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宛咬着牙,“回去路上,我只吃过大堂姐做点心。”

叶葵仍笑,道:“那你准备去同老夫人说吗?”

“我大概不应该说才是。”叶明宛看着她,略带迟疑地回答。

叶葵不由惊讶,叶明宛果然一夜间长大了许多。窦姨娘已死,事情已成定局,叶明宛不过是个小孩子,她话本就不会有多少人当真。何况她如今跟着叶葵,她若是如今指认叶明烟,那么只要是个人恐怕都会怀疑是叶葵想法子唆使了叶明宛。

所以,如今她确不该说。

叶明宛突然又道:“但还是你杀了姨娘!”

这句话,她没有再用疑问语气,而是换成了肯定。不论如何,如果没有叶葵,窦姨娘就不会死,所以仍旧是叶葵杀死了窦姨娘!

叶葵轻笑,“所以你要杀了我报仇吗?”

“是!”叶明宛斩钉截铁地道,小小手握成了拳头。

一阵风袭来,树上悠悠落下一片花瓣,不偏不倚落了叶明宛发上。叶葵伸手去捡,收了笑意正sè道:“那你就好好变强,强到能杀死我那一日吧。”

叶明宛抬起眼睛,定定看了她一眼,继续斩钉截铁般地道:“好!”

一旁秦桑听得头都大了,完全弄不明白自家主子这是做什么,竟然叫五小姐点变强,强到能杀了她?这哪里是个正常人会说话?秦桑强烈怀疑,自家小姐这怕是不知何时撞到了头,脑子不灵光了!

正恼火,她忽然又听到那边叶明宛大声问了一句,“所以我们现是一条船上了吗?”

秦桑额角青筋一跳,立马便想冲过去揪着叶明宛衣襟大吼一句,“一条船个鬼啊!你都要杀了小姐了,哪个缺心眼才能跟你一条船啊?”

可她家小姐果真缺了心眼。

“到你能杀死我之前,我们都一条船上。”叶葵轻笑。

叶明宛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我杀死你之前,是不是能先杀了大堂姐?”

叶葵一愣,等到反应过来准备回答时候,那边秦桑已是忍无可忍地冲了过来,冲着叶明宛训斥道:“孩子家家,说来说去都是杀杀杀,这哪里是该有样子!”

“我高兴!”叶明宛眼睛一瞪。

秦桑恼羞成怒,若非叶葵还边上,恐怕她已经忍不住动手揍向叶明宛了。

叶葵见状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还能这般同秦桑说话,这起码说明这丫头重活过来了。只要看看叶殊便知道,她不会是个好姐姐,所以叶明宛会她身边长成什么模样,叶葵全无概念。

但只要叶明宛“活着”,那么一切就都无关紧要了。

“饿了没?”叶葵漆黑眼仁忽闪,突然问道。

叶明宛吐出一口气,道:“饿了。”

“秦桑,背五小姐回去,我们去用些点心。”叶葵吩咐完,又问叶明宛道,“你想吃什么?还是凤梨sū?”

叶明宛点点头,趴到了秦桑背上。

树上已有蝉声声鸣着,日光透过树叶枝桠间缝隙落下来,斑驳如往事。

这一刻,难得岁月静好。

可这静好永远是那般短暂,脆弱如水上浮冰,一碰便碎。

贺氏死心了,叶崇文却又出来闹腾。

叶葵腻歪这个便宜爹许久,对他已连假面都懒得往脸上戴。所以当叶崇文来要将叶明宛带去贺氏那教养时候,叶葵只觉得一股火气憋心口难以散去,叫她不得不冲着叶崇文发作。

先前因为相信事情是窦姨娘做,所以觉得自己感情受创,连带着对叶明宛也失了疼爱,不管不顾将人丢给叶葵。如今清醒过来,却又要将人带走。

说到底,叶家颜面重要。

所以没了生母庶女,自然是该放主母身边教养。

可叶家颜面同她叶葵可没有分毫关系,他叶崇文说带走就想将人带走,门都没有!

“休想!”叶葵冷冷道。

喝着茶叶崇文没料到她态度如此强硬,一愣之下呛到了自己。咳嗽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立刻便将手中茶盏丢向了叶葵,怒斥:“这便是你同父亲说话态度?”

叶葵轻松避过,重复道:“休想。”

叶崇文气得头顶冒烟,“这家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叶葵轻笑,“祖母答应事,父亲不如先去同祖母说道说道?”Rs!。

127肉中毒刺

论嘴皮子利索,叶崇文叶葵面前可讨不到一点好处,闹了半天却也只能悻悻然铩羽而归。

人走得没影,叶明宛才迈着小步子从里头走出来,íh地道:“父亲为什么想要我去夫人那?”

