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澜托着下巴沉思了会,说:“大抵是我被我妈欺压惯了,要不是昨晚方品搬出我妈来,我可能在校门口就把他给办了!”

李合合对她的奴性论很不屑一顾,认真和她辩论一番后得出结论:“我觉得大约是因为你和方品睡过,所以就算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至少情意还是在的。而且方品一见面就叫你澜澜吧?这说明了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两夜夫妻百年恩啊!”

沈唯澜气得伸手敲她脑袋,“你胡说什么!我和他睡一张床的时候他才六岁,压根还不算个男人!什么夫妻不夫妻的,你的思想太龌龊!”

李合合鄙视她,“你不龌龊?你不龌龊你第一次见面把冰棍塞人家裤裆里?我告诉你,龌龊并不可悲,可悲的是龌龊的人却不承认自己龌龊!这已经从思想上的龌龊提升到了人格上的龌龊,这样的人才最龌龊!”

沈唯澜被李合合的一系列龌龊理论搞得头昏脑胀,抚着额头摆了摆手说:“你丫的强词夺理,我那是少不更事,又不是故意捉弄他。”

李合合吮着手指摇头晃脑,“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行李整好了没,咱家小竹马什么时候来接你啊?”

沈唯澜看看手机,说:“约了是十点,差不多该到了。”

李合合顿时笑成了朵花,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捧着镜子左照右照沾沾自喜,“嗯,形象满分。”照了会又偏过头看着沈唯澜,说,“嗳,澜澜,不如我帮你一起搬过去?我也好参观参观你和咱家小竹马的爱心小窝啊。”

沈唯澜嘴角一抽,一甩手往李合合身上扔过去一本书。

李合合抱着书笑得前俯后仰,冷不丁沈唯澜问了一句,“合合,你老和那骗子混在一起干什么,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是不是?”

李合合嘴角的笑逐渐僵硬,然后缓缓褪去,她低下头,神色颓然,“澜澜我能不说么,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沈唯澜凝着脸色点点头,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成,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召唤我一声。不过合合,你可要记着,如果他有仇家找上门来,人家一砍他你就撒开脚丫子跑,别想着逞强给他挡一刀。”

李合合哈哈大笑,“澜澜,你还真以为他是个骗子啊?哎,你真逗。”

沈唯澜板起脸,气道:“你还笑?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水性杨花,吃里扒外!”

李合合捂着嘴笑了半天,说:“别生气别生气,这点小事绝对打击不了咱们的革命友情。也怪我忘了跟你说,他叫宋子言,是比我们大三届的学长,现在在一家公司工作,虽然不是什么金龟小开,不过也算是有份正经工作。”

沈唯澜问:“你看上他了?”

李合合很茫然地看着她,“可能大概也许是吧,我也不知道。”

沈唯澜目视窗外,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想当初我对何彬也是这种感觉,结果自己还不确定就被你们撺掇着表白,后来倒是真喜欢上了,不过他最后还是走了。所以我决定不给你任何建议,等你自己确定了再来告诉我。”

李合合也沉默了,“都快两年了,你还想着何彬呢?当初我要是没把他介绍给你认识就好了,丫搞艺术的就是开放过头。”

沈唯澜毫不在意地笑笑,“得了,你也别自责了,好歹何彬还给我留下几张画,我就等着他嗝屁以后把他的画给卖了赚几个钱花花。”

李合合嗤笑,“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他的画连鸡肋都算不上,顶多算个鸡屁股。也就你不忍心打击他,连他老师都说他的画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你说他是怎么考上美术系的?发挥超常还是靠着他那张小白脸啊?”

沈唯澜低下脑袋沉默了,关于何彬的画技,这实在是个太过沉重的话题。她曾经把他画的马当成过羊,把狐狸当成过猫,把男人当成过女人。所以她在心里猜想,这大概也是何彬义无反顾抛下她,追着另一个能看懂他画的女人去了国外的重要原因吧。

她正想着,忽然李合合瞳孔猛然放大,伸手扣着她的肩膀使劲前后摇晃,“澜澜!你看!你快看!你快看啊!”

