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些狗屁婆娘们想干啥,一个个嵬子都比肖雅这小女孩长得高壮年纪翻倍,竟然来嚷嚷被个四岁的小女孩打着吓着?

一语不发阴沉着脸的肖万山还是比较吓人的,一会那些告状的妈妈婆婆奶奶们都不好意思的拉着自家小孩找了理由跑掉。

小肖雅仍然倔强的坐在一边,身上脏脏地也没有换下那身被火星子燎过的衣服。在肖家帮忙的七婶已经劝了她好几回了,她总揣着一个念头她没有错如果挨骂她就跑出去在外头睡。所以,一直等着看告状的人离开后肖万山对她有什么处罚。

出乎她意料之外,那个老喜欢凶她的“臭老头”这个晚上却没有骂她,让她已经很痛很痛的身体放松下来,结果感觉…更痛了!

之前精神一直处于害怕紧绷的状态,反而不觉得怎么痛。

嘴硬的告诉大家她没有事,晚上却一个人痛得小小的身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嘴里死死的咬住枕头一角。

那些烫到起了水泡的地方不小心一磨擦到就火辣辣的疼。

她想妈妈了。

“叩叩叩”敲窗子的声音。

没有睡着的小肖雅马上扭转头警觉的看向窗外,这里是二楼。枕着月色的窗玻璃由于室内的暖气与室外的温差形成了一层朦胧的雾,看不清窗外的她小小声地问:“谁?”

“小妹妹,是我。”韩蓄的脸紧贴向玻璃窗形成了几许清晰的轮廓,紧紧抓着水管而上的他冷得直呵白气。

肖雅费劲的打开窗栓,将韩蓄迎了进屋。

一个晚上小肖雅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在韩蓄帮她涂药的时候她哭了,小脸上泪一直的流趟湿了韩蓄胸前大片。

韩蓄细细地涂抹着她被灼伤和擦伤以及被拳脚招呼得红肿的皮肤,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再弄疼她几分。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十分的认真,没让小肖雅开灯就只是就着窗外的微光涂着,这一刻别说肖雅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除了小肖雅的伤第一次他实在是没有再动什么心思。

“大哥哥今天还是不能陪我玩吗?”抱着笑脸娃娃肖雅已经不记得第几次在韩家被小保姆出来拒绝了。

好像那晚过后,韩蓄就变得不再喜欢和她一起玩,每天她都会跑到韩家去找他一次,然后如果韩雾晓在家的话就会出来和她一起玩。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很失望,因为她记忆中的大哥哥对她实在太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不再愿意理她。

韩蓄躲着她,因为他害怕了。

那个晚上看到她动也不动的躺在烟火迷漫的地方,他已经分不清楚是不是想让这个女孩回归上帝的怀抱。

他似乎陷入了两难,毁了她让自己的世界平静,还是保护她让她陪伴着自己。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

覃婵也真狠得下心,年前这次出国竟然一去半年没有回来,由于肖峻锋人大多数都在部队里呆着,肖雅也只有跟着肖万山、肖亚爷孙俩人一起住在肖宅。

年后本来安排了将她送入了军区附属的幼儿园,依肖万山的意思是想弄个全托,周日假期才回来小住。谁知道刚去不到一周的小肖雅就惹了祸,和幼儿园的老师打了起来。照理说在幼儿园里,小孩子要打架也是和小孩子打,肖万山收到园子里的告状电话时难以置信了,但对方一再的强调,和肖雅打架的不是孩子,而是负责她班级里的幼儿园老师。

人生在世似乎总离不开衣、食、住、行,而肖雅和老师的缠斗也是因为衣、食、住、行。第一天入园,幼儿园里的饭菜里有香菜和芹菜,肖雅闻到那股味道就犯恶心,一直不肯进食。老师觉得权威受到一个刚进园的小孩挑战,如果肖雅不肯吃别的孩子很容易就会有样学样,于是先是语重心长的教育了她一番浪费粮食和挑食的可耻,然后就想硬喂她进食含了两样菜的食物。

勺子是伸进她嘴里了,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吐得老师一身都是。

最终闹了半天仍然不能让她吃进她讨厌的食物,就已经到了中午。幼儿园的小朋友照例都需要午睡,一人一张小床谁也不能打扰谁必须得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小肖雅一直属于精力旺盛的娃娃,从小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在家里也没有人逼迫过她,躺着的她睡不着,于是感觉浑身难受翻来覆去的总不舒服。

“老师,肖雅很吵。”隔壁床的小姑娘举手,不满肖雅老是翻身。

于是老师走过来先是好言哄着那个举手的小姑娘,然后板着脸开始训斥肖雅:“肖雅,赶紧睡觉!不肯睡午觉的孩子不是乖小孩大家都不会喜欢你。”

如果是长大后的肖雅肯定会不屑的反讽她,不肯睡午觉和小孩乖不乖没有一毛钱关系,可是那时候的小肖雅只是认认真真的虎着脸中气十足的吼:“我睡不着!”

