一旁的孙轻扬睡得正香,看样子似乎还在做美梦,唐韵之伸手拍拍她的脸颊,她稍微动了一下,照睡不误。

朱帅说:“你不会是想叫醒她吧?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不用朱帅揭晓答案,唐韵之当然知道不可能。孙轻扬的作息规律和唐韵之差不多,按照常理,差不多还要再过两个小时才到她们的起床时间。晚睡晚起是大学生的通病,尤其是女生。

唐韵之打了个哈欠,决定跟着集体的步伐前进,好好补充一下睡眠。

讲台上,齐教授正无比敬业地发表着他的长篇大论,从中国编辑出版史一直讲到中国出版业的现状,滔滔不绝。下面的学生一如既往地全趴在桌上,很不给面子。由于大家都聚集在教室靠后面的一块,齐教授戴着他那副平酒瓶底一般厚的老花眼,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人在干什么。

大学里有这么一个普遍的现象,先到教室的学生坐后排,后到的坐前排,也就是说,越靠近后面的座位就越宝贵,永远是众学生争相抢夺的黄金地段。

10号教学楼全是大教室,有三百多个座位,而齐教授开的这门选修课只报了一百三四十个人。每次上他的课,前半间教室永远是空空荡荡的,后半间则截然相反,睡觉的玩手机的看小说的比比皆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只有一个人不会随大流,那就是杨晟。

杨晟是属于好好学生中的好好学生,每节课都认真听讲做笔记,俨然就是个高中生。以前唐韵之总取笑他太规矩太听话,她企图把他改造成一个“合格”的大学生。所以上课的时候她经常故意找他说话,逗他玩。时间一长,杨晟还没有被唐韵之改变,唐韵之自己就先泄气了。孙轻扬和赵祈颜笑她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话:杨晟考上大学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唐韵之也试过要当一回好学生,还是在齐教授的课上,她强迫自己去听课,可是过了十分钟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齐教授讲话很慢,就像电视上的京剧节目一样,屏幕下面的字幕已经出来好久了,可唱戏的人却咿咿呀呀半天不能把一句话结束掉,偏偏唐韵之又是个急性子,听得她直窝火。

算起来唐韵之上课的笔记几乎都是杨晟帮着做的。

约摸在桌上趴了十分钟的样子,唐韵之睡意全无,此刻齐教授的“催眠****”对她一点用都没有。估计是太久没有趴在桌上睡觉的缘故,她一时还不习惯。一旁孙轻扬仍然睡着,朱帅在玩手机游戏。唐韵之无奈地托着下巴,勉强自己去听课。

齐教授说:“现在市场上的畅销书基本上分两类,一种是内容畅销,一种是形式畅销。前者比如说新华字典……关于内容畅销,我推荐给大家的一本书是《梦的解析》……”

这时候朱帅忽然抬起头来,唐韵之颤了颤,“你干吗?跟诈尸似的。”

朱帅说:“老头儿说的这本书我看过。”

“啊?”

“《梦的解析》啊,我还知道它有个别名叫《周公解梦》,小时候就很喜欢看,每次做一个梦就去翻书……韵之你怎么了,发生么呆啊,怎么不说话……”

“……”唐韵之无语。

也只有朱帅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居然把弗洛伊德的不朽之作《梦的解析》说成是周公解梦。唐韵之想,齐教授要是听到他这句话,会不会当场吐血身亡?不管齐教授会怎样,唐韵之只知道,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的话,她自己就要吐血身亡了。

“朱帅,帮我个忙。”唐韵之把出勤卡赛到朱帅手里,“我要先闪人了,下课的时候你帮我刷卡。”

“可是……”

“可是什么呀可是!就这样说定了,谢谢啦。”

趁着齐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唐韵之一溜烟似的跑了。齐教授后感觉到了什么,他扶了扶眼镜,问大家:“刚才是不是有人出去了,好像门动了一下。”

“没有没有,教授你看错了,那是风。”有人起哄。

“哦,是风啊,那我们继续上课。”

齐教授又转过身去,教室里哄笑声一片。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似乎大家都很乐意帮逃课的同学掩饰,互相帮助,自得其乐。

出了教室,唐韵之豁然开朗,刚才坐了一会儿她就腰酸背痛的,更别说听课了。不过她逃课还有其他目的,她叔叔就快从欧洲回来了,可是画展广告设计的事还没谱儿,洪主编让她今天去杂志社一趟,和总监商量商量。

经过湖边,唐韵之看见远处有一个很熟悉的人影正朝她走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杨晟。她有点不自在,自从知道真相,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杨晟,说恨谈不上,说原谅她又没那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