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儿的眼晴亮了一下,但他依然紧抿双唇。

流云知道融儿动心了,还是娘亲对孩子最有吸引力了,流云笑微微道:“姑姑来这里之前己经见过你娘了,你娘好想融儿呢!你娘还帮你重新做了一个睡宝宝,和原来的一模一样。”流云蓦然想起大嫂做布娃娃的事,一边做一边念叨:融儿没有睡宝宝晚上就不肯睡觉…“真的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吗?”融儿脱口问道。

流云心中一喜,融儿终于是开口了,流云坐到他身边去:“当然一样啊!你原来的睡宝宝是不是粉色的脸,穿着天青色褂子,头上还扎了两根小辫子呀?”

融儿的眼里迅速充泪,晶莹的泪珠如断了找的珠子,一颗颗的掉下来,他抽泣着:“融儿的睡宝宝,被坏人扯掉了,头没了,手也断了,坏人还说,要是融儿不听话,就把融儿的头和手也扯下来…”

流云难过的将他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有姑姑在,融儿不用怕,姑姑会把那些坏人都赶走的,他们再也不能来欺负融儿…”

融儿抱住流云大哭起来,流云也跟着心酸落泪,可怜的孩子受了多少折磨。

“啧啧啧…这个姑姑可真是厉害啊?还能打坏人呢”龙擎天讥讽着走了进来。

流云忙把融儿护在身后,愤愤地瞪着那张妖魅又可恶的脸:“你想干什么?”

朱门绣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困(二)

“你以为本王想干什么 ?”他邪魅的笑。

流云眼珠子打转,选择了无礼他的角度,冷泠道:“王爷的心思深沉如海,谁猜得到啊?”

他仰头哈哈一笑,并不以为忤,用很优雅的姿态在一张黄花梨靠背椅上坐下,曼声道:“来人,把傅小公子带下去。”

流云感觉到衣衫一紧,是融儿抓住了她的衣服,流云轻拍融儿的手,柔声道:“融儿乖,融儿先下去玩,呆会儿姑姑就来找你,好不好?”

融儿犹豫了一下,看看流云再看看谨清王,乖乖的点头,一个婢女过来牵了他的小手出去。

流云正襟危坐,双眸犀利的盯着谨清王。

“本王很可怕吗?”龙擎天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觉好笑。

“王爷觉得流云在害怕吗?”流云很不屑的反问。

嗯…的确不像,只是她浑身散发出的敌意,让他不悦,心里生出要捉弄她的心思来,反正他现在也很无聊。于是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这是一张临窗的大炕。

流云立即往边上挪了挪,跟这个人靠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上次在慈恩寺的密室里,可把她吓的不轻。本来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要站起来逃他远远的,但是这样似乎显得太怯懦了。

只是她还没挪出去三寸远,就被他一个大力的拉扯跌进他的怀里,他邪邪的笑:“你不是不怕本王么?逃什么 ?”

他的手如铁箍一般圈住了她,叫她动弹不得,流云一边暗中用力想要挣脱,一边冷声道:“王爷分不清,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厌恶吗?我只是厌恶和你靠的这么近。”

她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劳,但是他很欣赏她的倔强,包括她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他活到现在,只遇见过两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有时候他就想,是不是因为月华只是对他横眉竖眼,所以他才越发想要得到她,情这个东西,总是让人琢磨不清,来了就来了,毫无道理可言。

“傅流云,你真是太像太像她了,你这么像她,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他迷离着双眼,呐呐,似呓语。

“王爷既然知道我叫傅流云,那么还有什么好困惑的呢?月华郡主已经不在了,我也变不成月华,所以,王爷还醒醒吧!”流云冷冷道。

“太子当你是什么呢?是傅流云还是月华?”他说着,手一松。

流云忙离他三尺远:“我只是为了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保全我的家人,至于太子当我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笑看她:“说谎,人可以自欺,亦或欺人,但情刺不会。”

流云嗤鼻一笑:“王爷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问题对本王来说很重要。”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很渴望得到真实的答案,迫切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我不想卷入你们之间的争斗,可偏偏就卷了进来,我常常想,如果四年前,不是因为好奇心起,偷偷的跟着哥哥去了虎丘,没有遇见你,我的人生又是怎样的一番情景…”流云双眼空茫的落在赭色拼花的地砖上。

