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窘迫极了,头低得更下去,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妈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们在这里先待着,到了晚上,从地道里出去;这条路连通这区域的下水道,你们摸到街心花园那里去,会有人接应你们离开的。

说完这话儿,吴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对旁边说道:“Kim,有件事情,我得提前给你讲……”

第034章 神秘的少年

听到吴妈的话,Kim眯起了眼睛来,说吴妈你说,我听着。

吴妈环顾四周,好一会儿之后,方才说道:“我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在想些什么,我多少都能够猜到一些;刚才我跟徐先生通了一下电话,特地问起此事,他告诉我,宁檬和考玉彪都是有独立行为能力的大人了,所以他们要做什么,就随着去,但是你——Kim,你还小,而且惹得事情太大了,绝对不能跟他们一起胡来。”

Kim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倔强地说道:“我不小了,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吴妈很坚决地摇头,说不行,徐先生交代了,别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行——你会没命的,知道么?

Kim冲着吴妈微微一笑,说好吧,我知道了,谢谢。

吴妈瞧见他答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不知道你惹得事情有多大,徐先生告诉我,那件事情已经在梵蒂冈都备了案,据说连本笃十六世阁下都大为震怒,指派了圣座信理部的黑执事、天才猎人优素福对你进行缉拿,还曾经指示,不管用神秘手段,即便你逃回中国,也会尽力将你引渡回教廷受审——这样的决心和意志,那是十分罕见的。”

Kim眉目低垂,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吴妈妈的关心。”

吴妈听到他的态度有些消极抵抗的意思,顿时就多出了几分担心来,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眼镜男突然说道:“吴妈,好像又有人在敲门了。”

他焦急地说着,还指了指耳机。

吴妈听到,脸色一变,说这帮人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一定是找了警察,请来了搜查令,你们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应付那些家伙。

她匆匆上了通道,很快通道被沉重的关门声给封闭了去,而这个时候,一直垂头的Kim突然说道:“我们走吧。”

我们都愣了,望着他道:“为什么?”

Kim说道:“菲尔普斯这个人我十分了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既然认定了王哥你就在这个地方,一定会尽全力搜寻的,而吴妈尽管收拾过了房间,但还是会留下痕迹;一旦菲尔普斯确认了你曾经在这里待过,那么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会继续的。这里并不安全,等待越久,就越容易被瓮中捉鳖,早一点走,我们还有机会在跳出包围圈。”

眼镜男有些不相信,说怎么可能,这地下室的设计我是知道的,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Kim冷笑道:“你是没有跟宗教裁判所的黑牧师打过交道,他们到底有多恐怖,你根本不知道。”

宁檬信了Kim的话,却担心起了吴妈来,说我们走了,吴妈可怎么办?

Kim摇头说道:“他们不会拿吴妈如何的,因为没有证据。”

眼镜男并不是蠢人,思索一番,也被Kim说服了,点头说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宁檬扬了扬手机,对我们说道:“我早就叫人在附近等着我们了,出去之后,随我先去十三区躲一下。”

Kim有些不信任,说你的人可靠么?

宁檬扬起了拳头,说你放心,都是我宁家最忠诚的朋友和手下,我父亲在任二十年,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还是有一帮心腹的。

商议既定,大家便也不再纠结,收拾了行李,在东边打开了一个通道。那通道狭窄,仅能单人侧身而行,如此行进了十米左右,前面顿时就一股臭味袭来,却是来到了下水道之中,好在法国的下水道系统还算不错,没有太多的恶臭,但还是有老鼠、蟑螂等虫子在脚下爬行。

宁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些膈应这些东西,浑身直发抖。

我扶着她,又继续行走了一段距离,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眼镜男让我们等一下,先别上去,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细小的软管来,从缝隙里往上伸了出去,然后眯眼在另一头瞧了一会儿,确认了周围无人,便率先离开。

