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公子腿一抖,颤声道:“猫爷,猫爷,仔细了,这刀子锋利着呢,有什么话好说。”

猫儿用小嘴指点道:“没什么话,就是打劫!懂吧?”

斐公子身子一软,就倒在了猫儿怀里,瑟瑟发抖道:“您……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猫儿的刀下空了,却正色朗声道:“劫财!”

斐公子不依的地扭看下水蛇腰:“不好,走之前父亲交代过,财在人在,若财没了,人就不用回去了。要么你忘恩负义杀了我们,要么就把我带走。”

原本持刀的家丁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是自家主子就盼着人家来个人财两劫呢。这话得这么说,少爷本就很少出门,上次走货出来后,又带了这个猫爷回去,自己就和少爷说过,貌似道上有个专门打家劫舍的猫爷,得防备着点。少爷不但不听,还训斥自己,不需乱说。这回好,撞刀口上了吧?不,应该说,是终于如愿以偿撞到口上了吧?

猫儿打劫好几年了,这样的‘人物’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为了节约时间,猫儿只得将斐家的粮草和斐公子一同打劫去了‘离国’‘上官口’。

斐公子嫌弃家丁做事不积极,还亲自指挥道:“快点,快点,这刀都架脖子上了,想要了我的命不是?”

众人哑言,只能低头卖力赶车。当众人终于避开‘霍国’的官兵到达了‘上官口’时,耗子已经是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将猫儿一下子抱入怀里,紧紧的,不肯在松。

斐公子不乐意了,扭着杨柳般柔弱的腰肢出现,对自己的家丁说:“把粮食给我点着了,看着就闹心。”

猫儿忙挣开耗子的怀抱,回头。

斐公子用扇子扇着额前发丝,见猫儿看自己,忙用扇子给猫儿扇了两下,对准被动手的家丁说:“别点了,猫爷都瞪我了,我现在是猫爷的人,可出不得错。”

耗子扫眼斐公子,眼中明显不悦,转向猫儿,问:“这人是谁?”

猫儿回道;“喏,这就是被我打劫来的……人和货。”

耗子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一车粮草,大手一挥,示意属下将这些粮草拿回去,然后拉扯猫儿的手,就向城里走。

斐公子唤道:“猫爷,等等我们。”几步追来,已经是气喘吁吁。

耗子不悦:“这位公子,我且不伤你性命,你回去吧。”

斐公子身子一软,晃了晃,强行站住,眼含哀怨的望向猫儿,道:“猫爷,都说了货在人在了,货亡人亡,今个儿货都被你抢走,且又是我们护送来的,若这么回了去,怕是全家上下老老小小外加鸡鸭畜生都要问斩的。你……何其忍心啊?”

猫儿件斐公子如此悲切,心生怜惜,想想确实是自己算计了他们,也不好看着他们如此去死,于是,将目光转向耗子,出声道:“耗子,留下他们吧。”

耗资本是怀疑斐公子等人的不良目的,但却受不得猫儿求自己,再者也想这些人圈入城里,好生观察着,看看到底是不是敌军的奸细,也好见招拆招。于是,同意了。

斐公子等一行人与猫儿,就这么在机缘巧合下莫名其妙地来了‘上官口’敌营。

粉黛千锤横霸王(三)

耗子刚断粮,猫儿就准时赶回,无异于雪中送炭,让猫爷的名气在军中瞬间高大起来。当然,也有人听说猫爷的名号,不过,实在难以将两人想到一起,皆以为那道上抢劫的猫爷定然是个胡须大汉,手持......露齿大菜刀。虽然此猫爷和彼猫爷都用大菜刀,即使有人怀疑彼此之间是一人,却仍旧没有来主动揭穿,更何况,即使是一人,人家猫爷现在也是抢劫的爱国分子,不是将刀子对外呢吗?只要不打劫自己人,谁管他到底是哪个爷儿?

耗子见猫儿回来,终于将连续紧绷了十日的脸绽出笑颜,用战马驮着猫儿奔去了不远处发现的幽静之地,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中,有一个小小的清澈湖泊,犹如情人的眼睛般,疑似多情而温柔。

湖泊之水的来源是上方山体上的溪流,因为那山体太高,而又是天险,所以无人登上过,却有细小的水流由石缝里缓缓流出,不过因沟壑不宽,水流不急,而被忽视,触目得只是这片宁静而致远的醉人湖泊。

耗子将猫儿抱下马,一身钢色铁甲霍霍发光,衬着湖泊的波光粼粼,更如守护一方的天神般,有着不可动摇的力拔山河之气!

