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上怎么决定?”

龙昊天微微摇头:“父皇说,兹事体大,要从长计议。”

“殿下,这事可拖不得,恐生变数。”流云又着急起来,到时候周贵妃枕头风吹啊吹的,说不定,皇上就答应让谨清去了。

“我知道,所以,一下朝,我和杜阁老等人合计去了,让他们一帮老臣联名上奏,要求太子亲征,父皇对他们这些老臣还是很看重的。”龙昊天凝眉道。

“那就好,不过,殿下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出征有出征的对策,不出征有不出征的对策。”流云提醒道。

“出征之策,我已想好。到时候,命西路大军北上抄蒙人后路,让高丽去抄蒙人后庭,我估计蒙人这次是抱着两个目的,能打则打,不能打,也能从三弟那里捞点好处,所以,不是怀着必取龙轩之心,战斗力势必减弱,但我们还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三弟这次实在过分,他有没想过,万一此举引狼入室,要如何收场?倘若让我收集到他里通外国的罪证,我要他好看。”龙昊天一拳捶在桌案上忿忿道,桌上茶盏乒乓直响。

太子之策果然周全,一可退蒙人,二可乘机将西路大军收归麾下,就算不能全布掌控,起码也能消弱西路一部分实力。

“那不出征之策呢?”

“倘若不出征…”龙昊天眼中露出狠戾之色:“再议吧。”

流云心里咯噔一下,看他刚才的眼神,他分明是有了主意却不肯说,是不信任她吗?怕她泄露的消息?直觉告诉她,他动了杀机,看来谨清有麻烦了,到时候进不得退不得,骑虎难下,一想到谨清焦头烂额的模样,流云心里就说不出的爽快。

“殿下,您累了,我让素凝准备了燕窝粥,您喝了早点歇息吧!这几日可都有得忙了。”流云柔声道。

他摆摆手:“不用了,我不饿。”

“殿下总叮嘱我要注意身体,您自己呢?这燕窝粥您一定要喝,不然以后您的话我也不听了。”流云娇嗔着。

他眸中的眼神逐渐缓和了下来,温然再笑:“好吧!我就陪你喝点。”

流云哑然失笑,他说的可真好听,变成陪她喝了,也不来与他计较,去唤素凝端燕窝粥来。

“你的院子打理的怎么样了?”他边喝着燕窝粥,随口问道。

流云笑笑:“我哪会打理呀,都是花匠徐四弄的,我就胡乱指手画脚。”

“反正这个院子是你的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笑道。

“这个院子归我?还是…滴翠轩归我?”流云笑问他。

他捏捏她的鼻子:“好,这里都归你,我也归你,行不行?”

流云表示满意的点点头:“院子我收下了,您么,再考虑考虑。”

他佯装气恼,拿眼瞪她:“呆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流云脸一红,他的威胁总是别有深意。

看她红了脸,低垂着眼睑不敢再搭腔,龙昊天就乐了,最爱看她羞涩的模样,尤其是在缠绵的时候。算起来,好久没有亲近她了,不过这怪谁呢?怪他自己。

第一百零一章 劝说

“李大人,本王觉得这次要坏事。”龙擎天闷闷不乐道。

“王爷,臣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按说太子身边那些老臣都是求稳之人,就算老谋深算如杜阁老,陈阁老等人,也不会出让太子殿下统兵亲征的主意,而太子亦是个温雅之人,缘何今日如此坚决果断,大义凛然的请旨统兵亲征呢?这不是太子的行事之风啊?难道他已洞悉咱们的意图?”李大人也皱眉。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龙擎天神情微茫,今日朝上,他还未开口,想等朝臣们先议,看看大家的反应,结果在一片主和声中,太子居然先行出列,请旨统兵抗敌,而那些文臣武将都做被太子的凛然之举所说服之态,纷纷表示支持太子的决定。这分明就是事先商议好的,害得他的请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跟风之举,真是可恼。太子应该是在昨日才接到北方的消息,就能这么快的做出反应,看来太子的能力不容小觑。

