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桌后,场面十分热络,都是能说会话的人,那坐一块还不是融洽极了。饭后营销部的人提出来说去KTV,在小江山吃饭,上对面的KTV去K歌可以免费包厢。而江圆圆这姑娘生平最好干两件事,一是睡觉,二是K歌,所以非拽着姚木槿去不可。

姚木槿摇了摇头就一块去了,营销部的人特客气的请她们点了歌,江圆圆开场,唱的是一支老歌,陈椒桦的《追梦人》。江圆圆唱歌极大气,唱什么歌都有自己的调儿,这首歌原本的缠绵在她唱来却是荡气回肠的,一曲唱完众人鼓掌,纷纷夸赞江圆圆的歌唱得好。

接下来姚木槿唱了首更老的歌《归去来》,李若彤、古天乐版《神雕侠侣》的主题曲。这就必需得有男声来对唱了,营销部推推搡搡地把个瘦高个儿的小伙子推了上来,那小伙子特腼腆的朝姚木槿打了个招呼。

一曲终了,那小伙子看着姚木槿说:“小姚的歌唱得真好!”

下面营销部的人齐齐一声:“那还用你说!”

那小伙子的脸就这么红了,让姚木槿看了也觉得极开心,唱完歌后和江圆圆一块上洗手间,回来再推开门时,却没料想到竟然见到了代正荣…

那一群营销部的人正在那儿“老代…老代…”的叫着,而且一个个都老大不客气的和代正荣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地,那热闹劲儿,在别家的老板和员工身上肯定瞧不着。

原来一群人正在起哄,让代正荣唱歌,唱的还是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这可把刚进门的俩姑娘给乐着了。江圆圆也是个好凑热闹的,在姚木槿解释完后,知道这位就是冤大头同志,立马也跟着起哄上了。

而姚木槿没好气地看了这姑娘一眼,心说:“江圆圆大小姐,您老人家不觉得自己这状态很危险吗?”

她才这么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就立马变成了男女对唱,一个话筒在老代手里,而另一个被交到了江圆圆手里。那意思是这里就俩姑娘,谁让你起哄呢,你起哄就你来吧。

好在江圆圆也不扭捏什么,拿着话筒就上,反而让代正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代正荣是谁啊,风风雨雨的什么没见过,姑娘都不扭捏了,他难道还有什么可迟疑的不成。

于是当即代正荣站了下去,和江圆圆一块唱了起来,男声显出些豪气来,女声缠绵而清亮,倒是好让一群人跟着鼓起掌来。

没想到江圆圆这姑娘唱完后,一见姚木槿在那儿看着她,就眼珠子一转说:“老代同志,咱们这俩姑娘呐,您要不也跟咱木槿唱一首。”

代正荣无可无不可地站在那儿,江圆圆就把姚木槿推了上来,倒让姚木槿有些犯难起来,唱什么这是个问题。关键是她会唱的歌实在不多,就那几首,而这时她记不起一首是对唱的。

好在放出来的音乐是她熟悉的,跟着唱就是了,边唱边想起来,原来是张国荣和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好在这歌也不离谱,不像那《知心爱人》之类的,非得俩男女你情我爱的唱着不可。

她唱着时,代正荣就在那挑眉看着她,大抵在心里琢磨着什么,而姚木槿唱着歌并没有太在意。正在姚木槿刚唱几句的时候,门又开了,走进来的却是唐豫东。

这人气场实在太强,比起代正荣来,这人就是个太阳,到哪儿哪儿光亮,于是姚木槿不能不注意了。而代正荣接下来的举动就更让姚木槿直眼了,代正荣把话筒给了唐豫东说:“豫东,我刚唱完,正好你来了,赶紧来。”

话筒一塞,唐豫东就被代正荣留在原地,唐豫东只怔了怔就接着姚木槿的声音唱了起来,不如张国荣的低沉,也不如代正荣的豪气,但那字正腔圆里的高声低声,字字句句都敲在所有人的耳膜上,就这样一支缠绵的歌,竟然被他唱出一股磅礴气象来。

如果说唐豫东的声音之如山,那么姚木槿的声音就是山涧飞流而下的清泉,没有瀑布的宏伟气象,却自有一股“清泉惜细流”的味道。两人的声音相辅相成,便显得山势更磅礴,而溪泉则更清润。

一首歌过后,唐豫东久久地打量着姚木槿,过后就笑了笑,说:“姚小姐,请!”