耗子久经沙场的俊朗五官在这一刻变成温柔曲线,随着那花儿一起摇曳,只为眼前人儿的欢声笑语,痴了,又何妨?

耗子不觉间放柔声音道:“猫儿,喜欢这里吗?”

猫儿嗅着小鼻子,闻着这片锦绣天地:“喜欢。要是能不打仗多好,这片幽静就不会被打扰。”

耗子情不自禁地抱住猫儿的小腰,将那越发美轮美奂的身子揽入怀抱,许下自己的第一个诺言:“我定要捍卫这一方水土,为你撑起这一片幽静,不许任何人打扰。”

猫儿点点头,伸手推开耗子的怀抱,这般亲昵的接触她觉得有些不妥。

耗子见猫儿推开自己,心下有些异样,却又觉得这是女儿家的娇态,也就不再深究,豁然一笑,说:“一起走走吧。”

猫儿应下,与耗子一同并肩走着,问:“耗子,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耗子轻叹一声,回道:“圣上有命,若非敌军来犯,不许主动发起战争,怕是没个时候才能了结。”

猫儿应道:“要打就打,不打就撤兵,总这么僵持着,真是让人不得消停。再说,为了那么一块块土地打来打去,真没有意义,最后遭殃的还是老百姓,死的也都是小兵,成全的却是皇上野心。”

耗子望向猫儿,铁汉柔情潺潺涌动:“若君主都如猫儿所想,这世间便太平了。”

猫儿咧嘴一笑:“可别恭维我,要是如我一般,大仗不打,小仗却是不断的,没准儿这三国之间就成天相互打劫着玩呢。”

耗子也听闻了猫爷之说,只是心中心疼多些,并不在意猫儿过往身份。心思动容中,耗子眼含疼惜的望向猫儿:“猫儿,你吃苦了。”

猫儿受不得耗子如此神情,忙转话题道:“哪里,我过得一直很好。你给我讲讲当今局势吧。”

一说局势,耗子便浓重起来,寻了块干净大石坐下,一一讲解道:“‘离国’虽然在三国中算是富家之地,但却能武者不多,皆以生意者闲散。且,当今圣上身子骨愈发不硬朗,本以为太子会立刻监国,或者辅助政事,却被闲置到一旁,没有任何一点实权。只是,那太子也却是不成气候,终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离国’若是交到他手中,亡国近在眼前。皇家之事,风云变化,不到最后一刻,怕是谁也摸不准圣心。

然,‘霍国’却兵力日渐强大,想吞并‘离国’之意已定,却一直在等着有利时机,现在时常挑衅,不过是试探我军虚实,怕是只等着新旧圣上交替,朝野动荡不安时,举兵来侵!‘霍国’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但若说‘霍国’朝野,怕也是多事之秋,一直传闻那皇帝老儿膝下只有一子,却染了怪病,高人算过,说是不能留其在皇宫里,金气太重,杀气就重,否则命不久矣。所以,那‘霍国’唯一的子嗣在生下来不久后,就被世外高人带走了,说实在其二十岁时定会治好送回。这一走,已是十九年了。

‘娆国’物产最为丰富,按理说,应是‘离国’‘霍国’两国皆必争之地,但显然两国君主都无意踏足其中。传闻那‘娆国’君主有一姐姐,生得是闭月羞花,连野兽见其,亦舍不得吞噬,故而取名为娆池女,其意为九天仙女,美貌可见一番。

娆公主绝顶聪慧,从小便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难能可贵的是更爱玄机铁甲,时常游历江湖,除暴安良,结识了不少豪爽才俊。

这其中,就有‘离国’和‘霍国’的两位圣上,当时二人只是皇子,却并不得宠,少了官气,多了几分豪爽。三人结伴游历江湖,取了个名字“三游”。一时间,三国各处但凡有通缉要犯,三人便同行追捕,策马风行中,成就一番民心。

至于其后,关于三人的感情却传出了很多的坊间版本,最后却都以悲情收场。只说那‘娆国’公主为其中一位圣上产下了麟儿,却被那人辜负,于是跳了悬崖,至此伊人芳踪无处觅。

也许是因娆池女之故,‘娆国’成为兵家不争之地,由此可见两位帝王一番心意。

不过以往都是传说,具体如何,无人知晓,毕竟时过境迁,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即便缅怀故人,却未必一沉不变。‘娆国’‘霍国’‘离国’鼎立之局,终将发生不可预计的异变。”

猫儿听着,只觉得世间美事皆如皓月般,怕是自古难以夜夜圆全,不由得想起了曲陌,那淡雅若菊般的男子,此刻,又在哪里勾略阑珊?那放荡不羁的银钩,是否仍旧醉卧美人香,以唇扑酒香?

