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阳光好,庄千夜在一处园景停下,叠着双腿好枕以暇地斜眯着眼看向拖着腿跟上来的乔小妆。

他的目光移向她的脚,破皮了吧。

庄千夜头一次见到女人把高跟鞋穿到这么狼狈的,高跟鞋不是女人的钟爱嘛?他只知道女人穿上高跟鞋可以万千风情,却不知道这鞋还能磨坏了脚去。

勾勾唇,笑。

想想,好像这时候笑不大好,所以他打住。

乔小妆抬眼瞪他,当她没看到嘛?她还真没见过把幸灾乐祸做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人,庄大爷可真是奇葩啊。

也是,人家什么身份,就嘲笑你了,就幸灾乐祸了,你一丫头片子能怎么着?

她坐下,也管不得身边人了,脱下鞋子恼气一扔,远了点儿,又跳着脚去捡。唉,这算什么呀,怎么跟自己生气了?

庄千夜挑眉看她,视线移向她的脚,挺严重的,都碎皮了,两只脚一只比一只惨。这么看着觉得乔小妆可怜,纡尊降贵弯了他的腰,伸手提起她那鞋直接扔出七尺开外。

乔小妆脸都气绿了,她吼:“大爷,那是我的鞋,我的!”

好几百块呢,算得上她的奢侈品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可恶啊,养出这样的儿子他爹妈得多伤心。

“都这样了还舍不得?”庄千夜很不解,不合脚嘛,是该扔了。

乔小妆气得胃抽搐,说:“庄大少,合着你今天叫上我是看悲剧来的?兴致倒好!”

看她笑话是吧,现在还不知道这男人故意整她她就是二!

她也确实二,庄大爷先不是说了嘛,他今天不爽。得,大爷不爽活该你就得陪着跟着,看你悲剧了大爷指不定就爽了。人家那身份要你跟着还看得起你了,得,怎么着也是她欠他的。

乔小妆双脚落地,站起来看他,说:“得,庄大少爷,您要怎么样才高兴您直说了吧,我照做就是。合着那鞋扔得不够远,要不我再去扔远点儿?”

庄千夜挑高眼看她,这性子…

生气了?生他的气?为了什么?那鞋是他让穿的?不是。磨碎她的脚是他发令的?更不是嘛。

她能怪他的也只能是他今天心情太…好,多走了几步,那全是因为她跟着,一起走走怎么不好?怨得着他?

庄千夜脸色难看,他站起来,立在她面前,很近。乔小妆没退,她心里真的很火大。仰头望着他,庄千夜太高,她望着他,上头的太阳光擦过庄千夜头顶直接打进她眼里,刺眼。

她睫毛颤动,眼眶都红了,她一眨都没眨。

庄千夜看着她,怎么说呢?又爱又恨!

跟小时候一个样,当他洪泉猛兽,见他就躲。躲什么呀?他有那么凶?那时候她家里没吃的,整天饿着,他记得他还常塞东西给她吃吧。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

“坐着。”庄千夜说。

乔小妆没动,当没听到,也不知道在犟什么。

庄千夜伸手扣住她的肩直接往椅子上按,怜香惜玉什么的在这男人世界里不存在。他就觉得这女人太娇,就不能太给脸,在他面前还没有女人像她这么浑过。

“等着!”

庄千夜是抽了疯才去给她买鞋,他自己也知道买了她不一定就领情。得,算是把这张高贵的脸扔她面前了。

平底的布鞋,有点民族风,鞋面秀了朵小小的山茶花。这岛上没什么品牌的店子,都是民俗特色的,不过这双看起来还不错。庄千夜掰了掰布鞋底儿,挺软,他看着也还凑合吧,买了。

乔小妆高跟鞋穿三十六号的,正常鞋码是三十六号半,她的尺寸他倒是知道得清楚。

鞋放在地上,庄千夜以为乔小妆不肯穿来着,看着她把贴满了OK绷的脚踩进鞋里,那一刻,心软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没被拒绝,他显然很意外。有点儿沾沾自喜,嘴角勾起笑来,下一秒他冷酷的抬头,那笑就藏住了。

庄千夜没说话,乔小妆也没说,一直坐着。太阳光从头顶洒下来,一直到斜下去从斜后方射过来。他俩的影子投在地面上,挨得很近,就像她贴在他身上一样。

庄千夜看着影子出神,乔小妆只觉得后背要燃起来了,好烫。她挺挺身,侧头看他,不累嘛?

