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那人的脖子,冷声说道:“蒋涛,你且说说,东西落在了谁那里?”

啊?

这人就是蒋涛?

我抬头望去,却见这人生得一副好皮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蜂腰熊背,两条腿很长,有点儿像是偶像剧里面的韩国欧巴,不过此刻却被黄河大师轻易地拿捏脖子,动弹不得。

那发号施令的蒋千里瞧见,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地骂道:“黄河老儿,你这是干什么呢?”

阿弥陀佛……

黄河大师朗声喊了一声佛号,然后平静地说道:“刚才什么都交代透彻,此刻反倒闭上了嘴巴,你是觉得你父亲能够救得了你,对吧?”

“秃驴!”

蒋千里怒不可遏,指着黄河大师就骂道:“我好心好意地请你参加寿宴,你居然拿捏我儿子的性命;怎地,你这是把悬空寺被灭的火气,都发在我天山派的头上来了么?”

黄河大师冷然说道:“悬空寺此遭元气大伤,都是那会能结下的因果,我不计较,而这三人曾经在我悬空寺覆灭之时力挽狂澜,救下我悬空寺多人性命,现如今又给你蒋大掌教欺辱,随意侵占人家的法器,我若是不出手,只会叫人家笑话我西北道上的乌鸦是一般黑的——这名头,我可承担不起。”

说罢,他将那蒋涛给朝天空举起,大声喊道:“说,这是最后机会。”

谁说佛陀慈祥?

要晓得这和尚也是人,虽然出了家,却脱不得真性情,也知道这忠义善恶的道理,此刻凶狠起来,那蒋涛心中也有些慌张。

他大概是刚才吃了黄河大师的苦头,此刻不敢再坚持,慌忙说道:“那扇子,在我父亲手里。”

蒋千里双目一睁,朝着他儿子望去,厉喝一声道:“孽子,住嘴!”

蒋涛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而众人听到这话儿,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不但那西北道上的江湖同道心中鄙夷,就连天山派内部的人也怀疑起来,彼此对望,心中多有怨气。

蒋千里火冒三丈,指着黄河大师怒吼道:“好你个秃驴,真真不当人子,信不信我点齐人马,灭了你悬空寺?”

黄河大师冷笑一声,说我且等着,不过在这里,我倒是有句话,想问一下天山派的众位长老……

他回过身来,冲着东厢边的一众天山高手拱手说道:“悬空寺发生的事情,我昨日已经跟众位通报过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方丈会能错信荆门黄家的卧底法江,最后又一意孤行,最终给人伤了根本;现如今蒋千里又要重蹈覆辙,这前车之鉴,后车之覆,众位如何自处,当深思……”

这话儿说得就有些意思了,我瞧见东边那儿站着二十来人,都是有些年纪、一身磅礴修为的老道士,听到这话儿,脸色阴晴不定。

蒋千里听到,也是暗自心惊,不过为了维护他天山掌教的威严,当下就是一板着脸。

他冷声说道:“好你一个无家可归的秃驴,居然跑这儿来挑拨离间了,你当真觉得天山派众人如你们那般蠢?众位,与我一起,拿下这几个恶贼,开膛破肚,点了天灯……”

他再一次号召,然而众人还是没有动。

就连站得靠前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候蒋千里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来,回过神来,对着那东边众人说道:“怎么,你们什么意思?”

有一个白胡子老道走上前来,拱手问道:“掌教,请问那扇子,真的在你身上?”

蒋千里眉头皱起,说华莹真人,你想说什么?

那华莹真人执着地问道:“掌教,扇子,在不在你的身上?”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一字一句地说着,蒋千里的眼皮一跳,显然是心中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强硬地说道:“华莹长老,你我之间的矛盾,日后再说,现如今有外敌当前,为何不能与我一起并肩而立呢?难道你是吃了人家的好处?”

华莹真人最后问了一遍:“在,还是不在?”

蒋千里断然说道:“不在!”