“你——”这下不得了被她响亮的一吼,整个午睡教室的小孩像是炸了锅,哭的叫的吵的闹的全起了哄。

老师气得不成,那年头流行的可是尊师重长,也没有说什么体罚不能的,手指一伸就去扭小肖雅的耳朵。

肖雅头一偏老师的指甲划过她脸颊却没能到达她的耳垂,自然是扭不上的可是她白嫩的皮肤却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划痕,红红的晃着老师的眼。

心虚加生气的老师采取了更为错误的方式,她直接将肖雅从小床上挟着她的肩举高让她赤脚站在地上。

“肖雅你不乖,现在罚你站到午休结束为止!”

突然从暖被窝到赤脚踩在地上感觉很冷的小肖雅很不爽,她没有像别的小朋友被抓到调皮时害怕的听从老师的命令和处罚,反而是自顾着从床上拿起小袜子和外套,自己穿了起来。

顿时那个27岁姓何的女老师感觉自己头脑都冰凉起来了,这个叫肖雅的小女孩实在是太气人了。

她的瞪视却丝毫影响不了低着头自己默默穿衣的肖雅,无奈之下她只好冲着休息室吼:“你们全给我躺回去,要午睡的才是乖孩子不要学那些不乖的小孩!”

然后头一扭就气呼呼地走出了休息室。

肖雅看到没自己什么事了衣服也穿好了,自然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连三天,每当午休的时候何老师就会自动自发的当肖雅是透明人,不管她也不理她。肖雅不用被逼着睁眼躺在里面傻傻的呆着,也乐得抱着自己宝贝的笑脸娃娃在外头玩积木。何老师那个气啊,天天用眼睛瞪着这个不知道是傻还是呆,又或是天生不敏感的小女孩,越瞪自己越气。

第四天时何老师终于找了个机会,趁肖雅跟着阿姨去厕所时拿起她不小心忘在桌面上的笑脸娃娃,当成是肖雅一样狠狠的戳着。

小肖雅本来大咧咧的往自己身上擦着刚洗过的手,走回课室就发现何老师拿着她的娃娃恶狠狠又呲着嘴咬着牙在蹂躏。她小小的身子可是有着不成正比的怒气,瞬间都爆发出来,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娃娃!

狠狠地扑过去“啊呜”一口咬在何老师的腿上。

于是,肖万山赶到幼儿园时,看到的就是衣着凌乱、头发像鸟窝的肖雅和衣着算正常可是头发同样凌乱,身上数条血痕几口牙印哭哭啼啼的何老师。

按理说大人和小孩子打架,输的应该是小孩。

可是何老师哪敢下狠手真的和肖雅打起来,只是撕扯扭着让她离开自己和想控制住她小小的四肢让她受困而已。偶尔吃痛起来,也是暗暗的拿手指去掐和扭着小肖雅不显眼的腿窝、肘窝,那样比较不容易看得出来。

肖雅可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拳打脚踢指甲掐牙咬抓衣服扯头发样样来,所以看上去何老师比她惨多了,她自己手肘大腿屁股也痛可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不在敌人面前示弱,不管再痛也瞪大眼睛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所以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她的确十分顽劣。

肖万山又是不动声色的听完那个哭哭啼啼的女老师的控诉,沉吟中的他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陪同着的园长和军区后勤的曾指导员心里可是慌了,老司令这模样也不知道是怪他家孩子还是怪园里,可是那张老黑脸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前肖雅入托很是低调全是警卫和七婶去办的,这电话要不是直接打到肖宅告状,又正好被肖万山接到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肖雅的身份来头。

白白胖胖一脸慈爱的园长决定从小孩子这边着手,她蹲□子问肖雅:“小朋友你疼吗?老师带你去擦擦药好不好?”

“不疼!”小肖雅做了个豪气干云的甩头动作,清清脆脆昂首挺胸十分骄傲的瞥了还在哭的何老师一眼:“你问她疼不疼,她哭好久了。”

这下可把肖万山给逗乐了,好苗子啊好苗子!这女娃娃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年青时的脾气,和一个长自己20好几的大人打个架一没哭二没嚷嚷的,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傲气!