让自己的金主说“请”,姚木槿觉得自己有点踩在针尖上的感觉,刀山火海也就眼前这么个样子了。

“唐先生远来是客,您请。”

“得,都到这儿了还先生、小姐的,你们俩酸不酸,唐哥,管我们家姑娘叫木槿就成,至于我叫圆圆就行。”江圆圆这一句,直让姚木槿咬牙切齿,这姑娘真是个玩起来什么都看不到的傻妞。

“好。”唐豫东这人总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分,笑得合度,坐得远近合宜,举止也极为得体,总不会让别人觉得尴尬。不管是江圆圆还是营销部的那些人,都极好亲近这位。

独是姚木槿坐哪儿哪不舒服,老觉得今儿这事真是巧到姥姥家去了,哪儿有这么巧的!

唱完歌说回家时,代正荣说和江圆圆顺路,于是把江圆圆领走了,而且还非常顺手顺嘴的把姚木槿安排给了唐豫东:“豫东,你顺路送送木槿。”

于是,所有人瞬间消失,只留下了唐豫东和姚木槿两人看了一眼,然后莫明地一笑,姚木槿也就没那么煎熬了。上了车后,唐豫东也极为妥帖,没让姚木槿感觉到尴尬沉闷气氛,这再一次说明唐豫东浑身上下的好教养。

这让姚木槿不由得多了个心眼,这得多高的门第,才能养出这样的人,敬而远之呀敬而远之。

5.原来,缘来

更新时间2011-5-20 19:00:22字数:3179

 车驶在晚风中,今夜的星光无疑很好,没有月亮的晚上,星星总是特别动人的。那些灿灿小小的如同眼睛一般的星子,总能让人惊叹,或是感慨自己微小如尘,或是感叹时光易去。

而在车上的姚木槿却正在感叹着自己有些悲惨的命运,比如又堵车了,总是有些事情出乎人的意料,反而把人悄然安排,她现在就在被安排着。

虽然唐豫东妥帖,可是再妥帖的人也会有沉默的时候,比如刚刚接过一个电话,唐豫东就开始沉默了起来,甚至让姚木槿感觉有些森森然的冷意冒了上来。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个女声,娇软动听,是那像午后的湖水一样的声音,暖暖的娇娇的,大概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声音吧。但是那声音说的事儿估计不怎么动听,所以唐豫东才在沉默中渗出些寒凉之气。

莫明地姚木槿觉得自己真危险,这刚才还温声说话的人,瞬间就冷了脸,这需要多么不动听的事儿才能成这样啊。她这运气真是太背了,难道是今年没来得及求神拜佛,所以才遇上这么一出。

“唐先生,可以继续开车了。”姚木槿指了指前面,这时候车流已经开始缓缓前行了,这让她大感小命得保。

好在唐豫东只微微顿了顿,车就缓缓地随着车流动了起来,这也让姚木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气氛实在不太好,要是一直那样下去,她怀疑自己今天会和这位一块命丧路中间。

虽然姚木槿心里有这样那样的担忧,但唐豫东还是很平稳的把她送到了楼下,而且跟她说再见时还有浅浅的笑意,虽然未及眼底,但就礼貌来说已经足够了:“唐先生,谢谢你,开车要注意安全。”

做为给她饭碗的主,当然要注意安全!

原本姚木槿以为今夜的事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才上一层楼就听到楼下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该不会为情所困,然后没注意开车撞上了?”

