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用手指数一数,好像自从她知道媳妇儿的含义之后,她已经有不下十次说要当流年的媳妇儿了吧?

手,轻轻地抚摸书页上他的笔记,初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回忆这东西,有时候是见不得天日的,只能偶尔被她偷偷地想念。如果这辈子她和流年错过了的话,下辈子他一定不要改名字,这样子,她就能轻易地找到他了。那样的话,她再也不会傻傻地错过他了。

当流年抱着奈奈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初末蹲在那儿抱着他的书傻傻微笑的样子。

奈奈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问:末宝姐姐在干吗?怎么笑得很不开心的样子呢?

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能看出她笑的不开心吗?流年沉默,将奈奈放下,让他自己去睡觉,而后独自蹲到初末身边蹲下,将她手上的书拿过来看了看,想要知道她在看这些书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深陷在自己思绪中的初末被他吓了一大跳,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对上他深沉的眼神,顿时心跳漏掉半拍,连忙将眼睛给缩了回去。

流年那双眼睛太过漂亮,让人每次对视的时候,总觉得要被里面的深邃吸进去,初末从来不敢太肆无忌惮地凝视他。

他看了她许久,才问: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明显的做贼心虚,连她自己都觉得伪装的太失败。可不管怎样,她也不会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站在初末的角度,她觉得现在与流年之间这么和谐的关系,已经是上天对她对大的恩赐了,她绝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感情说得太明白,增添流年的负担。

也许是自己的演技太拙劣,初末低着头,不敢看流年。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书面上翻了几页,而后将书一本本地摆回了原处,站起身,说:去洗澡,早点休息。

走了几步,发现她蹲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转身,疑问。

初末抬头,眼神好比穿靴子的猫,可怜兮兮地说:脚麻了,站不起来。

话音刚落,一只手掌出现在她面前,初末抿抿唇,小心翼翼地将手放进那只手掌心内,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她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但是因为蹲了太久,双脚真的很麻,她根本就找不到平衡点,直直地向流年的怀里倒去。

流年许是早猜到她会这样,当她往这边倒过来的时候,及时地将她抱住,才免让她受伤。

零距离的碰触,初末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开了,手足无措极了。嘴巴里拼命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想要站起身来,偏偏双脚不听话,怎么都站不直。

就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身子忽然被打横抱起。她惊呼了一声,双手勾住流年的脖子,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把手松开。

这样就导致要不是流年眼疾手快将她给抱稳,她非得从他身上摔下去不可。

流年看着她一张受了惊吓显得苍白的脸,皱眉,声音里已有了些不悦:抱住我!

这三个字绝对是以命令的口吻,让初末根本就不敢拒绝。像被训斥的小孩一样,乖乖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却听见他说:我对于你来说是瘟疫?抱都抱不得?

初末着实给愣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才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他居然以为她不愿意给他抱…天啊…他怎么会这样以为?初末心里就像有一团着急的火在燃烧,流年,我不是…

她想要解释,却被他转身大步地给丢进了浴室里,剥夺了她解释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流年哥哥…她呆呆地看着被拉起的玻璃门,心里有根刺不断的刺痛着她的肉,一点一点,越来越深。

她忽然觉得,流年好不容易给她的亲近,被她笨拙地推开,越来越远。一种无名的绝望泛进她的心里,她好怕好怕,会不会这样…因为她的不小心,他们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没有了?

闭上眼睛,初末不想看见镜子里自己懊悔的那张脸。那样会让她更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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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末醒来的时候,阳光早先一步。腰间感觉有什么被压着,她微微地抬起脑袋往下看,就看见一颗圆乎乎的小脑袋,以小猪式的睡姿趴在她的肚子上,肥肥嫩嫩的小脸侧对着她这边。靠着她肚子上的那小半边脸,被轻轻地挤压了一番,小嘴巴嘟嘟地翘起,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只迷你小猪,太可爱了。

初末忍不住伸手去戳戳他的小脸蛋,小猪猪哼唧了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瞅着初末朦胧地叫了一声:姐姐…然后眼皮又渐渐地闭上。

初末正在为自己打扰到小猪冬眠的时候,有个人却绝情的将睡梦中的小猪抱起,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说:奈奈,别睡了。

然后对着躺在床上的那只大的说:起来吃早餐。

流年对生活质量向来要求很好,几乎可以用挑剔来形容。其中一点就是每天一日三餐一定要吃,不但这样,还必须吃得有营养。以前初末跟着他一起上学的时候,每顿早餐都必不可少。

十分钟后。

奈奈揉着眼睛从浴室里出来,看着餐桌上的两人,奶声奶气得叫了句:哥哥、姐姐,早上好。

流年将一杯调好的牛奶放在他面前,奈奈的神色忽然就变得痛苦万分,一张肉肉的都要皱在一起了,看起来可怜极了:可不可以不喝牛奶哦…一双葡萄般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可以。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吃完早餐再喝。

…奈奈扁扁嘴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初末看着心一软,想要帮忙说她最喜欢喝牛奶了,不然让她帮喝掉好了。

但是想到自己昨天不知怎的在浴室了昏迷了,之后第二天醒在床上的过程,流年没有主动开口问,她也不敢当出头鸟去引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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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零距离的碰触(1)

奈奈平时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但是每次喝牛奶的时候就变得磨磨蹭蹭,一杯牛奶喝了大半天都没有喝完。殢殩獍晓

最后流年被他弄得无奈,起身帮他盛了一碗粥说:牛奶放着,先喝粥。

在奈奈幼小的心灵里,粥和牛奶比起来就是圣品,他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带着崇拜的光芒看了流年一年,端起碗,用他沾了牛奶泡泡的小嘴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肉肉的脸上都是十分满足。

初末看着只觉可爱极了,连自己的早餐都忘记吃。直到感受到身边冰冷沉默的眼神,她看过去,心砰然一跳,像被老师抓住开小差的学生一样,立马低头乖乖地吃早餐。

流年有些忧愁,怎么吃个早餐都要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还让不让人省心嬖?