猫儿望着那湖泊中倒影的自己,想起曲陌为自己包裹手指的样子,悄悄勾起唇角;想起银钩说自己是喂不熟的东西时,不由得一皱眉头。怎么会是喂不熟的呢?熟的东西可以吃,银钩可以用熟的东西喂自己,为什么要将自己喂熟?难道......银钩想吃......自己?!!!

粉黛千锤横霸王(四)

耗子说,军里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工作。

斐公子与一行家丁被分配去当了打扫小厮,其他人还干得不错,就是这个斐公子动不动就昏厥,又没事儿就往猫儿帐篷跑,一路观察下来,实在不像是奸细,到像是对猫儿有不轨之图的样子。

耗子每日繁忙,若一不在猫儿身旁,斐公子必然要跑来诉苦,直说那水将自己的手都要泡皱了,若早知道这样,还莫不如被抓去砍头好了。

猫儿终究觉得欠了斐公子的,于是将他留在了身边,当起了自己的小厮,也享受了一下优质待遇。

耗子虽然不喜,却也无法将自己的男人嫉妒心思说出,只得一有空闲,就来猫儿处坐坐。

只是,但凡耗子来坐,那斐公子一准儿拿根鸡毛掸子,就这么整个帐篷里的挥来扫去,看起来极其繁忙。只要耗子离猫儿近点,那鸡毛掸子便瞬间挥舞过去,虽然毫无力道,但抖得却都是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耗子欲怒,被猫儿拉下。

斐公子拉长调调柔弱道:“花副将,您可别这么看着我,呵呵......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说完,娇颜一转,羞羞答答地又开始打扫上了。

耗子也试过斐公子的武功,却差点将他的手臂捏骨折了,那斐公子更是痛声大呼:“救命啊,花副将要强了人家了。”

耗子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愤得转身走开,尽量避免和斐公子见面。

受伤的斐公子病歪歪地躺在猫儿的软垫上,一边眼含热泪地控诉着花耗的不仁道行径,一边指挥着猫儿将自己的衣物洗了,这柔嫩的双手啊,怕是有时候才能好了。

从此后,斐公子正式由小厮晋升为小爷,每天由猫儿搀扶着出帐篷晒晒太阳,然后冲着耗子喊两声爪子痛,再然后转身回帐篷,用另一只手取些吃食咬在嘴里,直说身体不好,得补补。

日子似乎在嬉笑怒骂中度过,‘霍国’突然来袭,却也没打个人措手不及。

在一个米粥飘香月暗星无的晚上,‘霍国’卷土来袭,顷刻间阵前叫嚣起来。

耗子置之不理,却暗自戒备。

粮草所剩不多,成大将军来信说圣上已经派人押运粮草而来,让花耗务必坚守此处,不可轻易应战。

然而,敌军这回却是铁了心要与耗子一较高下,竟举起云梯而来,看样子是想登上城楼。

面对敌军的二十万大军,而耗子城中仅有两万铁骑,这就仿佛是一根手指和一只大腿的较量,有种让人在绝望中大笑的冲动。

无法出城迎战,却也不能坐以待毙。

手指如何赢大腿,关键得看是否刺中他的死穴!

于是,猫儿与耗子商量,决定偷袭!

虽然,明知道对方这是摆开了架势等自己自投罗网,但若不砍了那主将,乱了人心,暂时缓解这边的紧急,怕是等不到支援就得全军覆灭。

看此种情形,怕是得立刻动手了!

这边,战火即将蔓延,耗子决意孤身犯险,猫儿却以军中不可缺主将为由,非要让耗子留下指挥,自己去就好。耗子怎么肯让猫儿去那无命回的地方?此刻,他已经非常后悔,怎就将猫儿牵连了进来?已经暗自决定,派五百人由后方突围,务必要将猫儿送出去!