于是她从楼道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没想到倒不是唐豫东开车撞上了什么,而是在路灯下,有一辆车当中撞在了唐豫东的车后门上。那位车主大约是恼羞成怒了,竟然车门一开就开始骂了起来:“像唐豫东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吵架吧。”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唐豫东这样的人,自不会和人在大街上吵闹起来,反而特缓慢地下车来,然后靠在车门上看着那人。那人大概被唐豫东看得小心肝直抖,骂到最后竟然声音越来越小。

这时候姚木槿才下楼,她必需得承认自个儿不厚道,这时候才下楼。细一看,那车主还是自个儿认识的,于是这下更好说话了:“陈哥,不好意思,这位是我朋友,你看他今天也是有事儿不顺,我替他道歉了。你看大晚上的你肯定有事才出去的,你还是先忙吧,我一定好好替你说说他。”

有些人总是这样的,明明理亏还非得揣着装气壮不可,而这陈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姚木槿就拿好话把这位往出拽。

“既然是小姚的朋友,那这事就算了,以后让他开车小心点。”陈哥也自知是理亏,这有台阶下,那还不是赶紧就着台阶往下走,省得大晚上的在这被尊黑面神瞪着。

见陈哥就坡下了,姚木槿又赶紧回头跟唐豫东说挪车,唐豫东倒没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好说话,说挪车就挪了,甚至连车损都不要了。

“受伤了?”唐豫东的左手一直悬空放着,挪车的时候也没动过,姚木槿其实挺过想忽略过去的。可唐豫东表现得那么明显,又是在自家楼下,因为送自己才出了这事儿,姚木槿心说再怎么着,看在人是大大一枚金主的份上,还是问一句吧。

当然了,姚木槿最多给唐豫东指个近路去医院,绝对不敢说什么上家去擦药的事儿,那就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招不痛快了。

“会开车吗?”唐豫东问了一句,这一掸本来倒不严重,但是他的手前段儿驯马才伤过,这一撞是把旧伤撞出来了,所以他的左手才一直悬空着,这一只手是怎么也不可能把车安安全全开到医院去的。

唐豫东这样的人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不会枉顾路人的生命,尊重每一个人生的权利,这约摸也能算是教养的一种。但这也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别人生的权利不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不会,别说开车,就连自行车都够呛。”其实姚木槿特想说,您老人家要么打个电话给代正荣,他肯定会派人来接的。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走来,正是姚木槿的弟弟姚晋希:“姐,你在这里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奔楼下来打算月下私奔么。”

“姚晋希,我才应该问问你,大晚上的才回来干什么去了。”自个儿家的弟弟是绝对不像弟弟的,小时候家里父母都忙,经常没米没菜没油没煤,那时候基本上全是姚晋希踩着三轮车领着她去。然后姚晋希谈价钱,挑东西,最后才轮到捂着钱袋子在一边的她上前去把钱付了。

所以,打小她就是那受照顾的人,因而在姚晋希心里,虽然喊着姐,但她绝对是妹妹。

“唉呀,天这么晚了,我赶紧上楼,妈会念叨我的。”说完姚晋希就跟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三步两步地就走进了楼道里,把姚木槿和唐豫东都晾在了过道上。

“对了,晋希会开车,唐先生要不让晋希送你去医院吧。”她这么提议后,见唐豫东点头答应了这才回头冲楼上喊了声:“姚晋希,赶紧下来,有事儿找你帮忙。”

这一喊完姚晋希就从楼道的窗口上探出头来问:“姐,什么事儿,你在那儿好好花前你的月下,难道嫌不够光亮吗?”

…这孩子满脑子什么东西,姚木槿摇了摇头:“赶紧下来。”

“知道了,我这就下来。”姚晋西上去得快,下来得也快,不一会儿就站到了姚木槿面前:“姐,什么事儿?”

“这位是你姐我的大金主,所以赶紧把他拉医院去,看看有没有伤着哪儿动着哪儿。刚才被陈哥给撞了,还被劈头盖脸的骂了好一通,所以心情有些不大好,你最好少说话少惹事,砸了我的饭碗你的卡尔蔡司就会长翅膀飞掉。”从小到大,姚木槿就是个钱袋子,姚晋希已经习惯了课外挣到钱交给她,要买什么又从她这里拿钱,而她能威胁到姚晋希的也就这么一条了,足见她这姐姐做得多么没有威信!