吃完了饭之后,初末很自觉地说要自己洗碗,流年也没阻挡,随她去了。

结果初末在琉璃台前洗碗的时候,奈奈搬了一把小凳子,脱了小棉鞋踩踩踩,踩了上去说:末宝姐姐,我来帮忙!

初末还没取笑他呢,就见他小大人一样撸了撸自己的袖子,露出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臂洗碗。她就忽然想起奈奈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被流年训斥了之后,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完面就来刷碗,还刷得有模有样的滥。

那时候初末还以为流年只是做做样子,训斥他。没想到最后看见那干净的,在灯光下都会发光的碗时,初末才知道小家伙真的会刷碗,脑海里就在开始想小家伙以前在家的时候肯定总是被流年欺负然后刷碗!

可是…初末忽然花痴地想,对她而言,被流年欺负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因为奈奈的关系,所以流年在公寓里又加了一个大床。其实原本的大床睡三个人是完全足够的,虽然初末本身是不介意,但她也不敢那么不害臊地说出来。这张大床跟以前的那张差不多大小,也要庆幸流年的公寓空间足够大,才能够放得下,并且在流年的摆放下,一点都不会显得突兀。

只是这时奈奈却突然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加一张床呀?我们三个人睡觉不可以吗?以前我听妈咪说两个人睡一张床上才会怀小宝宝,三个人睡觉觉的话也会怀小宝宝吗?

一句话问得初末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

最后还是流年淡淡地飘出一句:小孩子话不要太多。

奈奈扁了扁小嘴巴,有些委屈地望了望他的末宝姐姐,最后低下头,啥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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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了,在众多学生当中,她唯一没大声训斥的只有初末。

可那天,她让初末去当场示范一首,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这种示范的情况,偏偏那首曲子是初末的弱项,刚开始弹曲子的时候,她就总是把握不住音准,听不出七个音的区别。第一次弹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就被戴安娜喊停,让她从头开始。第二遍的时候又被喊停,第三遍的时候,戴安娜直接说了一句:初末,你太让我失望了。

初末顿时觉得有股莫名的委屈,就像早晨奈奈那样。

要知道,有时候那种大声的训斥虽然不太好听,但怎样都不及太让我失望了这句话伤人。

沉默地回到座位上,这节课初末的心情都非常沮丧。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的能力,中国有名的钢琴家本就不多,有的都是二流三流的,流年那样仿佛开了外挂一样的神级人物,百年才出那么一个,她真的有能力去赢得肖邦钢琴比赛吗?

她开始怀疑了。

她不知道的是,恰巧来这边找肖德瑞的流年路过窗台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和肖德瑞交谈的薄唇并没有停止,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让人感觉捉摸不定。

当流年从肖德瑞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这边已经下课了,流年特意从窗口经过,黑眸在窗边搜寻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个沮丧的小身影。

去取车的时候,却看见熟悉的小身影,她正蹲在草坪前拿着一根火腿肠在喂小狗,手上还拿着一根没有拆封的,嘴里念念有词的,你长得好小啊,怎么这么小就出来流浪了呢?好想带你回去,奈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可是我现在住的地盘不是自己的,地盘的主人不喜欢小动物呢…对了,地盘的主人就是我的流年哥哥。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更喜欢他啊,我承认我有点偏心了,我好不容易才跟他的关系转变好一点,要是又弄得不好了,我一定会被赶出他家的,还不能蹭到他每天亲手做的饭,看起来是不是我比你更可怜一点呢?你看我刚刚还被戴安娜训了呢…

正在啃火腿肠的小狗很配合的发出了哼哼两声,仿佛是在忙碌的时候抽出时间来安慰她似的。

小狗正吃得尽兴的时候,忽然被一双大手给抱了起来,发出不开心的哼哼声,然后在闻到主人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的时候,哼哼声渐渐地弱了下去…

初末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流年,有一刹那以为自己在做梦,好像他是时光机器人,忽然就摇身出现在她面前。

她呆呆地看着他开口:跟我来。

还是那样淡淡的神情,她就像被人下了符咒一样的,乖乖地跟他走去。

初末没想到他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另一间钢琴室。流年对这里似乎很熟,很多一般人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

她看着他将小狗放下,揭开了钢琴的琴盖,坐好,随手就将刚才的琴谱弹了一遍,洁白的手指在琴键上面跳跃,他眉目专注,那悠扬稳重的旋律从他指尖传出,不浮夸,也不虚幻,是真正的享受,就像眼前那么深沉的他一样,理性静默,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脱离他的控制,任何音乐都能够被他掌握。

一曲完毕,他清澈的眸转向她,然后对她说:你再把刚才的琴谱弹一遍。

初末才知道,原来他在教自己弹钢琴。

最后,初末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为什么流年一指导,她很快就将那几个音符拿捏准确。

也许是他的耐心,也许是因为他比戴安娜更容易亲近,也许…只因为他是慕流年。

待在他身边,她就有一种安心的力量,很容易就能投进那曲谱当中。

练习得差不多了之后,流年才说:课已经开始了,我送你过去吧。

说完就起身抱起一边自顾玩耍的小狗。

初末望着他抱着狗往外面走,忍不住跑上前去问:这狗狗…

却怎么都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