沈唯澜很艰难地转头看向门外,淡蓝条纹衬衫的斯文美男正站在门口看着她两。

“你怎么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她赶紧挣脱李合合几步走到方品身边。

方品微微一笑,“我打了,一直不接,我就只好自己上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寝室在椅子上坐下。

李合合还定格在震惊的表情回不过神来。

沈唯澜给他倒了杯水,问:“哦,我可能把手机调成震动了,没注意。你就这么上来的?阿姨没拦住你,跟你说女生寝室男士止步啊?”

方品接过水杯摇了摇头,漆黑的眼里泛出点点笑意,沈唯澜这才发现他今天没戴眼镜,一双黑漆漆湿漉漉的眼丝毫没有遮掩。

“没有,我问她你住哪个寝室,她告诉我以后我就自己上来了。”方品笑了笑,偏过头看了眼李合合,问,“这是你的室友吧?”

沈唯澜一边在心里痛骂寝室阿姨的不负责任,一边推了李合合一把,“对,她是我室友兼死党李合合。合合,这是方品。”

方品冲李合合点点头,“你好。”

李合合两眼放光,冲上去一把握住方品的手激动地说:“你好你好!你就是方品啊,澜澜的半个青梅竹马,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方品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着问,“澜澜经常提起我吗?”

“是啊!”李合合刚刚吐出这两个字,沈唯澜就赶紧扑过去堵住她的嘴,这才没让她说出什么有损颜面的话来。

沈唯澜死死捂着她的嘴,对方品说:“废话什么呢?!赶紧帮我搬寝室。”

方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清哪些是她的行李之后,搬了个最重的行李箱就下去了。沈唯澜趁机把李合合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并且让她保证不在方品面前多说一个字之后,才放勉强过了她。

沈唯澜行李不多,最后一趟的时候李合合提留着一袋东西表示要去她的新居替她整理房间。她看了眼方品似乎并没有不悦,也就同意了李合合这个预谋已久的计划。三人坐上方品的豪华轿车,一路朝新居奔驰而去。

路上方品和李合合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

例如方品说:“合合,澜澜的脾气很坏吧?”

李合合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比起我来,澜澜的脾气算是很好了。”

方品笑,“合合你别开玩笑了,澜澜从小就会闹腾,你看上去这么文静,一定受了她不少气吧?”

李合合继续谦虚地哪里哪里。

沈唯澜用手肘推了推李合合,压低声音很不满地说,“李合合,我警告你,你再装下去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李合合也很配合地压低声音,说:“澜澜,我也没办法。咱家小竹马实在太温柔了,所以我就情不自禁地如水了。”

沈唯澜立马用很嫌弃的目光看着李合合,而李合合则是一脸无辜。

车子很快在一栋公寓楼下停住,李合合下车仰着脸扶着脖子看了看,叹道:“这宿舍还真不错,要我一辈子都给你们公司打工我也乐意。”

方品笑了笑,拎起行李带着两人走进去。公寓里的警卫看见他进去立刻站起来,很恭敬地叫了声方经理。方品冲他微微颔首,很有领导架势。

三人乘电梯上了十楼,在拐弯处的第三间房门前停下。

方品打开房门,把行李放下,对在玄关处张望的沈唯澜说:“左边那间是我的卧室,你住在右边。”又伸手往几个方向点了点,解释,“这是卫生间,那个是厨房,再往里边走是阳台。”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沈唯澜,笑着说,“你们先去把行李整整,我去接个电话,等会我请你们吃午饭。”

沈唯澜赶紧点头,拉着李合合拖着行李进了自己房间。

李合合关上房门,冲沈唯澜奸笑,“澜澜,我看着这方品不错。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要不把他拿下你就是傻子。”

沈唯澜一边整衣服一边蹬了她一眼,不说话。

李合合跺脚,亢奋道,“你这是在藐视人名群众的智慧!以我毒辣且独到的眼光看来,咱家小竹马不仅是个潜力股,还是个没被挖掘的潜力股。不信你明天去公司看看,铁定有不少姑娘垂涎他,你要是不把握机会就晚了!”

沈唯澜哼了一声,说:“谁喜欢我送她!方品就一我妈派来的间谍,埋在我身边的地雷,我躲他还来不及。”

李合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等到收拾完走出房间的时候,方品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声音回过头看了看,说:“整好了?”见她二人点头,站起身关了电视,笑了笑,“也到午饭点了,你们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沈唯澜立刻举手提议,“我要吃上海菜!”