说话间都是G市的土话,唐豫东当然是听不懂的,但很快就见一满脸带笑的小伙子凑过来说:“唐大…哥,我开车送你上医院吧。”

唐豫东开了门下车,道了声谢,然后又绕到另一边去冲姚木槿说了声谢谢,这才坐到了右前座上。

这时姚木槿挥了挥手又叮嘱了姚晋希路上小心,这才看着姚晋希开着车缓缓地出了小区门口,然后才安心的上楼去。姚晋希开车她是放心的,毕竟她爸是个爱车的人,所以不论到哪儿出差,只要不远都是自己开车,所以姚晋希还没走过路就开始摸方向盘了。

而另一头驶到路上的姚晋希也不负姚木槿所期望的那样,稳稳当当地开着车,那流畅沉稳的样子让唐豫东也放下心来。

姚晋希开车向来不多说话,自有一派沉稳。说起来姚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是讲究的人家,毕竟祖上也曾风光过,虽然如今没落了,但还有几分往日里的气度在。

等红灯的时候,唐豫东问了一句:“还在上学?”

“嗯,对,休寒假,恰好是我爸生日,特地回来的。”姚晋希也不说自己是哪所学校的,也不说自己的专业,主要还是听了姚木槿的,这是有身份的人,该说的可以说,不该说的就得咽到肚子里去。

“军校的。”这是肯定句,绝对不是问句。唐豫东眼神总是很好的,姚晋希外头穿的衣服倒没什么,里边那件衬衣一过眼,唐豫东就看出来了。更为关键的是,姚晋希身上自有一股军人的神采在。

“是啊,我姐说的吗,应该不至于吧,连圆圆姐都不知道呢!”姚晋希嘴甜,见人就是哥和姐,当然刚才他叫的本来应该是唐大金主,到嘴边时才改成了唐大哥的,这三字出嘴时按姚木槿的话,那叫一个雷得外焦里嫩。

唐豫东这时笑了笑,又想起了姚木槿来,这两姐弟身上都有共通的东西,所以看着姚晋希,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总是爱看着人眼睛的姑娘。很少有姑娘会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不露半分怯意与退缩,眼神里也总是流露出坦荡清澈来。

“你姐姐是哪里毕业的?”说实话,唐豫东一看到代正荣公司大堂里的画,就不由得要想起这个来。要真说是野路子,唐豫东是不会信的。

“我姐,哪个美术学院来着,等我想想,反正国外的挺有名的。我对美术学院实在不大了解,我姐也不怎么提,是意大利来着,学校名字我还真忘了。”在这点上姚晋希和姚木槿完全没有共通之处,他只要碰到啥艺术之类的东西就抓瞎。

意大利,那就应该是佛罗伦萨,没想到在这小城里还能遇上校友,一时间唐豫东就起了些兴致,但这兴致也没上升到兴趣的层面上!

6.病中记

更新时间2011-5-21 8:00:49字数:3204

 到医院时已经十一点了,好在哪儿的医院都是24小时值班,加上姚家有个在医院做护士长的姑姑,当然安排得极为妥当。

闻说唐豫东在这也没什么朋友,自个儿又不方便,姚晋希这孩子那博大的同情心就涌了上来,于是前前后后忙乎。忙完后唐豫东说坐下说说话,姚晋希也欣然同意,主要是姚晋希觉得这位话里话外都特有意思,而且显得极为博学,一说到军事政治上,两人竟然也能说得场面火热。

或许是唐豫东所在的层面不同的关系,他对于某些时事的观点让姚晋希耳目一新,恨不得当场拜师。姚晋希可不知道,现在自个儿正往人坑里跳,虽然人主要想坑的不是他。

到天微亮时唐豫东才安静着眯了会儿,姚晋希这时才恍然大悟已经天亮了,于是一看那病床上的“唐哥”心想,既然人指点了这么多,那就给人弄个早餐回报回报,然后再回家!

“妈,劳烦您老人家给做点北方口味儿的,有一哥们伤筋动骨了,你看吃点什么合适,就给他做点什么。”姚妈妈是中国菜全会,外国菜会一半,所以姚晋希只要这么一说,八成姚妈妈就能做一大堆东西出来。

大约八点的时候,姚木槿被姚妈妈赶来送吃的,姚妈妈蒸了水晶汤包,煮了汤,还做了炸酱面,还有鲜拌时蔬和几样小点心,甚至还备了水果。

姚木槿来的时候唐豫东还在睡,姚晋希就扑在她带来的东西上先吃上了。所有的食物都分成了两份,唐豫东的还用保温的食盒放着,而姚晋希已经吃得香喷喷了。

“还是咱妈手艺好,学校的食堂真是猪食啊!”