龙擎天不由回想起当年在虎丘见到的那个少年,那一刻,他真是以为是月华重生了,如果,她不是傅家的人,他一定会把她带走,可是,偏偏她是傅家的女儿,那个不识时务,顽固不化的傅文柏的女儿,于是他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一边扩大自己的势力,一边等待她长大,这一等就是四年。现在。她终于坐在了他身边,可是她的心也和月华一样装进了另一个人,而且是他亲手将她推向了那个人,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

“如果当年本王没有遇见你,那么,此刻你已经和傅家所以人,包括融儿,一起血流菜市口。”他的语气骤然冷峻起来,像不期而至的霜降。

流云侧目看他,但见他凤眼微眯,眸若寒星,也正盯着她看,心里一紧,刚才她说了什么惹得他这么不高兴了?激怒他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现在她和融儿的性命都在他手里捏着。

“那也不错啊,起码现在王爷就不用烦恼了。”流云故作淡然的笑了笑。

“太子在找你。”他冷不丁的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流云一怔,不知他的何意,或者确切的说,她是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和子谦都商量好了,这个时候,真的密旨应该已经交回到太子手中,太子会怎么想出她呢?当她是一个背叛者,还是能体谅她的苦衷?

“而且是大肆的寻找,弄得京都城飞狗跳。”龙擎天心里也在想,太子这么大张旗鼓,一副生不见人死要见尸的样子,到底他在乎的不流云还是在乎被流云偷走的密旨。

流云微微一哂,却没有说话,在谨清王这个喜怒无常的人面前说什么都是危险的,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语言。

“你不担心?”她的平静让他颇感意外。

流云抬眼看他:“我要担心什么?反正一切都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从始至终,我只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我担心也没用。”

“你倒是想的明白,很有自知之明,本王就喜欢你这种脾气。”龙擎天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她。

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自在,如芒刺在背,流云道:“天色晚了,王爷可以去安歇了,我也要去陪融儿了。”流云下逐客令。

“本王去哪里安歇呢?这里可是本王的房间。”他轻笑。

流云微窘,这里又没写他的名字,她怎么知道这里会是他的房间,他安排她和融儿在这里见面,她还以为 这是给她准备的房间呢!

“那王爷安歇吧!流云告退了。”流云起身施了一礼。

“没有本王的命令,这个房间你一步也跨不出去。”他索性拿了个大引枕,闲闲的倚着。

流云心里咒骂这个大变态,难道他还真想做那种龌龊的事情来?当她是什么人了?

“王爷到底想怎样?我这几天因为盗密的事情可是一直胆战心惊,好几天都没睡好了,我累了。”流云耐着性子说。

“哦?”他左眉轻扬:“你这样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了,你这么辛苦的完成任务,本王理应好好犒劳你才对,这样吧!本王今天就准许你在本王的房间里安歇。”

流云差点吐出来,无语 望着这个厚颜无耻到极点的人,居然想到这种犒劳方式,他以为他这个是黄金屋?别说是黄金屋,就算是钻石屋她也不稀罕。

“王爷如果真的想犒劳我,那就放我离开。”流云静静道。

“放你离开?你再回到太子身边?”他的眸光又凛冽起来。

“我为什么非得回太子身边?继续做影子吗?我最讨厌做别人的影子,我只是我。”流云凛了一眼,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如果能脱困,她是要回到太子身边还是回江南去?

他直起身来,一字一顿道:“这辈子,你注定要成为别人的影子,这就是命。”

流云看见他的目光如暗夜中的狼,散发着让人恐惧的幽光,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流云不禁向后退去,他一步步逼近。

“傅流云,你是本王的,四年前就注定了你是本王的人,本王等了那么久,现在,本王一了夙愿。”他很郑重的宣告着,宣告她是他的所有。

流云边退边道:“王爷不觉得你这样说很讽刺吗?王爷当我是什么?一件东西?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想拿回来就拿回来。”

“只要你能接受这个事实,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他已经把她逼到了床边,她苍白的脸,和身上大红的锦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的身体陡然亢奋起来,热血沸腾,脑海中已经幻想出,她洁白如玉的身体躺在大红锦被上,任他肆意撷取…“不,我无法接受。”流云蓦然拨下发髻上的金钗,对准自己的颈间大动脉,决然道:“王爷如果一定要逼我,那我就唯有一死。”