我们依次爬上了地面,这儿是个灌木丛的后面,吴妈这儿是个挺不错的富人区,植被绿化比别处强上许多,我们借助着这些植被,躲入了阴影中。

快步绕过了一栋建筑,我们便能够瞧见自己居住的那房子,瞧见门口堵着七八辆汽车。

这些汽车有的挂着警灯,有的则是车门画着十字的教会用车。

那宅子的周围,有三十多人将其团团围住,大门开着,显然是有人进去搜查了,而与此同时,还不断有车朝着这边汇集而来。

瞧见对方这架势,我们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还好我们照着Kim的话语及时离开。

倘若是被人在地下密室里抓个正着,问题可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宁檬腰间传来一阵震动,她拿起电话来,接通之后,用粤语说了两句,然后对我们说道:“我的人来了,咱们赶紧撤,瞧这架势,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过来呢。”

我们随着宁檬来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一台银灰色奔驰商务车悄无声息地行驶过来,宁檬过去拦住,然后招呼我们上车。

上了车子里,车子油门一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宁檬坐在副驾驶室前,指着司机给我们介绍到:“宁武,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也是我的师兄。”

那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冷面男子,带着墨镜,被点到名字,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打招呼。

宁檬并没有介绍我们是谁,而是直接说道:“走,先回家。”

车子快速行走,离开这一片地区的时候,隔一段距离,就能够瞧见路上有三两个穿着传教士长袍的牧师,正表情严肃地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好险!

我深吸着气,心中却更加担忧起落到了教会手中的老鬼安危来。

车子快要抵达唐人街的时候,徐淡定打来了电话,询问我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吴妈那边联系不上了。

我把现在的情况跟徐淡定说明,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告诉我看好Kim,别让他抛头露面,让我们在宁檬安排的地方待着,回头他派人过来接Kim;至于吴妈那边,他让我也别太担心了,他会处理的,问题不大。

汽车并没有前往唐人街,而是来到了附近一个比较寂静的住宅区。

最终的目的地是一栋足有五层楼高的房子,汽车直接行驶进了地下车库里去,下车之后,有几个留着胡子的黑西装男人走了过来,冲着宁檬招呼,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宁檬指着我们,说先给我朋友安排一个地方住着,给我半个小时,回头我再跟你们谈。

这女孩儿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表现得平平淡淡,并不突出,然而一会到了自己的家里,立刻就展现出了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来,为首的中年人点头,说好,立刻安排。

我们被安排在了三楼东南角一个靠窗的套间里。

宁檬送走那些人之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对我们说道:“这里是宁家的一处产业,老宅,平时没有什么人在,而且盯着宁家的那帮茨密希现在自身难保,安全方面,暂时没有问题。”

我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可以帮忙打听老鬼被关押的地方么?

宁檬点头,说洪门这边也有几个在职的华裔教士,可以让他们去探听一下消息,至于行不行,这个可能不能够保证。

她安顿好我们,没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说几位主事人都赶过来了,希望能够跟小姐见一面。

宁檬让我们在这里安歇,她去见一下洪门的几个叔叔伯伯。

宁檬离去之后,眼镜男立刻坐不住了,四周瞧了一眼,打量着房间里的这些布置,忍不住夸张地说道:“看得出来,宁檬这小妞并没有吹牛,她们家是真的有钱,大资本家啊……”

Kim一直矗立在窗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外面。

我不理考玉彪,而是走到了Kim的身边来,对他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Kim没有抬头,而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话:“王哥,你说我如果跟徐先生回到了国内,会变成什么样儿?”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觉得吧,主要是你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应该会先隐姓埋名几年,然后给你找个学校读书;等风声过去之后呢,徐先生他们部门应该会请你出来做事,和他一样,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Kim摇了摇头,说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诧异,说那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Kim思索了一会儿,对我说道:“我想考证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的上帝,而如果回到国内,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考证的。”

我说你觉得那里可以考证呢?

Kim朝着南边的方向指去,对我说道:“在那里,梵蒂冈。”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你还想去梵蒂冈?估计到不了罗马附近,你就给人逮住了。

Kim收回手,轻声说道:“王哥,其实我知道老鬼他被关在哪里,如果你答应我不告诉徐先生我在哪儿,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救他,可以么?”

第035章 巴黎圣母院

“什么,你知道?”

我大为惊讶,而Kim则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对,我本就是他们内部里面的人,还曾经被当做重点培养对象,而威斯敏斯特教堂虽然不是英国地区的主教教堂,但却是最有影响力的地方,能够接触到许多秘辛。他们把人关在哪儿,我不用想都能够猜得到。

我说在哪儿呢?