李合合迫于她的淫威下含泪同意了她的建议。

方品也没多说什么,很爽快地驱车带着二人到了一家上海菜馆。沈唯澜下车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环境,比昨晚的川菜馆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满意地推门而入。

点菜的时候她尽挑些贵的点,间或看看方品的神色,他倒是一直噙着笑意,看不出丁点的愉悦之外的情绪。

不过可惜的是价格贵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沈唯澜点的一些菜只能勉强入口,最后还是方品叫来服务员又加了几个菜才作罢。沈唯澜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连带着李合合的神色也有点讪讪,不过方品自始至终很悠然自得。

酒足饭饱之后方品去取车,李合合开始数落她,教训到一半,忽然听见有人在旁边喊:“合合?合合你怎么在这里?”

沈唯澜刷得抬头,目光如炬地望过去,是假骗子真学长宋子言。

李合合似乎已经懵了,宋子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盯着李合合巨有气势地说:“合合,你跟我走,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这时候方品也从车上下来了,见此情景疑惑地问:“澜澜,这位是?”

沈唯澜还没有回答,宋子言忽然就如临大敌般,一把扯过李合合,回答:“我是合合的学长,你又是谁?”

方品闻言微微一笑,友好地伸出手去,“哦,原来你是澜澜的学长。我是澜澜的朋友,平时多亏你和合合照顾澜澜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沈唯澜很想立刻反驳,不过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而她在去抓这丝预感的尾巴的时候,错过了最好的辩解时机,导致这个预感在十秒钟之后成真了。

方品说:“你们还有事吧?我和澜澜就先走了,以后有空来我们家玩啊。”

宋子言点点头一扫敌意很友好地和方品道了别,紧接着两人分别扯着懵了的李合合和懵了的沈唯澜走了。

沈唯澜此刻的脸色就像是被人泼了整整一桶墨绿的油漆。

而方品一脸悠哉的表情,端正地坐在驾驶座上目不斜视地开着他的车,嘴角稍稍向上弯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涡。

“你故意整我是不是?!”她铁青着脸,眼里腾腾窜着火苗。

方品侧过脸,对她微微一笑。恰有一缕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落在他的面颊,一双眼睛漆黑且晶亮,再加上那么一笑,简直晃得沈唯澜一阵眼花缭乱。

他说:“澜澜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唯澜抵制住美色羞愤难当,“你故意在我朋友面前中伤我污蔑我,毁我清白毁我名节,还有昨天吃饭你故意挑那么贵的地方,你还说你不是在整我?!”

方品看了她一眼,“我并没有否认在整你,只是惊讶你居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说完又是一笑,齿若编贝。

沈唯澜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就往方品身上招呼过去。然而拳头距离他还有五厘米远的时候,就被他伸过来的手牢牢抓住了手腕,按在座位上不能动弹。沈唯澜羞愤地不停用另一只手去掰方品的手指,但却丝毫没用。

方品似笑非笑,“行了,你也别白费劲了。我七岁就开始学跆拳道了,到现在可有十多年了。”看见沈唯澜表情一愣,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确切地说,我从在你家过完暑假后的那个学期就开始学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唯澜沉着脸说:“报复是心智不成熟的人才玩的手段。”

方品慢慢收回倾斜的姿势,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他干脆伸过手把沈唯澜的两个手腕通通握住,笑了笑,说:“我怎么就报复你了?沈阿姨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我必须替你排除潜伏在你身边的不良人为因素。更何况沈阿姨说你的性子太燥,嘱咐我在平时和工作上都要多多磨练你才行。”

沈唯澜气极,“要不要我在胳膊上刻个忍字以表示配合?!”