庄千夜觉得有意思呢,看那影子,她是不是在吻他?

“走吧!”庄千夜站起来说。

乔小妆发愣,她问:“回去了?”

庄千夜看她,乔小妆站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高跟鞋,她和他的距离更大了。不怪她,是他太高。

“不带点纪念品回去?”乔小妆讨好着问。

乔小妆性子其实算好的,偶尔有点小清高,小脾气,不过那茬儿过了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也不会特别记着。

庄千夜看她,是她想吧。再看她的脚,刚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儿,感情这会儿好了。

恶人与情人

乔小妆有点怕庄千夜,顾恒约她出去,下楼时都要看清楚了才走,就怕再碰到那尊瘟神。

乔小妆那天得意得忘形了,知道嘛?她一直发愁的毕业设计让她松了好大口气。

原因是这样的,原本两个班共七个组,可教务系统出了问题,每个教授的选题只能十个人选,也就是每个组会剩出两个人来。

这不,只能从分好的组里各抽出两人来组成一组。

乔小妆心里高兴啊,她的教务系统里已经选了周教授的选题,可她竟然在划出去的名单内。

乔小妆这回无疑是开心了一把,她想上帝终于开眼了,听到了她的祈祷。

新分的胡玲玲老师很年轻,以前没带过毕业设计。照理说是没资格带,但是玲玲老师学历高,学生好评不断,就这么匆忙着上岗了。被划过来的同学显得很兴奋,年轻老师虽然经验不足,可带同学很认真,尤其是首届的学生。

老师比同学紧张,这是肯定的。

在专业教室开会,玲玲老师有点儿压不住场。主要源于大家太兴奋,这老师之前带过两个班的城市规划课。人很好,被她接手,瞧瞧一个个儿的,脸上那笑哦…

开完会后,乔小妆回家,心里是真高兴。周教授那边给的选题真的太难,胡玲玲老师这边的选题目前还没明确,不过可以自行选题。

这点很好,她原先想做景观,可是面积太大,把握不好。后来改成大社村落规划,这个题目也有相当大挑战。大社村是陈嘉庚先生的故居,她想结合历史名人和历史文化把大社村往外推广,改造成旅游景点。

现在嘛,她得想想,毕业设计她想好好做,可心太大倒时候拿不出东西来丢脸是小,毕不了业可就悲剧了。

她刚出校门就看见庄千夜了,毫不夸张的说她当时全身都震了下。愣住,心跳那是一个没节制的,嘭嘭嘭乱跳。

给吓的吧!

她觉得庄千夜这人可怕,他留给她的阴影太深,抹不去。那大爷就是那种推你进火坑,然后还在你大呼救命的同时笑着对你说:去吧,没事儿,火坑而已,我看着呢。

这样的人她哪敢惹啊?惹不起躲呗。躲得远远的,没准儿这大爷哪天就能忘了她。

乔小妆转身就跑,从南门绕道走。

庄千夜没看见她?

怎么会,他看见了,刚抬手招她,结果那小丫头片子竟然抽了疯似地掉头就跑。

跑?

她看见什么了这么不要命?庄千夜四下一望,脸色黑得难看,哪有什么人啊?她看见他了吧,跑是因为他吧,这没良心的丫头片子。

庄千夜脸色难看得很,钻进车里暖气扑面而来。可恨他在冷风中等她立了半小时,指节都僵了。忘恩负义的女人,他救过她,她就那么忘了?前不久还买鞋给她了,也忘了?