Kim摇了摇头,说你先答应我,我才会告诉你。

瞧见Kim认真的脸容,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少年郎的话语我并不怀疑,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给我将那十字军血刀给解开了封印,还有我与他接触之后的种种印象,都表明这是一个不会撒谎的男人。

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稍微显得有些沉默的少年而已。

如果我答应了他,他绝对会实现承诺,帮我找到老鬼,然而如果我答应了他,就会对徐淡定失约。

我和老鬼在巴黎这么多天来,对我们帮助最大的,莫过于这位徐先生。

就在车上的时候,他还告诉我,让我暂时在宁檬这儿待着,他手头忙完了就立刻过来接Kim,让我帮他照顾好这孩子,别让他走了。

我该怎么办?

我这边纠结着,而Kim则显得很淡定,他的目光越过了远处的建筑,瞧向了天边的夕阳过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米娅。

这一夜奔逃,我却是忘记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米娅。

保罗可是她介绍给我们的,现如今我和老鬼都中了招,老鬼被教会的人给擒住了,我虽然勉力逃脱,却给全世界通缉。

而且因为那帮人使出了借刀杀人的阳谋,使得茨密希那帮人都知道了艾伦是我杀的,绝对也会对我恨之入骨。

我们出了事儿,米娅又怎么样了呢?

我摸出了电话,准备拨打出去,结果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瞧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眼镜男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冲着我笑道:“别瞅了,宁檬他们家这儿有信号屏蔽器,除了座机之外,别的都不行,打不出去的。”

Kim似乎能够猜到我准备打给谁似的,低声说道:“宗教裁判所与时俱进,有专门的网络监听人才,如果你想打电话给已经暴露在他们视线里面的人,最好还是不要。”

我眉头一跳,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Kim这时候转过了头来,指了指眼镜男,又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他说他是门萨俱乐部的成员,而我的这颗脑袋,值两个门萨的总和。”

眼镜男不屑地说道:“你就吹吧,想要成为一个门萨俱乐部的成员,最基本的智商就得超过148,两个门萨的总和,那得超过296;从古至今,智商超过两百的人屈指可数,而超过三百——你以为你是伟大的埃瓦里斯特·伽罗瓦么?”

Kim没有理会他,而是平静地望着我,说你现在选择吧——信任我,或者不相信。

我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如果你想离开,其实可以不用跟着我们,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做选择呢?”

听到我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Kim突然笑了,对我说道:“因为我也想救人。”

我一愣,问为什么?

Kim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那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碰到了老鬼,他那么严肃的人,突然对我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跟我问好,说早。我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回忆起他的笑容。”

我有些难以置信,说就这么简单?

Kim点头,说对。

我又沉默了一分钟的时间,然后点头说道:“好,我不会跟徐淡定谈起关于你的任何事情,不过也不会骗他。”

Kim笑了,说好,既然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那么我也就不隐瞒了——在巴黎市中心,西堤岛上的巴黎圣母院的地宫里,有着沿袭自中世纪的裁判所监牢,基本上所有的异端,如果抓获之后,都会在那地宫的荆棘台上进行处置,如果我猜得没错,老鬼应该就被困在那儿。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居然在巴黎圣母院?

Kim点头,说对。

我说我对巴黎教区并不了解,但是看过雨果先生的《钟楼怪人》,也知道世界十大教堂之中,就有巴黎圣母院的一席之地,这个地方的守卫,应该会很严吧?

Kim说对,这里不但是巴黎教区的主教教堂,而且还是整个法国地区的副枢机主教之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但有杜伦大主教,法国教区的红衣大主教奥尔巴赫也极有可能在这里,怎么,你怕了么?

我点头,说怕了,对方的实力简直是太可怕了。

如果没有见识过教会的手段,我或许还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一帮神甫、牧师之类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经历过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之后,我已经对这个潜藏爪牙很多年的家伙,充满了畏惧。

Kim对我的回答有一些惊讶,说既然怕了,那就不要去了吧。

我摇头,说虽然怕,还得去。

他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老鬼是我的兄弟,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他死。

听到我的回答,Kim点了点头,然后问眼镜男,说你要不要一起去?