华莹真人开口说道:“好!众位,作为天山派大长老,我有一个建议,若是这帮人纯属诬陷,扇子并不在掌教真人的手中,那咱们就跟这帮人拼了,不管是什么南海一脉,还是悬空寺的黄河大师,都给打杀了去,报了我山门被破,基业倒塌的仇;而若是扇子在掌教真人的手上,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掌门和蒋涛引起,咱们便先罢免了他蒋千里掌教的职位,平息干戈,大家看如何?”

“附议!”

“附议!”

“我同意……”

随着一只又一只的手掌举起来,我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杀人诛心,凭着我们几个人,绝对不可能血洗天山派,不过这天山派的老少爷们但凡要点儿脸皮的,肯定在逐渐清晰的真相面前,绝对保持不了沉默。

他们可以同仇敌忾,却不能够忍受被人欺骗。

即便那人是他们的掌教真人。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附和,蒋千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青,而这时那发出提议的华莹真人走上前来,对蒋千里拱手说道:“掌教,你看是你动手呢,还是我来帮你证明清白?”

蒋千里露出了极度难看的脸色,指着这老道人说道:“你想干嘛?”

华莹真人说道:“证明你的清白。”

“放肆!”

蒋千里怒声吼道:“你这属于不敬,大不敬你知道么?”

华莹真人脸色平静,淡然说道:“如果此事全部是别人的污蔑,我会给掌教你道歉的,而且任你处置;但现在,无论是我,还是天山派的众位同门,心里面,也只想要一个真相——如同黄河大师一般,我们不能让一口黑锅扣在脑门顶上,无动于衷!”

啊……

蒋千里一声怒吼,却没有再理会华莹真人,而是冲向了我们这边。

那一刻,我感觉到杀气陡然笼罩在了我的头顶上,将我给死死锁住了去。

他对我,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而这个时候,疯道人再一次拦在了他的面前,不但如此,老鬼也加入了战团之中。

这一回,没有人再上前过来相帮。

我们第一次处在了以多打少儿的境地里,而旁边即便还有那蒋千里的心腹,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也不敢再有任何动弹。

大势已去!

我的心中莫名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词眼来,随后瞧见蒋千里陡然一挥剑,一道剑气冲天而起,足有七八丈,劈向了我这儿来。

不过疯道人用那小巧的鱼肠剑给挡住了。

而随后,老鬼陡然间爆发出了最为恐怖的速度来,脚步一变,人就出现在了蒋千里的身后去,伸出蠡龙爪来,猛然一抓。

那蒋千里剑势用老,没有办法抵挡,只有往旁边一躲闪,没想到袍子给老鬼抓住。

“嘶啦”一声,道袍碎裂,而有一把折扇,从里面掉了出来。

桃花扇现身。

第064章 放逐掌教,月圆之夜

桃花扇的出现让蒙在蒋千里脸上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扯落了下来,众人瞧见跌落在地的那把扇子,心中顿时就生出了几分鄙夷之心来。

而天山派的人瞧见,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得,原来咱天山派遭受这无妄之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根本就是咱们自己的掌教真人起了贪心,方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实在是太可恶了。

本来都准备撸袖子上前来干的天山派众人都停住了脚步,而更多的人,则朝着蒋千里的身后移动了过去,想要将他给拦住。

老鬼本来就是蓄势待发,那扇子一跌落,人便就地一滚,将那扇子拿在手里,准备撤离,却不料那蒋千里对此扇的执念甚深,大声吼道:“还我仙骨!”

这一声喊,却道尽了心头所想。

他为了这扇子甘愿自己儿子忍受恶名,还让自己变得众叛亲离,天山受损,现如今谁想把扇子拿开,那便都是他的敌人。

然而老鬼身上传承着卡帕多西亚的血脉,不但力大,而且矫捷,身子一扭,就避开了对方的追击,一个翻身,直接跳上了那倒塌了一半的殿宇屋顶上来,将桃花扇扔到了我的手上来。

啪!

我接过来,将扇子猛然一开,那扇子上面浮现出了朵朵桃花,虽然是黑白之色,却能给人予春光灿烂的感知来。

打开了桃花扇,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那扇面之中流淌而出,将我身子给定住。

扇子上面传递而来的暖流让我身上的疼痛消减大半,而我则朝着那气急败坏的蒋千里开口说道:“怎样?我说过,这把扇子,这世间只有我一人能够打开,你拿去了,一点用都没有,又何必这般执着呢?”

