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起身,流云这才发现他是个驼背,花匠回转,恭谨的垂首:“回王妃,这叫白玉圆盘。”

流云抿嘴一笑:“你怎叫我王妃?”

花匠飞快的抬了一眼。

流云的心骤然一凛,这眼神好熟悉。可这人的相貌陌生的很,三十几岁的年纪,脸色微黄,鼻子高挺,嘴唇厚厚的,这人,没见过呀…

花匠又低下头去,惶恐道:“草民是乡野村夫。”

“没什么,你叫我姑娘即可。”流云和声道。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流云又问。

“是的姑娘,草民是城东徐氏花圃的花匠。”

流云微微颔首:“那你跟我说说,植这些菊花有什么讲究。”

花匠道:“其实种菊花并不难,菊花的生根能力很强,只要保持好水分和日照,就可以了,难就难在培育新的花种,这就要通过嫁接…”

“嗯,这个很有意思,你仔细的教我,下回我也试试,素凝,你帮我去沏杯热茶来。”流云故意支开素凝,她越看这个花匠越觉得可疑,虽然样貌陌生,但是他的眼神,说话的口气都太像一个人了。

“是…”素凝福身离去。

果然,那花匠看素凝走了,迅速抬眼,压低了声音道:“流云,我是子谦。”

流云瞠目结舌,子谦?刚才她就疑心,但是当子谦亲口承认了,她还是觉得震惊无比,他如何变成了这幅模样?如何到京城来了?

子谦没有多余的时间等她平复震惊的情绪,快速道:“语蓉的话已传到,之前我就已经发现有人在暗中盯梢,我已经和乔汐商议好了对策,咱们不能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你可以放心,家里不会有事,我不知道你在太子身边要做什么,但是我想你一定有你的道理,所以,我来了,来配合你,现在,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流云脑子里打结,他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用这样温和的眼神,坚定的语气告诉她“我来了,来配合你”。

蓦然的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三年多没见面,再相逢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那么他什么都知道了?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子谦是不会这么冒然来见她的。那么,他会怎么看她?会鄙视她吗?

心里好难受,仓皇,想逃。

“流云,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子谦催促道。

“你想想办法,找一找我大嫂二嫂她们,她们也被西府的人控制了,现在下落不明。”流云醒了醒神,大哥说过,爹有很多秘密的事情都是交给子谦去做的,想来子谦有些门路,而大嫂她们的下落是她最担忧的事。

“好,我会去办。”子谦朝素凝离去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你也要保重,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你安全就好。还有,现在我来了,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扛,一切有我。”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流云强压着内心的激荡。

“花匠的身份,叫我徐四。”

呃!他还有别的身份?

正要再问,却见子谦低了头,缓缓道:“花芽发育期恰当增长浇水外,应干多湿少、干湿相间,少沟灌和浸灌,修剪整枝症留强去弱,除去分枝,腋芽要及时抹去,以减少养分的耗费,保证植株达到一定的高度…”

“姑娘,茶来了。”原来说是素凝回来了。

流云不露声色道:“你们花圃里还种了哪些花?”

“回姑娘,应有尽有。”

“哦?有荷花吗?”

“有,不过现在不在花期。”

“那蔷薇呢?”

“有,有粉团蔷薇,荷花蔷薇,白玉堂,七姐妹…都开的正好,姑娘若是喜欢,过些天草民送几盆过来给姑娘观赏。”

流云点点头:“如此甚好。”

子谦拱了拱手:“那草民先退下了。”说罢,拿了他的花锄,剪子,佝偻着身子除了院子。

“姑娘,原来你喜欢荷花和蔷薇呀!”素凝如今和流云也熟稔了起来。

“是啊!原来我家有一个大池子,植满了荷花,每到六月中,荷花娇艳开放,婷婷玉立,荷香幽幽,我还撑着小木船进去采莲蓬呢!”

流云神往着,眼前浮现的却是从“荷风苑”望出去,六月西湖接天莲叶的景象,那时,子谦站在她身边说,“你喜欢就好。”那语气就和刚才“我来了”是一样的。

心中漾起一股暖流,这个人总能给她一种安宁的力量,这一瞬,出事以来的纠结,难过,烦恼,愁苦都化为一池平静清澄的湖水,子谦,谢谢你来了…

晚间龙昊天回来的时候,流云正对着那盆“白玉圆盘”作画。龙昊天见她有心情作画了,也很高兴,但又怕她累着,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她的画,工笔细描,惟妙惟肖。

“你这是为刺绣做的画吗?”