“你以为你有机会寻死吗?本王的动作永远比你快,你来见本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本王以为聪明如你,早就应该做好了心里准备,不要再跟本王玩什么寻死觅活的把戏,惹怒了本王,你知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上次本王没有剁下融儿的手指,并不是表示本王可以一再的放纵与你。”龙擎天冷冷的说道,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现在他身体里的那根弦就已经紧的不能再紧了。

“龙擎天,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难怪月华不选择你,你这个人,根本就不懂感情…”流云为之气结。

“住口。”他喝断了她:“你以为本王要你的感情?哼,本王可比太子诚实多了,本王就是要你做个影子而已,在本王心里,你永远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除了这张脸。”

流云极怒反笑:“你可真是一个诚实的人,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大情圣,既然你这么爱月华,怎么不跟她一起去死啊!那样就可以提早去排队,说不定下辈子月华会优先考虑你,你还吃什么情刺啊?既然这么爱,都刻骨铭心了,就该为月华守一辈子贞洁,还日日温香暖玉抱满怀,呵呵,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真是可笑之极,所以,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情圣的样子,真的是很恶心…”

朱门绣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困(三)

龙擎天被她的话彻底的激怒了,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扑**压制住她,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他喘着粗气愤怒的盯着她的眼睛,目光交汇,气息纠缠,却无半点暧昧之意,他像把火,想要烧了她,她像块冰,想要冻结他。

“你别以为本王不敢动你,本王可不是太子,会惯着你,你若再敢对本王出言不逊,本王就先一颗一颗的拨了你的牙。”龙擎天威胁道,他从未这样纵容过一个人,明明可以乘此机会把傅家连根铲平,却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甚至,连江南的眼线也收了回来,他在她面前一直说着狠话,他也曾经下过决心,一定要给她好看,尤其是在得知,赣州失利和出征计划失败都是她在背后搞的鬼的时候,他真想一掌劈死她,可是,怒气在她身上来的强烈迅猛,退的更快,一转念就无影无踪。龙擎天非常痛恨自己这种爱恨不明的心绪,似乎,他的情绪被什么左右着,他却找不到原因,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她太像月华了,所以,他总是不忍加注更厉害的手段在她身上,真真是太让人沮丧了,他不能继续这样迷糊下去,他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知道谁才是谁的主宰。

流云似乎可以 看见他眼中有两簇火苗在攒动,她也想相信一个人盛怒之下,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别说拨了她的牙,就是要剥了她的皮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超出了这条底线,那么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哪怕是生命,是的,现在人要侵犯的是她的底线,如果她守不住,那么,只有玉瓦一起碎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喜欢实话实说,王爷喜欢听假话,对不起,我一句也说不出来,王爷要是拨了我的牙也好,要杀了我也罢,请便。”流动虽然被他压制在身上,但丝毫不妨碍她轻视、藐视、鄙视他。

见过拧了,没见过这么拧的,有道是越烈的马越能激起人们征服的欲望,她越是桀骜不逊,他就眼都越要征服她,喜欢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是温情款款,也可以是似烈火焚烧,哪怕化为灰烬。龙擎天慢慢松开她的手,支起身子。

他这是妥协了吗?流云疑惑。

“你这么不识好歹,总有一天会死在本王手里,所以 胆敢藐视本王的人都该死,但是。本王现在还舍不得你死…”龙擎天这个“死”字一出口,右手快如闪电在流云胸前一点。

呃!流云只觉身子一麻,想开口骂人,可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来,随即她惊恐的发现,她不仅是说不了话,而且,身体也动不了了,这应就是所谓的点穴吗?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怎么?不说话了?”龙擎天幸灾乐祸的抱着双臂看她徒劳的瞪眼,瞪吧!就算你把眼珠子都出来了,也改变不了现实,现在,你是鱼肉,我为刀俎,你…只能任人宰割。

他半倚在她的身边,用指背拂着她的脸,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安安静静的,多好,女人要学会温柔,再漂亮的女人如果张牙舞爪的,也会显得丑陋无比。”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相信也已经把龙擎天刺成了密集型的筛子,她美美关他什么事,没听过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吗?如果有人对着敌人还要搔首弄姿,卖弄风骚,那只能说这样的女人太贱了。

“又在想什么呢?”龙擎天笑问:“是不是在想,本王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个人翻脸比翻书快,变脸比变天快,如果此人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只怕什么刘德华,金城武,梁朝伟都要靠边站了,什么金马影帝,金鸡影帝非他莫属啊!