眼镜男跟Kim平日里有一些不对付,然而此刻听到了他的相邀,却咧开了嘴来,哈哈一笑,说道:“巴黎圣母院的地宫啊,这个还用问?必须的!”

Kim并没有惊讶眼镜男的决定,而是指着门外说道:“宁檬姐的话,就算了吧——她这里人多眼杂,很容易泄露我们的行踪;再有一个,我们都是身无牵挂之人,而她则是拖家带口的,一旦牵连起来,太麻烦,代价也大,不划算。”

我发现这少年郎一旦进入了状态,整个人的思路就显得格外清晰,而且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思索了一下,问道:“可以,不过我们怎么离开?”

Kim看向了眼镜男,说我记得你有几副人皮面具对吧,拿出来吧?

眼镜男一脸郁闷,说怎么我的家底你都一清二楚?

说着话,他居然真的就摸出了三张单薄的皮膜来,Kim接过来瞧了一眼,说还算凑合吧,一刻钟,你给我们都处理好模样,然后我们翻窗子出发,前往巴黎圣母院。

眼镜男有一双巧手,虽然不满意Kim这半大孩子发号施令,不过一旦应承下来,却还是很认真的。

他先给我弄,那人皮面具并非是直接披上就那么简单,还需要调色、装扮、垫骨……

好在他弄的这速度与他的木雕一般,有着很快的节奏,一直都不停歇,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抹完我脖子上最后的油彩,然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道:“行了,下一个。”

他开始给Kim弄了起来,而我则走到了窗边,对着那玻璃瞧了一眼自己的模样,瞧见我居然变成了一个眉高目深的白种男人来。

眼镜男一边忙碌,一边说道:“你头发改变不了,现在既染不了色、也卷不了毛,又没现成的发套,如果你想更像一点儿的话,最好还是给自己刮一个脑袋。”

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望着窗户玻璃里那个陌生的自己,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十字军血刀,用那锋芒给自己剃起了头发来。

玩刀的人,对于力量的掌握需要有度,没一会儿,我的脑袋上面就只剩下光溜溜的青茬子。

这光头配合着那凶悍的长相,还有发达的肌肉,根本就是郭达斯坦森。

这时Kim也弄得差不多了,就像一个普通的送报小子,而眼镜男则取下了眼睛,变成了一个嘻哈的南美人。

三人乔装完毕,行李直接扔这儿,我给宁檬留了一个告别的纸条之后,推开了窗户,三两下,就从三楼爬了下来,然后绕靠监视器和附近的人,离开了这里。

我们走过了两个街区,便来到了繁华的唐人街,找了一家服装超市,将身上的这一套行装给换了,乘坐地铁前往巴黎圣母院。

一番周折,我们赶到巴黎圣母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来不及参观那个闻名于世的伟大教堂,Kim带着我们来到了教堂建筑附近的一个民居前,用食指和中指别出了一个古怪的造型,然后在房门前敲了五下。

三长两短,就好像是啄木鸟儿的声音。

里面传来了询问的声音,应该是在对暗号,而Kim则娴熟地回应着,里面停顿了十几秒钟,吱呀一声,露出了一个酒糟鼻老头来,醉眼惺忪地看着我们,开口问了一句话。

这句是法语,不过我却听懂了,应该是在问我们是谁。

他话音未落,Kim便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子,将其推进了屋子里,我紧跟着走了进去,而眼镜男则负责把门给关上。

那人想要大声喊叫,却给Kim死死掐着脖子,根本就喊不出一声响儿。

Kim在那人的额头和胸口点了三下,就好像是别人祷告一般,那个酒糟鼻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起来,而这时Kim则开始对他进行了盘问。

Kim问一句,那人答一句,如此一问一答,差不多四五个问题话之后,Kim伸出手来,一记手刀将那人砍晕。

完毕之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人确定了,就在这里,不过……”

我心中一慌,说不过什么?

Kim说道:“今天晚上,红衣大主教奥尔巴赫会前来观看火刑!”

第036章 我知道你会来

没有等待,没有回旋,没有任何需要阴谋的地方,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和任性,从来不管别人的看法。

血族就应该烧死,现在,立刻,马上。

我估计倘若不是因为要等待那个叫做奥尔巴赫的红衣大主教,这件事情,昨天夜里就有可能给办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老鬼关在哪儿?

