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掌拍了个空,那人却是转身一扭,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软剑来,朝着我兜头罩来,口中还冷冷地笑,说想要扮猪吃老虎?你想多了吧,真以为老子是第一天出来闯江湖啊?

那家伙手中的软剑缠于腰间,柔软得如同面条,然而一旦灌注劲力,却铿然有声,复直如弦,光华散落如雨点而下。

那人的身法轻快敏捷,动若海上蛟龙、空中飞凤,静似崖间苍松、擎天玉柱,厉害得紧。

我没有料到对方一上来就如此扎手,却是有些给惊到了,下意识地后退,却见对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骤然收了剑,遥遥指着我,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跟我装糊涂,到底是谁叫你过来的。

我后背靠着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是丽花帮的人!”

那马良终于恼怒了,说放屁,丽花帮一堆婊子,就没有一个带把的,你这是诚心想要拖延时间对吧?那好,我送你上西天,让你慢慢等着。

对方手中的长剑一挺,那剑尖摇晃,却是化作万道利光,朝着我的周身要穴刺来。

这家伙是个高手。

很厉害的家伙,手中的长剑一起,便连绵而来,让我根本无法硬撼,唯有步步后退,一直到了巷子角落处,突然间我瞧见旁边有一根废旧的钢管,顺手就操了过来,朝着前方猛然一棍子甩了过去。

那马良瞧见,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一下子又化作了绕指柔,缠着这根铁管,朝着我的握处卷来。

这人的剑法精妙无比,我知道未必能够抵挡,当下也是将那铁管往后一扯,然后陡然间朝着他撞了过去。

软剑最厉害的,就是软硬不定,变化多端,但是如果一旦近身到跟前,他未必能够有用。

果然,我一撞入其中,那马良回剑来刺,却被我一下子就躲开了去,然后按住了他的双手,两人直接就滚落到了地上去。

那马良不但剑法厉害,而且小擒拿手也是十分了得,当下也是立刻调整身体,想要顶我。

不过我没有给他机会,使出了南海龟蛇技,一下子就缠住了对方。

我将左手按住了他拿剑的手,他一开始奋力挣扎,随后我手掌上面的力量不断加强,热力灼发,他的表情就变得扭曲起来,一边闷哼,一边想用另外一只手来掐我。

对方作战的手段老道,力量却稍逊于我,被我按得死死,紧接着我恶狠狠地对他说道:“告诉我,你们把那三个女孩弄到哪儿去了?”

那人却一下子认出了我来,咬牙说道:“你是王明?”

我死死压着他,张开了嘴,在他耳边低声吼道:“快点说,你们把人给抓到那儿去了?”

马良莫名其妙,说什么把人抓到那儿去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说就是昨天跟我在酒吧里聊天的那三个女孩,她们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们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马良说天地良心,我们绝对没有没有动她们——我们的目标就是你,何必搞得满城风雨呢?

啊?

我心中咯噔一响,突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抬起手来,一手刀砍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眼神涣散,一下子就昏死过去。

我不放心,又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记。

完了之后,我这才从他手上搜出了一个手机来,在脑海里回想起李静静的联系方式,拨打了过去。

没两声就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李静静愉快的声音:“喂,你好,找谁啊?”

我一愣,说你好,我是昨天酒吧见过的老王啊,对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李静静回答,说我们啊,刚刚吃过饭,正准备去玩儿你,你在哪儿,要不要一起啊……

第005章 妥协,据点

电话那头的女孩儿声音充满了欣喜,仿佛在为我打电话过来而显得有些兴奋,毕竟在这么一个艳遇之都,碰见一个还算是比较欣赏的异性主动讨好,着实是件不错的事情,然而我却惊讶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我的心中充满了震惊,脑子一时半会,却是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李静静没事儿,并没有失踪。

那么也就是说,熊孩子顾西城的奶奶在说谎。

她为什么说谎呢,而且还讲得那般惟妙惟肖,以至于我连打个电话去确认的心思都没有。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而是一个对人的心里研究得很透彻的老东西。

她骗我,有什么可以贪图的呢?

我想着,突然间心就是猛然一阵抽搐——天啊,小米儿给我留在了那房子里。

小米儿之前是想跟着我一起离开的,然而我却考虑到两个人在一起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不如将她留在那儿,而我则过来瞧一眼。

当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考虑,而此刻回想起来,却实在是太白痴了。

我怎么能够毫无防备地去信任一个并不了解的人呢?