当然,吃过姚妈妈的饭菜,天下少有不是猪食的地方。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姚晋希向来是好饭量,打初中开始,就是两大碗见顶的饭,却怎么也不见长肉。而姚木槿却是吃水都会长肉的主,所以她向来觉得她和姚晋希生错了性别,这吃啥也不长肉的不应该是她才对么。

“姐,这位究竟是谁啊,那侃话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二般,而且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很有见地。”姚晋希是个观察力极为彪悍的娃,昨天唐豫东拉着他侃,他就从善如流。虽然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唐豫东偶尔挑一句来问他姐姐,他就知道这唐豫东八成是对自个儿姐姐有那么点小小的苗头。

不过姚晋希不看好,他虽然没见过什么太多东西,但也知道这世上有门第这东西,所以他昨天晚上在努力扑小火苗,力图把唐豫东那点小苗头给扑灭喽。

“知道我签的盛世传媒吧,盛世是唐豫东家的,那是我的大大大老板啊!”姚木槿不由得感慨,她真是这辈子也没想过能遇上自个儿大老板,这可真像是做梦一样。

“哇,那可厉害了,去年好几部大片都是盛世传媒出的吧,引进的大片也都打了盛世传媒的字样。姐,你这大老板可真是一特牛哄哄的人物啊。”姚晋希在军校见过的高干子弟不少,所以对唐家也算略有耳闻,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就这么点概念已经很了不得了。

姚木槿这时递了张纸巾给姚晋希,然后收拾茶几上的餐盘,一边说道:“别提了,咱们还是少跟他来往的好,这样的人真不是咱们能结交得上的。”

这话直说到了姚晋希心里,原来自个儿姐有这认知,那他就别白忙活了:“我也这么想,唐家在军中据说根深得很,我在学校都常听闻。唐豫东有一弟弟叫唐豫南,就是我们学院的,那真是老牛的人了。”

“你说话能不能不带京片子,才去北京一年多就满嘴的京片子,要是多待上几年,还不得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了。”姚木槿指了排姚晋希的脑袋,一脸的不认同。

闻言姚晋希举起手来,眨着眼笑说:“我错了,我不该被污染!”

“少来,赶紧洗碗去。”

“不洗,姐,我难得回来一趟。”

这意思是让她洗喽,姚木槿瞪了他一眼说:“老规矩,三局两胜。”

“你确定你不会耍赖?”姚晋希不想鄙视自个儿这姐,关键是每回猜拳,说是三局两胜,要是姚木槿不赢就会变成五局三胜、七局四胜…直到她赢为止。

“不耍赖行了吧,赶紧的。”

于是俩姐弟坐在沙发上猜拳,最终以姚木槿的欢呼结束:“哈哈…洗碗去吧!”

姚晋希特郁闷地拎着食盒出门去,还没忘损了姚木槿一句:“得意便猖狂,小心站得高摔得疼。”

“我乐意!”

在俩姐弟猜拳的时候,唐豫东就已经醒了,他眯着眼看着晨光中,姚木槿灿烂洁净的笑,偶尔带着些温醇和顺,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姑娘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总是规矩得很,恬静而且温雅,但是和她弟弟相处时,却是这样灿烂爽朗。

“木槿。”唐豫东轻轻地喊了一声,于是才记起这是那朝开暮落的花儿的名字,这时喊出来竟然有种芬芳婉转的感觉,带着些余韵脉脉清长。

“唐…唐哥醒了。”还是从善如流叫唐哥吧,老是先生先生的,她自己也别扭,这唐哥还不错,至少听起来更像是“堂哥”:“你先起来洗漱吧,晋希给你买了放在洗手间里,手方便吗?”

“方便,不碍事。”唐豫东莫名的皱眉,他不喜欢姚木槿喊自己“唐哥”时那份狡黠的神色,好像另藏着些什么似的,反而不如喊他唐先生时来得随意:“对了,叫我豫东吧。”

啊…她才刚让自己习惯“唐哥”这俩字儿,这就让她叫豫东,还是算了吧。管自家老板直呼其名,她的小心肝儿受不了!