肖万山这一笑气氛就缓和起来了,身边几个陪着小心的也开始笑了,只有那个没眼色的何老师还在不停的哭。园长看不过去了,赶紧找人把她拉开说是带她去上点药,然后承诺说会给肖雅办个转班。

离开幼儿园时肖雅的眉心一直皱着,牵着肖万山的衣角扯扯:“老头,我不想去幼儿园了。”

“没规矩,叫爷爷!”肖万山可不管之前明明是他自己不许覃婵让女儿叫他爷爷的,而小肖雅在搞不清楚他的身份之下,一直老头老头的喊他,生气时就干脆叫臭老头。

反正之前妈妈和爸爸也是让她管他叫爷爷的,而且哥哥也是这样叫她要随着哥哥,肖雅从善如流:“爷爷,我不要再回来这里。”

“好,不回来。”肖万山回答得也干脆。

肖雅不明白了:“可是你刚才说放完假再让我回来。”

“我骗他们的。”那些人道歉个没完让他心烦,干脆随便找个理由走人。

哦——肖雅懂了,原来骗人是非常好使的。

覃婵回国后肖雅就不再方便继续住在大院里了。

覃婵发现这半年女儿因为一直跟在肖万山身边,玩伴都是大院里的军人子弟而且多半是男孩,个性变得十分的粗野和倔犟。书香世家出身的她担心肖雅的将来,特地请来好几个家教去教肖雅琴棋书画。

肖雅的心都玩野玩散了的,哪里受得了天天被管制和强制教学的生活,天天和覃婵闹着和家教抗争着,不停的想回那个大院里呆着。

覃婵从来不打女儿,如果肖雅实在闹得过份她就当听不见也不理的让自己去闹去,可是决定了的事却很少有变更的。

肖雅还是得乖乖地上课。

于是在小肖雅四岁的人生中,最喜欢肖亚哥哥和大哥哥。

最讨厌的是臭老头(肖万山)和各种家教。

作者有话要说:我四岁时,曾经在公立机关幼儿园呆了两周,从以前通山跑的孩子突然到事事要规矩而且严厉的环境,十分不惯。

所以当时我和逼我午睡和塞我吃芹菜的老师打架了,因为我从小就是一碰芹菜就吐的体质。

当时一向严厉的妈妈被叫来告状,我出乎意料外的没有受罚,这事对我记忆很深。

我妈说放完假送我回去,然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地方。

估计是我身上的青青紫紫也蛮严重的。

8

8、章7兄妹决裂...

肖雅果然没有再去上幼儿园,因为她的时间已经分配不过来了。

钢琴、芭蕾、书法、画画、启蒙教育一连串的家教拥挤了她的时间,在覃婵所预料不及的是,肖雅跟在肖万山身边那短短半年所开启出来的野蛮,会比自己一直以来教育她成为一个淑女更为根深蒂固。

对学琴的反抗开始在练琴时间用脚指头来弹,一边弹还一边骄傲的喊:“妈妈,你看我多厉害,我会用脚弹《献给爱丽丝》,老师都不会。”

覃婵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可是她知道对女儿用强的只会导致反效果,只能拥抱着她给予肯定。这样哄了几次终于肖雅愿意为了妈妈偶尔认真的弹下琴,比起那踮起脚尖跳舞来说,拿手指头砸砸钢琴比较不那么痛苦。

在上完书法和画画之后,她又觉得踮起脚尖跳个舞拉个筋什么的,比起拿毛笔和画笔容易多了。

另外她闹着覃婵一定要送她去和肖亚一起上搏击课,哥哥喜欢的事情她也要喜欢。

事实证明,肖雅以后会成为一个好动的家伙,因为她成绩最好的是搏击和舞蹈。

韩蓄要上初中了,随着陆舒同的配合他们两人都远离了军属子弟学校,考进了重点A中。因为离家远两人都住了校,陆舒同不知道是因为成绩太好还是体型太过瘦弱,或是天生一些不那么和善的人就看他不顺眼,很快又惹来了班级甚至是高年级里的混混青睐。

短短一个学期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被带到学校男厕所“教训”的陆舒同,终于在一次忍不住呕吐得精光后,冲回宿舍跪在韩蓄的床前呜咽着:“求你!”