“按说不能啊!这事咱们行的甚是机密。”崇国公周崇简摇头道。周崇简是周贵妃之兄,也就是龙擎天嫡亲的舅舅,现官居正二品龙虎大栓军,统领京畿十万大军。他和靖南王周文斌是龙擎天强大的军事后盾。

李大人道:“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太子果真洞悉了咱们的意图,那么不管咱们是出征还是不出征,咱们都会陷入被动,还有,咱们和蒙人的…”

“被动什么?京畿周边的兵权尽在我手,还怕他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周崇简不以为然:“或许,太子只是想在圣上面前表现表现。”

李大人微微一哂:“崇国公别忘了,一旦圣上让太子亲征,龙轩的虎符落到太子手里,太子要调您的兵马,您能说个不字吗?”

周崇简怔忡了一下,这他倒没有想到。

龙擎天摸着下巴,思忖道:“李大人说的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咱们还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首先蒙人的事决不能让太子抓到把柄,其次抓紧笼络西路定国将军阮承义,只要那边答应助我,咱们就能如虎添翼,还有,就算圣上让太子亲征,也要想办法,不让圣上把虎符交给太子…其他的就按原定计划办。”

“王爷说的极是,关键是虎符,只要虎符不落在太子手里,那么请命亲征就是自寻死路。”周崇简附和道。

“恐怕朝中那些老臣不肯。”李大人担忧道。

龙擎天笑哼一声:“他们不肯有何用?关键是看圣上的意思…只要让母后在皇上跟前吹吹风,说什么太子如今日盛,一干朝政如今只认太子为君,若是连虎符也交了出去,只怕太子野心膨胀…这就够了。”

“对,那干迂腐之辈,迟早让他们不能再废话。”周崇简冷傲道。

“李大人,那单元恺之事办的如何了?”龙擎天暂时放下出征的事,这么一商议,他觉得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他手里,心稍稍安了些,又想起单元恺的事来。如今只有定北候是公然支持太子的,倘若将定北候争取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所以,他们可以在单元恺身上做做文章,即便不能使得定北候倒戈,也要让定北候心有所虑。

李大人拱了拱手:“臣已经把礼部的一名员外郎借故贬谪,让人放了风声到单府试探,单家给老臣送了一份厚礼,想让臣给单元恺谋定此职,言辞间对太子隐有不满。”

“那就好,他们单家一直支持太子,如今太子将单元恺冷着,岂不是冷了单家的心?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尽快去办。”龙擎天悦然道。

“是…”李大人应道。

“单元恺那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归王爷所用,是王爷之幸。”周崇简哈哈笑道。

杜秋蘅已经听说了太子请旨出征一事,慌忙的不行。叫人备了马车就回了杜府见爷爷。

“爷爷,太子殿下要请旨出征,您快劝劝他吧!”杜秋蘅一见到杜阁老就说道。

杜思源让她别慌,先坐下,让小何上茶,两人坐定了,杜思源方道:“太子已经来找过我,不过不是征求是否出征,而是要我配合他,让陈阁老他们在朝堂上鼎力支持他出征。”

杜秋蘅怔忡:“爷爷,太子不是一直都很重视您的意见吗?缘何这次这么大的事情反倒不和您商量了呢?”

杜思源蹙紧了眉头:“我也觉得奇怪,如今的局势僵持不下,太子更应求稳而不是冒险出征,太子若是离京,岂不是让那边有机可乘,到时候只怕是有去无回,再说,蒙人犯境,也有定北候抵挡着,朝廷只须征兵即可,太子亲征,没这个必要。”

这番话说的杜秋蘅心惊肉跳:“那爷爷有没有把这些话说给太子听呢?““怎么可能没说,但是太子似乎信心满满,壮志未酬,根本就听不进去。”杜思源叹了一气:“也许太子是想趁此机会树立更高的威信吧!”还有一句话杜思源没有说出口,恐怕太子是沉不住气,急功近利了。

从杜府出来,杜秋蘅越发的忧心忡忡,不行,她要阻止太子,不能让太子去冒这个险。

莫冲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得知蒙人集结大军要犯龙轩边境,而太子想要亲征。莫冲一扫和语蓉之前的惆怅,兴奋起来:“殿下,您若是亲征,一定要带上属下。”

龙昊天澹然而笑:“你屁股都还未坐热就想去打仗了?”

