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这帮家伙可想过,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你们真的做得这么绝,就不怕我反击么?

老子王明真的就是面团儿,任人拿捏么?

我憋着火,冷笑,然后对着大金链子说什么四爷,我不认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大金链子脸一垮,说连四爷你都不认识,还敢在这道上混?

我说我不是道上混的,我正正经经一良民,你们别在这里围着我啊,不然我就报警了,知道不?

“报警?”

大金链子和他身边的小兄弟哈哈大笑,那几人往前走几步,将我给团团围住,然后得意洋洋地说道:“到了我陆勇陆大牙的地头,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哪里来的乡巴佬,还跟我说报警,你给我报一个试试?”

我往外面看去,瞧见门口虽然有人在围观,不过却被外面的混子给拦住,三言两语就赶走了。

我想起刚才大金链子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情形,知道不能在这里久待,因为我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过来。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箭步前攻,一拳擂在了对方的胸口。

黑虎掏心。

这是最简单的手法,跟街头混混打架一个德性,不过对方显然都是有防备的,就在我身子动了的那一刹那,立刻就有人从袖子里滑落出刀片或者匕首之类的东西,朝着我的这边戳来。

而那大金链子,则有几分眼色,没有跟我缠斗,而是朝着后方退了过去。

我进入修行界虽然没有几个月,不过到底还是起点高,又时时处于危机状态,所以对于打架斗殴这件事情娴熟得很,当下一个回云手,将加诸于我身上的诸般攻击都给一扫而空,紧接着就是飞起一脚踹了出去。

我憋屈太久,出手也就狠了一些,那一脚尖正好踹中了大金链子的肚子,他整个人直接“哎哟”一声,倒飞了出去。

我一招得手,信心倍增,知道这帮家伙,不过是帮忙找人的喽啰,没有什么本事,于是仗着自己的身手,把他们给打翻到底,有一人甚至给我直接扔进了尿槽里去。

我将这帮家伙打得落花流水,气呼呼地冲出来,那大金链子刚好爬起来,瞧见我冲出,顿时就是慌张地大声一叫。

他这一叫唤,旁边突然跑来两个穿制服的人,不知道是警察,还是汽车站的工作人员。

这两人伸出手中的警棍,朝着我这边喊了两声。

我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官面上的人物,打又打不得,讲也讲不了理,就没有顾得上面前的这大金链子,转身就跑开了去。

我从公厕旁边的铁栅栏翻身而过,甩开了身后的一帮人,在附近快步跑了十几分钟,突然间听到身后有摩托车的轰鸣声,回头一看,却有几人骑着摩托追了上来。

这帮人,也太嚣张了吧?

我满腹怨气,知道走正常的路线,应该是离不开渝城了,这帮人黑白两道都有关系,不管我去哪儿,应该都会被瞧见,心中不由得发了狠,转身朝着那陡坡处跑了过去,甩开那帮家伙,我找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用南海龟蛇技将脸给弄得方正,也不跑了,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搭车返回了江北来。

我本来都已经放弃了报复,准备安然离开,但是曼妮的做法,却让我作出了不再回避的决定。

你要跟老子刚,老子就陪你刚到底,刚到你哭,刚到你想回家找妈妈。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我在江北找了一个小旅馆住着,这种小旅馆的好处在于便宜,而且不用身份证。

登记的时候,跟前台小妹聊聊天,随便抱一个名字上去,基本上就可以搞定了。

我从来不信奉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话儿,之所以潜回这里来,就是想要给那帮无法无天的家伙一点儿颜色瞧瞧。

不给这帮人一点儿教训,他们还真的能够把天都给捅破了。

事实上,一个人在这小旅馆里睡着,听到隔壁房间吱吱呀呀的床响和女士们忍耐不住的闷哼声,我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不是别的缘故,而是因为恐惧。

谁都不是天生下来就跟电影里面的零零七一样,是做特务的料,更没有人天生就是冷血杀手。

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那么一根筋儿愣的娃子,在杀了那女毒贩之后,还精神恍惚许久,差一点儿就退伍了呢。