唐豫东洗漱好后出来,姚木槿才把食盒打开,这会儿姚晋希也从外头洗完碗回来了:“唐哥起来了,正好,尝尝我妈的手艺。”

这俩姐弟都一样,心里知道要疏远这个人,也确实疏远了,但面儿上总是热忱的,甚至看不出半点疏远的痕迹。

食不言,唐豫东吃东西的时候分外安静,两姐弟也不打扰,老早就到外头去了,总不能俩人瞪着一个人吃东西吧,这可不好。

等差不多了俩姐弟才回来,唐豫东也正好吃完了正在喝水,洗碗的活儿当然还是姚晋希去。但是等姚晋希一出门,姚木槿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一看旁边的人,心说刚才应该自己去洗碗才对。

“…”正在姚木槿胡乱想着的时候,忽然从唐豫东嘴里蹦出一串意大利语来。

姚木槿就下意识地接了,然后才猛然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特不好意思的说:“上回在代先生面前,不大好说。”

人说校友见面要么泪汪汪,要么高低比攀,可没有一种情况像现在这样让姚木槿这么想跑:“我听过…师兄的事,你在学院里是顶有名的人,老福至今提起你还倍觉脸上有光。”

师兄,这比唐哥好点,唐豫东这么想道:“你们也叫老福吗?”

“这还不是一届一届传下来的。”糟了,姚晋希赶紧回来呀,该来救你姐我于水火了,实在没啥可和这位扯的呀!

好在姚晋希回来得快,恰恰截住了这场面,于是不咸不淡的再说了几句,然后俩姐弟就跟唐豫东告辞。

在只剩下一个人的病房里,唐豫东正在笑着,莫明地这姑娘让他觉得心情愉悦,尤其是那副揣着小心翼翼地谨慎模样,更加有趣。

这是一个敬他之如蛇蝎的姑娘,更是一个把自己看得很清的姑娘,唐豫东惯来不好琢磨人,许是病房里太过无聊,又或许是一个人在异乡病中,所以分外感触多起来,也分外的好剖析着,事或者人细细想来总是会别有一番滋味的!

正在这时铃声响起,唐豫东看了一眼,然后接通了电话:“既然已经说明白了,就不要再打电话来。”

“豫…豫东,我那天太冲动了,不好意思,我是真的被吓坏了啊!你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还说是你的朋友呢,竟然这样对我。”

电话另一头的姑娘姓童名知希,正是唐豫东现任…或者说已经是前任了的女友,他们分分合合历来已久。从唐豫东毕业不久后开始,童知希就一直在唐豫东身边,只是这姑娘多少有那么些招摇。

而唐豫东呢,这人简直难以想象,所谓的感情生活几年来一直就童知希一个人,但感情的专注干净并不意味着夜生活多干净,他们这样的人有几个晚上过清汤寡水日子的。

“知希,六年了,我们再了解不过,还需要多说什么吗?”唐豫东的夜生活不干净,同样童知希的夜生活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他们身份相当,而童知希也是惯小嚣张蛮横惯了,混迹在夜场里是从不肯吃亏的主。

他们一直是被撮合的,却是谁也不稀罕谁,之所以现在童知希要闹,也不过是因为童家出了事儿,怕她自个儿地位不保,从前欺负过的将来会一一加诸在她身上。

唐豫东当然不会不管,但童知希既然都不干净到他的朋友那儿去了,就必需要接受这所带来的后果。

曾经,他也以为就这样和童知希一辈子,俩谁也不待见谁,但也没有多大分歧,以后或许生孩子或许不生孩子,就这样白头到老。听着像是个悲剧,但对他们这样没心没肺没良知的人来说,这样未必不是好结局!

7.谢意深

更新时间2011-5-21 19:00:38字数:3106

 在生活上,唐豫东一直算是个没有太多追求的人,也许是从小什么都没缺过,所以对于一切要求都不甚严格,甚至说相当宽泛。说直白点,他是一个没有执念的人。但是没有执念的人未必就不懂得要怎么去生活,并享受生活,在大部分眼里,唐豫东是个生活得极具质量的人。