他负气的想,对女人不能太好,对她再好她也记不住。

乔小妆最近和顾恒约会挺频的,主要是毕业设计一松下来她的时间就能排出来。顾恒也不要求她太多,就想每天能看她一眼。

乔小妆心里感动,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这么绵绵密密的说‘每天看不到你,我心里就难受,做什么都没劲’她能不感动吗?

顾恒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秘密,偶尔乔小妆也把顾恒领上楼,让他坐坐,就是给他杯白开水顾恒也乐滋滋的。

看着时间晚了,乔小妆催他赶紧走。顾恒一直顾左右言其他,乔小妆无奈,还没见过赖着不走的人,她觉得这就不该是顾恒样的人做出来的事儿。

“你看看你这样像样儿嘛?”他赖着不走,乔小妆好笑。

“怎么就不像样儿了?嫌弃我了是吧?”顾恒不乐意,为了她,他是脸都不要了,就往她跟前贴,他跟那‘死皮赖脸’同一级别了。

表情那个哀怨,看着她,为了她他容易嘛?

乔小妆往他跟前站,拉着他的手说:“好啦,已经很晚了,待会儿秦婧就回来了,多尴尬啊…”

“尴尬什么?秦婧认得我…”他抬眼看她,一把把她往身边拖,按在腿上坐着,他看着她,打量着:“你就没认真考虑过我是不是?你说你对我是不是认真的?”

乔小妆连番白眼,这话从何说起?

“你今天怎么了?”

“你回答我!”顾恒抓住她的手问得认真。

“我是随便的人吗?”乔小妆反问。

顾恒想想,摇头,她不是。可她还是没说,他非得听她亲口说才放心。乔小妆没办法,半安抚半带哄的:“认真的认真的,满意了?”顾恒理所当然的点头,这就是她给他的承诺。

“顾恒…”

乔小妆转头,顾恒手上抬扣住她后脑唇就欺过去。吻住,她瞪大眼睛,伸手推他。他纹丝不动,拉近她的身体抱得紧紧的。薄唇在她软软濡濡的唇瓣上撕磨啃咬。

想吻她很久了,这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候门‘哐’地一声开了,秦婧闪进来口里喊着好冷。乔小妆和顾恒的姿势停得很是暧昧,秦婧看过来,一愣,随即笑开,边脱鞋边打趣着说:“你们亲着先,我这就回屋去。”

“秦婧…”

乔小妆一张脸涨红得跟茄子一个样,秦婧眨巴着眼溜进房里去了。

“我们继续。”顾恒板正乔小妆的脸,乔小妆打开他的手起身逃得远远儿的。

捂住脸闹别扭呢,丢死人了!

顾恒看着她捂脸跺脚,又好气又好笑,弄得跟偷情似地,他们正大光明的,亲个嘴怎么了?

走过去,把她圈进怀里,脑袋按进胸膛,他说:“脸皮子挺厚的,怎地这一来就难为情了?”

她没答话,明天指不定被秦婧怎么笑话呢。这种事总不好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做,得多尴尬呀。

顾恒被乔小妞儿连推带赶的赶了出去,留给她一脸的伤心。

乔小妆有时候心倒挺硬,留他过夜指不定以后就赖着不走了,往后发展他可能就搬过来住了。这歪风不能助长,一开始就得狠着心。

年少无知时

庄千夜忙了一阵,这一阵得空了,开始频繁的弄PAR聚头,这倒没什么,令人费解的是每一次他人都在。庄千夜和丁子峻、秦磊他们不同,他们手上那工作可有可无,家族企业嘛,家里头有人顶着他们担个什么心?

庄千夜忙,只身撑起一片天。家里头也有人,老爷子是军界要人,他老子又是商业巨龙,不过那都只是给他立威的,他做什么家里几个老的就没出过一次手。对庄家而言,给了他庄家少爷的身份完全够了,他在外头血雨腥风也好,翻江倒海也罢,能吃上饭家里人都不出手。

这也是庄家人不成文的规矩,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次的酒会庄千夜说话了,顾恒再不出现,以后就当没他这个人。

这也是丁子峻出疑的地方,大少不是从不待见顾恒嘛,兄弟聚头顾恒不在,以前大少心情不知道几好,现在是怎么了?