我要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但是在职场上混了那么久的我,还明白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恐惧是属于弱者的,你表现得越懦弱,就越会有人骑到你的头上来,如果不展示一下拳头,说不定下一刻,你就会被人给吞到肚子里去。

我睡觉的时候,紧紧地握着鲲鹏石,临睡前,我轻轻说一句:“师父,请赐给我勇气和力量吧。”

是的,我不想一辈子懦弱下去。

我在小旅馆里一直待着,白天的时候出去踩点望风,找寻曼妮的踪迹,夜里回来的时候,跟小米儿玩一会儿,就加倍勤奋地修行。

我知道此刻我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师父传给我的一身本事。

我以为自己就要一直等待下去,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六天的时候,曼妮终于露面了。

大概是判断我极有可能已经潜逃离开了渝城,曼妮消失许久之后,终于又在公司露了面,她处理完了这些天来积攒下来的工作,一直忙到了晚上时分,然后在司机的接送下,一路来到了江北嘴处的豪宅小区里。

我在远处观察,确定了车子进入了哪一栋别墅之后,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附近一直踩点观察。

大概到了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我方才翻过围墙,朝着曼妮落脚的别墅摸去。

整个过程我紧张无比,因为我不确定是否绕过了每一个监控器镜头,然而当瞧见了曼妮家的那栋别墅时,我的整个人却一下子就变得松弛了起来。

仇恨能够让人战胜恐惧,以及一切忐忑不安的情绪。

我来到了曼妮住的别墅后院,发现这地方还很宽敞,搞得像美国人的庭院一样,花团锦簇的,我翻过院墙,来到后门这里,用力拧了一下,发现没锁,于是就悄悄地走了进去。

穿过几个房间,我瞧了一眼客厅,发现灯亮着,却没有人在,我等了半分钟,瞧见曼妮裹着浴巾,从东侧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我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影,所以曼妮一出现,就瞧见了我。

我冲着她咧嘴一笑,说好久不见。

我说得无比淡然,心中却充满了得意,因为我马上就会让这个毒蝎心肠的小娘们知道得罪我的厉害,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曼妮居然并没有太过于惊讶,而是朝着我点了点头,说对,有一个星期了吧,真奇怪你怎么现在才找到我这里来。

她的话让我生出了一阵莫名的冷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说哦,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么?

曼妮冷冷地望着我,说你杀了我的爱人,毁了我所有的一切,难道我应该感谢你么?

我哈哈一笑,说真搞笑,你居然会把一个死了五年多的恶鬼当成爱人,你到底是得有多蠢?你这臭女人,你可知道,诬陷别人,是会下阿鼻地狱的么?

曼妮突然笑了,她的笑颜如花,吃吃地说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寒声说:“杀了你!”

曼妮拍了拍手,平淡地说道:“是么?”

话音刚落,我感觉整个房子突然就是一阵摇晃,漫天的冷风铺天盖地地吹拂而来。

第007章 不好啦王明要生孩子啦

我感觉天旋地也转,那一股阴风刮得我浑身直打哆嗦,仿佛直入骨子里面的阴寒,将我一下子给冻僵了一般。

我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识地弓身而起,一股气息从丹田中升腾而出,那玄武金刚劫疯狂运转,将这能够冻彻骨头的寒意给抵御在外。

与寻常的“金钟罩”、“铁布衫”所不同,玄武金刚劫之所以命名为一个“劫”字,意图表达就是越打熬,越能够让人从而得到成长,一劫就是一次磨练,人方才能够在这种劫难之中成长。

所以它比起死扛的硬气功来说,还要多出一份顽强不屈的拼搏之意。

当气行全身的时候,我的浑身一阵灼热,再也不惧寒冷。

我的背靠住了墙,这时才发现刚才我潜入进来的后门处,多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妇人。

这妇人的整张脸都好像是平的,眼睛、鼻子、嘴巴,这些但凡有棱角的五官都好像被人用熨斗给烫过了一样,眼珠子全部都是白色,让人瞧上一眼,都感觉到心脏不停地收缩。

不好,曼妮这小娘们居然用自己为香饵,在这里做了埋伏。

我下意识地摸出了自己从地摊上买来的山寨军刀,那中年妇人瞧见了我的动作,不由得嗤之以鼻,阴冷冷地笑了笑。

她不笑还好,一笑比鬼都难看。

我整个人都忐忑了,不过却强按着紧张的心情,望着曼妮,说好哇,居然知道找帮手了,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又何必没事来算计我呢?