他突然出声,流云吓了一跳,嗔道:“殿下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躲在人背后吓人。”

龙昊天哈哈一笑,抽走了她手中的画:“怎是没通传呢?是你自己画的太入神了没听见,不信你去问素凝。”

流云微窘:“殿下用过晚膳了吗?”

“随便吃了一点,这不是急着来看你吗?”

“崔公公就是这么照顾殿下的?殿下自己不注意,他也任由着您?”流云蹙眉。

“你还提他,我都烦透他了,把他赶回了未名居。”龙昊天在她身边坐下。

“殿下真不知好歹。”流云睨了他一眼。

他不以为忤,笑道:“这话也只有你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挨一顿杖责。”流云不以为然。

“你还提这事,你若再敢提,我可真要惩罚你了。”他板起了脸,威胁道,眼中却透着灼热的情欲。她欲嗔还娇的神情极具诱惑力。

这种眼神,流云不陌生,他说的惩罚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忙起身,为他斟茶:“殿下是直接就来滴翠轩了吗?”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看不厌,看不够:“你说呢?”

流云回避他的目光:“殿下应该去看看太子妃,看看王良媛的。”

“你希望我到她们哪里去?”他知道她是为他好,可是她总想把他往外推,让他有点不高兴,是因为她识大体呢?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前者他很欣慰,若是后者,他不能接受。突然想起,她从未说过喜欢他的话,不像王良媛她们,恨不得把心逃出来放在他眼前,让他相信她们有多爱他,多离不开他…

流云看出他的不悦,娇嗔道:“殿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自然希望殿下都能多陪着我,可是,殿下是殿下呀,您还有太子妃,还有其他嫔妾,她们都是您的女人,厚此薄彼也该有个度不是?”

龙昊天的眉头舒展开来揽她入怀,让她坐在他腿上,装可怜:“你看我来都来了,就别赶我走了。”她一句希望他能多陪着她,今晚就算有一百头牛来拉他,他是不会走了。

流云暗叹一气道,口中却是婉声道:“今天我让那花匠过几日给我送些蔷薇来,我作画要用的,殿下,您帮我催着点,我怕我说的话,他们未必会放在心上。”

龙昊天轻嗅着她鬓发的香,迷离呢喃着:“你说的话谁敢不听,我就废了他。”

第一百章 要玉佩

三天后,子谦依约给流云送蔷薇来,因为之前太子吩咐过,所以,子谦得以顺利的再进滴翠轩。

龙昊天看流云对这些蔷薇钟爱有加,便对子谦道:“你干脆把这院子打理一下,种上蔷薇吧…”

流云窃喜,有了这句话,她和子谦见面就容易许多,当即绽开笑颜如花:“嗯,这样好,我喜欢,这边墙角就种粉团玫瑰,那边廊下植上白玉堂,还有那边…”流云兴奋的规划着。

龙昊天和颜道:“徐四,一切听姑娘的。”

子谦恭然拱手:“遵命。”

龙昊天宠溺的揽了揽流云的腰肢:“我走了,自己悠着点,别累着了。”

流云娇笑:“知道了,殿下走好…”

子谦见这情景,心里隐隐作痛。

太子一走,流云支开了素凝和小允子,装作在和子谦说布置蔷薇花墙的事情,忽而低了声道:“可有着落?”

子谦微微摇头:“暂时没有。”

流云有些失望,不过这件事本来就不容易办,谨清王藏的人哪是这么容易就让人找到的?

“不急,慢慢来。”流云对子谦说,更是在安慰自己。

“是不是西府用表嫂她们来威胁你?”子谦问。

流云沉默,幽幽道:“不止这些,西府要对付太子。”

子谦心中一凛,沉吟片刻,毅然决然轻道:“等找到了表嫂她们,我安排你离开这里。”

“不行。”流云条件反射般的一口拒绝。

子谦看她,静静道:“我不想你卷入这场纷争,这是男人们的事情。”谨清王和太子之争已是蓄势待发,傅家不是第一个受牵连的倒霉蛋,龙轩迟早难免一场腥风血雨,流云身在其中,会很危险。

“可我已经卷了进来,要想抽身已经迟了。”流云看着那盆娇艳如玉,洁白如雪的白玉堂:“太子胜,或许我爹还能有救。”

“人在他们手里,他们随时可以动手,玉石俱焚不是没有可能。”子谦想提醒她,谨清王若是觉得自己没有胜算了,一定不惜代价重创太子,就在这几日,又有几位太子党被谨清王以各种罪名收拾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置爹和哥哥们的生死与不顾?”流云冷声。