流云忿忿的想别过脸去,但是动不了,只好翻了个白眼,表示她对他的憎恨。

龙擎天的手滑向她的腰间,轻轻一扯,腰带松开来。流云被点了穴,原本身体就僵硬了,现在更加如石化,在心里把满天神佛,中外神灵都祈求了个遍,希望这恶人突然猝死了才好。然而,事与愿违,他的手,不仅解开了她的腰带,还滑进了她的里衣,他的指腹光滑温暖,游走在她平坦的小腹,逗留在肚脐眼附近,轻轻的画着圈。流云呼吸急促起来,胃里一阵阵翻腾,好像游走在她肌肤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条蛇。

他的吻随即落了下来,如蜻蜓点水,点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含住她的下唇,舔舐着如同品尝一道美味的糕点。

他也用龙涎香,和太子一样的味道,甚至他吻她方式,都和太子那么相似,可她完全体会不到和太子亲吻时,那种美好支心悸的感觉,只有一阵阵的恶心反胃。他的手开始向上游走,游走的极慢,但是这距离实在是太短暂,只一个喘息间,他的手便覆盖在了她的柔软,轻轻的揉捏着,渐渐的加重了力道,重到让她感觉到疼痛,他的吻也深入起来,伴着粗重的呼吸,他的舌开始如狂风席卷她口中的每个角落,吮吸着,啃噬着,舔舐着…流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如果真的能窒息而死倒也干脆,只是他很有分寸的,在她有憋气到极限的时候,就会松一松,让她缓一缓,然后再开始新一轮的进攻。他在这方面绝对是个高手。

衣衫被褪去,只剩一个肚兜,香肩尽露,酥胸半掩,这个样子是最具诱惑力,龙擎天呼吸一滞,却不是因为这具充满诱惑的躯体,而是她胸前佩着的一块玉佩。

“五彩玉石?”龙擎天打了个激灵。

流云这才想起,自己来时把五彩玉石带出来了,一直贴身戴着,现在被他褪了衣裳想瞒也瞒不住。

龙擎天的激情骤然退了下去,一把扯下玉佩,粗暴的动作也不管在流云颈项上留下一道红印,他把玉石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冷声道:“这玉佩你找到了,居然产告诉本王。”

流云说不出话来,只能冷冷的看着他。

他伸手在她身上一点:“说,这玉佩是不是太子赏你的?”她既然把玉佩戴在身上,那肯定是经过太子许可的吧!龙昊天,你这个伪君子。

流云咳了两声,试着动动手指,还是不行,原来他只解了她的哑穴,流云道:“这玉佩不是月华的,是我的。”

“你可真够厚颜无耻。”龙擎天愠怒,她居然说这玉佩是她的。

流云定定地望着他:“厚颜无耻的人是你,我的就是我的,何必撒谎,对你来说这玉是宝贝,但我傅流云向来视金银珠宝如粪土,要不是看这玉佩五彩缤纷,绚烂可爱,我都懒得戴。”

“你…”龙擎天被她气的胸口堵的难受:“上次本王让你找玉佩的时候,你为何不说你有这样的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这五彩玉石天下无双,你以为你骗得了本王?”

“这五彩玉石天下无双不假,当年这块玉石一分为二,打制成一对玉佩,一块当做贡品送进了宫,而另一块落在了我的上,哼!可笑的是,这一对玉佩,两个相似的人,相隔千万里,终究还是纠葛在一起,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流云苦笑着。

龙擎天怔愣着,在思考她的话有几分可信:“贡品是天下无双,傅家居然敢私藏其一,已然是犯了欺君大罪。”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傅家现在已经背负欺君之罪,不在乎多这一条。”流云不屑道。

“这玉佩果真是你原先就有人?不是太子 给你的?”龙擎天追问。

“若是太子给我的,我还不要呢!谁要别人戴过的东西。”流云冷哼道。

龙擎天看着她的眼睛,坦坦荡荡,并不像在说谎,依她傲慢的性子,月华的东西,她还真的不稀罕要。她说,这是天意,难道,当真是天意吗?心跳骤然加速,目光落在她深陷的锁骨,和突起的山峰,欲望之火又灼灼燃烧起来,烧的他,口干舌燥,身下胀痛不已。