“殿下,属下永远记得三年前蒙人来犯的时候,您说过,总有一天要亲率大军扫平北蒙,让北方的子民永享太平,当时属下就想,到那一天,一定要在殿下跟前讨个先锋官做做,纵马挥戈,为殿下开路,直抵蒙都。”

“好!”龙昊天拍案而起,被莫冲无畏的精神,必胜的信心感染这,不由的内心激荡澎湃起来,江山霸业,宏图大志,他要做一个万民景仰,后世传颂的君王。这些年,他一直在隐忍,在等待,越忍情形糟糕,看着三弟一日日的强大,逐渐有了与他分庭相抗的力量,他还能再等下去吗?流云说的好,不如一潭水浑到底,变被动为主动。龙昊天振声道:“倘若亲征,你莫冲就是本宫的左路先锋大将。”

莫冲赶紧下跪谢恩:“谢太子成全。”心里热血沸腾,他奉命秘密训练好那支健龙卫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高公公站在一旁“咳咳”两声。

龙昊天转头看他:“高公公有何话要说?”

高公公拱手缓和道:“殿下有没想过,如果圣上答应让殿下亲征,却不将虎符交与殿下,而西府那边再暗中使使绊子,一会儿粮草跟不上,一会儿军需又不够,万一殿下需要援军,朝廷必定是派西路阮将军的人马和驻扎在晋州、纷州的兵马北上支援,可西路立场不定,晋州汾州又是崇国公所辖,到时候他们扯后腿,殿下就会陷入困境。”

龙昊天挑眉道:“他有张良计,本宫自有过墙梯,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高公公瞄了太子一眼,太子神情自若,似有成竹在胸,道:“殿下既然已经考虑周全,老奴就不多费口舌,殿下韬光养晦这么些年,也该使出些手段了。”

龙昊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莫冲道:“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一下,明日再找你议事。”

莫冲神情一凛:“只要殿下用得着,莫冲随时候命。”

“嗯,下去吧!”龙昊天朝他挥了挥手。

“哎…等等…”

莫冲立即定住脚步,回转过来。

“傅夫人可还好?”龙昊天蓦然想起这事,流云一定很想知道她母亲的情况。

“算了,你等下先去趟滴翠轩,亲自回流云姑娘吧!”

“是。”莫冲领命,刚好语蓉也有信让他转交给流云姑娘的。

莫冲前脚刚走,崔公公就来禀报,说太子妃有请殿下。

龙昊天抽空过去蘅芷苑。

“爱妃,你找本宫所为何事?”龙昊天问。

杜秋蘅亲自为太子沏了茶,示意梅香领了大家退下,方道:“殿下,臣妾听说您要请旨亲征?”

这已经不是秘密,龙昊天也没打算隐瞒她,点头道:“不是要,而是已经请旨了。”

杜秋蘅忙道:“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龙昊天心里咯噔一下,想来她是去见过杜阁老了,微笑看她:

“如何使不得?”

“殿下,蒙人强悍凶狠,我龙轩与之交战多年,伤亡惨重,久战不下1殿下亲征太过危险,此其一也;二来,殿下一走,谨清王必定想方设法取殿下而代之,到时候,殿下身在边关,远水难救近渴,鞭长莫及,殿下多年苦心经营岂不毁于一旦。”杜秋蘅规劝道。

这些说辞在杜阁老那里已经听过,不过杜阁老说的更含蓄,太子妃说的更直白。

“爱妃是对本宫没有信心吗?”龙昊天悠悠地问。

“殿下,不是臣妾对殿下没有信心,而是,臣妾怕殿下一时冲动…”杜秋蘅见太子眸光一敛,胆怯了几分,她知道天家有训,后宫不得干政,所以,这么多年,她从不和他说政事,可是,这事关系重大,就算他再不高兴,她也要说。杜秋蘅定了定心神,壮了胆子道:“殿下,今日臣妾只是作为一个妻子相对自己的丈夫说几句话,若说的不对,殿下尽管责罚,还请殿下体谅臣妾爱护殿下的心。”