“他们定不希望你为他们而犯险。”子谦喟叹。

“我意已决。”流云神情决然。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子谦摆弄着手里的蔷薇,良久:“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心思百转,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她若继续,只怕付出的代价会更多,受到的伤害也会更大,他不想看到那一天。

“我的事,别让我娘知道。”流云知道他是为她好,大哥也这样劝过她,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是喜欢半途而废的人,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我有数,但是,姑母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子谦怅然。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我不想娘担心,她身体不好。”流云也是黯然。

这天的晚膳,又有消息送了进来,“想办法再找一块五彩玉佩。”

流云怔住,五彩玉佩?那不就是“五福临门”吗?从杭州回来以后,她听娘说过,当年子谦在南疆觅得一块五彩玉石,制成了一对玉佩,其中一块作为贡品送进了宫里,难道那块玉佩在太子手里?这块玉佩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意义吗?涉及皇位之争?不然谨清王为何要寻那块玉佩?当日她从傅家带出这块玉佩,来到淮阴,因着这块玉佩对她而言有着某种纪念意义,就将玉佩好好的埋在了院子边上那株梨树下了,等将来风平浪静了再取出来。流云锁眉,猜不透其中玄机,而且她来太子府这么久也没见到过那块玉佩,如果那玉佩真的在太子手里,太子会把玉佩藏在哪里呢?除了滴翠轩应该就是未名居了吧“小允子…”流云唤道。

“姑娘何事?”小允子应声前来。

“你去看看殿下回来了吗?”流云吩咐道。

“是…”

“等等,不用去看了。”流云蓦然又想起,经她昨日规劝,太子答应她今日去蘅芷苑的,不能去叫,不然秋蘅姐还以为她故意与她作对。

小允子被她弄的莫名其妙,和素凝面面相觑。姑娘莫不是想太子殿下了,又觉得不好意思?

这事,要怎么办呢?总不能直接去讨吧?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贸贸然的问他,他肯定要生疑的,也不能到处去翻找。流云被难住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小允子和素凝抿嘴暗笑。

第二日,太子下了朝倒是来了,陪她说了一会儿话,流云还没想到由头把话题绕到玉佩的事情上,崔公公就来报,说是北边有书信,来人在外书房等候求见。

太子匆忙就去了,到深夜也没回。

流云派了小允子前去打探,小允子回来说,殿下还在议事。

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议到深更半夜还没好,北边,难道说边境出问题了?想到这个可能,流云不禁忧心起来,要是内忧未平,又添外患,岂非雪上加霜。

等到天色微明,太子回来了,神情疲惫,也不洗漱,和衣躺在流云身边。

流云本就迷糊着,睡不踏实,一听有动静就醒了过来,半支起身子,讶异道:“殿下才回来?”

龙昊天扶额,蹙着眉,双眸微闭,懒懒道:“你睡吧!我就躺一会儿,就要走的。”

流云见他神情萧索,知他正有烦心事,也不打搅他,为他盖上被子,然后温顺的伏在他身边。

他伸了一只手臂垫在流云脑后。

“殿下,是不是北边有战事?”流云小声试探。

“是啊!有急报,说是蒙人聚集了二十万大军,意图犯境。”龙昊天睁开眼,眸光比清冷的晨曦更冷。

“啊,那可如何是好?”流云惊呼。

他咬唇,冷声道:“胆敢犯我龙轩者,杀无赦。”

“可是,倘若战事起,有人趁机发动内乱,殿下岂不是很被动?”流云问。

他转头看流云,带着深究的眼神:“你也这么认为?”

流云索性坐起身,点点头,正色道:“殿下,流云以为,这是个阴谋。殿下的势力在北,那边的势力在南,西边如今存观望之态,如今江南,赣州已在那边的掌控之下,意图明确,就是要为靖南王北上扫清障碍,而此时蒙人入侵,牵制了北方的兵力,殿下手中无兵,如何平乱。”

龙昊天眉头一拧,也坐起身,拿了引枕靠着:“你分析的很对,事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那边与蒙人有勾结,只可惜,我还没能拿到确凿的证据,所以现在我是两下为难。”

“那殿下可拿了主意?”

龙吴天抿了嘴:“如今只能先迎敌。”

流云沉思片刻:“殿下,您应该立即上表,请求挂帅亲征。”

龙昊天愕然,他挂帅亲征,岂不是把京都让给了谨清?