“流云,既然这是天意,那我们就奉天而行。”他喑哑着,一手绕到她的背后,摸索到带子的打结外,胡乱扯了下来,缓缓掀开这层最后的屏障,揭开这迷人山水的真面目。

“不要…”流云绝望的喊着,刚才她还以为会有转机,结果,一句天意又把她逼入绝境,不留余地,而她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正平呢?子谦呢?太子呢?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种侮辱?上辈子她做错了什么?这辈子又造下了什么孽?如果老天爷后悔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收回吧!收回这条生命,她宁可灰飞烟灭。

“不要说不要,本王要你…”龙擎天的女人很多,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楚,床第之欢,与他而言就是发泄,纯粹的生理需要,的确,他有很多手段,足以让人欲仙欲死,然而他不屑,说出来谁会相信,只有那些曾经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知道,他的唇从不亲吻她们,他的手从不抚摸她们,只有最原始的发泄。

而今天,他像抚摸一件珍稀的宝贝,怜惜到心隐隐作痛…

朱门绣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脱困(一)

突然觉得自己的说什么都是徒劳,那种你若是再碰我,我就死给你看,或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对他而言,不会比空气中的尘埃更重,与他,皆是笑话,于是,她说不出口,可是,真的就这样任凭事情发生吗?她觉得她应该就此死去,不管用什么手段,然而,一转念,凭什么要死的人是她?她做错了什么?该死的是这个恶人吧!于是她内心的纠结就变成了沉默,无声的抗拒,或者就当麻痹自己。

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游离这个身体,然而,他的每一个亲吻,每一下抚摸似乎都像攥住了系着风筝 线,一次次的把要逃走的她拉回现实,逼着她清醒的面对,继续痛苦的纠结。

他低吼着蓦然离开她,盯着她泛红了的脸颊,开始迅速的胡乱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急切的,焦渴的,似久行沙漠的人,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一汪清水,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那种深层的欲望,是的,他等了四年,很久很久了…人再次覆了上来,他的目光更加热切,他的呼吸更加粗重,他的动作也更加粗暴,之前的温柔全部转化为暴戾,他的变化大的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没有承上启下的过度,就像翻书,这一夜和那一夜完全不同的内容。流云咬着唇,忍受着他刚才猝然大力分开她的双腿,以致拉伤了她的韧带的痛苦,痛苦是可以忍耐的,可这样羞人的姿势,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一个自己不喜欢 ,甚至是讨厌的人眼前,这种羞辱,真 难以承受,流云被逼出一滴泪来。她想过要坚强,不在他面前掉一滴泪,她要从始至终用鄙夷的目光看他,而不是哭哭啼啼的怒骂或是求饶,可她终究没有那样坚强,流云,不是万能的人,不过是苍茫人世一片浮云而已,风一吹,就散了…只要他稍稍再往前,只要再前进一点点,他就可以闯进她的身体,完全的占有她,他看见了她的眼泪,倏然滑落,一滴又一滴,仿佛滴落在他心间,带着滚烫的温度,烫的他微微的疼,他眉眼的棱角柔和了下来,却依然透着坚定决绝,食指的指腹抚上她微微红肿的双唇,沙哑着,似催眠一般的说:“流云,以后,你只属于我…”

可笑,我不会属于任何人,就算是我的爱的人。

流云心里回应着,嘴巴一张,猝然咬住了他的手指,狠狠地,用力咬断骨头 力量,直到自己的牙齿都发痛。

龙擎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等到她筋疲力尽的松开了牙关,鲜血淌进了她的口中,沿着唇角蜿蜒滑下,在苍白的肌肤上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他微然一笑:“你用这种方式宣告你对我的占有吗?你在我身上留下了你的印记,那么,是不是,我也该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呢?”

他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肩膀,深陷的锁骨形成两个非常诱人的深涡,他慢慢低下头去,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光洁如玉 肌肤,然后,猛的张嘴咬住,随即下身一用力往前一顶。流云痛 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双重的疼痛让她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这个变态…当嘴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龙擎天才松了口,用满是鲜血的唇去吻她亦沾满鲜血的唇,模糊的低语着:“这味道如何?是不是觉得很刺激?”配合着提问,身下又是重重一击,引得她呜咽出声。

“你叫啊!你的声音很好听!我想听…”他在她唇边喃喃。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左冲右突,却找不到缺口,只有让自己专心的投入到一场疯狂的情事中以得到暂时的纾解。

所有最恶毒的词语都无法表达她对他的恨意,他们是兄弟啊!那她算什么?

