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唯澜就不可避免地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看沈唯澜的眼神,几乎与沈唯澜知道第十层除了方品那一间其余都是空房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欲除之而后快。

恰在她深深陷入沉思的时候,美女们忽然又开始兴奋。

身穿T恤牛仔裤的送花小弟被一群求知欲极强烈的女人密密包围,手里捧着一束沈唯澜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清秀的脸上满是局促羞赧。

乔杉站在人群外面打趣地堆送花小弟说:“你天天来送花,怎么还没习惯啊?”

沈唯澜也笑了笑,走上去拨开人群,把受苦受难的送花小弟解救了出来。而送花小弟一等她签完名,立刻就跑了,仿佛这群并非是如花似玉的美女,而是凶恶残暴的豺狼。

果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乔杉凑过来看了看花束里的卡片,叹了一句:“唉,果然又是X送给经理的。不知道这个X究竟是何人,连着送了经理一年的花,还真是坚持不懈啊。”

据可靠消息声称,这个X并不是泰华的员工,由此可见方品的魔爪早已伸向了其他公司。

“澜澜你和经理住在一起,就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乔杉忽然转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发亮。

沈唯澜一脸无辜地连连摇头,说:“我和经理一向是各管各的,你们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稍稍撒了个小谎,把自己和方品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其他人立刻满脸的失望,唯有乔杉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望着她。

沈唯澜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抱着花束后退了几步,“我去把花交给经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方品看见沈唯澜抱着一束花走进来,眼也不眨一下,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文件。沈唯澜很自觉地脱了鞋子踩上沙发,把昨天倒吊在墙壁上的花束解下来,又把今天刚刚送来的花束用绳子绑紧倒挂了上去。

处理完毕,沈唯澜看看墙上的花,欲言又止了半天,试探着说:“方经理,你这个放花的办法倒是挺新鲜的,连花瓶都省了哈。”

方品笔尖一顿,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问什么,嗯?”

沈唯澜大喜,连忙问道:“嗳,这个X到底是谁啊?听她们说已经给你送花送了一年了,他到底是男…是女?”

方品干脆放下笔,十指交叉,微微一笑,“他是谁有那么重要么?是男的又如何,是女的又如何?还是说,其实是你吃醋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沈唯澜朝他张牙舞爪一番,恨恨地说,“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如果你玩个背背山,告诉了我我也好替你遮掩遮掩不是?”

方品蓦地沉下脸色,低下头盯着文件,说:“看样子你是太空了,才会胡思乱想。今天晚上去把公司去年的销售报表看一遍,写一份总结明天交给我。”

沈唯澜怒指,“方品,你公报私仇!”

方品抬起长睫,黑漆漆的眼里闪烁着笑意,一字一字说:“我,乐,意。”

沈唯澜含着一泡辛酸泪走出方品的办公室,右拐直走到尽头进了洗手间。她在洗手间里结结实实地洗了个冷水脸,脑子里的浑噩感少了一点之后,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垂头丧气的自己不由暗自鄙夷。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的方品胆小且内向,自己一掌过去他都能含着泪委屈好半天。可现在的方品不仅刀枪不入,明枪暗箭皆伤不了他,自己则只有被他气得跳脚的份。这不禁让她深思,究竟是她退化得厉害,还是他变了太多?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好又洗了个冷水脸,拿纸巾抹干脸,整了整仪容,推开门走出了洗手间。

然而洗手间外恰好有人要推门进来,沈唯澜这么往外一推,门刚好撞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立刻捂着脸哀嚎了一声,手上的袋子掉落在地。

沈唯澜吓得连忙道歉,“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那人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一张扭曲的面容,赫然是公司里的八卦天王乔杉。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唯澜,控诉:“澜澜,你这是要毁我容啊!”

沈唯澜立马赔笑,“怎么会?嗯,我看看,杉杉你这么一撞更漂亮了。”

乔杉撅着嘴不理她,低头往下一看,脸色却蓦地一变。沈唯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只见地上的袋子大敞着,里边是一卷一卷的桶纸,大约有十几桶这么多。她仔细看了看,心里疑窦顿生。

“哎哎,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乔杉慌慌张张地收拾起袋子。

沈唯澜忽然脑中亮光一闪,猛地伸手指着她,惊恐道:“杉杉,莫非…莫非你就是清洁大婶口里的偷纸贼?!”

她又侧过脸看了看静悄悄的男洗手间,更加不敢置信,“你…你这些,该不会是?”她指了指男洗手间,又指了指乔杉手里的袋子。

乔杉愣愣地看了她半晌,蓦地一把丢了袋子,上前紧紧抱住她的手,“澜澜!呜呜,你别告诉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情不自禁!对!情不自禁!呜呜,澜澜,好澜澜,你千万别跟别人说!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沈唯澜使劲抽着自己的胳膊,艰难道:“好,我不说,你先放开我。”

乔杉并不松手,抬起头幽幽地看着她,问:“澜澜,你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不理我?”

