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猛地停下了脚步,道:“我便知道九弟妹是在同我说笑呢。”陡然间,她身上的那些惶恐似乎就都灰飞烟灭了。

叶葵不由好奇起来,罗氏这算什么本事?

“这园子可真是够大的,咱们这可都已经走了好久了。”罗氏兀自说着加快了脚步。

那亭子就在前头了。

叶葵走了一会,也觉得有些累了,便也没有继续同她搭腔,只往亭子而去。

亭子所在的地方非但没有日光直射的地方,甚至因为四周满是树木而有些阴冷。

她眼睛尖,一眼便发现了亭子周围的那块地方有些湿软。这便说明这地方的确是轻易不见光的。

亭子里的桌椅都是石制的,就这么坐上去定然会有些凉。

那边罗氏的丫鬟终于放开了燕草,自己抱着两个软垫赶了上来。

“八嫂可真有先见之明,竟还带了两只软垫。”叶葵瞥见罗氏的丫鬟手中的软垫,轻笑起来。RS

271心头之恨

被戳破了心思,罗氏的脸色便有些讪讪然起来。

不过到底是仗着自己是嫂子,也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心中有愧的神情来,只吩咐丫鬟将软垫铺上。

叶葵停住了脚步,并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

“九弟妹这是…”罗氏回头看她一眼,道。

叶葵摇摇头,道:“该说的话想必八嫂都已经同我说了,我也该回去了。”

罗氏微怔,急声道:“方才不过是闲聊罢了,九弟妹难道便不想听我说些别的事?”

风声忽然大了起来,在这本就不被日光照耀到的地方卷起了一阵大风,吹得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叶葵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风声中,她笑了起来,轻声道:“不必听了,八嫂想说的话,我方才便都已经知道了。”

这话听得罗氏又是一怔,急忙停住迈向亭子的脚步,扭转过身子来,对叶葵道:“时辰还早,九弟妹左右无事,何必这般急着走?且再留一留吧?”

叶葵没有理会罗氏似乎嫉极度想要她留下的模样,转身便准备走人。

方才的一路上,罗氏想说的话其实早就应该都说尽了吧?此时此刻,叶葵早就已经将自己心里原本的那点怀疑给肯定了。罗氏,的的确确就是对裴小九有意思。

而且这个意思还不一定是为的倾慕跟喜欢。

说不定,罗氏根本就是因为裴小九的眼睛是正常的,而老八的眼睛却是盲的,所以才会对裴小九心动,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罗氏眼里的妒意,都快要掩不住了!

罗氏连她当初斩断了叶明烟手臂的这件事都未曾听说过,那就更加没有可能听过她其余的事了。这样一个典型的深闺女子,连同样身为世家小姐的她的事都一点不曾听说过,又怎会在之前见过裴小九?

所以罗氏先前那句她之前从未见过裴小九的话,定然是真的。

叶葵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她的这句话,她觉得可笑的是罗氏口中承祯帝曾经想要为她跟裴小九指婚的事。

真是差点连大牙都要给笑掉了!

罗氏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只要这般说,她就一定会相信?

她跟裴长歌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走到了一起,他们两人最是清楚不过。一开始,这不过是一场略显冲动的营救之举罢了。可见在此之前,承祯帝根本就从未动过要为裴长歌指婚的念头。

罗氏口中说的不过都是堆完全不值得相信的鬼话而已。

她要撒谎,却还是撒得这般没有含量的谎,叶葵都忍不住替她觉得无力。

可是这一切,仍旧明明白白地说明了罗氏对裴长宁没有是感情。她所有的心动怕是都在看到裴长歌的那一刻就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兄弟,她却只能嫁给盲了眼睛的那一个,她定然觉得不公。尤其是方才短短的一段对话中,叶葵便已经能感觉到罗氏身上那种几乎掩藏不住的清高自傲。

她应当并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最起码,她是个跟流朱公主、七夫人截然不同的那类人。

她怕是再也感受不到裴长宁身上的好处了。

即便她都已经怀了裴长宁的孩子,可是她却也仍旧只是心心念念想着要怎么在叶葵面前说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这样一个人,怕是难以有醒悟的那一日。

因为事实分明就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可是她却只顾着装作没有看见,全然没有一丝要去接受的意思。

叶葵想起来便觉得这事有些叫人恶心。

罗氏到底是裴长歌的嫂子,身为嫂子只顾惦记着小叔子,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裴长宁跟裴长歌又还是双生子!