寂夜中有清脆悦耳的铃声丁铃响起,因为响得非常急促,让人不由的心慌起来。

龙擎天的动作戛然而止,身子一僵,侧耳细听,须臾就听见有人高喊…抓刺客…龙擎天忽的离开了流云,迅速的起身穿上衣服,动作快速却不失优雅,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就要冲出去,这片宅院是非常隐秘之所,因为设置了机关重重,所以,他没有派多少人守卫,现在有人闯了进来,他就不能像在王府里一样,可以悠闲的喝茶,漫不经心的等待属下把不速之客拿下。他走了两步双回过头来,走到床边,拉过一床被子为她盖上,并掖实了被角以免她受凉,低头轻啄了她的唇,低声道:“等我,我马上回来。”这个可恶的入侵者,可真会选时间,倘若他因此而不,他一定让那个入侵者变成太监。

等你?嗯!我一定等你,等你变成一具尸体。流云心里咒道,却是不免担心,到底是谁闯了进来?这里和滴翠轩一样,到处都是机关,万一不小心中了机关,只怕是凶多吉少,不管来人是谁,闯进这里多半是为她而来,她不想有人因为她而丧命,包括正平。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不肯原谅正平,因为他处心积虑潜伏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带着目的的,这样她很难接受,毕竟在这过去的三年里,她是那样信任他,他们之间有着旁人难以比拟的默契,她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用她开口,他就能把她所需要的展现在她面前,所以,当他说…我会护你一辈子的时候,她感动了。正因为这份默契 这句誓言,所以,她梗怀,无法原谅,但是,现在她明白了,正平有正平的苦衷,这是他的任务,他确实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就算他对她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也无可厚非,而且,他一直在祈求她的原谅…其实,她已经不恨了,在正平用自己 身体挡在她前面,一脚踹翻惊马的时候。他第一想到的是她 安危,正平对她,并非一切皆是虚假。

想了想,流云又担心起子谦来,子谦一定能找到这个地方,他会不会冒险前来?依他的性子,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呢?

太子是不会亲自前来的吧!就算他查到了这个地方,也不会亲自来的吧!但愿他不要来,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可就前功尽弃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流云被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惊的回过神来,交手了,心跳狂乱,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金属碰撞声开始凌乱起来,好像加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到底是敌众我寡,还是敌寡我众?不得而知,突然的,就没有声音。流云惶恐的想,是战斗结束了吗?呆会儿走进来的会是谁?如果是谨清王,那么,说明来人已经战败,战败的下场似乎只有一个吧!流云打了个冷战,心中狂喊…不要不要不要…喊了无数声不要,门吱呀被推开,流云惊恐的睁大眼睛望着那扇十锦槅子,就看见一身白衣翩翩,谨清王出去的时候穿的就是这身白衣,流云脑子轰然一下,懵了。

龙擎天把一把宝剑“哐”的放在了桌案上,望着流云一言不发,神情既严肃又带着一丝沮丧。

流云朝那宝剑瞄了一眼,心中一抽,她认得,那是正平的宝剑,他果然来救她。

“没想到,他会为了你而背叛我。”他淡淡说道,淡的像是天边一丝飘渺的云烟。

流云望着顶上的鲛纱云帐上的山水墨画,仿佛还是那个春日的早晨,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他就那样笑微微的,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说…瞧你这黑眼圈,困的话就再去睡会儿吧!

“你把他怎么样了?”流云哑哑的问。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说:“我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你,把剑指向我…”

“你把他怎么样了?”流云这次定定的看着他,问。她只是想知道那个答案,尽管她已经猜到了,现在,她要证实。

龙擎天嘴角向上,浮走一丝轻蔑的笑,目光中狠戾之色如寒星闪耀:“敢拿剑指着本王的人,你以为他还有第二种下场吗?”