Kim说在巴黎圣母院下面的地宫里,有超过一百人以上的人在把守,所有的进入程序都相当严格,很难从正常的通道进入其中。

我心中一动,说还有非正常的通道,对吧?

Kim说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教会曾经对巴黎圣母院进行过一次大的改造,加装了齐全的通风系统,所以从那里潜入,应该是可行的,至于会否有麻烦,这个就得看鹰嘴刀先生的手艺了。

眼镜男嘿然而笑,说你们放心,卢浮宫的安保,可比巴黎圣母院要强大许多。

我说怎么进入呢?

Kim说买票进去。

我说啊?

我是真的给愣住了,买票是什么鬼,人家那么多人看守的地方,怎么可能凭票进入呢?

Kim解释道:“进入地宫有至少四个通道,不过那儿都有重兵把守,我们没有实力,根本不可能突入其中,若是想溜进去,就必须走我刚才所说的通风系统;而这个漏洞,教堂方面肯定会有考虑,所以只有从内部进入,才最有安全保障——为了接受教徒的瞻仰和公诸于世的需要,巴黎圣母院会把地下室开放给民众参观;当然,那只是一部分,而我们则需要通过那儿,进入他们的通风系统。”

哦……

原来是这个道理,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眼镜男看了一下时间,突然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估计得快一点儿,地下室参观的时间是早上十点至下午六点,而闭馆之前的半个小时,是不能进人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我们没有再等待,Kim将那个酒糟鼻拖拽着,弄到了一个柜子里封着,然后带着我们离开。

我有些担心,说他就这样睡着,没问题么?

Kim笑了,说没事的,他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够醒过来,而不管我们行动的成败如何,明天的结果都会出来了。

三人绕过广阔的前庭广场,进入了那辉煌的巴黎圣母院区域,在眼镜男的带领下,买票进入了地下室中。

我瞧见那家伙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问,说你以前来过?

眼镜男不经意地点头,说对,以前踩点的时候……

他说到一半,下意思地闭上了嘴巴,我这才想起来,在我身边的这位考玉彪同志,不但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好匠师,而且还是一位在红衣大主教奥尔巴赫那里挂了名的大贼。

敢情这帮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比我的名气大,人家之所以肯过来,并不是冲我的面子。

他们只是乐意带我玩儿而已。

圣母院是法国哥特式建筑的旷世杰作,从1163年开始,历时了180多年,一直到1345年才真正建成,经历了四代的建筑师,还有一代又一代石匠师、木匠师、铁匠师、雕刻师、玻璃雕切师的呕心沥血、前赴后继,终于将这座闻名于世的伟大建筑给弄成,简直就是法国的国家象征,祭坛、回廊、门窗和竹子的雕刻与绘画都充满了法国人民的艺术智慧,而且还有大量的艺术珍品闻名于世。

这儿对于眼镜男来说,简直就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然而我心忧老鬼,却并没有闲情逸致打量这些充满了历史气息的建筑。

三人进了地下室展区,转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瞧见上方的通风口,便直接爬上了去。

眼镜男打前锋,紧接着是Kim,最后是我。

三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了地下室,然后屈身,在那狭长的通道之中匍匐行进。

眼镜男在前面探路,打量着是否有什么机关要术,而Kim则在他后面指路,如此一路艰难行走,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左右,我们来到了一个中转通道。

中转通道下方有许多的网格通风孔,从这儿能够打量到下方的情景。

这儿正对着一个祭坛,而祭坛之上,则立着十来个十字架。

那十字架上,有一大半是绑着人的,在最前面那儿,我瞧见了老鬼的身影。

在瞧见老鬼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陡然一跳。

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老鬼,他被剥光了衣服,就留了一条四角裤遮羞,全身结实得如岩石一般的肌肉上面,布满了无数婴儿嘴唇一般的鞭痕和血口,原本充满了爆炸力量的那副身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脑袋低垂着,因为绑着一根布条,所以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此刻的他,心中是否已经绝望?

就如同当日在五毒教里面被无数大妖围攻之时的我一般,彷徨无助?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上面的青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