我谨慎了那么久,此刻去栽倒在了一个熊孩子和一个老太婆的手里,着实是有些不知死活啊……

等等,情况未必如我猜测的那般糟糕,兴许这只是一个误会呢?

我归心似箭,就想着赶紧回去瞧一眼,所以没有回答电话那头的任何话语,直接挂断,将手机给丢进来阴沟里,把那人也拖着进了去,顺手将他那把十分好用的软剑给团了起来,然后快步朝着离这儿并不算远的民居狂奔而去。

我出来很久了,希望不要有什么变故才是……

我用了两分多钟不到,匆匆赶回了那熊孩子家,瞧见正门紧锁,推了一下,发现进不得,也没有任何犹豫,绕到旁边的小巷,直接翻墙而进。

我几乎是疯了一般地冲进屋子里,瞧见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楼下也没有,楼上也没有,不但那老太婆和熊孩子顾西城不见了,就连小米儿也失踪不见。

我把熊孩子顾西城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心中突然间就是一阵悲凉涌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忍不住就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我抽得很用力,因为只有这般,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愤恨之情。

抽完了耳光,我不断地吸凉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自暴自弃,对于小米儿来说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事实就在眼前摆着,小米儿给人劫持走了,以她的水平,倘若被人拿捏,对方要么是如同良辰大和尚那般的高手,要么就是对于蛊胎习性最为了解的家伙,而如何找到对方,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我没有在楼上久留,而是快步跑下楼,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桌子上,有一桌子的菜,用纱网给罩着,我闻着有一股异味,上前过去一掀,瞧见里面竟然是满盘子翻动的黑色蠕虫。

蛊毒!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出发之前,那老婆子曾经招呼我吃了饭再走,还好我当时心系李静静她们的安危,所以没有留下来尝一尝,而倘若当时但凡吃了一口,这些虫子,恐怕就落进了我的肚子里了。

蛊师,顾西城的奶奶,定然是一个很厉害儿的养蛊人,居然连我都没有能够发现。

我回忆起来,觉得顾西城肯定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这一点从他房间里的种种布置和言谈上,都可以看得出来。

小孩子倘若也能够隐藏得这般深,我也就真的认栽了。

他显然不是,那么也就是说,只有那老婆子一个人在谋算,而她能够知晓李静静等人的名字,必然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既然是这样,她肯定或多或少地跟丽江十三镖有着一些牵连。

不行,这里不能久留了,我得赶紧离开。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走,重新回到了刚才与那马良交手的小巷,瞧见这哥们还在阴沟里躺着呢,显然是我刚才的下手,着实有些重。

我心中已然确定了那个老婆子跟丽江十三镖有些关系,也就将找到她的希望,寄托于这人的身上来。

我过去,顾不得阴沟污水的肮脏,将这人给拖出来,用他的衣服和腰带,将此人给绑得严实,然后拖到了另外一处僻静的角落,狠狠扇了两个大耳刮子,把那人给弄醒了过来。

那人一清醒,立刻奋力挣扎,而我则在黑暗中缓缓地说道:“赤兔马对吧,咱好好商量事情,别逼我出手杀人。”

马良也都胆大,冷声喝道:“这可是丽江,我们的地盘,你敢么?”

我心系小米儿的安危,作为父亲的责任沉重地压在肩头,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地冷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跟我讨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你知道荆门黄家为什么对我发出江湖通缉榜么?”

那人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杀了荆门黄家的嫡系子弟黄养天,而当时他死之前,也是跟你一样问我。

马良被我这凶狠的一句话给问住了,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良久,方才说道:“兄弟,我们只是求财,没有必要闹得你死我活的,这样,你放了我,我尽量游说十三镖的兄弟不为难于你,你看如何?”

我说咱们先别谈这个事情,我问你一个人。

马良说谁?

他这么一问,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连熊孩子顾西城奶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晓,心中越发气愤,不过却还是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描述起了那老婆子的容貌,以及她家的住址。

完了之后,我说她知道昨天在酒吧跟我交谈的那三个女孩儿的性命,应该是跟你们的人有过交集,告诉我,她是谁?

马良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听你的描述,那人应该是五毒教的西花婆子。”

五毒教?