“闲着没事做罢了。”叶葵嗤笑。

这话虽是她信口胡诌,可却不是假。三年孝期,叶崇文如今可不就是闲得无事可做吗?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寻她晦气。叶葵微微眯起了眼,她耐心可从来都不大好。叶崇文若是再来一次,难保她不会因为怒火攻心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事来。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夜幕沉下来后,叶明宛又钻到了她被窝里。

叶葵斥了两句,她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愣是不肯撒手。

无法,叶葵只得任由她睡下了。

但很,叶葵便发现了不同。过去叶明宛也曾赖她这里睡,也是这般赖她g上怎么也不肯离开,可那时她睡姿可着实叫叶葵恨不得将她丢下g去。可如今,她只安安静静抱着她睡。

抱得紧紧,一动不动。

叶葵莫名觉得心一软,索xìng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让秦桑将叶明宛抱出去事。

“噼啪——”

灯花爆了下。

秦桑顺手捡起燕草插针插上细针,走过去挑了挑灯芯。

“秦桑,你说五小姐留这真好吗?”燕草手中银光微闪,绣布上已多了一条线。

“不好。”秦桑言简意赅,眼睛也没眨一下,便说出了不好二字。

燕草停下动作,疑h皱眉:“果然你也觉得不好,既如此,小姐为何非要将五小姐留下?”

她这般一说,秦桑就不由得想起那天白日里叶葵树下对叶明宛说过那些话,想起来便叫人瘆慌。秦桑后退几步,坐会了燕草隔壁小杌子上,道:“小姐自然有她打算。”

燕草看了眼内室,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三少爷缘故?三少爷同小姐离了心,她心中不好过所以才借由五小姐来填补?”

“边儿去!”秦桑翻个白眼,老实不客气地斥了句,“三少爷跟五小姐那能是一码事?窦姨娘临终前可是求了小姐照顾五小姐,小姐既答应了,当然便不会将五小姐送给那人去养着。”

燕草用手肘撞她一下,嘟哝道:“就你聪明!你既这般聪明便帮我想想明日一早给五小姐做些什么吃食好吧。”

秦桑急忙推拒:“这可是你活计,我哪里能想得到。我若是想得到,早就换你跟着小姐出门去了。”

两人说着逗趣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叶葵半寐半醒,听着两人话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叶明宛早早起来,乖巧地喝了粥吃了东西,又任由燕草帮着她换衣打扮,而后跟着叶葵出了门。

今日是窦姨娘二七。

头七时候,叶明宛身子还未大好,众人又都气头上,她并没有机会去给窦姨娘上柱香。

不过是个姨娘,自然是没机会进叶家坟地,又因为是为那样事死,所以终不过是随便寻了个地方便埋了。叶明宛年纪虽小,但自小跟着窦姨娘长大,母女情分深厚,所以自然也就想要去给她烧点纸钱。

她虽已经隐隐得知,窦姨娘是因为贪恋某些东西所以才不顾叶明烟是害了她人,仍要铤而走险这才丧了命。可年幼她却不知该如何对自己亲娘生气,她只知道,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所以不论如何,她都想要去看窦姨娘一次。

叶葵被她苦苦哀求了几日,终是答应了。她亲自去禀了叶老夫人将事情说明了,叶老夫人沉思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叶葵知道她这是帮自己。

窦姨娘终究是死了,叶葵要将叶明宛养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所以叶老夫人才会答应,左不过是为了让叶明宛少些心结罢了。

一行人出了门,正准备上马车,门内却冲出来个婆子,姿势恭敬地朝着两人行了个礼,眼珠子却滴溜溜瞎转起来。叶葵认出来这是贺氏手下一个婆子,立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冷声道:“母亲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婆子咧了下嘴,道:“二小姐这是准备带着五小姐去哪儿?”

话音落,“啪”一声重重响起,婆子嘴都几乎被打歪。

“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那婆子“哎哟”一声,捂着脸惊叫起来,“您打老奴无事,可这府外,万一被人瞧了去可不是要坏了您名声?”

叶葵今日带着叶明宛从后门走,这里根本就不会被人看到。何况就算看到又如何,她名声本也就未好听到哪里去,她如今教训下人难道还能比她让丫鬟动手砍人来得过分?

秦桑扬着手还未放下,声音冷漠地道:“好个老刁奴!二小姐要带五小姐去何处,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不知身份东西,打死也罢!”

婆子闻言,身子下意识往后一缩,气势怯弱了些,道:“这、这是夫人让问。”

“是吗?”叶葵反问了声,人已是上了马车,“既如此,你便回去同夫人说吧,五小姐去给她娘上香!”

那婆子一听,脸sè煞白。

这话她哪里敢去跟贺氏转达?

