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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li骁之后该开始演戏啦

第二十二章 同行

在外面洗漱的时候,李杨骁听到迟明尧在帐篷里喊他的名字。

他匆忙洗了两下脸,走过去掀开帐篷问:“怎么了?”

迟明尧抛过来他的手机,说:“你电话,一大早催命啊。”

手机还在振动,李杨骁接住了一看,是那个导演的来电,他接通了,那边说:“李杨骁是吧?不好意思啊,明天的计划有变动,你看今天有时间吗?不然我们改在今天试镜?”

李杨骁有点吃不准迟明尧他们什么时候下山,他有点犹豫道:“今天试镜啊……我得问一下……”

迟明尧已经坐起来了,问:“是徐峻之?他说什么?”

李杨骁拿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周围的水,看着迟明尧说:“徐导让我今天去试镜……”

“几点?”迟明尧问。

电话那头听出了迟明尧的声音,问:“迟少在你旁边吗?这样,你们看时间安排吧,实在今天没时间,我们就约后天吧。”

李杨骁听电话的时候垂着眼睛,湿透的睫毛结在一起,头发也滴着水,整张脸黑白对比分明,看上去莫名有种出水芙蓉的通透感。

迟明尧伸手说:“拿过来我和他说。”

李杨骁把手机递过去,又靠近了一点,想听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迟明尧对着手机说:“下午吧,提前一小时给你电话。”

那边又说了什么,迟明尧说:“还是试一下吧,看看角色合不合适。”

迟明尧讲电话的时候,李杨骁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李杨骁很少会盯着一个人看很久,但大概是眼珠比较黑的缘故,他看人的时候总会显得很专注。

导演在那边聊起别的事情,李杨骁听了一会儿,开始对着空气发愣。

迟明尧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李杨骁。李杨骁没注意,正想什么想得出神。有一滴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快要流到眼睛里,迟明尧伸手用拇指帮他抹了一下。

李杨骁这才回神,猝不及防地几下心跳,说不清是被吓得,还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心动。

他不太自在地在迟明尧碰过的地方又抹了一下,问:“下午去吗?”

迟明尧靠在帐篷上看着他说:“嗯,吃完午饭去吧。”

李杨骁出去以后,迟明尧又靠着帐篷闭了会儿眼睛,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李杨骁那时看他的眼神,还有握紧的拳头。

他觉得昨晚有点失控,这种事情在遇到李杨骁之前从来都没发生过,他并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他一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但自从认识李杨骁之后,他好像总是在冲动,而且冲动之下总是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

譬如现在,他已经不自觉把自己和李杨骁捆在了一起。他想起李杨骁刚刚头发上滴下的水珠,觉得冲动可能也未必是坏事——所有事情都按计划好的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曹烨这时走进了帐篷,说:“刚起呢?昨晚折腾得挺久啊?”

迟明尧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干嘛啊?”

曹烨拿过迟明尧丢在一旁的烟盒,从里面摸出一根给自己点上,说:“我先和梁思喆下山了,去跟许云初对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我真不明白,梁思喆这种惯犯,连幼儿园第一次拉手的女同学都快被扒出来了,名声差到这个地步,怎么每次出新闻,还是能让这些人连环高`潮啊?”

曹烨说:“不知道,闲的呗,整个娱乐圈都快被梁思喆衬托成一个巨大的莲花池了。”

迟明尧被逗笑了,说:“他们是闲的,你呢?黄莺可是说,前一阵子你又勾搭上了哪个小演员。”

“操,什么时候啊?”曹烨愣了一下,说,“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酒吧里。那是我喝大了,她送我回家来着,什么都没发生,我保证。”

迟明尧套上了上衣,说:“跟我保证算什么回事啊?你去跟梁思喆保证呗。”

“跟他保证又算怎么回事啊?”曹烨摸过烟盒看了一眼说,“我拿走了啊,没烟抽了。”

迟明尧朝他踹了一脚,被曹烨一闪身躲过去了,怒道:“操,你拿走我抽什么啊?”