那个乔小妆?

丁子峻笑自己白痴,大少什么人,为了个女人用得着这样?这么多年来,几时见庄大少对女人产生过兴趣?

别的原因吧!

这话还是带到了,顾恒这回也出现了,当然,身边的女伴是乔小妆。

乔小妆压力大,很大,她是真不想跟顾恒过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跟庄千夜没见几回,可她的畏惧就跟耗子遇上猫一样,打心里害怕庄千夜。

想想其实庄千夜也没怎么着她,还救过她一次,她就不明白了,懊恼得很,怕他不会是与生俱来的吧?

庄千夜对乔小妆这算得上是惯性欺压吧,打小时候就给人家姑娘心里烙上阴影了,即便她记忆模糊了,可那畏惧感还是清晰得很。

庄千夜和乔小妆小时候吧,那真是强势的猫和胆小的鼠。

庄千夜个性生来强势,看人都不带正眼儿的。这么一强势的小主儿哪个小朋友会亲近?没有,庄千夜童年就没有玩伴。

就乔小妆了,虽然比他小太多,他站她跟前她只到他大腿。捉弄她就是他唯一的恶趣,那么小的小人儿,又瘦,好在她脸蛋儿肉多,圆圆的,冬天里经常给冻得红红的,眼睛又大又亮,嵌在那小脸蛋儿上别提多可爱了。

孩子玩兴大,没人陪着,他只能堵着她捉弄她。手一伸就捏她脸,那小脸被他一掐血色不见,他松开立马回血。她捂着脸哭,喊疼。那脸蛋儿被冻伤了,结了冻疮,有时候痒,可被他带劲儿那么一掐,疼,钻心的疼。雪天里逮着她就扒了她的鞋子看她哭,她哭了,他笑得可大声了。她脚上的冻疮十有八九都是因为他给冻上的。

那时候他皮得紧,哪知悔改呀?这样的事儿是不胜枚举。

相伴六年,她四岁到十岁,那可是被他欺凌了个惨。被欺负了从不敢说,他是庄奶奶家的孙少爷,她知道庄奶奶很疼他,就连她的妈妈也很喜欢这个人前很乖的孙少爷。

她敢说吗?不敢。

他那就是她童年里挥不去的恶梦,人人都会回忆童年,乔小妆不,死也不想。那是一种打入心底的畏惧,那些事儿可能忘了,那种畏惧感是不会消失的。

乔小妆紧挨着顾恒坐着,还是那些人,几个唱主角儿的,其余的就是陪衬,乔小妆端正的坐着,眼皮儿下拉,自我无视。

每个男人身边都坐了女伴,正主儿没到大家都在和各自的女伴调笑。

顾恒显得无聊,搂着乔小妆往身边拉,他嫌两人不够近,椅子往她那边靠,就差贴上去了。

“顾少最近挺忙啊?”石鹤随意侃了句。

在座的都心知肚明,顾恒是几次没给庄大少面子了,合计着今天都想看两人闹翻吧。

可一旦闹翻了愁的也是他们,总之这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顾恒抬眼,还是那副让人想揍人的假笑。他笑笑,没出声,不过看得出心情不错。

他心情能不好?据说因为他不给庄大爷脸没参加先几次的聚头,那人甩脸子了,很好,他很高兴。

“这日子过得太TM安稳了,不得劲儿!”秦磊搂着身边女伴玩手机这时候突然冒了句话出来。

丁子峻眼神看过去,笑道:“哟,哥听着这意思是活够了?”

在座的人都笑,秦磊眯着眼儿跟着笑,说:“闪了腰都能上头条,卡了鱼刺也能火一把,太TM无趣了,那些跑新闻的都干什么吃的?”

石鹤也抬头凑热闹:“要不磊子你合计着整点儿大事儿出来刷新一下这社会?”

