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突然不知道从人群何处站了出来。

他的笑温文无害,对着不远处身体每一处都透着精致无瑕的女人说:“好久不见。”

他的动作如同前几个画面中那些“复制人”一样,无比迅速。

下一秒,裴白墨就看到站在他近前的摄影师,捂着下腹倒在地上。

而男人还在对女市长笑,温文无害,一如既往。

这样多无辜的人命在自己眼中消逝,而他却只能跟着Esther给他看到的镜头去一步步发现。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最初出现,打着为空心杀手复仇的旗号将目标对准夜色,然后制造一系列的巧合将各类杀人案栽赃夜色的一众亲友,以及夜色本人。

到后来将夜色从警察手中劫持,自己前往,他用折磨自己让夜色围观来取乐。

后来,他似乎是要复制空心杀手罹难的那一场事故,却在地铁站轻易地给了他们生路。

再后来…

同样的栽赃手法,让自己背负杀人嫌疑。而后从医院劫走自己,仅仅是为了为了他口中的刺激?

不。

他的视线移向Esther适才放下的那本杂志,封面上“女市长视养子如亲生”的标题一样扎眼。

适才女市长致辞的现场出现的那个男人,轮廓和Esther何其相似,而那个男人的年龄甚轻,衣着更似乎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有。

他开始回想关于Esther的档案里关于他身世那部分仅寥寥几笔带过。

Esther是亚裔,没有人知道他确切得来历。他似乎是凭空空降在德国的某所收容所,无父无母,一无所有,仅有他的生命。

也许,制造这一出“复制人”杀人的场景,才是他的本意;让亡者再度归来,活人生活在惊惧和惊喜之中,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而空心杀手和夜色,只是他路过时,顺便给予的“关照。”

而为什么留自己在他的阵营里。

裴白墨眼底有了浅淡的笑意。

Esther需要有人为自己的罪行买单。

那么他便需要一个有能力像自己一样可以布置这一一场杀人行动的人来顶罪。

而社交圈甚少的自己…刚好符合他的标准。

可他明显找错了人。

裴白墨侧身及其轻巧地问:“你要报复你的生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

连续几次当众杀人事件几乎在同一时间引爆。

社交网络上各种各样的爆料贴和所谓的目击证人贴成堆泛滥。

许南康,之前是媒体报刊报道中警界的精英,因公殉职。

而现在,他重新复活,并且在电梯中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进邻居的身体。

裴白墨,有人扒出这个N大客座教授光鲜的履历,可是再光鲜有什么用处?

他竟然敢在图书馆这样的公众场合杀人。

而一向风评甚好深得民心的女市长致辞现场出现的那个男人。

有人扒出,他和女市长都曾是云山的知青,甚至曾经恋爱。

但是这个叫做林钦的男人,已经在二十年前,卧轨自杀。

社会楷模变身嗜血的杀人恶魔。

已死的故人突然重生开始杀人。

一时间,舆论中混杂着各种各样的谣言,人心惶惶。

大家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甚至有人连自己的身边人都开始怀疑。

担心自己遭遇此种前一秒熟知的好人还在对自己温和有礼的笑,下一秒他就会拿着刀刺向自己的悲剧。

、第059章 .复制人

第五十九章复制人

为什么不直接杀掉那个女人?

Esther手指在面前的桌面上轻叩,几乎没有不附带任何力道。

面前的屏幕已经没了人像和不断切换的场景,只剩下一片雪花。

当你要复仇的时候,杀人,了断对方的生命,是最愚蠢的办法。

越靠近那个女人,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恨便越发跃跃欲试,似乎即刻便能冲出体内,将她灼烧殆尽。

如果他不曾看着那个叫做林钦的男人,他的所谓的父亲被疾驰的列车碾成破碎的骨肉;如果他不曾看到自己年幼的妹妹为了追赶头也不回的只身想要奔赴远大前程的母亲被路过的恶犬咬断喉咙;如果他不曾受那个有着多重人格的林钦的教唆,诱拐自己的同学回家…

如果他不是林钦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他现在,经历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生?

他勾唇讽刺地笑…没有如果。

这座城市,他曾经发誓不会再踏入其中一步,如今出尔反尔,自然不会白来。

“生母?真遗憾我们无法同频共振。”Esther神色微凛,“在我眼里,那不是一个人”。

裴白墨读着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鬼?不,那是——”

“骨头。”裴白墨截断了他的话,“在你眼里,那已经是一堆白骨。”

Esther低声笑:“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一堆骨头吗?”

裴白墨闭上眼,懒得继续读唇,语调格外言真意切:“没兴趣,你随意。”

Esther嗤笑,伸出手臂手指摁向裴白墨的颈,窒息感强迫他睁开眼睛看向自己。

“你总该有兴趣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的小警花”,他盯着裴白墨的眼睛,“是土葬,海葬,还是巫山*?”