曹烨飞快出了帐篷,声音传进来:“你抽李杨骁的啊。”

迟明尧洗漱的时候,李杨骁站在其他人旁边,听他们聊昨晚飙车的事情。他实在想象不出,在这么曲折狭窄的盘山路上,车速开到120迈是什么感觉。迟明尧昨天带他开过一段,但车速并不太快,虽然当时在车上感觉心惊肉跳,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这种濒死极限的过程——随时随刻都有可能丧命悬崖,想想多刺激啊。

可惜迟明尧昨晚被曹烨叫走了好一阵,等回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把车兜回来了。李杨骁看着不远处烟雾缭绕的山顶,打算等哪天自己有时间了,也租辆车绕着这条路转一圈。只是不知道以自己的车技能不能顺利开完全程,毕竟这么窄的路,似乎没办法在半路掉头。

但他没想到,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居然在几分钟后就实现了。

迟明尧把那辆越野车开了过来,然后下车对李杨骁说:“要不要开?”

李杨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要不要开车。看迟明尧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他按捺住脑子里的兴奋,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说:“我开试试吧。”

迟明尧便把钥匙扔过来说:“给。”

李杨骁接住了,心里有个声音很雀跃地说:路虎哎!

坐在驾驶位上,他系了安全带,扭了下车钥匙发动车,一切做得还算顺畅,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露怯。

开始那段路比较平缓,虽然弯多了一点,但路还是很宽敞的。李杨骁没开过底盘这么高的车,一开始视角极不适应,没敢开得太快,适应之后,他逐渐提了车速。

开了一段,他渐渐发现这种九曲十八弯的盘山路,其实开起来也别有一番趣味,因为谁也不知道拐过这道弯会是什么样的风景,不知道是险途还是坦途,不知道云会不会又遮住日光,一切都是未知的,这种感觉还不错。

他把窗开到最大,风呼呼的灌进来,吹得他头发全飞起来。

风刮得很响的时候,他听到迟明尧说了句什么,没听清。他朝旁边看了一眼,迟明尧脸上的表情罕见地柔和,看起来竟然有种温柔的感觉。

他把车窗往上提了一点,大声问:“你刚说什么?”

迟明尧笑了一下:“我问你,开心吗?”

李杨骁点头说:“开心啊。”

“从你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李杨骁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是朝上翘的。他好像真的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车子开到中途,路逐渐变得狭窄,又到了昨天那段最险的路况。李杨骁不自觉把车速降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左边是峭壁,右边是悬崖,车子开在中间,容不得一点差池。李杨骁手上出了汗,心里愈发没底。

车子轧到什么东西,猛地一个颠簸,李杨骁一刹那心脏都快被颠出来了,他一脚刹车踩下去,把车子彻底踩熄火了。

迟明尧转头看他,说:“开啊,怎么停了?”

李杨骁还没从在刚刚那下剧烈的颠簸中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说:“刚刚什么东西?”

“石头吧,这段路就是这样,不平。”

“这路看起来太窄了,我老是担心会翻下去。”

“在车上看着窄,其实离边上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以下车看看。”

李杨骁推开车门下了车,绕到迟明尧那边看了看,离悬崖边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迟明尧也走下来,说:“没那么容易掉下去,开的时候看前面就行了。”

李杨骁拿出烟盒,摸了根烟,说:“刚刚吓我一跳,以为这就要挂了,背上吓出了一层冷汗,我要抽根烟压压惊。”

迟明尧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李杨骁被看得不太自在,说:“看我干嘛啊?我之前没开过,紧张是正常的。刚刚那一下,就跟之前被你追尾的感觉一模一样,魂儿都要吓飞了……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怕死。”

迟明尧收了目光,看着别的地方说:“没有,就是觉得你一紧张就变话唠,比平时端着可爱多了。”

李杨骁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话好像是有点多。他立刻闭了嘴,沉默地抽烟,继续端着。

但下一秒,迟明尧伸过手,从他指缝里把那根还剩半截的烟抽出来,问:“什么烟?”

李杨骁又愣了一下,眨眨眼说:“万宝路。”

迟明尧点点头,抽了一口说:“嗯,上车吧,还接着开么?”