流云望向窗外,看不到夜色,更看不到夜色里那浓郁的深红色,她在回想,今天正平在进门之前跟她说的那番话,如果你见到有人拿着儿狼牌,可以全然信任他。那个时候她不明白,现在回想,他早就猜到她会被困,他一早就做好了要闯进来救她的准备。

“今天你们进来的时候,他默默记下了入园的路线,呵呵!鬼影不愧是鬼影,只要他起过一次,再复杂的路线,他也能熟记于心,只可惜,他不知道,我这园子,白天和夜晚开启的机关是截然相反的…哈哈…”龙擎天笑着,笑声中透着一股子苍凉。被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背叛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朱门绣户 第一百三十七章 脱困(二)

龙擎天被段正平一事弄的没了心情,久久的看着流云无声的*了一息,也不帮她解开穴道,一个人坐在临窗的大椅上发呆。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身心都疲惫到极点,像一根弦绷到快要断裂,可脑子里清明的如同白昼,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她就像行走在雾霭叠嶂的山谷丛林,迷蒙的让她无法前行,还能坚持多久?流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龙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流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正平的剑也不见了,她的五彩玉佩也不见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到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在乎呢?她已经被那个人彻彻底底的的落尘埃。

唯一可以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她可以和融儿在一起,每天带着融儿,给他讲故事,讲江南傅家,点点滴滴。日出日落,日复一日,转眼过了十余天,再没有了任何动静。她反而安心下来,她的安慰已经至关紧要,只要那些人,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要为了她而有任何的改变,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她又隐隐的感觉,这样的平静是不正常的,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雨吗?

这天夜里,融儿已经在她怀中睡去,她依然睁着眼,沉浸之前给融儿讲的故事里,故事说的是暮春三月的杭州之行,那些事,真的很遥远了呢!都记不太清了,他们曾经说过的话,踏过的山水,走过的足迹…如果,有一天,她再也记不起来了,怎么办?

深深的夜里,似乎有闷雷滚滚,是春雷吗?沉闷的声音,像是地底发出的一般,像是成千上万的奔马撒蹄踏过心上。

越来越响了,渐渐的能听见嘈杂的声音,不对,流云小心翼翼的把手从融儿颈下抽出来,融儿现在可粘她了,不抱着他,他就不肯睡。流云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窗边,只见夜空布满红光,流云疾步去找开门,走到院子里,但见是西北方火光冲天,呃!她记得正平说过,从这里往北走就是太子府,而太子府在皇宫的东边,那么这个方向起火,会是皇宫吗?心陡然一惊,难道京都形势巨变?

流云本想爬到院子中的一座假山上,但是生怕那里会有机关,这里的仆人是警告过她们的,绝对不能乱走。所以,她只好爬到栏杆上,举目,试图看的更远。

听清楚了,那是震天的喊杀声,京都终于还是免不了一场动荡,是谁在攻打皇宫?谨清王吗?他有十多天没来了。

游魂赶紧回屋把衣裳穿整齐,这种时候,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还是早做防备的好。

“嘭”的一声,有什么重物倒下,流云吃惊的想出去看看,支见一道黑影倏然跃窗而入。

“你是谁?”流云首先想到的是融儿,抢步护在了床前,融儿依然熟睡。

那黑衣人默默的看着流云,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狼牌,的正平给她看过的狼牌一模一样,这牌子终于出现了。

“外面 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你快跟我起,迟了就来不及了。”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流云也没有片刻犹豫,快速的从衣架上取了件披风,说:“好!”转身去抱融儿。

那人走了过来,在融儿身上不知名的穴位点了两下,用披风将融儿裹了起来,一把扛在肩上:“跟着我的脚步。”

流云用力点了点头,正平说,可以相信这个人,那么她就全然把自己和融儿的性命交到他的手里。

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时候呢!谨清一定没时间顾及她了,只要能出这个院子,就可以了,流云不担心,这份既然能进来,当然也能出得去。

可是,很快,流云就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黑夜中,不知从哪里跃出五六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无痕,主人早就猜到你会来这里,现在,速速把人放下,跟我们一起去见主人。”其中一人低声喝道,语气甚是严厉。

原来这份叫无痕,流云担心的看着他,无痕把融儿交到流云怀里,低低道:“往右后退两步,再往左后退三步,站在假山底下不要动。”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那些黑衣人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的眼睛。

流云接过融儿依言后退开去。

“凭你们,能挡得住我?”无痕的声音俊冷透着轻蔑。

那些人的瞳孔骤然一紧,惧色一闪而过,看得出来,他们是惧怕无痕的,应该是对无痕很了解的。

“挡不住也要挡,这还是你教我们的。”那人心中微一动摇之后,恢复了原来的杀气,一个人,若是不怕死了,那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了,杀手,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死亡,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

“很好,那就来吧!看你们能不能过我十招。”无痕语声淡淡,从容不迫,似乎毫不把眼前的人放在心上。他甚至都没有去握剑,只这样目无表情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