这些事若是被裴长宁知道了,他又会作何感想?这世上,怕是根本就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事吧?自己怀着身子的妻子满心都是自己的弟弟,却全然看不到自己的好,不论换做谁应当都是没法理解的才是。

裴长宁当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叶葵只能当做这件事不存在。

她无意将事情闹大,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裴长宁若是知道了,他势必会难过会痛心,甚至于他还会因为这样一件蠢事同裴长歌离心。即便他什么都清楚,清楚这些事同自己的弟弟根本就没有一丝关系,他也仍旧会忍不住离了心。

这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情况…

叶葵暗自叹口气,甚至都不愿意再看罗氏一眼。

她如今是实在没有心情陪她玩这种不入流的“游戏”了。她的男人,此刻身在战场,生死不明。可是她的嫂子却硬要拉着她在这种地方絮絮叨叨地表明心迹,简直是滑稽至极!

叶葵大步往回走去。

手臂忽然一紧,她的脚步被迫顿住。

心头一阵火起,叶葵蓦地转身便要呵斥罗氏。

她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啊——”

可是没等她开口,罗氏便先惊呼了起来。

两人此时正站在亭子外围,脚下所踩之处生了一地苔藓,湿滑得紧。罗氏方才伸手去拉她,却不妨自己脚下湿滑,一个踉跄,身子就往一边倒去。

她若是倒了下去,必定撞上下头的石阶。

叶葵心头一紧,便急忙伸手去想要拉住她不断倒下去的身子。

罗氏怀着身孕。

她怀着裴长歌双生哥哥的孩子。

叶葵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人心究竟有多难测,这一刻她终于给领会了个彻彻底底!

就在她用尽全力将罗氏给拉回来的时候,罗氏蓦地脸色一变,反手推了她一把,竟是生生将叶葵往石阶推去!

“夫人——”一旁的燕草骇得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去抱住叶葵,却猛地被罗氏的丫鬟给绊住了腿“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磕破了手掌心的皮。

叶葵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将身体蜷缩起来,想要避开那块石阶。

可是根本就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有个人抱住了叶葵,而后叶葵便仰面躺在那人怀里给倒了下去…

仍是摔了,却幸运地避开了台阶。

叶葵重重喘息着,带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眼前有些昏眩,人影重叠叫人看不清楚。忽然间,她发现燕草呈半跪姿态狼狈地正要从地上爬起来,而罗氏的那个丫鬟更是傻愣愣地立在那。

咦,怎么好像还多了一个人?

视线慢慢地恢复清明,叶葵终于看清楚,不知何时那里又多了个小厮。

不过十二三的年纪。

她晃了晃脑袋,想要从地上起来,却猛地想起方才有个人救了自己!她急忙转头去看,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闭着眼睛煞白着脸的年轻男子,“裴小九…”看到那张脸的刹那,她下意识呢喃着唤了出来。然而,下一刻,她便听到罗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八爷——”

脑子里“嗡”地一下便炸开了。

救了她的人,是裴长宁!

叶葵慌忙护着肚子翻身起来,喊着“八哥,八哥”想要将裴长宁唤起来,却发现他早就已经晕了过去。

虽然他们是避开了石阶,成功避免了头破血流,可是裴长宁因为护着叶葵,肩膀一侧生生撞在了石阶的尖角上,霎时便疼得晕了过去。

“你滚开!”罗氏回过神来,踉跄着上前推开叶葵,自己俯身去查看裴长宁的伤势。

站在不远处的小厮更是慌得没了模样,傻站在原地,什么也不知道做了。

燕草则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赶来扶住了叶葵,又关切地问道:“夫人,您可还好?”

叶葵点头,心思全都挂在了昏迷的裴长宁身上。她急忙想要吩咐那个小厮去寻人来,可是又见他傻傻愣愣的,便改了主意吩咐起燕草来:“去找人来。”

燕草心有余悸,一时间不敢离开她,被叶葵瞪了一眼才飞快地拔脚而去。

趁着这个时候,叶葵便厉声喊了那个小厮一声,见他回了神才问道:“八爷怎么会来这里?”

“八、八爷来寻夫人,没寻着人便说来…来园子里转转…”小厮结结巴巴地说道,“后来八爷就说听到夫人的声音了,便带着我往这边来,一来…一来就瞧见了您二位要摔倒…”

叶葵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裴长宁,有些后怕起来。

他虽是个盲人,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循声辨位的能力远比一般人厉害,所以方才才能正好便接住了她。

想到这,叶葵便不由将视线移到了正在嘤嘤哭泣的罗氏身上。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冷的像是含了碎冰。

罗氏的胆子…分明比她想的还要大上许多啊…

刚才罗氏差点摔倒的模样,绝非作假,那么她会突然反手推了自己一把,也就是突然间才冒出来的念头。能在突然之间便下这样的毒手,可见罗氏平时压根就没有少想怎么对她不利。

叶葵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的掉以轻心,差点害死了自己跟自己腹中幼小的孩子。

罗氏这个女人!