李杨骁摆摆手说:“算了,你开吧。”

迟明尧开车的时候神色如常,一只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还能空出来弹烟灰。

李杨骁看着他夹烟的那只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右手中指指腹的位置,刚刚那只烟被抽走的触感好像还在。他又想起迟明尧昨晚说的话,以及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个时候的他真是讨厌啊。但在这一刻,他又觉得迟明尧没那么讨厌了。这段路实在太窄了,窄到只能容得下一辆车、两个人,窄到他所有的安全感都只能从迟明尧那里获得,窄到几乎把他蛊惑,让他觉得他们俩是险途上的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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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没写到演戏 捂脸

二十三章 意外

车开到市里时已经中午了,两人吃过午饭,迟明尧开车把李杨骁送到约好的试镜地点。

李杨骁解安全带的时候,看到迟明尧拉上了手刹,又把车熄了火,他脑子一抽,问了句:“你也一起上去?”

迟明尧的手刚碰到车门,大概想推门出去,听到李杨骁这么说,转过头看着他说:“听语气你好像很不希望我上去。”

李杨骁立刻后悔刚刚问出了那句话,但他确实不太想跟迟明尧一起上去——就好像领了个闪闪发光的金主跟导演示威似的。他一点都不怀疑,只要迟明尧往那里一戳,今天试镜就算他全程面瘫,导演也绝对会对他笑脸相待。又或许,迟明尧只要和导演寒暄几句,他就可以和那些当红明星一样,连试镜这道程序也可以免了,直接领剧本等待进组了。

这些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迟明尧肯陪他上去试镜,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李杨骁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抗拒——这角色说白了就是自己睡过来的,而今天的试镜有很大可能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那自己现在摆出这副姿态是想干什么,自我洗白吗?

李杨骁心里苦笑一下,然后对迟明尧笑笑说:“没有没有,迟少肯陪我上去是给我面子。”

迟明尧似笑非笑地看他好一会儿,才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上去看看梁思喆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杨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梁思喆的工作室大概也在这栋大楼里——这片是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安营扎寨的密集地带,梁思喆又在前不久脱离前东家自立门户。李杨骁不知道这回事儿也是正常的,只是放在眼下的情况,就有点尴尬了。

李杨骁抓了抓头发,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哦。”

迟明尧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看也没看李杨骁一眼。

倒是李杨骁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愣,才朝楼上走。

试镜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录影棚,导演徐俊之已经等在棚里,见李杨骁过来,他站了起来,还朝李杨骁的背后看了看,问:“迟少没和你一起来啊?”

李杨骁点点头说:“嗯,他有点事情要处理。”

导演“哦”了一声,两只手交握在胸前,说:“你的资料和作品我大概都看过了,说实话吧,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李杨骁笑了笑,是挺诚恳的那种笑法。

导演接着说:“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我们就直接聊角色吧。你之前的角色都是演起来比较收着的,其实把克制的角色演好还是挺难得的。但这次的这个角色吧,是相对比较外放的性格。你肯定知道,要想演得自然,收和放的难度是没差别的。你觉得你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李杨骁说:“我偏向于收一点。”

导演点点头说:“那其实这个角色对你来说还是有挑战的。来,这是剧本,你看一下我划的这段,然后试着演一下。”

李杨骁接过剧本,导演就不再说话了。旁边的助理搬来一个凳子,他坐下来开始看那一段。

这个导演的开门见山的作风让他有点想起江朗,当年大二的时候,江朗推开他们宿舍的门,对他说:“李杨骁在吗?出来一下。”

李杨骁抬头看他。他当然知道江朗,那个总是被董成其教授挂在嘴边的导演系学生。他没说话,站起来跟江朗走到走廊。江朗都没自我介绍,上来就说,我想排一个话剧,讲高三教室里的一场革命。他飞快地把故事讲完,然后看着李杨骁说,我觉得你适合演坐在垃圾桶旁边的那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他记得那天月光在地面投下了很亮的一小方区域,江朗的眼睛也很亮,一直看着他等他说话。然后李杨骁就笑了,说,我也觉得我很适合。