剩下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是哽咽着全身发着抖,混漉漉的身子打着摆子不停的颤抖,在这里除了韩蓄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这时宿舍里没有别人,很奇怪的是只要韩蓄呆在宿舍里其他的人总是不爱在里面呆着,包括睡在韩蓄上铺的陆舒同。整个男生宿舍最洁净的也是这间,因为韩蓄不爱肮脏的环境,所以不用他亲自动手,总会有别的学生自动自发的把这里维持好。

据说整间宿舍里8个小孩,只有陆舒同没有向老师申请过调宿舍,其他8人都曾直接或间接的通过父母向老师表达过想换寝室的要求,只是原因从来没有一个小孩敢直接说出来。

其实陆舒同知道原因,在这个年纪,任哪个孩子半夜醒来发现一个阴测测拿着小刀的人或坐或站在自己身边对自己笑着,总是难免会痛苦的。

就算这个拿着小刀的人是一个长得非常俊美的外国少年,也不会因此而减轻他们的恐惧。

韩蓄从床上慢慢地坐起,缓缓地漾出个让陆舒同更觉得遍体生寒的微笑:“你求,我就会答应,只是任何事情你都要记着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舒同弱小的身子继续打着摆,颓然的点了点头。

韩蓄随着瑟瑟缩缩前行的陆舒同来到学校操场上,因为已经是下午放学后两小时那里人很少,只有三个大块头的男孩坐在双杠上流里流气的抽着烟。

韩蓄慢吞吞地走过去,脸上还是径自的微笑着,陆舒同的害怕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情,那三个男孩子是本校高一的学生,一样是住校生当然也认得这个出色的外国小孩(韩蓄的血统比较偏外国人,不熟的人不一定能看出他算是中、法、英三地混血)。毕竟在一间学校里,外国的小孩不是那么常见的。

三人之间块头最大的少年啐了口吐沫暗自觉得倒霉,为什么他们下手从来不挑这个俊美的外国男孩,就是因为远远地就会感觉他十分的邪气。特别当这个外国少年有时在看着你笑的时候,任何对上他眼光的人都会不自禁的打个颤,这属于动物本能,人类同样也会有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这点眼色他们虽然是个混混但肯定是有的。

于是你撞撞我、我撞撞你,三个少年仍然壮起胆用挑衅的眼光看向韩蓄。

陆舒同早已经在那三人眼光看到他时停下了脚步,畏畏缩缩地看着韩蓄仍然用着步伐一致的节奏慢慢地走到三个少年的跟前。

像是很自然的朋友聊天似的,他将手搭在双扛上拍了拍,然后对着那三个少年轻声说了些话。只见瞬间那三人脸色变得惨白、铁青俱有,其中最壮的那个少年挥了挥拳头吼了一句话,隔得太远陆舒同只是隐约听到一个词:“变态!”

话音未落就看到韩蓄的手动了两下,一手格开挥来的拳另一手以秒速压在少年因坐着而叉开的腿间。

他又说了一些话,只听到另外的两个少年一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另一个则直接坐不稳摔下了双杠呕吐了起来。陆舒同壮着胆子抖着上前,才看到韩蓄那把从国外捎带回来的,他从不离身的短蝴蝶刀正按压在那个少年的腿间,既锋利又尖薄的刀刃反射着夕阳闪着银色的光,难怪那少年再害怕也要稳着身子、脸色惨白完全不敢动弹。

离开了操场后陆舒同问韩蓄:“你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害怕?”

韩蓄看了看天,笑着慢悠悠地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打算吃晚饭吗?”

不明白这和晚饭有什么关系,陆舒同点了点头。

韩蓄说:“那还是晚点再告诉你。”

晚自习时陆舒同虽然已距离吃进晚餐两小时,自以为胃里消化得差不多的他又去问韩蓄之前的疑问。听完一系列人体碎裂和各个器官如何可以更物尽其用的详细解述后,他捂着胃冲到垃圾筒处吐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那一刻韩蓄的脸告诉他,那番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必要的时候这个俊美的混血少年甚至是喜欢看见血的。一样的懒洋洋的微笑,可是他蓝色的眼中流露出那种噬血的兴奋,瞒不了人。

陆舒同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气场,这个时候的韩蓄自有一种恶魔的气质,和小学时候相比韩蓄又自可怕了许多。

他吐了个一干二净,直到胃里除了酸水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时,怯生生地回到位置上,他问了一个随即就后悔的问题:“如果当时他们动了,你会真的这样做吗?”