龙昊天和悦了神色:“爱妃无须多虑,本宫自有打算,况且这种事,你们妇人家的不懂。”

“殿下,臣妾是不懂政事,臣妾只知道殿下是臣妾的丈夫,是臣妾的所有,臣妾只希望殿下平安无事。”杜秋蘅殷切道。

“好了,爱妃,你的意思本宫知道了,本宫不会拿自己前途性命开玩笑的。爱妃若无其他事,本宫就先走了,还有事要忙。”龙昊天起身说道,不想听太子妃说这些,在这方面,太子妃的见地远不如流云,不止是太子妃,连杜阁老也是,一味的求稳,求一个水到渠成,可能吗?

他和三弟之间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不止是为了江山皇位,他们之间的宿怨终有一天要了解。

杜秋蘅一时无语,眼睁睁看着太子离去,太子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也听不进,这可如何是好?或者,让流云去说吧,殿下如今最看重的人便是她,或许她说的话殿下能听进去一二。

莫冲来到滴翠轩,看这里已经完全大变样,到处植满了,摆满了蔷薇花,他记得这里以前培育的都是牡丹。

流云听闻莫冲前来,忙让素凝将莫冲迎进花厅。

“流云姑娘。”莫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他一回来,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跟他说了太子殿下为了流云差点要将梁侍卫他们杖责一事,看来,殿下对这位流云姑娘疼爱的紧。

“一路上可还顺利?”流云温婉而笑。

“嗯…”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被我那堂姐欺负了呢!”这句话就有打趣的意思了。

莫冲脸微微一红,被语蓉欺负已是家常便饭,现在他已经慢慢适应了,反倒是一天不被她戏弄几回、就跟少了什么似的,汗!本来他将语蓉送到就该回来的,结果硬是多留了三天。

“淮阴那边一切可好?”流云这才问正事,她不急是因为已经从子谦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

“回姑娘,一切安好,酒楼的生意很红火,如今已经盘下了左右的店铺,扩大了两倍…”

流云微微点头,当初让三姨娘来打理酒楼还是正确的。

“傅夫人的病情也好了许多,脸色红润了,心痛也没再犯。”

听到这话,流云暗舒一口气,娘的病是她最担心的,就怕娘胡思乱想,为这个愁,为那个忧的,病情严重起来,兴许是乔汐和子谦回来,娘放心了。

“这边好,真是辛苦你了。”流云感激道。

“不不,这是莫冲应该做的。”莫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上:“这是语蓉姑娘让我带给姑娘的信,请姑娘过目。”

流云赶紧接了过来,暗暗留意了下信上的火漆,原封未动,流云打开,里面薄薄一纸,寥寥数语:家中一切安好,勿忧,自己多保重,等这边安顿妥当,我必来京与你会合,不许说不,若有什么急事,你尽可以找莫冲,相信他会竭力帮你的,好了,等着我。

流云鼻子泛酸,眼睛发涩,这个语蓉,向来这么霸道,呃!她还说有事可以找莫冲,他一定会竭力相帮,呵!她倒是说得肯定,难不成,她已经把莫冲的心俘虏了?不禁瞄了莫冲一眼,这个莫冲虽然不是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倒也是个样貌英俊的摔小伙子,语蓉若跟他在一起,也不委屈,难得的是,有个人甘愿让她欺负啊!说明他是真心的吧!

莫冲虽然没有看流云,但他习武之人的感觉异常敏锐,流云在打量他,呃!难道语蓉在心中提到他了?会说什么呢?心嘭的急跳起来,浑身血液像被催了鞭的战马,嗖的,直冲脑门。

流云叠了信,莞尔道:“我堂姐说,我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找你,说你会帮我的。”流云试探他的反应。

莫冲立即正色道:“这个自然,我答应过她的。”

流云挑眉“哦”了一声,福了一礼笑道:“那我便先谢谢你了。”果然是那么回事,当日在金陵无名小巷子里遇见的神秘高手,浑身散发凛冽杀气的人,现在腼腆的像个小男生,谁能想得到呢?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很欣慰,这辈子,她的爱情是无处寻觅了,语蓉能找到幸福就好。