蒋千里此刻也是豁出了去,紧紧抓着那把长剑,朝着我遥遥指来,开口说道:“为什么?”

我说没有为什么,因为它认可我,却不认可你。

啊……

蒋千里受了气,再一次扑将上来,疯道人上前,与他缠斗,而这时那华莹真人则高声喊道:“蒋千里,你因为一己私利,抢夺南海一脉的法器,最终连累我天山派受得如此下场,现如今我长老会合议,决定将你的掌门职位剥夺了去,请你束手就擒,接受长老会的审查……”

这话儿一说出,蒋千里身子猛然一抖,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叛徒,你们这些别有居心的狗贼,我不认可!”

他情绪宣泄着,而华莹真人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大批长老人物朝着他涌去。

蒋千里被疯道人牢牢挡住,不得寸进,而身周的天山派众人又围了上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身子一扭,人如雄鹰一般腾空而起,然后朝着那山下落去。

夜幕漆黑,而他的身子在那山间几个起落,人便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中。

这堂堂天山派的掌教真人,最终居然落得了一个落荒而逃的下场,一时间众人都为之唏嘘,竟然忘了如何追逐。

蒋千里的落荒而逃,代表着这一场恶战的落幕,那华莹真人临时执掌了天山派的权柄,朝着前来参加寿宴的众人拱手道歉,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开始逐客了。

今天这一遭,对于天山派来说,简直就是头上的一块疥癞,触目惊心。

这一战之后,天山派有许多内务要处理,关系好一些的,自然可以留在这儿暂歇一夜,而关系不好的,根本就不想给人看戏的功夫。

而我们这一行人,则属于关系不好的一伙人。

毕竟此事虽然是因为蒋千里昧下了我的桃花扇而引起的,他算是罪魁祸首,但我们刚才一战,也弄死弄伤了许多天山派的弟子,虽说从道理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受害者,怪不得我们,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天山派很难接受我们这些人留在此处。

他们能够忍住心中仇恨,没有再过来与我们火拼,就已经算是十分克制了。

我们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刺激对方。

毕竟我这一招实在是太为歹毒了,居然引发了龙脉之气的爆发,使得天山派那千年基业都毁于一旦了去。

要想重建天山派的这些殿宇楼阁,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财和精力。

至于黄河大师,在今晚之前,他或许还算是天山派的亲密朋友,但今日之后,却也不太受天山派的众人欢迎。

不管在哪里,大声疾呼、揭露伤疤的人,都会被一部分人恨。

黄河大师也要被赶走,不过有一件事情双方却起了争执。

那就是关于蒋涛的处理。

天山派的意见,是此人生是天山派的人,死是天山派的鬼,即便是犯了错误,也得天山派的人进行处理,不能由别人来插手。

但黄河大师得了我们的暗示,却说此人犯下诸多恶事,而且协同西北局内部人员偷盗财物,已经触犯了国法和纪律,所以这事儿得交给宗教局的人来管。

天山派想要动私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于蒋涛的争执,一时间差点儿又掀起了一场风波来,黄河大师想着反正都已经翻了脸,此刻也不管太多,就是揪着不放,弄得天山派众人头疼不已。

毕竟人现在还在他的手上呢。

这只是第一点,另外还有一事儿,那就是蒋千里对蒋涛的喜爱是天山派众人都知道的,本来他都已经在给蒋涛铺路,让他以后能够接任天山派的道统,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件事儿来。

所以只要拿住蒋涛,说不定就能够拿捏住蒋千里的七寸。

争执差不多持续了一刻多钟,这时一个消失许久的人物站了出来,那就是先前一直站在了蒋千里身边的杜政委。

这家伙趋利避害的手段那是一流的,但凡损及自己的时候,消失无踪,而尘埃落定了,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他出现之后,说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吧。

杜政委是天山派出来的领导干部,在西北局里面,他是除了局长之外的二把手,位高权重,他这般说,天山派的众人便都认可了。

毕竟自己人。

然而我们这一方却表示了担忧,原因不是别的,而是蒋涛内部偷盗案的那同伙,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位的公子。