曼妮瞧了那中年妇人一眼,胆气似乎足了一些,往前站了一步,对我说:“若不是你将我男朋友给灭了,我又如何知道他在水底,还有一个干妈在?干妈告诉我,说水眼之中,还留有我男朋友的一丝残魂,只要将你给拿下,他还是可以重新回来,陪伴我的……”

我哈哈冷笑,说算了吧那小鬼都已经被我给掐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残魂?这鬼婆娘是在骗你的,你还真的相信?

曼妮听到,一愣,说怎么可能,干妈,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为了爱情陷入疯狂的曼妮此刻又蠢得让我一阵心塞,而当她朝着我身后望了过去的时候,那中年妇人却倏然一下,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将嘴附在曼妮的耳垂上,发出了一声怪笑来。

当然了,干妈怎么会骗你呢?

这声音在半空中回荡着,让人浑身阴寒,而下一秒,中年妇人居然就很直接走进了曼妮的身子离去。

这小娘们浑身一阵颤抖,过了几秒钟之后,回复了正常,抬头看向了我,开口招呼道:“看得出来,你身上有些修为,是哪家的子弟?”

与刚才的曼妮不同,这人的语气一瞬间就变得成熟起来,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而且让人心惊的是,这话语是二重奏,就是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的。

与此同时,曼妮的眼睛发出了一阵血一般的红光。

我没有回答,而是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试探着问道:“这就是阴灵上身?”

红眼睛的曼妮冷笑了一声,说这不是废话么,我听曼妮说你有点儿手段,伸手就把我那废物徒弟给一把捏死了,我若是不防着你一点,说不定也给你小子乘乱翻了身,那可不好了。

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边用余光打量退路,一边拱手问道:“怎么称呼?”

女人落落大方,平静地点头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长江鸭嘴湾鬼母是也……”

鸭嘴湾鬼母?

大姐,咱能不能取一个响亮点儿的名字啊?

鸭嘴湾是什么鬼,你看别人都是什么骊山老母、无生老母,咱要是没有条件,渝城市内这么多山,南山,照母山,缙云山,歌乐山,龙脊山你随便选一个都成了,鸭嘴湾什么的,听着感觉就像养鸭子的专业户啊?

我心中一阵恶寒,却不得不保持清醒,拱手,说见过鬼母,在下南海一脉王明。

南海一脉?

鸭嘴湾鬼母愣了一下,说等等,你说你是南海一脉?

我说对,有何见教?

鸭嘴湾鬼母摇了摇头,说倒也没有什么见教,只是奇怪,若说阁下是茅山龙虎青城山,或者说老君洞、秀山、圆觉之类的地方道场,老身倒也还算是识得一二,这南海一脉是什么来历?

呃?

师父啊师父,你不是说俺们南海一脉名扬天下,有着如雷贯耳的江湖地位么,怎么没有一个人听过啊?

自个儿过家家么?

曼妮,哦,不,鸭嘴湾鬼母瞧出了我的囧境,不由得一乐,说原来是个半调子出身的小杂皮,你应该是被当做鼎炉,然后逃出来的吧?让我看看,你肚子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根本就退无可退了。

而这个时候,鸭嘴湾鬼母陡然间一阵尖叫,我感觉耳朵一阵轰鸣,两眼发晕,而她则惊声叫道:“天啊、天啊,我这是中大奖了么?我看到了什么,鬼母冥魂,哦哦哦……有着这东西,我就可以解脱,再世为人了,天啊,我要疯了,我那死鬼徒弟真的太有眼光了,居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宝贝……”

我听到对方一口就叫出了“蛊胎”的道家说法,心中陡然一跳,知道对方是个识货的人,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逃。

我刚刚跑到客厅的门口,那鸭嘴湾鬼母一下子挡在了我的面前,冲着我寒声笑道:“别走啊,小哥。”

我毫不犹豫地挥手,拿着那山寨军刀朝她刺去。

唰!