弄得莫冲又是一阵窘迫。

送走莫冲,流云才要去看书,小允子来道:“太子妃来了。”

“快快有请。”对杜秋蘅的来意,流云能猜到八九分。

“流云给太子妃请安…”

“妹妹赶快免礼,姐姐这是有急事要找妹妹商议。”杜秋蘅此刻顾不得与流云之间存在的那种微妙的尴尬,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妃找流云何事?”流云故作不知。

杜秋蘅拉着流云坐下,素凝听到太子妃说有要事商议,就自觉的退了出去。

“妹妹,你可知殿下要请旨出征一事?”杜秋蘅问,不过她猜测流云肯定是知道的。

流云点点头。

“哎呀!妹妹,你快想办法劝劝太子殿下,让他消了这个念头,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杜秋蘅急声道。

流云面露难色:“太子妃,流云人微言轻,如何说得动殿下。”

“妹妹无须自谦,殿下对妹妹的喜爱大家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如今在殿下跟前能说得上话的,恐怕只有妹妹了,你我都是殿下的人,殿下的安危便是你我的安危,倘若殿下冒然犯险,你我如何能安心?”杜秋蘅沧然道,眼睛里就含了泪。

流云默然半晌,踌躇道:“太子妃,殿下不是个冲动随性之人,相反,殿下心思缜密,行事稳健,他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世间的事不能只用一种方式去思考,不能只用应该不应该来判定。有些事,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我相信殿下是谋定而后动的,并非冒然之举。”

“妹妹怎么这么说?你可知道太子亲征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情,其中牵涉多少利益,殿下甚至都没有和阁老谋士们商议就做了这样的决定,你如何能确保殿下谋定的不是错误的?”杜秋蘅不快道,她没想到流云是站在太子的一边,难怪太子这么喜欢她,原来她还有这样一套手段,就是对太子百依百顺,就算太子是错的,她也说对。

第一百零二章 商议

秋蘅姐的话里有了明显的责意,流云并不想跟她闹僵,其实她若想置身事外,完全可以虚与委蛇的应付秋蘅姐,只说一定会帮着劝阻的,她劝了,太子殿下不肯听,也怪不到她头上,但是一劝不成,秋蘅姐必定会再想别的法子去劝阻太子的,只是这样一来,必定会让太子不高兴,若是惹恼了太子就不好了,所以流云反过来想要说服秋蘅姐支持太子。然而秋蘅姐的话让她突然明白过来,一个人若是缺乏对政事的觉悟,缺乏对事情的判断力,那她必然会去相信依赖一个她认为最为可信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杜阁老。听太子说起过,恩师是反对他请旨的。

所以秋蘅姐打从心底里就认为太子此举是错误的,那么,她还能说什么。

流云正思索着,只听秋蘅姐又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去见过爷爷,爷爷已经将其中的厉害都分析得清清楚楚,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来找你,你是我爷爷的学生,难道爷爷说的你还不信吗?”

果然是这样的,秋蘅姐唯她爷爷之言为准,可是恩师毕竟不是太子,年龄的差距,处事方式的迥异,也许得到的结果也全然不同,不是说恩师不对,站在他的立场有这些顾虑也是正常的。

“如今你已是太子的人了,虽然还没有名分,但也是迟早的事,且你们傅家的前途命运亦系在太子身上,妹妹素来心高气傲,不也委曲求全了。”杜秋蘅的话语愈发凌厉起来。

流云心中如被针扎了一下,微微刺痛。

杜秋蘅又道:“妹妹倘若真想救傅家,就应该清醒的面对眼前的形势,而不是一味的逢迎太子,讨了他的心,若害他失了势,得不偿失…”

原来,秋蘅姐是这样看她的,她帮太子说话,只是为了逢迎太子…流云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太子妃教训的是,我见到殿下,与他说说便是,但是我看殿下心意决然,怕不是那么好劝的。”流云苦笑着,兜了一圈,她还是选择了敷衍。

杜秋蘅见她同意劝说,神色缓和下来,似松了一口气,露出温和笑容:“妹妹这便对了,我们劝过了,便算是尽了心,至于太子肯不肯听…另说吧!”