李杨骁脑子里掠过这一段,但他很快从记忆里回神,继续看剧本。

导演划出来的那一段,看起来像一个情感的爆发节点——很少有导演会在试镜的时候这么做,情绪酝酿的时间太短,演出来的效果会比实际拍摄时差太多。

那是一个分手的场景,李杨骁演的那个角色——在《如果云知道》里面叫罗子茗,语无伦次地挽留女主角:

“我承认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但那是因为我爱你呀。昨天你过生日,从你公司到家里的那段路上,每隔十米就站了一个人,如果你像以前一样,走路或者骑车,你可以收到99声生日祝福和99朵玫瑰花,每一个人都会给你一朵花,他们的祝福也都不一样,有一个很帅的男生会祝你越来越漂亮,有一个胖胖的小男孩会祝你怎么都吃不胖,有一个姑娘会祝你夏天吃冰淇淋也不会痛经,还有一个老奶奶祝你出门多晚都不会迟到,最后一个是我,我打算祝你每天开开心心,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你那样。”

这是一段对手戏,但对面的那个人几乎没说过话,剧本上只写了她一直皱着眉,一只手握着桌子上的杯子,数次欲言又止。

这是很需要女演员自己发挥的一段戏,李杨骁看着剧本想。

导演这时在旁边说:“台词不需要太准确,只要情绪出来就可以了,最后那里的哭戏试一下。”

李杨骁点点头,他已经看到了那段哭戏,那是他从来都没尝试过的哭法,并不是安静地克制地流泪,而是毫不掩饰地号啕大哭。

李杨骁酝酿好情绪,跟导演说可以试一下。

他说着生日那段的台词,声音是很和缓、温柔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有种天真的样子。

“我就等在你家门口,计算着你下班的时间,数着你的步子。”他垂下眼睛,换上了失落的表情,“但是陶小青打电话告诉我,你下了班就和季双池走了,说他把车就停在你公司的楼下,你连第一声生日祝福都没听到,就跟他走了。”

李杨骁眨眼的速度变快了,如果凑近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红了:“我没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听到你说对不起,不想你因为觉得对不起我而难过。”

“我没告诉你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我原来根本就就不是住在那里,我是因为你才搬过去的。比如我根本就不喜欢早起跑步,我每天睡觉前都要给自己上十个闹钟。比如我也不喜欢吃姜丝,我一吃就想吐,可你跟我说过,你初恋男友替你吃姜丝的样子特别好看。”

李杨骁用两只手捂住了脸,虽然剧本上并没有这样写,他咽了下喉咙,用很涩地声音说:“在你面前我都不是我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办呀。”

他捂着脸,声音很闷地说:“你还想要我怎么办你才肯喜欢我呀。”

这句台词也是他自己加的,说完这句,周围静寂无声,他在酝酿那个情感爆发的节点,导演这时开口说了女主的那句话:“罗子茗,我都已经很累了,被你喜欢是一件好累的事情啊。怎么会这样呢?我每次想起你喜欢我,都觉得很害怕,特别害怕。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李杨骁想象着剧本里的女主站起来转身走了,他捂着脸无声啜泣着,两只手慢慢从脸上滑落,然后忍不住对着空气,咧着嘴大声哭起来,在无数想象中看过来的目光里,哭得像个软弱无助的小孩子。

李杨骁一直闭着眼睛哭,导演不喊停,他就一直在哭,直到有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睁眼,看到眼前递过来一张纸巾。

李杨骁以为是导演,他接过来擦干净眼泪,抬头问:“导演,刚刚这段可以吗?”声音还沾了些刚刚的哭腔。

只是他一抬头才发现,纸巾是迟明尧递过来的,他就站在自己眼前,低着头,用很低的声音说:“睫毛都湿了。”

导演也走了过来,说:“很棒了已经,情绪很到位。这一段是比较有情绪上的层次感的,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和魏琳琳对戏,效果会更好的。”

然后又转头对迟明尧说:“迟少事情处理好了?”

迟明尧“嗯”了一声,说:“我来看一下你们这边完事儿了没,试镜完还有什么安排吗?”