可若是不说,贺氏岂非又要治她个办事不利之罪?

等到她回过神来,马车已扬长而去,飞了她一脸尘土。

苦着脸将灰尘掸去,她拖拖拉拉回到了贺氏那。

贺氏一见她,便率先砸了个杯子,“狗东西!怎地去了这般久?”

婆子心中鄙夷,这夫人怎地如今脸花了,心也花了似。过去端着夫人架子,莫说脏话了,便是轻易也不肯骂人。如今倒好,动不动就是又摔茶盅又打人。

“二小姐不肯说,这才拖了许久…”

贺氏等了半响,哪里还有心思听她慢慢说,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那婆子被骂得狠了,心头一阵火起索xìng将先前叶葵说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遍。可话一说完,她便后悔了!

贺氏脸果然气得涨红,上头那条涂了厚厚一层粉也掩盖不住疤痕是扭曲骇人。

“那臭丫头说去给五丫头娘上香?”贺氏咬牙道。

婆子脚已往后退去,战战兢兢地道:“是,二小姐便是这般说…”

“好!好个小贱人,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有多久可嚣张!”贺氏气得眼珠子都发了红,嘴微微抖动,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

一个姨娘也配被人叫娘?

这家里可只有她一个主母!

叶葵也好,叶明宛也罢,可不都只能管她叫娘?

去给娘上香,叶葵这是明目张胆地咒她死啊!出门去给窦姨娘上香,竟然也不来知会她一声,可见这群人眼里都已经没她了!

正气愤间,叶昭来了。

贺氏立时硬是挤出了一个笑脸来,“这个时候,你怎来了?”

叶昭才进门,便看到了地上狼藉碎瓷片跟茶水,心知贺氏这是又发火了,不由皱起了眉头道:“母亲,好端端您这是又生什么气?”

“什么气?”贺氏闻言,那抹笑意便也挂不住了,黑着脸道,“还不是那个小贱人做好事!”

叶昭如今听不得叶葵名字,一听到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日冰冷玉簪抵住自己脖子上事来,手心发冷。

“她既没来惹您,您平白生什么气。”叶昭看着贺氏脸,渐渐想起自那日后便未见过温远来,隐袖子下手不由握紧。

贺氏尖叫:“她没惹我?她分明无时无刻不惹我!”

“好了好了,您就不能由着她去吗?次次都做些损人不利己事,如今将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怎还不知放弃?”叶昭心烦意乱,说话间不觉口气不觉就重了些。

贺氏呆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道:“你真是我昭儿?”

语气十分惊慌。

叶昭心中一痛,扑上去钻到她怀里,“母亲,咱们就此收手如何?您好好地养养身子,将中馈从大伯母那接回来便算了。”

“浑说什么!”贺氏有些不悦,“那小贱人将我弄成这幅模样,难道就这般放过她?不可能!”

叶昭闻言身子一僵,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他再聪明也不过就是个只有十一岁小儿郎,哪里真能遇事后一点也不慌乱?

温远事已叫他心神俱疲,惶惶不可终日,如今贺氏却又一味只想着要如何从叶葵那讨“利息”,他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关于温远话几次三番冒到他嘴边来,可却始终不得出口。

他不知要如何跟自己娘提前,自己究竟是叶家嫡子还是下九流戏子儿子这种话。

他说不出口,也不知如何说。

这些事,贺氏浑然不觉,她只紧紧搂着自己儿子,咬牙切齿地低声将叶葵骂了一遍又一遍。

眼中钉肉中刺!

贺氏只觉得自己一日不想法子将叶葵这根毒刺拔掉,自己就一日不得安生!日不能安食,夜不得入眠!Rs!。

128激将之法

即便过了这么久,叶葵仍旧觉得自己坐不惯马车。

哪怕里头布置得再如何舒适,她依然觉得头晕作呕,次次都得强忍着才行,真是叫人恨不得一上车便晕过去才好。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跟着裴长歌北上时那段漫长路程,从鸿都到凤城,历时数月,若非她大半时间都昏睡中,恐怕也就没那个命到凤城了。

“小姐,吃颗梅子吧?”今次跟着出门依然是秦桑,她拿出一早燕草便装好了梅子塞给她荷包,递给叶葵道。

叶葵吐出一口气,点点头接过来,取出颗腌制好酸梅塞进口中。

梅子酸甜滋味口中漾开,倒是冲淡了些恶心之意。

叶明宛背靠车厢,见状疑h地道:“二姐,你竟然晕马车?该不会连轿子都晕吧?”