沈唯澜苦思了一会,斟酌着说:“嗯,不会。嗯…这只是一种特殊的癖好,就像有钱人喜欢偷自己商场的东西一样。我不会看不起你的,再说了,你这也算是…也算是合理利用资源嘛!泰华那么有钱,不缺这几桶纸。”

乔杉顿时热泪盈眶,“知音啊!我乔杉活到今天终于遇到了知音了!人伯牙为子期摔琴,我乔杉为你摔…呃,摔桶纸!”

沈唯澜无语,片刻之后,好声道:“杉杉啊,既然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也不会看不起你,你看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不!”乔杉大喝一声,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只有一种人,我才能相信她会替我保密。”

沈唯澜惊悚地看着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我我,我先灭了你!”

乔杉干脆把整个身体贴在了她身上,仰起脸满是娇羞地看着她,说:“什么呀,澜澜你真坏,我就是想和你做姐妹而已。”

沈唯澜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乔杉要杀她灭口。

“澜澜,你和我做了姐妹,我不会把方经理帮你买那啥的事情说出去的。”乔杉在她耳边小声说,“而且,我还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唯澜权衡利弊一番,立刻就答应了。

乔杉嘿嘿一笑,从地上拿起袋子扯着她往杂物间走,一边走一边问她:“澜澜,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全公司的未婚女性都对方经理趋之若鹜,而我却没有加入她们的队伍?”

沈唯澜看着她把一袋子的桶纸在杂物间角落里藏好,随口回答:“不是你说要有八卦精神,只有远离八卦圈子才能把八卦看得更清楚么?”

乔杉拍拍手关上门,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说:“这只是借口,其实我不去凑一脚,是因为怕得罪老板娘。”顿了顿,继续说,“我有好几次看见方经理和老板娘行为亲密,同进同出,其实我早就怀疑方经理是老板娘包养的…小白脸!”

沈唯澜捂住不堪负荷的心脏,满脸的不可思议。

真相果然是来得出人意料并且无比残酷,好比是屠夫杀牲口之前不会问一声:哎,你准备好了没,我要杀你了。而是直接一刀砍去,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牲口往往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乔杉很怜悯地看着她,说:“澜澜,我知道你对方经理还存有幻想。我把事实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好自为之吧。”

一直到中饭时间,沈唯澜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一双眼里满是惊吓,就连董小宛穿得极少极风骚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董小宛很不满意她这样的表现,所以干脆在众人面前故作姿态地娇声说:“好讨厌哦,经理今天中午又有饭局,又让我陪他去呢。”说完看见大家都没有反应,脸上立刻挂不住了,扭着腰走了出去。

两个同事在一旁悄声议论,一个说:“丫不就是个挡酒的么,有什么好得意的!”另一个也是愤愤不平,“就是就是!你看她穿得那叫一个少!我看如果公司没有规定,她很有可能会穿比基尼来上班!”

乔杉凑过去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是裸奔,而是比基尼?”

那个同事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难道你不知道欲遮不遮地才勾人心么?脱得□跟块五花肉似的,只有饥渴男才会有兴趣!”

众人哄笑,乔杉一脸膜拜地看着那位同事。

而沈唯澜则悲悯地看着穿了衣服的五花肉一扭一扭地走出她的视线,心中十分虔诚地默念了一句:善哉善哉…

等沈唯澜下班回到公寓的时候,方品和董小宛还没有回来。为此她不由深思,两人会不会是以此借口翘班约会?不过她立刻就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如果方品和董小宛在一起,乔杉肯定会收到风声,而一旦乔杉收到了风声,那么全公司都会知道。

既然现在并未有他们的绯闻出现,那么说明方品的品味其实还没有差到这个程度。

沈唯澜一边暗自嘟哝着,一边把厚厚一叠报表在桌子上摊开,才瞄了一眼报表上繁杂的数据,她就忍不住抚额叹息。

她磨磨蹭蹭地去厨房倒了杯水,又磨磨蹭蹭地在桌边坐下,双手刚刚放上键盘的时候,忽然门铃声大作,紧接着响起一阵又一阵如擂鼓般的敲门声,伴着一声声的呼喊:“澜澜!澜澜!赶紧给我开门!快点!快!”

沈唯澜噌地站起三步并作两门走过去打开房门,一个身影迅速从门外窜进来,并且立刻砰地一声把门关紧。

“合合?”沈唯澜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大惊,“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李合合的白体恤上满是泥泞,牛仔裤裤腿湿了一大半,膝盖处还有明显的磨痕。她一瘸一瘸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就是在路上被一只疯狗给追了,算我倒霉呗!”