我眯起了眼睛,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的玩意?

马良说五毒教最早发源于玉龙雪山的一群苗人,之前很辉煌的,后来得罪了大理段家,然后就没落了;他们行事很隐秘的,大部分人都隐居在深山里面,足不出户,不跟外人交流,也只有我们这些本地人,才能够知晓一二;至于西花婆子,跟我们十三镖打过交道,毕竟在这个鬼地方,总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偶尔也会找她帮着解蛊……

我说这个老婆子很厉害,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的炁场浮动呢?

马良说怎么讲呢,这老婆子修为一般,你若是要偷袭,很容易就能够把她给撂倒;但若是她有所准备,嘿嘿,我相信你绝对会后悔成为她的对手。

我说别说废话,告诉我,她现在最有可能去哪儿。

马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五毒教在白沙镇那边有一个联络点,那老婆子如果劫持了你的女儿,恐怕会到那儿去。”

我问明了具体的地址,站起身来,有些犹豫如何处理面前的这人。

马良显然也猜测得出我的心思,有些慌了,说王明,你可别过河拆桥啊,我刚才还给你出谋划策,回头你一剑杀了我,这事儿可不仗义。

我说你刚才挥剑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马良哭丧着脸,说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荆门黄家的人在通缉榜里面说你修行不到一年时间,我们只以为是块肥肉,放着钱不挣,那岂不是傻子,所以才会出手的;早知道你这么强悍,就不趟这浑水了。

我冷笑一声,说真当我是无依无靠的江湖杂鱼呢?实话告诉你,我是东北天池寨黄金王家的人,你们若真的抓了我,送到荆门黄家去,那几百万是得了,就等着回头的报复吧。

天池寨?

这个时候,我也只有拉起虎皮扯大旗,借借威风。

马良是老江湖,隐约听到一些传闻,下意识地抽了一口冷气,说骂了隔壁,荆门黄家真害人,你们神仙打架,让我们这些人遭什么殃啊?

不管如何,这人是杀不得的,我想了一下,问他,说你有车么?

马良说有。

我问了他停车的地方,然后对他说道:“这事情与你无关,你不搀和,能捡一条命;这样子,你给我指路,带我去白沙镇,若是我能够找到那老婆子,放了你也无妨。”

得了我的承诺,马良倒也尽力,绕了路,带着我来到停车场,并把钥匙交给了我。

我把他捆在副驾驶室里,然后开车,一路朝北,在马良的指点下前往白沙镇,因为有老司机在,所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那一处据点,我将车灯关着,缓缓从那门前走过,突然间后背一挺,眼睛就眯了起来。

远远的,我瞧见了在那一栋小楼的门口,有一个人。

那个人却是熊孩子顾西城,他蹲在门口哭泣,而旁边则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劝他,不停地摸着他的脑门,而那孩子就是不乐意,两人吵了一阵,顾西城突然站起身,一边抹眼泪,一边朝着马路这边冲了过来。

好机会!

第006章 真汉子,恶婆娘

在瞧见顾西城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就是一阵狂跳。

事到如今,我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就是这熊孩子的奶奶西花婆子掳走的小米儿,这事儿其实挺难办的,毕竟有这么一个把柄在对方的手上,被拿捏着,我很难有所作为。

但是此刻却不一样了,那熊孩子是西花婆子的孙子。

为人父母,彼此的心境都明白,那就是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意孩子出事,所以如果我能够把这熊孩子给劫持了,说不定能够把小米儿给换回来。

想到这里,我油门一轰,直接冲到了那顾西城的前方去,那孩子瞧见黑暗中有车过来,也给吓了一跳,我猛地一踩刹车,打开车门,冲到了顾西城的身边来,他借着余光,抬头来看,惊喜地喊道:“王哥……”

我没有跟他多说,一把抓着这孩子,就往车里拽去,而追来的那女人则惊声尖叫道:“你是谁,你干嘛呢?”

我将熊孩子给推上了汽车的前座,自己也挤了上来,把他给推到副驾驶室上,然后关上门,冲着外面喊道:“想要这孩子的性命,就叫西花婆子出来!”