叶葵深吸一口气,俯身去看裴长宁,见罗氏又要让她滚,登时冷笑起来:“八嫂若是不想做寡妇,这个时候便将眼泪给收起来吧!不过是撞到了肩而已,别哭得八哥已经没了一般!”RS

272失去踪影

时至申时,午后的热气渐渐消散。

凉风拂面,脸上身上方才因为惊吓而被骇出来的薄汗霎时干透。脸颊边的几缕碎发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叫人心生烦躁。

叶葵伸手重重抹了一把下颌处的冷汗,眼神不善地看着罗氏,再一次强调起来:“八嫂若是还有一丝担忧,这个时候便应该好生反省一番才是!”

她从来,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纯良的人!

罗氏既然敢那么做,就休想从她嘴里再听到一句好话。这脸皮就算现在不撕破,那迟早也是要撕破的!而且看罗氏的模样,这张伪装的脸也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了。既如此,她又何必跟着装?

“八嫂!”叶葵见她一脸怨恨地瞪着自己,当即便将脸上的冷笑也给收拾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又唤了她一声 。

罗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飞快地站直了身子扶着自己的后腰。

她看着…死死的看着地上的裴长宁,看着陡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叶葵,微微长开了嘴,喘息起来。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方才叶葵就该重重砸在石阶上的才是,可是为何老八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他又为何要舍身忘死地去救叶葵?

罗氏觉得自己不论如何都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情况了。

躺在地上的裴长宁闭着眼睛的模样简直就跟裴长歌没有一丝区别,匆促间就连叶葵都认错了人。若非他眼角下并没有裴长歌那颗近乎标志性的殷红泪痣,这两人真的根本就是生的一模一样。

叶葵蹲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他肩上的伤。

那模样、动作,甚至连她脸上的神情,都叫罗氏心中蓦地腾起一股强烈的恨意!

就好像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人是裴长歌一般,罗氏看着叶葵的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她已经有了健全的裴长歌,难道这会又要来抢裴长宁?

双目赤红,罗氏突然一个俯身抓住叶葵的肩,将她重重地往一边掀去,口中厉声道:“若不是你,八爷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模样!”

叶葵踉跄着稳住身形,蹙眉看着她,心里简直恨不得立刻将她的脑子给劈开来,好好看一看,她这脑子里到底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罗氏抱住了裴长宁,将他的头抱在怀中,眼神凶狠地盯着叶葵道:“九弟妹不是要走吗?这会子怎么不走了?”

“疯子…”叶葵后退一步,吐出两个字来。

跟这样莫名其妙的人打交道,她宁愿再来十个贺氏!

叶葵索性不再去看罗氏跟裴长宁。她方才已经看过了裴长宁的伤,虽然看着不轻,可到底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并无大碍。而且,她方才趁机查看了裴长宁的后背,知道了自己一直极想知道的那件事的答案。

裴长歌后背上的那只辟邪图案,十分巨大,他的肩上亦被纹上。所以若是裴长宁的身上也有,那么他的肩上也该有那样的图案才是。

所以方才叶葵便趁着检查裴长宁身上伤情的时候,悄悄透过被划破的衣衫往里看了一眼。

如今虽然快要入秋,可是天气尚热,所以是众人身上穿着的也都还是薄薄的夏衫。她轻而易举地看到了裴长宁背上的那一片空白。

没有辟邪图案。

什么都没有。

明明是双生子,可是为什么裴长歌的身上有,而他的身上却没有?

叶葵疑惑了起来。

辟邪乃是南鋆国人供奉的神兽,裴长歌的身上既然有辟邪图案,那么他跟南鋆国自然便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同样的,同他一道降生的裴长宁肯定也是一样的。

可是这会,她却发现,裴长宁的背上没有纹身。

为什么,唯独裴长歌的身上有?

“夫人!”

她正疑惑间,那边燕草已经带着人来了。

一群人飞快地将地上的裴长宁搀扶起来,背着他迅速离开了园子回去。叶葵这个时候便不好再继续跟着去了,所以她只跟燕草两人落后,目视着罗氏一行人先去。

陡然间,已经往前走去的罗氏猛地回头,用戒备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等她反应,罗氏便收回视线,飞快地走了。

燕草跟在叶葵身边,看得分明,登时恼怒起来,低声道:“夫人,八夫人方才那算是什么意思?”