沈唯澜不信,“大马路上有疯狗?”

李合合眼神四处游移,试图转移话题,“嗳,澜澜,上回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这回一看,你这公寓的装修倒真是不错,泰华还真是体恤员工啊。”

沈唯澜气哼哼地一把拽起李合合,把她推进浴室里,“你先去好好洗洗,今天必须给我交待清楚了,别想糊弄我!”

李合合摸摸鼻子很听话地进去了,不一会浴室里响起一阵水声。沈唯澜从自己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递了进去,十分钟之后李合合就洗刷完毕,低着头一瘸一瘸地走了出来。

沈唯澜拿着棉花棒往她膝盖上的伤口涂碘酒,看她痛得一抽一抽的,不由有些心疼。放轻了动作,口里却恨恨道:“我让你瞒着我!让你不告诉我!活该摔死你!下次再出这种事,你也别来找我!”

李合合疼得眼角泛起泪花,却嬉皮笑脸道:“你丫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能不管我?你舍得不管我?”

沈唯澜气极,在她伤口上重重一按,“让你得瑟!”

李合合一边抽气一边断断续续地哈哈大笑,半晌之后,她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今天…我撞见宋子言在相亲。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我我就跑了,结果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自嘲一笑,眉间萧瑟。

沈唯澜在她身边坐下,诧异道:“合合,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宋子言了?你们也不过才见面两三回而已,他有这么大的魅力?”

李合合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喃喃:“不,澜澜你不知道,其实…在小树林那晚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宋子言,我早就认识他了,可惜…他不记得我了…”

沈唯澜第一看见李合合这样失措惊慌的表情,带着淡淡的迷茫与忧伤。她不知道李合合到底在什么时候在心底埋下这个小小的秘密,盖实捂紧,任谁也不告诉。她忽然有些委屈,像一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小姑娘。

李合合叹了口气,“澜澜,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为什么瞒着你。但请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因为关于宋子言的那段思绪,乱得像是一团线,我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我很想告诉你,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伸手覆上李合合的手背,笑了笑,“我明白,等你什么时候理清了,随时都可以来告诉我。”

李合合脸上紧张的表情终于松懈,她笑眯眯地扑过去揽住沈唯澜的肩,问:“别说我了,说说你和方品,干柴烈火共处一室,有没有进展?”

沈唯澜黑线,“你别乱点鸳鸯谱,尽扯些有的没的!”

李合合撇撇嘴,“你还别不信,我觉着你们俩铁定有戏!你没看见方品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一个…”她冥思苦想一番,猛一拍手,“对!那叫一个兴致盎然,那叫一个炙热如火啊!”

沈唯澜默了默,回答:“你最近忘戴隐形了吧?”

李合合刚要反驳之时,门外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沈唯澜感觉到她的身子明显一僵,忙安抚道:“别担心,宋子言找不到这里的,肯定是方品回来了。”

房门应声而开,方品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焦灼的宋子言。

沈唯澜惊得站起身,挺直身板下意识地想把李合合挡住。不过她立刻了解到自己的动作多么愚蠢,轻咳一声,用眼神责怪了一番方品,质问:“你怎么会和宋子言在一起,还把他带回来了?”

方品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说:“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宋先生被保安拦在楼下,他不是你们的学长么?怎么不是来找你们的?”

宋子言神色复杂地盯着李合合,而李合合则局促不安地埋下了脑袋。

沈唯澜虽然搞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于宋子言多少有了点敌意,很不客气道:“宋学长,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方品漆黑的眼眸流光暗转,嘴角笑涡若隐若现。

宋子言抿着唇,一步一步走到离沙发三步远处,盯着李合合的发旋,忽然开口说:“合合,你送我回家。”

沈唯澜愣了愣。

李合合迷茫地抬起脸看向宋子言,问:“你脑袋被门夹了?”

方品和沈唯澜噗哧一笑,李合合的幽默还真是不知道分清场合地随意发挥。

宋子言却没有笑,只是很固执地盯着她,说:“合合,我是一路追着你才到的这里。你知道我是路痴,所以你有义务把我送回家。”想了想,补充,“不回我家也行,反正你在哪我也在哪。”

李合合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宋子言,你忘吃药了吧?胡说什么呢?”

宋子言说:“我没胡说,合合,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挺好。”

沈唯澜倒抽了口冷气,随即紧紧捂住了嘴。

李合合眼神闪烁不定,片刻后冷冷道:“宋子言你有王子病吧?是不是你觉得每个女人都应该喜欢你?”

宋子言垂了垂眼,上前两步,小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去相亲你要生气?”

李合合被他一噎,半天也没缓过来。

宋子言见她回答不上来,蓦地抬脸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大手一捞把李合合往自己怀里一带,并用手臂在她腰上牢牢固定住。李合合大惊之下不停扭动,宋子言却用尽全力扯着她往门外走。

李合合抵抗未果之下朝沈唯澜求助,“澜澜!”