送走杜秋蘅,流云歪在矮榻上,心思烦乱,玉佩的事,北方的事,江南的事…她知道的太少了,要想助太子对付谨清王,她必须知道得更多,可是她身在这方寸的院子里,能做什么?如何才能得到更多辊沌中,听得外边小允子道:“殿下回来了,”

流云懒懒的没有动,她不会像别的教人那样,一听到太子到来就兴奋的像一只花蝴蝶似的飞扑过去,只有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偶尔表露热情,秋蘅姐说她逢迎太子,呵!若她看见她就是这样对太子的,不知做何感想,怕是又会说她,恃宠而骄。

“云儿,怎么?身体不舒服吗?”龙昊天进门看见她神情恹恹的躺在窗边的矮榻上,便走了过来,也坐在矮榻上,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心道。

流云拉了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中,他的掌立即温柔的包裹住她的手。

“殿下,我很担心呢!”流云轻道,目光柔柔地望着他。

“担心什么?”他也柔声地问。

“担心殿下应该不过来。”流云就势倚进他怀中。

龙昊天拂着她乌黑的头发:“既然已经觉决定了,就不用瞻前顾后的,你说的,与其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牵着别人的鼻子走,我这边一动,他那边肯定要乱一阵子,就怕他不乱,只要一乱就容易露马脚。”

“话是不错,可殿下要承受的压力也很大,也不知道殿下身边的人有几个能真正用得上的,那些老臣怕都是求稳的人,没有这种拼搏的劲头。”流云说出自己的担忧。

龙昊天沉思着:“你说的极是,我身边的能倚重的大都是老臣,这些年我也在留意青年俊才,但他们毕竟资历浅薄…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不引人注目,却可以暗中发力。”

流云飞快的瞟了太子一眼,听他的意思,他身边还是有比较满意的能人。

“殿下,赣州那边的事如何了?”流云突然想起,萧光启去赣州有些时日了。

龙昊天哈哈一笑:“我正要和你说这事,你就问起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流云娇嗔道:“殿下可真会说话。”

“我也就对你说这些话。”他认真着。

“谁信呢?到了别的处,只怕说的比这还好听。”流云不以为然道。

“我骗你作甚?”这句说的有点心虚,那个男人不哄女人,只是有些话纯粹是敷衍,说过就如风吹过,转眼就忘了,对流云,却不同。

流云嗤鼻一笑,不予计较,道:“既然是心有灵犀,那殿下还不快说,我可等不及了。”

“好好,这就说,我今天刚接到萧大人的回报,赣州的水患远比我们所想要严重的多,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复杂得很,萧大人明里忙着处理善后,暗里查兴修水利的工程款。那个魏知州是只老狐狸,可萧光启也不是省油的灯,把魏敏山逼急了,只好弃卒保帅,把责任都推到了同知周仕荣身上,结果周仕荣不干了,又反咬魏敏山,哈哈,这真叫一个热闹,三弟的人,也就这副德性,还好我临行前派了我东府的几大高手扮作萧光启的随从,不然,这两人恐怕要被灭口了。这坑是越挖越深,本来,我让萧光启悠着点,别把三弟逼急了,但现在的形势下,我就让萧光启继续深究,就要把他逼急了,看看他能跳出个什么花样来。”龙昊天哼笑道。

流云微微一凛,萧光启果然是有些手段的,不然太子也不会三番五次请他出山。

“那可真是好事,想来,那边也已经收到消息了。”流云笑道。

龙昊天点点头:“应该收到了,我就等着看好戏。”

“萧大人的安全殿下还是要注意。”流云提醒着,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人急了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了,赣州那边多匪类,不得不提防。

“没事,我东府的高手可不是摆设。”龙昊天自信道:“明天萧光启的折子就会到六部,我已经让陈阁老等人在明天上朝的时候提出赣州水患严重,又逢蒙人入侵,要保证国有御敌之力,又不能坐视骆州百姓深陷水火,苏浙富庶,每年除上交国库的税收,还有丰盈,不如就近让苏浙全力援助赣州,哈哈,云儿,这可是你的妙计。”

流云脸一红:“是不是妙计还要看事情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