那女子手往腰间摸去,紧接着朝着我这里一甩。

我踩了一脚油门,听到后面的玻璃一阵碎,却是不知道她用什么东西,将后车窗给砸烂了。

我将车子发动,朝前冲了一圈,旁边的熊孩子惊魂未定地喊道:“王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想守住小米儿来着,结果我奶奶非要拉着我走;我不肯,她就直接把我给敲晕了,我醒来的时候瞧不见人,就一直闹……”

我冲他笑了笑,说没事的,不过一会儿王哥可能要拿你跟你奶奶换小米儿,你可别乱动。

他一脸正义感地说道:“好,我保证不动——我奶奶这么做是不对的……”

他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马良挤在副驾驶室上,我在前面一个猛甩头,然后折返了回来,这个时候瞧见顾西城的奶奶已经出了屋子里来,而在她的旁边,还跟着好几个女人,年纪不一,有的和她差不多大,有的三四十岁,也有二十出头或者不到的小姑娘,总之是老中青三代皆有。

而在女人的旁边,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脸的蛮狠和凶戾。

我将车停在了对方的十米之外,然后摇下车窗,提前警告道:“刚才扔东西的那个娘们,我最后说一句,你的手要是再干扬起来,我的剑,就会把顾西城的脖子给刺穿,你信不信?”

那女人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个狗日的,你特么的有本事放开我城仔,冲老娘来!一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有意思么你?”

她这般的狂躁让我有些诧异,回头低声说道:“这女人是谁?”

熊孩子低头说是我妈。

呃……

看起来这一家子都是五毒教的人,唯独这熊孩子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平日里想学点儿功夫,都没有人教,难道你们真的不考虑传承,就指望着这孩子考大学?

我无力吐槽,只是冲着那女人喊道:“这种龌龊事是你们先做出来的——我把女儿还给我,你儿子就没事了。”

女人浑身发抖,回头望了一眼西花婆子,哭声哀求道:“婆婆……”

熊孩子的奶奶,也就是西花婆子,她在家里的时候,佝偻着身子,满脸愁苦,就跟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妇人一般,然而此刻表明了身份,整个头都抬了起来,立刻表现出一股逼人的气势,一对眼珠子居然是白色,宛如夜晚的猫头鹰一般诡异。

她远远地瞧着我,发出了桀桀的笑声来,说你让他杀,杀了城仔,我看他手里面还有什么底牌。

什么?

那老婆子的话语一说出口,不但那女人愣住了,连我都有些慌乱。

什么情况,这也太黑了吧,这可是你的大孙子呢,不是说隔代亲,你应该最心疼那熊孩子才对,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呢?

我心头发苦,却不动声色地笑了,说西花婆子,不错,够狠毒,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瞒得住我,让我吃亏上当。

那老婆子咧开没有几颗牙的嘴巴笑了,说我其实啥都没干,你却自己跑到了我这里来,这样讲起来,其实都是缘分呢,合该这蛊胎落在我的手上呢。

蛊胎?

我眯起了眼睛,知道这老婆子是个识货的人,居然知道小米儿是蛊胎的身份,心中忐忑,却平静地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准备把我女儿还给我咯?”

老婆子慢悠悠地说道:“之前的时候,就听说独南苗寨的锦鸡蛊苗曾经培育出了先天一脉的大巫蛊胎,不过却给人截了胡;我们在这偏远地方,鞭长莫及,也只是羡慕羡慕而已,没想到居然就送上了门来——小王,你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王明吧?”

我说你倒是什么都打听清楚了,既然如此,应该知道我的行事风格。

老婆子笑了,说对,我知道,胆大包天嘛。

我说对,我就特么的是一条疯狗,别人对我客客气气,我也就以礼相待,谁要是敢没事过来咬我两口,咱就以命相搏,你还别不信……

那老婆子摇了摇头,说是么,你以为你能够吓得了谁呢?

我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软剑来,猛然一抖,架在了顾西城的脖子上,然后厉声喝道:“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掰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我女儿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你孙子!”

我厉声喊道,一副搏命的姿态,然而那老婆子却当做没听到,指着副驾驶室上面的人说道:“你旁边这个,应该是十三镖的五镖头马良吧?”

我说是又怎么样?