那边,斐少爷却是忙着收拾包裹,将换洗衣服一背,扯起猫儿就往外走,直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快快,得飞快点。”

猫儿甩开斐少爷的手,斐少爷一个体力不支倚靠在了门框上,痛得直倒吸气。

猫儿冷眼道:“你自己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斐少爷揉着胳膊,问:“你不跟我走?”

猫儿摇头:“我留下,你走。”

斐少爷哀怨地望着猫儿,却是把背包一扔,大气凛然道:“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猫儿心思微动,劝慰道:“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斐少爷苦着一张脸,耸拉下肩膀,喃喃道:“你不走,我哪里敢出这大门啊?外面乱箭那个多,还是在你身边安全些。”

猫儿噗嗤一笑:“原来如此。”转身,对耗子说:“你看外面,我想到办法了。”

耗子一转头,猫儿一手掌劈下,耗子应身倒地,猫儿得意道:“还是那么笨,怎么当得将军呢?”然后有模有样地大步跨出帐篷,抖了抖衣襟,准备潜入敌营。

这时,探子来报,说敌军已经停止进攻,却仍旧在周围骑马狂奔,看样子是伺机而动。

猫儿微眯眼睛,回头道:“耗子......”本欲问问耗子的看法,但见那耗子却已经被自己砍昏了,还真是下手很准。

猫儿本欲趁乱扑去,砍了主帅脑袋再说,可这下人家不动了,自己总不好冲出去当箭靶子吧?于是,一瓢冷水将耗子泼醒。

耗子即使被冷水浸泡,却仍旧气得发丝冒烟。

猫儿脖子一缩,讨好地笑笑,扯了扯耗子的盔甲,将军情报上报。

耗子摸了把脸上的水,望着猫儿讨好的笑脸,咬牙道:“死守!”

在死守的过程中,绝粮又绝水,而敌军仍旧时刻骚扰叫嚣,搞得人困马乏。

饿得难受中,猫儿望着对面叫嚣的兵马,脑袋转了又转,豁然睁大眼睛,转向耗子,大喝道:“耗子!”

不想那耗子竟亦同时转过头,唤了声:“猫儿!”

两人一愣,皆有不好的预感,耗子让猫儿先说,猫也没客气,直接道:“耗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故布疑阵?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兵马,而是借着声势,将真正的大部队兵马掉去攻打‘关口’了?”

耗子大拳头握紧:“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但,那边却一直没有告急的信号放出。”

猫儿思索道:“恐是军中有奸细了,我来时,听叔叔说,成大将军送出的求救信使被下了毒,死在路边。”

耗子瞳孔一缩,声线一沉:“糟糕!若真如此,那我们死守‘上官口’又有何意?若‘关口’被攻陷,‘离国’不保!”大手一挥,下令所有士兵火速赶往‘关口’,不再死守‘上官口’。虽然耗子所下命令有悖圣命,没有死守‘上官口’,但正若耗子所说,若‘关口’失守,那他们占着这么个小城还有何用?早晚是蚂蚁腹中残渣。

耗子的两万‘战衣骑’贵在神速,顷刻间整装待发。

耗子郑重地将手中兵权交到了猫儿手上,决定带领一干兄弟留守此地诱敌,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

猫儿决计不依,耗子在众将领面前一把抱住猫儿,紧紧地捆在怀里,用力得仿佛要混入骨血,真挚大声道:“若我不死,定要大红花轿娶你入门!”

放开呆滞的猫儿,对众将士大声道:“此人便是我花耗命定之人,你们且跟了她,若有异心,定斩不赦!”

众人虽有疑惑,但此刻去不是寻思的时候,一举左臂,在萧萧风中宣示效忠。

耗子爱恋地看了猫儿最后一眼,用鞭子在‘肥臀’屁股上狠抽一下,‘肥臀’嘶叫一声痛得蹿出,一路狂奔。

身后众人跟出,为救‘关口’呼啸而去。

猫儿知道不应该停留,因为这是耗子的骄傲,但,她仍旧仍不住回头去看,看见的却是耗子抽出战刀,打开城门,浴血奋战的背影......

‘肥臀’在狂奔,猫儿却喝挺了大军,一举手中大菜刀,朗声道:“既然花耗将你们交付给我,那我们就是命连一线的兄弟!我来此地,为了的就是花耗,我离开,亦是为了他!但,我‘离国’人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既然‘霍国’欺人太甚,我们就砍了他们的脑袋!管他是前方敌人还是后方狼狗!