鸭嘴湾鬼母以超出我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奋力挣扎,甚至用上了南海龟蛇技,然而力量终究还是欠了一点儿,给这女人一下就按到了墙上去。

她的脸上有青色的细筋浮现,一双眼睛宛如鲜血流溢,我心中猛然一慌……

大姐,你是准备对我壁咚么?

鸭嘴湾鬼母的嘴裂了开来,伸出另一只手,对我嘿然笑道:“我说最近渝城的地面上不太平,来了那么多的过江龙呢,原来是因为你小子。按理说,我应该再养你两月,让你肚子里的鬼母冥魂瓜熟蒂落,不过现在不行了,我若是不下手,就便宜了别人。不过你放心,我有一门功法,叫做催灵圣手,就这么轻轻一拍,你肚子里面的宝宝,就呱啦啦出来了,而我呢,则可以投胎而入,成就新的人生……”

我冲着她大叫,说你疯了?

她点头,说是,我是疯了,你这玩意简直就是让人疯狂啊,乖乖,不要反抗,很快就会好的,我会记住你的,宝贝,你死后,我定当厚葬你……

啪!

说完话,她朝着我的肚子,猛然拍了一掌。

啊!

我感觉整个人都为之一震,有一股强大的阴灵之力灌注到了肚子里,使得我的肚子翻江倒海,原本十分安静的蛊胎顿时就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是准备出来了么?

从哪儿出来?

我顿时就慌了,然而被鸭嘴湾鬼母给死死按着,却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放手啊……

我憋尽了全身的气力,整个人都几乎崩溃了,想着蛊胎马上就要出来,然后被这鬼东西给夺灵,不但是我活不成,就连小米儿也难逃一劫,我就痛苦得难以表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鸭嘴湾鬼母陡然一叫,说啊,这是什么玩意?

我低头一看,却见我脖子上面的鲲鹏石突然间冒出一道金光,朝着前方刺去,那女人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两步,而我的耳边则传来师父久违的声音:“快走,别回头!”

啊!

我脱离了对方的控制,激动万分,遵着师父的话,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后门撞了出去,然后纵身放过了院墙。

我这边刚刚一落地,突然间就听到侧面有人低呼:“人在这里,快过来!”

我操,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

我不敢仔细探究,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区外面奔跑,不断有人从黑暗中狂奔而出,朝着而我这边追了过来,我不知道追我的人,到底是小区的保安,还是别有用心者,一路狂奔,离开了小区,沿着江北的堤坝狂奔。

我跑了十几分钟,突然间瞧见前方又有一伙人迎面而来,心中一凉,毫不犹豫地翻下了堤坝,跳到了江边滩涂。

在翻身下去的那一刻,我余光处瞧见了一个人。

一个久未谋面的家伙。

莽山黑袍人。

我浑身一阵发凉,知道这一回我可算是落到了大圈套里去了,左右一望,没有任何犹豫,朝着滚滚江水里就是飞身一跃。

咕咚!

我掉入了江水里,顺着江水朝着下游飞速滑动而去。

落入水中的我尽量地潜水下去,不让人瞧见我的踪迹,一路下游,然后开始尝试着运用起南海传承的御水术,让自己能够在水底里潜得更久。

一开始却是很憋闷,然而到了极限的时候,我却反而熟练起来。

就在我刚刚领悟了一点儿御水术时,突然间,我的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好像有东西准备往外挣脱一般。

啊,不好了,不好了,我王明要生孩子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第008章 蛊胎出世

我这肚子一阵翻滚疼痛,立刻就不能专心研习御水术了,大量的江水和泥沙灌涌进了我的口鼻处,原本勉强维持的内循环顿时冰消瓦解。

我呛得头昏眼花,下意识地往江面上浮了过去。

啊……

当我的脑袋浮出江水,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陶醉了,感觉这世间最美的事情,不过就是惬意地呼吸着这空气,然后还活着。