“这倒不必,万一你以后嫁不出去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方品松开手笑了笑,车子拐了个弯径直向前。

沈唯澜怒吼一声拿鞋跟狠狠碾上方品锃亮的皮鞋,只可惜被怒火冲昏的沈唯澜并没有意识到方品的脚下还有油门。车子顿时像嗑了药一样兴奋地往前冲,两人都吓了一跳,方品立刻回过神使劲打方向盘,车子重重撞上路边的护栏然后停了下来。

方品面色苍白地看了她一眼,“你的心智发育得可真够健全。”

沈唯澜脑海一片空白,手心汗津津的,眼神呆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愣了半天觉得额头上有汗水往下淌,伸手一抹,却是一片殷红。她很没出息地惊叫了一声,身子一歪晕了过去,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看见的是方品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

不过其实她也没晕多久,被方品横抱着冲进一个满是消毒水味的地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不过她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继续装晕,由着医生护士在她额头上忙活。耳朵里尽是两个护士在小声议论帅哥,她想了想,大概说的就是方品。

她悄悄掀了掀眼皮,并没有看见方品。倒也没太过在意,眼下她关心的是方品的车子究竟报废到了什么程度,并且他有没有给车子买了保险。

可能是她掀眼皮的动静太大,一个护士指着她很惊喜地大声说:“醒了醒了,病人可算是醒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品拎着个塑料袋恰好推门而入。

医生很欣慰地收起听诊器,俯身看她,却是对着方品说:“我就说小姑娘不过是擦破了点皮再加上有点晕血,没什么大碍,你这个小伙子偏不相信我。”

沈唯澜眼看着装不下去了,眨眨眼很茫然地问了句:“我这是在哪儿啊?”吃力地偏过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医生和护士,摆出一脸的吃惊模样,“呀,我该不会是上天堂了吧?你俩是天使?你是上帝?”

小护士满脸红光,偷偷瞄了眼方品,甜甜地回答:“什么呀,你这是在医院。”

“哦,原来是在医院呢。”沈唯澜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勉强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都病糊涂了。”

医生和护士悲天悯人地看了她一眼,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方品和沈唯澜两两相望,方品把袋子往旁边一放,冲她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眼角猛地一抽,斟酌再三,却说出了一句自己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的话,她说:“方品,你车的油门怎么在右边啊?”

方品从袋子里掏出两瓶水,一步一步地踱到她床前,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直看得她汗毛倒竖几乎血液倒流方才收回视线,紧接着把一瓶水递给了她。沈唯澜惴惴地接过水,紧张地握在手里头,打算方品一有动作就使劲甩到他脸上去。

可惜方品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惬意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慢慢拧开瓶盖,却像是在拧下敌人的头颅。

此刻不得不赞扬方品对于心理战术十分擅长,因为沈唯澜终于在他高昂的势头下偃旗息鼓,整个人恨不得蜷成一团。

方品缓缓叹了口气,“澜澜,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如果那条路上车来车往的,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沈唯澜嗫喏道:“知道…”

方品按了按太阳穴,徐徐吐出一口气,又说,“今天这事不算大也不算小,你说说,我该不该告诉沈阿姨沈叔叔?”

沈唯澜慌得连连摆手,“别别别,我知道错了,你千万别告诉我妈,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立刻飞过来废了我。”

方品继续叹了口气,盯着手里的水瓶又说了一句:“澜澜你这么不听话,怎么能让我放心得下呢?”

沈唯澜被雷劈了一记,但还是很不明白地看着他。

他顿了顿,继续说:“既然我管不了你,还是早点去跟沈阿姨坦白算了,万一你以后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也省得沈阿姨追究我的责任。”

沈唯澜这回听明白了,她虽然恨得牙直痒痒,但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于是联想了一番李合合每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时候的模样,勉勉强强摆出伏低装,说:“只要你不向我妈告状,我以后决不会和你对着干。”

方品仍旧没有把视线从水瓶上移开,勾了勾嘴角,说:“你虽然不跟我对着干,但也可以甩甩手不跟着我干。”

沈唯澜彻底泄了气,“行了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话以后就是圣旨!”