导演说:“是这样……我本来想和杨骁再说一下之后进组的事情,因为之前张曦说要演这个角色的时候,剧组整体凑在一起开了个会,杨骁当时没参加,有些事情得单独再商量一下。”

李杨骁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好一会儿没说话,这时才开口问:“这个角色之前定别人了吗?”

导演苦笑说:“对,本来是定的张曦,结果后来吧,他团队觉得这个角色……怎么说呢,和他现在想要发展的方向不太一致,你也看出来了,罗子茗这个角色其实是很孩子气的,当时他们就要求把这一段号啕大哭改成深情流泪……”

导演手里拿着卷起来的剧本,敲了下桌子说:“我说那哪行呢,罗子茗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要是会深情流泪,赵可妍还拒绝什么啊,早被攻略了。”

李杨骁笑了笑,说:“这样啊,那就好。”

迟明尧转头问李杨骁:“那你跟导演聊吧?”

李杨骁“嗯”了一声说:“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

迟明尧走之后不久,编剧十木也过来了,她是《如果云知道》的原作者,30出头的年纪,这本书已经是她五年前的作品了。她看到李杨骁,上来跟他握手,很高兴地说,徐导前几天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觉得你就是罗子茗,特别是摆斗鸡眼的那几张照片,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三次元版罗子茗。

李杨骁性格慢热,有点扛不住十木的自来熟,他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跟罗子茗性格差太多了。”

十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外形,太像了,真的就是我想像的罗子茗。”

十木是塑造罗子茗这个角色的人,她对李杨骁说,这个角色幼稚、自私、偏执、自以为是,讨厌他的人可以有一千个理由,但喜欢他的人却可以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天真。十木说,罗子茗长不大,总是孩子气,所以他做的事情都很纯粹。不管好事还是坏事,他做事只有一个出发点,就是赵可妍,他的世界只有赵可妍,所以他有时候很可爱,但有时候又很可悲。

十木说完这些,又说,你回去看剧本吧,看的过程中可以随时跟我交流。

导演跟李杨骁交待完拍摄计划,又说:“对了,忘跟你说了,你还得染个头发,大概是偏银色一点……”

十木在旁边有点兴奋地说:“哎对对,就是现在最流行的那款奶奶灰,到时候染得有质感一点。”她看着李杨骁说,“我觉得你肯定特别适合。”

李杨骁没染过头发,但他抓抓自己一头黑发说:“可以啊,我都可以。”

十木本来就对张曦出演罗子茗这件事情不太满意,现在张曦主动退出,换上了李杨骁,她简直开心到有点亢奋——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找到符合原型的演员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何况徐导偷偷告诉她,李杨骁的演技也十分可以,刚刚试了号啕大哭的那段高`潮戏,简直哭得有点动人。

一直聊到天黑,十木提出一起吃个饭,于是导演、编剧、助理、李杨骁四个人订了个桌,坐在一桌边吃边聊。

李杨骁的情绪被十木带起来,话也渐渐变多——他慢热,但并不寡言,相反有时候还挺喜欢聊天。

吃饭吃到中途,李杨骁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走廊上一片混乱,一个妆画得很精致的女孩正在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说着什么,李杨骁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没做停留,就朝一边走过去了。

一个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也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李杨骁想,这大概又是什么失恋分手劈腿小三的戏码,这样的事情天天发生,生活永远比电视剧要狗血得多。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背后忽然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泼中了。

李杨骁扭着脖子回头,用手扯了下T恤才看清,自己被那个女孩用一杯红酒泼了一后背。

在那一刻,李杨骁的心情相当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会这么倒霉,围观热闹的那些人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一个对此相当不感兴趣的人,居然被泼了一身红酒?而且他今天穿着还是白T和浅色牛仔裤。

李杨骁简直连粗口都懒得爆了,他转过身,想走过去让那个女孩出去给自己买件T恤,专卖店也好路边摊也罢,反正不这么粘糊糊的就好。

但他刚回头,那个女孩已经蹲到地上开始大哭起来,哭得歇斯底里。

李杨骁被她哭得于心不忍,自己叹了口气,纠结是先跑出去买件T恤,还是先到卫生间清理一下,还是回到饭桌被其他几个人笑话一通。

他犹豫一会儿,还是一只手揪着T恤后摆,走到卫生间,转过身扭头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后背,简直惨不忍睹。

从颜色和味道判断,这杯红酒大概价值不菲,属于一口喝掉几百块的那种。李杨骁自嘲地想:就当被泼了一身人民币好了。

李杨骁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迟明尧走过去,他立刻像找到救星似的,喊了他的名字:“哎,迟明尧!”