所有人都笑,乔小妆也跟着笑了。这时候守在包间门口的服务员开门进来,大家都收住笑坐好,乔小妆跟顾恒接触过这圈子几次,知道这是正主儿来了。

庄千夜这人怪就怪在这里,他这人性子死,不笑的时候巴不得身边所有人都祈祷世界末日。他高兴了哈哈大笑,身边人就是家里头死了娘也得附和他。

他就这么强势!

庄千夜不喜欢他一到,那气氛就已经糟糕透了,严格说来这人不大喜欢吵,他喜欢人多,人多就嘴杂,但他不喜欢。更不喜欢高声喧哗,那对他来说就是十恶不赦的噪音。

所以这正主儿进来那都是绝对的安静,很快庄千夜大步走进来,跟皇帝出场一样,前面走着后面一堆子人跟着,那气势往足了去。

这时候的庄千夜脸色很难看,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活像家里在办丧。

他落座,有意无意扫了眼乔小妆。

她今天挺漂亮的,合计着室内温度高,她脱了外套,就剩高领的黑色紧身毛衣了,女人该有的她那很骄傲。皮肤在灯光下嫩生生的,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她那两排遮住眼睑的睫毛他看得清楚。

那假的吧,带了那什么什么玩意儿的。庄千夜拉回视线心里琢磨着,女人用的什么他知道个大概,为了漂亮点儿会贴两层假的,不知道名儿,具体怎么弄他不清楚。

“都兄弟,客气什么?”庄千夜拿起筷子开动。

强吻

这圈子人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每次聚头都会小心地观察庄大少到场的第一句话,特别是他那脸色。

提着那口气都松了,看来今天大家能玩个尽兴。明显大少今天心情不好,虽然那脸是一如既往的黑。

庄千夜没少喝酒,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怎么地,吃了不少菜下肚。旁边人眼尖,中间叫了经理进来,让经理奖了主厨一个月的工资。

乔小妆一直没抬眼,筷子只伸到眼前的,远的她没敢动。顾恒知道她喜欢吃海鲜,陪着喝了几杯吃了几口菜后就专给她剥虾了。她不让,可拦不住。她不想成为焦点,索性随他去。

饭后是要换地儿的,当消食了。这圈儿里能陪几位一桌子吃饭的不一定能陪几位一起玩儿,陪玩儿的还有另外一批。陪桌的自动开车离开,女伴也会在这时候让司机送回去。

庄千夜今天多喝了两杯,龙二掺着他进车里,路过乔小妆时龙二朝她挤了挤眼儿。这时日不见,又漂亮了!不是掺着老大,龙二一定会拉着乔小妆侃几句。

乔小妆给他一记白眼儿赶忙搭下眼睑,庄千夜不是醉了嘛,怎么那眼神儿还跟刀子似地。

顾恒没退,乔小妆也陪着。

这次去的是绯色,绯色乔小妆太熟悉了,她工作两年的地方。今天的绯色在她眼里就跟脱胎换骨一样,没半点她工作那时段的影子。

她很怀疑是走错地儿了,灯红酒绿,酒池肉林,震天的音响和奢靡的灯光掩盖不了人性的贪婪和欲望,奢侈的美酒和疯狂的摇摆麻痹不了内心的空虚和寂寞。仿佛炫彩灯光下扭动的不是人,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的身体。

这是乔小妆陌生的环境,绯色,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中,她就是一朵寒毒尽放的窑栗。

顾恒搂着乔小妆板着她的头快步往楼上走,没给她留太多时间。

秦婧看到乔小妆了,确切来说她是看到顾恒了,她在服务区,想过去打招呼,可那群人走得很快,她没来得及。

楼上是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的,绝对私人那种。

乔小妆是第一次上来,一上楼下面那声音被完全隔绝。这挺神奇的,隔音效果这么好的材料改天她得上网好好查查。

地面的大理石铺砖跟抛光似地亮堂,把人的影子都照得异常清晰。乔小妆小心的踩着,很怕滑到,顾恒握着的手很用力,看她走得小心,连掺带扶的伺候。顾恒嘴角裂开的弧度有点大,丁子峻那么一回头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