方品这才抬眼看她,伸出手去拨了拨她脸上的头发,笑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等吊完盐水,我带你去公寓旁边的超市里把缺的东西买齐了,顺便再带你熟悉熟悉周围环境。”

沈唯澜一脸恶寒地盯着他的手,悲愤难当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方品也不在意,只笑了笑。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十分缓慢,不时有年轻的小护士借着给沈唯澜的吊瓶调速,偷偷瞄几眼一派闲适地坐在一旁看报纸的方品。由于忽快忽慢的输液速度导致她头晕作呕,第五个进来的小护士被她数落一顿后悻悻离去。

好容易等到输液完毕,方品领着沈唯澜打的回了公寓。

离公寓五百米处有个超市,到了超市里面之后,沈唯澜以身体不适的原因请求方品同意她坐在外边等他出来,并且列了一张纸条,把自己要买的东西全部写了上去。方品瞟了眼单子,环着双手眯着眼睛看她。

沈唯澜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指出,“你答应过我妈要照顾我的。”

方品不置可否,拿着单子就进去了。

沈唯澜坐在位子上很哈皮地看着方品渐渐消失在人群里,不经意间转了转脑袋,忽然看见不远处有小圆脸女人似乎是在偷偷看她,见她有所注意,却也不闪躲,竟然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

小圆脸走到她面前,扭捏了一下,很腼腆地问她,“嗳,你好,请问你是方经理的女朋友吗?”

沈唯澜皱着眉看了看她,心想这难道是方品的暗恋者打探消息来的?于是摇了摇头,回答:“不是,我是方…咳,方经理的助理。”她想了想,还是把和方品同住一间房的话吞了回去,免得惹人误会。

话音才落,小圆脸顿时两眼冒光,冲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原来是新同事啊,你好你好,我叫乔杉。你可以叫我小乔,也可以叫我杉杉。”

沈唯澜愣了愣,说:“你好,我叫沈唯澜,你叫我澜澜就行了。”

乔杉很亲热地挨着她坐下,问:“澜澜你搬到员工公寓里了没有?住在哪层楼哪一间?有空我去串门找你聊天啊。”

沈唯澜默了默,想到既然住在同一幢那么迟早要碰面的这个事实,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她:“哦,我住在十楼拐弯第三间。”

“我知道了,1003。”乔杉自言自语了一句,忽然倒吸了口冷气瞪大眼看着她,还拿手捣住嘴,仿佛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一般。她震惊了良久,放下手问沈唯澜:“澜澜你都和方经理住在一起了,你还说不是他女朋友?”

沈唯澜茫然地看着他,“不是啊,方经理说全楼只剩这么一间空房,所以我才和他住一起的。”

乔杉一张脸乍红乍白很是五彩斑斓,突然看向她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方经理。”

沈唯澜回头一看,果然是方品拎着两个大袋子回来了。

“乔杉也在啊?”方品冲乔杉点了点头打过招呼,径直走到她面前,打开袋子问她:“你看看,你要的是不是这种?”

沈唯澜闻言立刻把头探了过去,乔杉也跟着把头探了过去。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她恨不得拿块布立刻把乔杉的眼睛遮起来,然而已经晚了一步,乔杉看见袋子里边的东西之后,发出了一声类似饱含着八卦意味的感叹。

方品神色自若,又问了一句:“我没有买错吧?”

沈唯澜看着袋子里的蓝色苏菲,顿时垂头丧气,恹恹地回了句:“嗯…”

有一件事倒是被李合合说准了,方品在泰华的人气旺盛口碑优良,相貌英俊,为人亲和,事业蒸蒸日上潜力无限,这无一不是小言里面完美男主的特征。更何况如今女主未定,方品更是成为了公司里未婚女性眼里炙手可热的畅销品。

沈唯澜初到公司不过两天,就已从不同人口中听到不少各式各样对方品的昵称。譬如,我的亲亲宝贝,我的亲亲小甜心,我的小白马,我的小王子…诸如此类,繁不胜繁,并且最前边统一加上前缀,以表明方品的所属权。

而公司高层给方品的待遇也是极好,在资源匮乏的时代,还能挣扎着给他分配了一间豪华舒适的办公室,并且配备有两名助理。

一名自然就是沈唯澜,而另一名则是粉红小甜甜董小宛。

据沈唯澜观察两日所见,董小宛不仅名字和外号贯穿古今中外,而且本人也是集清醇性感于一体。讲话时一口吴侬软语夹杂着山寨版台湾腔,尤为销魂。除此之外,董小宛的社交能力极强,有许多公司出高薪挖墙脚,她却丝毫不动心,坚强且勇敢地挺立在方品身边,意欲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