迟明尧正在打电话,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朝这边看过来,见是李杨骁,他走过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杨骁转过身,后背对着他说:“我刚被红酒泼了一身,正好遇到你,帮帮忙吧。”

迟明尧对着电话那边说:“回头再说吧,我这边有点事。”

挂了手机,他看着李杨骁背上的一大片红酒,皱眉问:“怎么搞的?”

李杨骁还是背对着迟明尧,挺郁闷地说:“就是刚刚走廊上一对情侣,大概是情侣吧,在吵架,女的朝男的泼红酒,我正从卫生间出来,走着走着被莫名其妙地泼了一身。”

迟明尧听笑了,说:“哎,李杨骁啊李杨骁,你说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多事儿。”

李杨骁简直被这一出搞得没脾气了,再加上遇到迟明尧这个救星,说明自己还没倒霉到极点,他说:“我哪知道啊,我也不想啊。”

迟明尧说:“不然去附近找个宾馆,直接洗澡吧。”

李杨骁摇头说:“不行,导演和编剧还在饭桌上呢,我哪能就这么跑了啊,这理由说出来也有点太奇葩了。”

迟明尧笑了笑,说:“你也知道奇葩。”他扯住李杨骁的衣服掀了掀,说:“粘糊糊的你穿着不难受啊?脱了吧。”

李杨骁说:“在这儿啊?不要吧。”

迟明尧叫来了服务生,让她拿了新毛巾过来,又打电话给曹烨,让他赶紧出去买件T恤回来。

曹烨在电话里说:“男款还是女款啊?”

“男款啊,李杨骁穿的,稍微买大一点的吧。”

李杨骁听到曹烨在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说:“操,你们在卫生间干什么苟且之事!”

迟明尧说了句“别废话,快点去”,就挂断了电话。

服务生拿着浸湿的毛巾走过来,迟明尧接过,说了声“谢谢”,又对李杨骁说:“你先找一格进去脱了吧。”

李杨骁进了一格卫生间,脱了T恤,皱着眉扔到了垃圾桶里。

迟明尧接好了水进来,别上了门。李杨骁正裸着上身坐在马桶盖上,见他走进来,站了起来。迟明尧弯腰浸湿了毛巾,拿在手上说:“转过身吧。”

李杨骁背过身,仰了仰脖子说:“我最近怎么总走背运。”

迟明尧把毛巾贴在他背上,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李杨骁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被迟明尧这么一问,一时也说不上来了。他想了想,好像就是从那次追尾开始,然后遇到迟明尧,得知被封杀,很冲动地进行了一场交易,然后发烧,从钢管上摔下来,被标价码,简直每一件事情都和迟明尧有关,除了今天这件。

他摇摇头说:“也没什么。”

迟明尧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紧跟着问:“你觉得遇到我算是好运还是背运?”

李杨骁当然不能直接说背运,事实上他也的确觉得遇到迟明尧不能算什么背运。迟明尧在大多时候对他已经很好了,虽然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症的一种表现。

他低着头问:“你觉得呢?”