兄弟们,跟我杀个回马枪去,由后面砍了他们的屁股!”

众人振臂高呼,猫儿一马当先地冲了回去,带领着虎狼之师,呼啸间包操了敌军身后,与前方的耗子杀了个里应外合!

原来士气渐渐枯竭的留守人马见猫儿杀了回来,当即看到了存活的希望,自然奋起杀敌!

耗子心思一紧,只能在灵魂深处唤了猫儿的名,一道刀砍下敌人的脑袋,努力向那自己眷恋一生的身影冲去。

敌人确实是使了障眼法,将大军调去攻打了‘关口’,此地也仅剩两万人,用来牵制耗子军队,制造假象,想让花耗他们饿死在城里,好不费一兵一卒将对手搏杀。

然而,猫儿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四分料定,留分血性,就这么冲了回去!在千军万马中,以不可抵挡之势,忽然天成神力,一鼓作气砍了敌军副将的头颅!

敌军一溃千里,血海混入泥泞。

没有时间停留,忍受着腹中饥饿,猫儿与耗子眼神一对,大喝战马,就这么呼啸着往‘关口’重地扑去。

在颠簸的马背上,猫儿回头望眼那皑皑白骨堆积出的红色河流,眼中划过一抹不忍,‘离国’‘霍国’‘娆国’,终归是由人组成的国度,流的是血,吃的是饭,没有什么不同。可今天,却为了自己的国家,在捍卫与掠夺之间,被夺去了呼吸的权力,哭碎的,又是谁家娘子的心?

不再回头,一路狂奔。

马蹄下的血印已经毫无踪迹,只是那血腥,怕是洗刷不去的味道。

《逐风 流》 金戈之下情丝绕(一)

当猫儿和耗子终于赶到“关口”时,已是天色大黑,“霍国”与“离国”的战争已然打响,而且,“离国”明显处于弱势,情况不妙。

耗子等人已是强弩之弓,不但腹中无食,更是在大战一场后连奔数日,可谓是滴水未进,即使上了战场,怕也是将脖子送到敌军刀下。

众人强力支撑下,猫儿从袋子里取出了那敌军副将的头颅,用一根银枪挑起,对耗子调皮一笑。

耗子眼睛一亮,心思豁然开朗,一声令下,重整队形,点起火把,高举敌军副将头颅,在一片明亮中,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奔进。

敌军主将叶豪一愣,当即知道自己处心积虑布置的二万障眼法悉数被铲除,痛心疾首中不敢冒然进攻。又见本应疲劳饥饿的“战衣骑”各个精神抖擞,且还举起了火把,怕是花耗在“上宫口”已经有人支持接应,唯恐中了“离国”诡计,于是下令撤退到安全距离。

耗子等人气势磅礴地奔入“关口”,却在敌军下令撤退的那一刻瞬间软了下去,只是用了军人的铁骨铮铮用力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去。

耗子下令众人原地休息,众人这才横七竖八地躺了下去,顷刻间鼾声四起。

何副将迎了过来,样子颇为吃惊,询问耗子怎么知晓这边告急?

耗子急着见成大将军,只说到时细谈。

何副将面露悲伤,在耗子和猫儿的瞪眼焦急中,终是将二人领上观战台,看见了倚靠在大木头柱上当支撑的成大将军。

成大将军看见耗子上来,费力地伸手拍了拍耗子的肩膀,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何副将本欲上前搀扶住成大将军,成大将军却摆手示意自己可以,然后咬着牙从依靠的大木头上站起,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起下观望塔,仅留下木头上的一片血痕。

耗子和猫儿对看一眼,都明白成大将军受了重伤,但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怕是军心大乱。

猫儿细心地扯了块帕子将木头擦了擦,不留任何痕迹,然后随同耗子一起跟在成大将军身后进了帐篷。

一进入帐篷,大将军便体力透支地身形摇晃,耗子忙将大将军托住,搀扶到软垫上,小心仔细地退下成大将军的盔甲,转头示意猫儿出去,猫儿却没有动,而是走过来,动手将大将军的里衣脱掉。

那狰狞的翻滚血肉令人呼吸一紧,由左肩一直划到腰下,深可见骨!

大将军微闭着眼,看是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猫儿挽起袖管,掏出娘娘给的疗伤圣药,动作轻柔地给成大将军用上。

何副将压低声音责问道:“你给大将军用得是什么?”

猫儿扫眼那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干脆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