于是他不等韩蓄回答又赶紧说:“你不想说也没事的,真的。”

单手支肘看书的韩蓄回过头来了然的将他的害怕尽收眼底,拨了拨掉下来遮着眼睛金黄色的卷发:“怎么会呢,杀人,是犯法的。”

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陆舒同嗑得说不出话来,是啊,想什么呢?同样是13岁的少年而已,可是他的心仍然忐忑不安,并没有随着韩蓄这句话而放下心来。

当夜陆舒同失了眠,小心翼翼的听着下铺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韩蓄在操场为自己出头的那一幕不断的在眼前重复着,让他不由自主的将耳朵贴着床铺仔细的听。

下面的呼吸均匀得几近听不见,可是他依然不能判断韩蓄是不是睡着了,甚至他荒谬的想,韩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来自地狱从来不用睡眠。

这夜他辗转到天亮,满脑子满耳甚至有个错觉,连呼吸间都是韩蓄的味道。

韩蓄和陆舒同期间回家时会碰上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孩子,有时肖雅也在里面,陆舒同的妈妈对内向的儿子总是牵肠挂肚的,每每那个时候就会在院子门口等着公车开过来,然后接了儿子拥着回家。

而韩蓄则会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后面。

今天,肖雅和几个大孩子又在附近玩耍。

“大哥哥!”眼尖的肖雅抱着娃娃冲了过来,一把搂着他的腰,小孩有时的记忆力莫名其妙的好。近一年没有怎么见过面了可是内心的执念仍在。

这小丫头高得真快,才四岁出头的人,就已经到达他的腰部高了。

好像除了自己的堂弟和奶奶外,很久没有人看到他这么高兴了。

“大哥哥,我一会要和哥哥他们去学拳,这个桔子给你吃哦。”可惜随后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心里非常的不喜。

拉住她他跪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小雅,能不能将这里给我?”食指虚指着她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摇摇头肖雅以为他又想要她抱着的笑脸娃娃,天真而倔犟:“不,这是给哥哥的。”

冷冷的少年嗓音响起:“不要。”

扭过头肖雅气鼓鼓地坚持:“娃娃会代替妈妈守护哥哥,哥哥要!”

“那我就将它毁掉!”听到妈妈两个字肖亚冷冷的扔下一句威胁扭头就走,肖雅十分生气自己的宝贝娃娃被威胁,韩蓄眯眼陆舒同不安的回头看着这几个人。

“哥哥,你再这样我会讨厌你的!”肖雅认真的冲肖亚的背影喊,谁也不能这样对她的宝贝娃娃。

“求之不得!”肖亚不在乎。

这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线,当又过了一年春节,覃婵照旧为了让孩子能和肖家团圆而去了国外,肖雅又住进了肖宅时。兄妹俩之间没有因为时间和接触多了而关系更好,反而是长大了的肖雅不再像以前那样开始处处迁就肖亚。

终于有一天早上肖雅醒来后发现不见了自己的笑脸娃娃。

大呼小叫的她哭着把全家人都吵醒了,扯着黑着脸的肖亚就要他赔自己的娃娃,认为是他把娃娃给绑架了。前一个晚上两人在饭桌上吵架来着,所以在她心目中理所当然的嫌疑人就是肖亚。

肖亚扔下一句:“无理取闹!”就甩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拴紧了门锁,任她如何哭闹拍门也不开。

在肖亚甩开时肖雅正好使劲的扯着他,反弹力加他的推力让她的头“咚”地嗑在门边。痛得头晕脑胀的她哇哇放声大哭,惹来肖万山、肖家工作已久的保姆七婶不赞同的喝斥。

肖万山铁青着脸一直看完了两个孙辈的争执,一掌拍在桌上:“一个玩具也值得哭成这样,没出息的女娃娃!”

“小雅,你哥哥这么懂事不会和你掺和胡闹的。”这是七婶,在肖宅已经工作了十年看着肖亚出世又抚养着他长大,自然对肖家两个孩子态度有所不同。

“你们都是坏人!”使劲的推开来扯她起来的七婶,肖雅边哭边怒冲冲的跑了出去。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宝贝娃娃,正支离破碎的被扔在那个人工湖中,棉花从残肢处都漏了出来,分散漂浮于水里。

她跪坐在湖边看着自己的娃娃哭得十分的伤心,这是她从懂事开始就一直不离身唯一的玩伴。

一定是肖亚干的!她想起他曾经威胁过的话。

“小雅,你怎么了?”悦耳熟悉的少年嗓音带着不解,看着哭得十分凄惨的小女孩。其实听到她哭的不仅止奔跑而来的两个少年,还有许多户人家的孩子或大人也伸头出来看过,只是发现哭泣的是肖家的那个小姑娘又不感兴趣的回了家。四、五岁的孩子没准是给大人骂了或揍了,哭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肖雅的泪眼却越过了发问的韩雾晓直接看着韩蓄:“大哥哥,我的娃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