迟明尧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好运。”

李杨骁笑了一下,他觉得迟明尧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幼稚。

之后的几分钟,两人没再说话。迟明尧拿着湿毛巾,从李杨骁的脖子后面,一直顺着擦下来。

李杨骁很瘦,整个人的线条并不那么柔和,反而有种少年的骨感,两块凸出的肩胛骨尤其漂亮,像随时会长出翅膀。迟明尧又想起上次他看的那部片子,好像是叫《迢迢》,就是这个后背,在幽暗的环境里因为出汗而泛出若隐若现的光,后背的主人那时正沉浸在一场疯狂的性`爱里,那种带着鼻音的、压抑的、勾连着的喘息……

他看了看眼前的李杨骁,好像很放松的样子,他难道不应该很紧张吗?他紧张的样子才更好玩儿一点。

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让李杨骁紧张一下。

于是他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勾了勾李杨骁的裤子边,说:“下面好像也湿了一点。”

李杨骁很快扭头看过来,问:“真的吗?哪儿?”

迟明尧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李杨骁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大概是他逗自己的,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迟明尧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猜,如果现在有人闯进来,他会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然后他很满意地看到李杨骁的后背线条绷起来,看起来更漂亮了。

李杨骁确实有点紧张,但又不完全是紧张,大概还混杂着一点兴奋,莫名的兴奋。或许是迟明尧刚刚的话太暧昧了,这种环境又有点过于刺激。

他忍不住顺着迟明尧说的话去想,如果有人闯进来,看到他们这个姿势,大概会以为他们在……后入?

他一时心跳变得很快。

他又莫名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好,活了26年第一次有这种体验,有点隐秘的、偷情般的体验……

李杨骁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善男信女一类,他脑子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叛逆的、反常的想法,只是从来没表现出来而已。

但这种有点沉溺的感觉在迟明尧把手伸到他身前,解他裤子上纽扣的时候立刻消失了。他迅速从那种被暧昧熏蒸到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没说话,用一只手抓住迟明尧的手腕,阻止他下一步动作。

迟明尧说:“外面没有人。”

李杨骁手上还是不松劲。

迟明尧低了低头,在他耳边用一种很冷静的语气低声说:“你勃`起了。”

李杨骁还是抓着他的手腕,勉强笑笑说:“我是gay,对男人的调`情有反应是很正常的。”

迟明尧问:“是吗?无论是谁?”

李杨骁强作镇定地说:“迟明尧,你不要趁人之危。”

迟明尧笑了一下:“你神志清醒,我怎么就趁人之危了?”然后手上用了点力气,把李杨骁裤子上的纽扣解开,

李杨骁顿时有些害怕了,迟明尧的动作太坚决了,好像并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而是真的想在这里对自己做点什么。他很害怕迟明尧在这个地方上了他——这种事情在脑子里想想是很刺激的,但真正要发生了又让他恐惧到极点。

他用力地抓着迟明尧的手,咽了咽喉咙,小声说:“别在这,我不想在这……”

迟明尧笑了笑,可能是很满意李杨骁的反应,俯在他耳边说:“别紧张,我帮你弄出来。”

说完这句,他手腕上用力,挣脱了李杨骁的手,伸到他的内裤里面,握住了他的分身,然后迅速用拇指抚了下前端的位置。

李杨骁几乎被这一下快感刺激得抖了一下,手上立刻松了劲儿,只是虚虚地握着迟明尧。

迟明尧下手的位置很准,专门挑着他最敏感的部位揉`捏。

欲`望来得迅速而汹涌,李杨骁几乎迅速被快感淹没,他很快就放弃抵抗,又或许本来抵抗的意志也并没有多么强烈。他无力地朝后靠了一下,靠在迟明尧身上。

迟明尧的手抚过他的冠状沟,然后往前一点,轻轻捏了一下,借着从前端流出的体液增加手上的润滑。

他手下动作着,小声在李杨骁耳边说:“流了好多水。”

李杨骁喘得很急,这种感觉比他自己平时用手还要刺激一百倍,他很想发出点声音,缓解一下炸裂般的快感,但他又不敢,只能急促的喘息,像个缺氧的溺水者。

有脚步声传过来,他很紧张,怕有人发现他们在做这种事情。

迟明尧趴在他耳边,用气声说:“嘘,有人来了。”

李杨骁下意识咬住嘴唇,屏住呼吸,但迟明尧坏心眼地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他便被快感折磨得像一条濒死挣扎的鱼,无声地挣动身体。

然后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地射了出来,射在了迟明尧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