叶葵没心思搭理她,只撇了她一眼将手中梅子递了过去。

“好吃!”叶明宛也不客气,一把接过便吃了起来。声音雀跃,叫人想不到她是去给逝去生母上香,倒像是出门踏青游玩一般。

叶葵冷眼看了会,寻了个舒适姿势,闭上眼假寐起来。

这段路虽不长,却也着实不算短。且要赶城门关闭之前回来,这路就不免赶得急了写些。

íí糊糊,身下路似乎越来越颠簸。

叶葵没有睁眼,听到秦桑轻声耳边禀报,已经出了城。她闭着眼应了声,觉得困意上涌。等到再醒过来,马车已经到了地。一下马车,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马车里味道没有后世那些车子味道叫人难受,可这颠簸之下只叫人加不好受而已。

天sè蔚蓝,晴空万里无云。

盯着天看得久了,就似乎盯着块蔚蓝镜子般,叫人不由得有些眩晕。

叶葵收回视线,让秦桑提着香烛元宝走了前头。她牵着叶明宛慢慢跟后头走。

先前马车上之时,叶明宛兴致勃勃,浑然没有要去祭拜窦姨娘模样,如今到了地方,却是神情恍惚,一脸浑浑噩噩。叶葵明白她之前那副姿态不过是故作镇定,其实这心里恐怕早就慌乱到了极致。

她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去墓园,第一次看到弟弟跟父亲照片贴上头时场景。

那种天地间陡然间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感觉,哪怕过了这么多年,猛然想起仍旧叫人茫然不知所措。

人心是肉长,一旦疼痛,那块肉就会将疼记忆下来,从此再也无法抹去。时不时,就会出来叫你疼上一疼。

有风拂过脸颊,吹散了鬓边一缕发丝。

脚下步子越走越虚浮,明明不长一段路,却似乎叫她们走出了天荒地老般感觉。

当那座坟茔出现她们面前时,叶明宛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从窦姨娘死后,她便从未掉过一滴泪。

可如今,她却哭得肝肠寸断。

叶葵立她身后,静静看着…看着…终究也忍不住别过了脸。

伤心到了极致,人就不会落泪了。

心疼到要蜷缩起来才能站立地步,也就不觉得疼了。

叶明宛如今经历这一切,她统统都经历过。前世也罢,今世用着叶葵这个名字时也一样。她蓦地又想起了叶殊来,萧云娘去世时他才五岁,可却已能将事情记得那般牢,如今比当时他还要年长两岁叶明宛,又会将这些事记多久?

“你说过…你说过…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你为何就这样不要我了?”叶明宛支离破碎话语伴随着哭泣声钻入叶葵耳朵。

她抿了抿淡红,示意秦桑将东西摆上,又亲手点燃了香烛,燃了香递给叶明宛,道:“哭够了便给她上柱香吧。”

叶明宛泪眼朦胧地看她一眼,猛地将她手中香扫开。

手一松,燃着香落了叶葵裙子上,瞬间黑了个点。

秦桑脸sè一沉,正要上前时候却见叶葵冲着自己摆手,只得停下了脚步不动。

叶葵全然不管裙子上被烧出洞,只将香捡起来插了坟茔前,而后起身对叶明宛道:“我只说一次,你若是想我面前甩脸子,倒不如现就下去陪窦姨娘。”

叶明宛哭着嚷着,随手抓起地上泥块去砸叶葵,“你滚——你滚——”说完,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要往那块冰冷石碑上撞去。

远远跟着车夫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大声惊呼。

秦桑亦是下意识便要上去拦住。

叶葵厉声喝道:“随她去!”

脚下步子一滞,秦桑硬生生停了原地。

临到石碑半步之遥地方时,叶明宛突然瘫软了下来,抱着自己呜呜哭了起来。

她不想死——

一点也不想啊…

叶葵立原地不动,看着哭得蜷成一团女童,放缓了声音道:“你将那日同我说过话都忘了吗?”

叶明宛慢慢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间抽泣着道:“没有,我没有…没有忘记…”

“既然没有忘记,你还要哭多久?”叶葵定定看着她,眸子里似有碎冰漂浮,日光下灼灼动人。

叶明宛看着她脸,忘记了哭。

她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她这位二姐姐美丽程度,比起那个倾城样貌大堂姐来竟也是不逞多让!

“你还要哭多久?”叶葵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叶明宛突然伸手重重抹了一把泪,笑了起来,她要变强!变得比眼前二姐还要强大!她也没有母亲,可她却能活得好好,她叶明宛自然也可以!

年仅七岁女童这一刻,突然了悟了许多东西。

叶葵亦笑了起来,她已经看明白了叶明宛选择。这世上,人同蝼蚁又有何区别?不过都是艰难求生又依依不舍地死去罢了。尘归尘土归土,她们终究也只能是活过而已。

“二姐,我们回去吧!”带着哭后微微沙哑童音掷地有声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