沈唯澜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人走出很远之后,房内还可以听见李合合的怒吼:“宋子言,你他妈最好现在马上立刻放开我!要不然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接着是宋子言的回答:“兜着走也行,兜回家再吃,反正不能留给别人。”

“总结一个字都还没动过?”

耳朵里忽然想起方品戏谑的声音,沈唯澜赶紧收回注意力转头看去,并且立刻表明了决心,“你放心!总结我明天一定会按时交给你!”

方品挑了挑眉,“要不要我帮忙?”

沈唯澜倔强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方品笑了笑,把西装脱下随手往沙发上一甩,接着松了松领带,见她一动不动,皱了皱眉说:“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做饭!”

沈唯澜不敢置信地伸手指指自己,“我?做饭?”继而一脸怪异地看着方品,“你脑子里长疮了?我怎么可能会做饭?”

方品沉了沉脸,疑惑地问:“真的不会?”

沈唯澜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

方品僵了僵,半晌,卷起袖子往厨房走,一边还不忘讽刺,“我倒是高估你了,没想到你连做饭也不会。”

沈唯澜跟过去不服地反问:“你会?”

方品转头看她,微微一笑,说,“我不会,所以你最好尽快学会,今天晚上我就勉强做一回蛋炒饭应付一下。”

沈唯澜撅嘴,不满地嘀咕,“我又不是来给你做饭的。”

话音才落,方品就把一个打了鸡蛋的碗塞到她手里面,吩咐道:“把鸡蛋打匀。”

沈唯澜一边打鸡蛋一边开始晃神,脑海里依次闪过李合合悲伤的面孔和宋子言一脸的倔强。忽然她的手顿了顿,问方品道:“嗳,方品,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方品并不回头看她,只淡淡反问:“你呢?”

沈唯澜低下头,神色怅然,“我倒是谈过一回的,只可惜没能长久,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工夫就被人甩了。”

方品蓦地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眼一眨不眨,问:“你还想着他?”

“不,早就不想了。”沈唯澜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那场恋爱谈得有些莫名其妙,似乎还没有尝到什么情爱味道就结束了。”

方品眼中潋着一汪笑意,道:“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方品,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沈唯澜放下碗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之时心中似有暖流涌过,她轻声说,“我爸并不懂市场上许多品种复杂的蛋糕,什么抹茶,什么黑森林。但他会在我妈生日的时候送上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奶油蛋糕,我每次看见,都不由觉得这实在是一种朴实且诚挚的情感,没有修饰没有装点,却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沈唯澜目光悠悠看向窗外,天已黑,城市华灯初上。

方品怔怔看着她弧度姣美的侧脸半晌,眯着眼一笑,“澜澜,你忽然同我说这些,我怕是要误会了。”

沈唯澜一怔,掩下心中羞恼,侧眼看向他,故作镇定地怜悯道:“方品,人可以无耻,但绝不能无耻到你这种程度。”

方品不答,只是微笑,心情很好地转回身继续做晚饭。

沈唯澜咬唇,狠狠地搅拌碗里的鸡蛋,几滴蛋液飞溅出来落到她衣服上,惹得她一声惊呼。方品闻声回头看了看,不由噗哧一笑。

沈唯澜虽懊恼不已,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这个世界里,每天都有不同的爱情在拉开帷幕,或许在不知不觉之时已悄然而至。它不像青春那般不能反复,而是在反复之中蔓延你的人生。这似乎比自然规律更要野蛮,因为自然规律不过是凌驾于你的生活,而它却凌驾于你的心你的思想以及你不可失去的一切。

十一

沈唯澜花了大半个晚上才把总结完成,草草睡了几个小时后挣扎着起来赶去公司。而到了公司之后却发现气氛有点诡异,她皱眉问乔杉这是个什么状况,乔杉很紧张地告诉她因为大老板要来巡视,所以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

把总结交给方品之后,沈唯澜和其他人一起提心吊胆地迎接大老板的到来。

正在紧张的时候,她的手机震了震,掏出来一看,是方品发来的短信,也不过寥寥几字:“总结做得不错。”

沈唯澜心花怒放,忍不住得瑟了一下,回他:“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足足五分钟之后,方品才回了一条过来:“既然你做得这么有经验了,不如把去年的前年的都给总结了。”

沈唯澜气得差点吐血,回:“不干!”接着恨恨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过了许久,手机倒也没有再震。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公关部的李姐匆匆跑来把大家都叫到公司门口集合,接着按部门分类,一排排站好。沈唯澜因为个头比较矮,就被安排在第一排。乔杉站在她的左边,而董小宛则因为八厘米的高跟鞋优势站在了第二排,恰好是沈唯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