裴白墨甩掉他的桎梏:“巫山*?”

他毫不犹豫地戳破Esther的真实面貌:“据我观察,你是个同性恋者,原来是双性恋吗?”

话不说完,他总是很难忍住:“来者不拒,无论男女?我以为这是动物的癖性。”

Esther忽然就自然地笑了:“你激怒不了我。”

“讲个故事。睁大你的眼睛,不想听,也要装作认真听,不然我挖下来你这一双眼,送给你的女朋友。”

这威胁还真是让人想笑…裴白墨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餐桌旁落座,正对着他:“说,我会装作在听。”

Esther眼里渐渐没了笑意,只剩清冷:“有一个男人,精神病,被妻子背叛,终于无可抑制的发作。”

“开始,他拆卸了家里女儿所有的玩偶,像碎尸一样。后来,这些玩偶不能满足他的欲念。他开始自己到人群中掳掠儿童回家。”

“他披着一张人皮,道貌岸然。”

“后来,他开始逼迫自己的儿子诱拐同龄儿童回家。”

“噢…”裴白墨真得装作在听,异常配合,“再后来,即便这个男人没有提出要求,那个儿子自己也开始忍不住诱拐同学回家,对吗?”

Esther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对,可笑的是警察以为是贩卖儿童的集团在当地作案,导致人口失踪。那个多番作恶的男人到死,都是一个好人。”

************

夜色没有想到,在路人协助之下制服那个“裴白墨”后,得到的仅仅是一个陷入深度睡眠的男人。

甚至警方在DNA数据库里,也不能比对出此人的真实信息。

唯一庆幸的是,确认那不是裴白墨,他不必为此背负罪责。

可他依然在警方通缉的名录里。

她更不知是哪里传来的流言,网路上突然有数个“知情人士”爆料称近期导致大众人心惶惶的复制人杀人事件,就是N大客座的海归教授裴白墨唆使操纵,他是幕后黑手。

更让警方披露的通缉令截图纷纷扬扬满天飞。

大众已经在讨论高知人群犯罪的危害性,一时间所有的笔墨口水,全都涌向了那一个名字——裴白墨。

好在,他不会听到;好在,他是那样一个冷暖无畏的人,不会被流言影响。

她只求他平安,会让她等到。

她曾经年少无畏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因为爱上他,而每一刻都在渴望长命百岁。

渴望她的天长,和他的地久。

如今光阴每分每秒走过,看见冬雪是他,看见青松是他,看见蔚蓝海面是他…他即便不在自己身边,她也每时每刻都因他的近在咫尺而心生欢喜。

现在看见数日未见的林瑟,都觉得日益像他。

林瑟绅士地拢着她的肩轻拍两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看见夜色完好无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我看到了。通缉令,还有对他的无证据的推断。”

夜色叹口气,问林瑟:“觉得生气吗?”

“是生气过。他挂掉我电话而我买不到回来这里的机票的时候,生气到想在机场绑架个漂亮空姐然后躲去第三世界。”

夜色点头:“可你转念一想他和方津会觉得你幼稚无知,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林瑟哈哈笑:“你像他一样了解我。”

“我还在生气”,夜色捏紧手中的水杯,“他也许正在水深火热中,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气你自己?”

夜色点头。

林瑟摇头:“他知道会生气。”

“气什么?”

林瑟耸耸肩:“气你无视他的能力。你应该相信,如果他愿意,他有气死罪犯的能力。”

“如果对方恼羞成怒呢?”

林瑟低头思考:“他有让对方对他感兴趣的能力。”

“ASEAN,我亲眼见到过。他被当成小白鼠一样试药。”

林瑟继续耸肩:“别担心,那也是个脾气不好长得漂亮还不傻的小白鼠。”

“这到底是夸奖还是损还是贬低?”

林瑟眨眼:“当然是夸奖,不过是含蓄版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多年以后,裴吵吵问裴白墨:“为什么林垦叔叔求婚是单膝跪地?”

裴白墨把攀到自己身上的圆乎乎的胳膊腿拎起挪到一旁,略带嫌弃:“双膝跪地那叫上坟,你可能不懂,乖,找你妈妈解释。”

“还有一个问题,爸爸,为什么我一靠近你就能感觉到砰砰的心跳声,我问妈妈她说她感觉不到。”

裴白墨瞄了裴吵吵平坦的胸脯一眼,云淡风轻:“因为你和你妈妈不同,你是平胸,贴我近。乖,听不懂也去找你妈妈解释。”

过了一会儿,裴吵吵回来了。

“妈妈要揍你,妈妈也不会解释。”

裴白墨静默一瞬,摸摸吵吵的头:“无知是你妈妈的性格,你以后会习惯的。”

、第60章 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萧子规Vs夜闻西)

What’s the feeling of loving someone?Like a dog,like a god。

——题记

月挂中天时,夜闻西从睡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