童知希的事在很大程度上让唐豫东厌恶男女之间这样的关系,因而一X情,或者买与卖更可靠,甚至是更方便一些。

第三天唐豫东就出院了,这几天代正荣派人照顾着,倒也没什么可冷清的,只是人在异乡病中,多少还是感觉有些落寞之意。

“豫东,看你怎么消沉了,这可不好,年轻轻的怎么着都行,别玩消沉。”代正荣明显感觉得出,这唐豫东在医院住几天,把仅有的那点锐气都消磨尽了。他虽然不知道唐豫东出了什么事,但却猜得出一定和女人有关系。

说到女人,看着唐豫东这样子,代正荣就想起姚木槿来了,代正荣就心里打主意,想着帮唐豫东安排安排。在代正荣眼里,只要肯出得起价儿,圣女也是可以随传随到宽衣解带的。眼下的代正荣当然不知道,将来会后悔今天的把姚木槿归到成了这类人,更后悔自己今天干了不该干的事儿。

送了唐豫东回安排好的住所后,代正荣就打了电话给张雁芳:“小张,安排一下,把小姚喊出来坐坐,豫东对这姑娘挺上心。”

接到电话的张雁芳心里“咯噔”一下,她当然明白代正荣的安排一下是什么意思,她有些迟疑的说:“代总,小姚这姑娘挺单纯的,要不换个人吧!”

“换什么换,多少漂亮姑娘豫东看都不看一眼,偏偏看上这么个青茬儿,他们这些公子哥儿的口味真是难理解。”代正荣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这事儿就当这么办出去了。

而张雁芳却在那边皱眉叹气,她当然不能把姚木槿拉下水,好歹有这些日子的交情在,姚木槿是什么样的姑娘她当然明白。也好在她在代正荣面前有几分薄面,就算不安排,最多也只是训斥两句了事。

做人总得有底限,张雁芳的底限就是不卖自己的朋友,哪怕是姚木槿这样只有些许交情的朋友,但姚木槿为人踏实而淳厚,很容易让人认为这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一个人可以出卖的东西有很多,但独独不能出卖关键时刻肯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至亲至友就是其中最重要的成员。

但是张雁芳低估了代正荣的念头,张雁芳没有安排,他也明白是什么个意思,张雁芳做人的原则一直是他欣赏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肯一直把张雁芳留在身边的原因。所以他不为难张雁芳,而是特地亲自去找了江圆圆。

当然不说喝酒吃饭之类的事,反而是一副老大哥的派头,跟江圆圆拉着话。江圆圆是个话唠,平时就好唠叨,代正荣想要跟她拉上话本来就不难。

某天下午收工后的江圆圆收到了代正荣的邀请,说是一起吃个便饭,还把江渚山园工地上的几名负责人也一块叫上了,江圆圆当然就没怀疑什么。

“那就圆圆一个姑娘可不成,别被咱们这些大老粗吓着了,我打电话叫小张过来。圆圆,你也叫个朋友过来陪着。”代正荣醉翁之意不在酒,却表现得极为不着痕迹。

江圆圆一想也是,这五大三粗的几个工地负责人,看起来就是能喝的,她虽然也有酒量,但好歹得找个劝酒的在身边,别到时候被灌醉了:“成,那我打电话给木槿。”

这在代正荣的意料之中,江圆圆在G市就这么一个朋友,代正荣笑了笑,然后打电话给张雁芳。可是他并没有真的打,而是说了一通话后挂了电话,又冲江圆圆说:“小张忙事来不了,要是圆圆觉得不方便,那咱们改天再聚。”

“没事儿,我还能不信代总嘛。”江圆圆总觉得代正荣这人很豪爽,也很好打交道,为人也虽然带着几分粗俗,但好在不矫情也不显摆。

一行人去的当然还是小江山,代正荣领着江圆圆等一行人先过去,姚木槿许久后才来。她本来不愿意来,但一听江圆圆一个人面对几个男人,又怕江圆圆吃亏,毕竟江圆圆一个人在G市,又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在,总要照应着些。

“代先生,圆圆。”推开门,里头气氛还是很融洽的,没出现什么不堪入目的情形,几人都客客气气地坐着,谈话的内容也很正常。这让姚木槿放下心来,一是唐豫东不在,二是这几个人她都算见过几面,也都不是那种油滑好调笑的人。

“小姚来了,赶紧坐下,有日子没见小姚了,听圆圆说你最近在画绘本,顺利吗?”代正荣一边指了座儿,一边这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