老婆子指着我身后,说道:“正巧了,十三镖的人找不到自己的五镖头,就问了一下我,我恰好觉得你应该会过来,所以让他们过来瞧一眼……”

我朝着车子的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却瞧见有七八个穿着紧身衣的人,从街道那边快速地扑了过来。

顾西城的母亲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哭嚎一声,朝着她婆婆跪倒去,而我则没有半分犹豫,将油门一踩,那车就一下子蹿了出去,然后沿着公路疯狂发动。

看得出来,那西花婆子完全不在乎顾西城的性命,不但没有想着救他,居然还把十三镖的人都给叫了过来。

我靠!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心思歹毒的奶奶,就为了一个身外之物,至于将自己的大孙子都给放弃么?

我疯狂地开着车,在那道路上飞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冲出了白沙镇,然后向北奔行,因为我知道十三镖的这伙人绝对不会考虑到顾西城的性命,甚至连赤兔马马良都未必放在心上,若是被这伙人缠住了,我可连翻本的底牌都没有了。

一边疯狂踩着油门,我一边回想起那老婆子嘴角浮现的微笑,就仿佛在嘲笑我的懦弱一般。

这情绪烫得我难受,我忍不住地用余光打量起了旁边死死抓着座椅的顾西城,想着把这小子给宰了泄愤,让那老婆子也尝一尝亲人离别的痛苦。

然而当瞧见那熊孩子一脸的蠢样,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够下手。

孩子无辜。

不管西花婆子到底有多么可恨,但我终究不是与她一般的禽兽,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唉……

车子离开了白沙镇,一路向北,狂奔了大半个小时,我拐向了旁边的一处岔道,一直来到了一处河滩前,我终于停下了车,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使劲儿地敲打那方向盘,怒声骂道:“我操、我操、我操……”

如此发泄一番,我走到副驾驶室,把顾西城和马良给拉了下来,扔在河滩上,然后再次上车。

顾西城以为我抛弃他了,吓得连忙来敲车门,说王哥,你别把我扔下啊……

反倒是马良如释重负,说傻小子,人是饶了你性命。

我深吸一口气,对顾西城说道:“小子,你回去吧,我不为难你,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顾西城愣在了原地,他并非傻子,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曲折,泪水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眶里来,冲着我喊道:“王哥,我奶奶和妈妈她们做错了,我去找她们,让她们放了小米儿!”

他哭喊着跑开了去,而躺坐在地上的马良突然笑了,说王明,你这样的性格,会吃亏的。

我瞧了他一眼,说没办法,我是人,不是禽兽。

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对我说道:“虽然我今天被你折腾了一晚上,还损失了各种东西,但是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你王明,是条真汉子。”

我耸了耸肩膀,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发动油门,准备离开,而这时那马良突然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告诉你五毒教的老巢——就在玉龙雪山东面的吊水井,如果你想要救回你女儿的话,或许去那儿蹲着,会有些作用……”

车子陡然冲出,我冲着那个家伙挥了挥手:“谢谢。”

第007章 吊水井,五毒教

马良的车子是一个很明显的目标,我并没有将其开出多远,而是在前面转了一个弯儿之后,把它给扔在了野地里。

下了车,我提着那把精钢软剑离开,然后无力地趴在了草丛中,让那尖锐的草根子扎着自己的脸。

只有痛,才能够让我烦躁的心情稍微冷静一点儿。

鼻尖上有泥土的芬香,而我却有一种要哭的感觉。

我开始想小米儿了。

真的,我想了,思念像难以遏制的野草,疯狂生长着,感觉她就好像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了,我牵着她的手,好像能够一直走到天荒地老,然而我却愚蠢地把她给丢了。

我开始反思起自己这些天来所作的事情,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我能够忍辱偷生,留在天池寨,或者跟荆门黄家保持妥协,又或者稍微没有那么嫉恶如仇,对于燕子的这些事情当做没有瞧见,会不会变得好一些呢?

思索了许久,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倘若我这般妥协了,我也将不是我自己。

我王明就是这样的性格,永远也学不会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潇洒。

天池寨王、宋两家满门算计,永远都不会瞧得起我,而燕子的事情,即便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为她而主持公义。

人就是这样,心里面的坎,很难自我逾越。

想明白了这些,我重新站了起来。

既然后悔无用,那就该勇敢地面对这一切,那五毒教既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老子就让你们特么的不得安宁,让你们这些狗日的豺狼虎豹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字剑是怎么成名的?

他一无名头二无背景,南海一脉的传承在中原毛用没有,还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剑一剑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