“殿下有没有想过,如果那边比您更早提出挂帅亲征,得到虎印,那天下兵马可皆在他的掌握之中。”流云道。

龙昊天大惊,这一点他居然没想到,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而且,蒙人确与那边有勾结,那么他出征的话不过是走走过场,然后取下赫赫战功,到时候,他声威大震,又统领天下兵马,只怕连圣上也奈他莫何了,又有周贵妃伺候君侧,殿下防不胜防啊…”

“云儿,可是我若亲征,他乘机发难如何应对?”她的意思他已经明白,果然是高见,只是他想听她继续说,探探她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殿下,您奉旨亲征,乃正义之举,必将得到万民的爱戴和景仰,倘若他此时发难,即便夺了皇位,他也成了乘人之危,某位的小人。

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到时候,殿下兵权在握,可以名正言顺征讨谋逆之贼。殿下,既然这一池水已经浑了,与其僵持不下,不如一浑到底,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殿下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还怕大业不成?“流云镇声说道。

龙昊天心中钦佩,她的胆识比那些所谓忠肝义胆的大臣们可强多了,有胆有谋。当日,她说她是来助他的,他还在心里嗤笑,看来,是他看走了眼,杜阁老确实有眼光。

“这些也是杜阁老教你的?”他问。

流云蹙眉道:“殿下,我跟您说认真的。”她这段时间看兵书,陪他批折子,可不是做做样子的,花了好多时间去琢磨思考来着。

龙昊天微微一笑,精神抖擞,和先前来时判若两人:“你好好休息,我这便去写奏表,再联络大臣支持,不然叫他抢了先去就欲哭无泪了。”

情势紧迫,流云也不留他,经此一番谈话,已是睡意全消,睁着眼,直到天放亮,有些事要和子谦商议一下。

子谦这段是隔天来一次。

“有件事要问你,当初你得了五彩玉石,制成的两块玉佩,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流云开门见山。

子谦微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边要找这块玉佩…”流云道。

子谦也糊涂了,五彩玉石固然是天下无双的至宝,但是,谨清王安排流云在太子身边只为了找这块玉佩?匪夷所思。那玉佩是他亲自送去打制的,不是特别的式样,尽量保存了玉石原有的夺目的光华,这其中并无玄妙呀…

流云抿了抿唇,踌躇道:“当年雪莹带给我的玉佩,我一直留着,没丢。”

子谦轻道:“我知道。”

流云愕然望他:“你知道?”

子谦微然一哂:“你说的。”

“我说的…”呃,流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好吧!就算是她说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需要那块玉佩。

“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把这块玉佩送到京都来?”

子谦皱眉,这么贵重的东西,让旁人送来,都不能放心啊!不过流云需要的话,他就必须做到。

“可以。”

“我把玉佩藏在淮阴我娘她们住的那座院子,后院墙角的那株梨树下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帮你取来,不过最快也要一个月左右。”

他估算了下时间:“会不会影响你交差?”

“现在还没打算拿我的玉佩去交差,我得先弄明白这块玉佩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流云道。

子谦赞同的点头,是该先了解清楚。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蒙人可能要起战端,太子决定上表请求挂帅亲征,依你看,此举可妥当?”流云自己觉得分析的不错,但总觉得没底,想问问子谦的意见。

子谦略一思索,轻笑:“你问我生意上的事,我肯定能给你意见,这些事情…我也不懂。”

流云讪讪,心中恍惚起来,连子谦都说不懂,那她还在太子面前大发议论,可别弄巧成拙才好。

子谦从太子府出来,回到徐记花圃,把东西放下,慢悠悠的进了一间毫不起眼的小木屋,再没出来,半个时辰后,正阳大街上的一间纸笔店里出现了一位面色蜡黄,白发苍苍的老掌柜。老掌柜吩咐小伏计:“记住了,纸要澄心堂的纸,墨要留香斋的墨,可不能记错了。”

小伙计连声道:“掌柜的,您放心,一定错不了。”说着出门,牵了一头骡子奔城南而去。

局势有了新的变化,该马上通知乔汐,让乔汐通知褚将军,他等待的时机,到了。

龙昊天又是深夜才回,流云一直没睡,叫素凝备了宵夜等着。

“你们都下去,不经传唤,不许进来。”龙昊天肃然道。

素凝和小允子忙退了下去。

流云急道:“怎样了?”

龙昊天正色道:“果然,今日朝上,三弟也上表要挂帅亲征。”

流云听了,心里反而平静下来,那么,她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