就在我吐出口中污浊的江水,肺部舒张的时候,我的肚子又是一阵痛。

以前只是偶尔翻一下身子的蛊胎,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她似乎在跟我身体里面的肠子或者五脏六腑在争夺生存空间,又或者想找到一个出口一般,不断地翻动着,那种动作传递到我的身上,就是一种难以释怀的剧痛。

说实话,自从修行以来,我对于痛觉的承受能力已经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但是此时此刻的疼痛,却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可是我不能叫,因为这样子会引来注意。

于是我只能使劲儿地咬着牙。

咬得牙槽格格响。

就在我感觉就要忍耐不住了的时候,突然间江面上有一道强光朝着我这边扫过,继而聚焦到了我的头上来,紧接着我听到有“嘟、嘟、嘟”的马达声,还有人兴奋地高声喊道:“在那儿,那里有一个人头,应该就是那小子?”

我顺着强光射来的地方瞧了过去,看见有人居然乘坐着机动船,朝着我这边追了过来。

天啊,这帮狗日的,你们准备要不要那么充分啊?

我不敢再在江面上久留,再一次深呼吸,然后沉落到了江面下去。

这一次比之前闭得更久,我发现御水术这种东西,只有在水中逼到了绝境里,修行起来方才会快捷。

就跟教会一个人游泳,就把他给丢进水里去是一个道理。

然而御水术的进步,并不能我好过多少,腹中的蛊胎开始不断翻腾起来,每一次的抽动,都能够让我疼痛得几乎昏迷过去。

我的手脚开始发麻,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直,虽然还是机械地朝着旁边滑动,但是我却有一种放弃的心情浮现。

几个月之前,罗平就告诉过我,蛊胎诞生之日,就是我的死亡之期。

那如何能够阻止她生下来呢?

又或者我如何才能够在这个尚且留念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这个问题在我知道蛊胎这件事情之后,一直都在追寻着它的答案,但是为了知晓这个答案,我师父已然葬身于独南苗寨,倘若不是他能够寄魂于鲲鹏石,早就已经灰飞烟灭。

时值如今,我还是没有答案,本来我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去找寻,但现在看来,我已经没有了时间。

那个鸭嘴湾鬼母的一记“催灵圣手”,直接将我给逼入了绝境里去。

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我在逃亡之中,无法安下心来生孩子,也不是孩子早产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最关键的在于,如何生?

我堂堂一爷们,根本就没有那个器官啊,这叫我如何折腾?

我在江底里一阵潜游,为了避开后面的机动船,我没有再径直往下,而是开始斜斜地游着,然而我这边刚刚再一次形成气息内循环的时候,肚子的剧痛再一次袭来,让我几乎再一次昏死过去。

小米儿,你就不能消停一点么?

真的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

我心中充满了埋怨,也是心慌,结果一不小心,突然间就撞到了一根柱子,奔涌的江流冲刷着我的身体,而我则摸到了厚重的水泥。

这是桥墩子么?

黑乎乎的江水里,我在布满青苔的水泥墩子上面摸了又摸,终于确定自己应该是到达了桥下。

我没有立刻扶起来,而是沿着巨大的桥墩子绕了一个圈儿,然后在另一边浮了起来。

我瞧见远处有一艘船由远而近地徐徐靠来,上面几人用强光手电不停地在桥下搜寻,没有敢再冒头,于是摸着桥墩子往下沉去。

我在水下闭了十多分钟的气。

我静静待着,感觉到肚子已经绷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爆开一般,那种痛苦简直不是人所能够承受的,这种感觉让我不断生出自暴自弃的想法,想着如果给自己心脏插一刀,或许一切的痛苦都会结束。

厌世轻生的情绪,反复不断地浮现在我的心头,因为在我的意识中,死已经变得不再是那么可怕。

它反而是一种解脱。

然而我终究还是一个怕死的家伙,一直到了最后,都没有放弃治疗,憋了十几分钟,我感觉终于不能再忍受,浮现出了水面的时候,我瞧见之前追踪我的那艘船,已经走远。

瞧见那艘船的背影,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感觉肚子里面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我抓着桥墩处的一个缺口,试图离开水面,靠在上面歇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水中的时候,突然间双脚一紧,竟然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捆住,把我朝着水下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