杜老七。

这将惹事的虎崽子交给山大王,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然而天山派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却不肯再退。

而黄河大师也不想跟天山派彻底翻脸,所以最终提出由我们一起,将蒋涛护送到西北局里面去,接受处罚。

这事儿得到了众人的同意,随后杜政委和他的两个随员、萧副局长派来的莫梓濠和侯正乔、以及我们这一行人便押着蒋涛离开了去。

押送的任务,因为不放心那杜政委,所以一直有黄河大师亲手拿捏。

而我则因为一身伤势,所以由云陌阡把我给背着。

至于逸仙刀和火焰狻猊,早在事态稳定的时候,被我悄不作声地收了起来。

毕竟维持它们的存在,需要耗损大量的精力。

天山派因为法阵的关系,温度比外面的雪林温暖许多,然而被龙脉之气一冲撞,大阵崩溃,与外界倒也一般模样,所以这后面收拾的事儿也挺繁复的,由不得人家生气,我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一直待在云陌阡的背上回气。

我虽然可以通过种种办法,让自己稍微变得有精神一些,然而骨头的断裂却并没有能够完好如初。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作为修行者,身体虽然远比常人强悍,但是却也逃脱不了这样的规律,或许时间上面可能会短上一点儿。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更是郁闷。

桃花扇虽然找回来了,但是受了这一身伤,想要找寻黄养鬼的计划却是又落了空。

我该怎么办?

而我烦忧的并不是这一方面,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关于此刻的囚犯蒋涛。

荒野大镖客曾经告诉过我,说蒋涛手中,有一本从墓穴之中盗出来的古书,却是与逸仙刀配套使用的斩魔诀。

那本书他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被他搁在哪儿了呢?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如果能够得到失传已久的斩魔决,那么我的战斗力就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逸仙刀,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想法,老鬼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上了前方去,与黄河大师并行,然后开始与蒋涛小声交流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那杜政委还挺防备我们的,不过这下山的道路十分艰难,处处都是积雪,饥寒交迫,发现老鬼并没有意图伤害蒋涛,便也没有再理会。

我瞧见老鬼跟蒋涛交流,心中顿时间就生出了几许希望来。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离开了天山派,往着回路赶去,而这个时候,天空之上的乌云散尽,不知不觉间,头顶上挂出了一轮圆月来。

我一开始还没有怎么介意,后来方才发现如水的月光洒落在了肩头。

我抬头看了一眼,突然间心中一动。

不好,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

啊!

一阵撕裂的痛楚在瞬间,就充斥了我全部的脑海里来……

第065章 西北之行,基本落幕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脸上的皮肤开始迅速溃烂,就好像初中化学实验课里面金属钠丢进了水里面,发生那迅速的反应。

大量的腐蚀之气从我的身体里冒出,紧接着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麻痒。

大量的毛发从毛囊深处茁壮冒出,并且迅速膨胀,紧接着我全身的骨头都开始啪啪作响,不断扭曲,就连脸上的颧骨都在变形,就好像是面团或者橡皮泥一样,被人随意揉捏,嘴巴往前突,眼睛往两侧移动开去……

狗头出现。

而这所有的一切,所带来的副作用是强烈的痛感朝着我的神经末梢处迅速袭来,就好像在我的脑海深处迅速引爆了一般。

痛、痛、痛……

第一次月圆之夜的变异,我并没有能够坚持多久,就被疼痛给迅速征服,大脑神经迅速自保,切断了我的意识,让身体处于了一种昏迷的状态。

而此刻经过一个月的磨砺,南海降魔录不断运转,使得我勉强能够认真地感受着这种诅咒的力量。

然而在几秒钟之后,我脑海里唯一的意识,就只剩下了一个字。

痛。

痛、痛、痛,太特么的痛了。

我眼泪鼻涕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而云陌阡也感受到了这诅咒力量的翻涌,没有办法将我再背起,而是将我放倒在了雪地之中,这时老鬼摸出了一袍子来,想要将那月光给阻挡住。