“被害妄想症。”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从叶葵唇角滑落,还没钻入燕草的耳朵,便已经被风给吹散了。

燕草只看到她动了动嘴,却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连忙问道:“您说什么?”

叶葵挤出一抹淡薄的笑,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说着,她便往前迈开了步子。

燕草心有余悸,急忙去搀她,一边担忧地问道:“夫人,您方才没事吧?”

叶葵摸着肚子,肯定地道:“没事。”若是有事,她就是杀了罗氏也不能泄愤!到那个时候,她可就再也顾不得罗氏是裴长宁的妻子了。在她心里,只有该留同不该留的人而已。

不知不觉,她肚子里的孩子经过最开始的那件事后,如今已是稳固得不能再稳固。

她知道,这个孩子并没有一开始她所担心的那般脆弱。他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等待苍城战事了,裴长歌跟三叔归来。凤城的烽烟已经乱了。

旁人也许还在迟疑,可是她却已经知道,乱了。而且已经逐渐开始往乱得不能再乱的方向而去。迟早有一日,事情会像是崩塌的山体一般,滑向不可估量的深渊。

叶葵仰头,透过浓密的树,遥遥看了一眼天。

不知何时起,她已经成了井底之蛙…

“走,我们去瞧一瞧,秦桑回来了不曾。”叶葵低头,收回望天的视线,道。

燕草低低应了一声,扶着她回惊鹊院。

进了门,秦桑还没有回来。叶葵眸光微沉,进了内室,有些心焦地等待起来。苍城的消息,到底会如何?沈流的死,对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是个巨大的冲击才是。没了沈流,大越便少了一名猛将,苍城也就多了几分被破的可能。而对于裴家来说,这更是晴天霹雳。

只因为沈流曾是永安侯的部下一事,裴家就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永安侯不在府中,怕也是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的。

这么一想,前路便愈发艰难了起来。

沈流在苍城被正法,同在苍城的裴长歌又是否会被牵累?这一切,隔着远路,叫人只能暗地里猜测。越猜测越慌张,越慌张却又忍不住更要去想。生生要将自己给折磨死了才甘心。

勒紧夏衫,就能看到微微隆起的小腹来。

叶葵垂头看着,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扬起一抹笑来。

这种又甜蜜又担心的滋味啊…

“夫人,秦桑回来了。”珠帘被打起,燕草探进来半个身子,急声道。

绷紧的衣衫倏忽被松开,叶葵正色起来,吩咐道:“让她进来,你去外头守着。”

燕草应声而去,没一会,便换了秦桑进来。细看去就会发现,她头上的发有些散了,身上的衣裳也沾了些灰尘,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这才离开几个时辰,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叶葵坐直了身子,道:“打听到了什么?”

秦桑没有吱声,先沉默地上前往叶葵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这才缓缓道:“苍城总督沈流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通敌叛国?

叶葵才搭在身后靠枕上的手顿住了,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桑,将她口中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沈流通敌叛国?”

“是…”秦桑说着是,声音中却满是疑虑。

叶葵听了出来,便抽出手扯住了秦桑的,沉声道:“你有事瞒着我?”

秦桑摇摇头,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奴婢没有。”

“你有!”叶葵十分肯定,“是什么事?”

秦桑顽固地不愿意说,被她追问了半天才终于红着眼眶道:“九爷跟叶家三爷在沈流被诛前便领兵出了榆关,至今音讯全无。”

喉咙里骤然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吐不出也吞不下去,叶葵嘴翕动,可是却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良久,她才揉着眉心道:“他们失踪了?”

秦桑见她不哭不闹,还能如此平静地问话,登时明白自己还是小瞧了自家小姐。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意给生生逼了回去,努力镇定地道:“是。九爷跟叶家三爷失去了踪影。”

叶葵颓然地松开了握这着她的那只手,自语般感慨道:“也好…好过死讯…”

“夫人!”秦桑闻言一惊,急忙道,“没这回事,九爷一定会凯旋的!”

叶葵嗤笑一声:“凯旋?”她撑着手,想要下地。可是腿脚像是丧失了力气一般,连动也动不了。她不是不怕,她分明心里已经又怕又担心到极致了!

可是这个时候,难道要她趴着哭吗?

不!

越是这个时候,她便越是要坚强地撑下去。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混合着力气霎时涌了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秦桑给她穿了鞋子。RS

273小产之祸

“夫人,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