月光是诅咒力量的源泉,如果能够遮掩,我或许会好受一些。

然而在这个时候,疯道人却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来。

他疯疯癫癫的眼神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清明来。

他盯着我,然后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处。

我之前被那蒋千里一通暴打,全身骨骼多处碎裂,本来就像个瓷娃娃一般,此刻又逢大难,按理说让我好好躺着便是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来这么一下,弄得我更是痛苦。

那种疼痛是内外兼备,让我在那一刻,恨不得死去了、一了百了方才是最好的结果。

老鬼瞧见了,以为疯道人此刻是发了癔症,想要拉扯他,结果疯道人一把将其推开了去,对我猛然喝道:“南海降魔录,快,别犹豫——且随我一起,念曰‘道法本无多,南辰贯北河,说来三七字,降尽世间魔……’”

我浑身一震,感觉到迷茫的世间突然一下子就多出了几分希望来,就好像是浓雾之间,多出了一盏明灯。

我努力地盘腿而坐,忍受着这万千痛苦,然后循着南海降魔录,在疯道人的引导下,开始将那最为恐怖的诅咒之力镇压。

而在这一攻一守之间,能量迸发,我便用那南海降魔录的法门,将其引导,梳理着我身体的全身经脉,让这种痛苦不断刺激我的神经末梢,以毒攻毒,以痛止痛……

一开始的时候,想要全力集中精神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我也只有在疯道人的引导下,方才能够勉强得以成行。

然而越往后来,那力量的牵扯越发繁多,而我却也陷入到了这种莫名的平衡中去。

我甚至能够跳脱出这种力量牵扯,一边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一边引导着力量宣泄的方向去。

随后,冥冥之中,我能够瞧见一张绝美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拥有浅绿色的头髪和瞳孔,却是个外国大洋马,随后镜头拉远,我能够瞧见她驾一辆由红雌鹿拉动的金车,一群猎狗呼啸开路,而她则戴着新月冠,身上挂着银弓,遥遥伸出手来。

她那新藕一般白嫩的手掌之上,有无数月光浮现,如丝线一般,从不知名的空间中传递而来,笼罩着我。

那些丝线在我身体里不断翻滚着,暴戾的力量疯狂肆虐,而我则将这些力量不断抵消了去。

我甚至将其化作助力,用来冲刷我那并不算稳固的经脉。

如此进行了许久,仿佛她身后有光明浮现,这是那女人方才皱了一下眉头,回过身去,猛然一抖那套在红雌鹿身上的缰绳,朝着黑暗处离开,只留下一个绝美的倩影给我。

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大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半躺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熟悉的皮革味和不断的抖动让我知道自己身处于行驶的车子之中。

我这边刚刚回过神来,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我的肩膀,沉声说道:“老王,怎么样?”

听到老鬼的声音,我的心神一缓,低声说道:“这是哪里,什么时候了?”

老鬼说我们现在在前往乌市的车上,现在是早上十一点了,怎么样,你的身体还好吧?

我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惊奇地发现身体多出断裂的骨头处居然愈合了,虽然依旧又麻又痒,但是跟之前的那种情形断然不同,而除此之外,我全身的经脉都是一阵舒畅,并没有重伤之后的郁积。

我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老鬼往旁边一指,说都是石老哥的功劳,若不是他在旁,只怕你又是一场浩劫。

我抬头一看,只见那疯道人缩在旁边的座椅上,端着一块干巴巴的馕饼在啃,我慌忙拱手,说多谢石老哥活命之恩。

疯道人吃得有些多,使劲儿咽了一下,方才将口中的食物吞咽到了肚子里,然后慌忙摆手说道:“莫要提,你管我饭,我帮你忙,互惠互利,互惠互利……”

我想起他昨夜的表现,颇有大拿风范,不知道是否恢复了神志,便问道:“石老哥,你昨夜可真厉害,没想到南海降魔录还能够这样用?”

我这是存心试探,没想到他摆了摆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地,瞧见你不行,就胡说八道而已,还好没事。

我瞧见他这般说起,不知道是真疯了,还是装傻。

不过不管如何,他既然这般,我也不好强求,又道了一声感激,然后回头问老鬼,说怎么样,东西到手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