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说何必这么麻烦,我也习惯了。

秦健说王明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走南闯北的,阅尽世间百态,吃得了苦头的。

向馨蓝说你在哪儿过的年,彭城么?

我摇头,说不,在梁溪。

向馨蓝说你怎么跑梁溪去了,在那里干嘛啊?

我正要措词回答,这时远处有一个穿藏青色小西装的女子叫了她一声,说李老师他们几个过来了,咱们去迎一下。

那女子叫做尤芷,是向馨蓝的密友,听梁京说现如今已经是静海市的团委副书记了,前途远大。

至于李老师,我估计应该是我们读书时的几位师长。

作为此次聚会的主要发起人之一,这个向馨蓝肯定得去迎接的,应了一声,然后对我说道:“王明,好久不见了,你一会儿坐前面去,我们聊一聊?”

瞧见向馨蓝伸出的橄榄枝,我瞄了那主桌一眼,也不知道谁这么正规,居然像主席台一样,在那席面上摆了名牌,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有名有姓的主儿,便笑着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们那一桌,都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我还是在这里蹭点儿饭吃比较自在。

向馨蓝急着走,也来不及多劝我,只是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个人,倒也还是没有变,跟当初一样面。

说完这话儿,她蹬着高跟鞋,咄咄咄地就走了,而秦健也嘘应两声,说吃好喝好啊,然后也跟着离开。

向馨蓝一走,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兵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秦健什么情况啊?

我还在想起向馨蓝刚才的话语,摸着鼻子,说我很面么?

杨兵哈哈一笑,说的确。

我说我这个叫做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为人处世低调一些而已,怎么叫做面呢?

杨兵说这不是明摆着么,人向馨蓝对你可还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就算是没意思,也有一点儿想要了解的兴趣,这对好多男同学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偏偏你又视若敝履,不去相争,反而让秦健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讨了巧,她说你面,难道说错了?

我没想到杨兵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来,心中惊讶,说秦健怎么着也是咱们同学,什么人面兽心,这话多难听?

杨兵说还有更难听的呢,我可是听周赵娟说起了,秦健这小子在彭城是有一个女朋友的,不过这回过来这么积极,指不定就是想要攀上向馨蓝的这高枝;若是能,回头就将人给甩了去,你说说,这不禽兽么?

我摸着鼻子笑,说原来他还打着这主意呢?

杨兵说我看不止他,好多没结婚的男同学之所以过来,还不就是打算着跟往日的女同学再续前缘——不过向馨蓝的确是一金凤凰,她家的公司上市了,好家伙,那身价都得用亿来计算了。

我笑了,说你是不是也有那心思呢?

杨兵神色黯然下来,不过又抬起头来,说我倒不用,我前年就结婚了。

我诧异,说啊,你结婚了,怎么都没听说过?

杨兵说是我们厂子的一同事,人很不错,我得了这个病,不想拖累她,张罗着离婚,结果她死活不愿……

两人聊了一下,我说你得了这个病,肾脏的负担很重,正常的饭菜都吃不了,更喝不得酒,又何必过来这里凑热闹呢?

杨兵叹了一口气,人仿佛老了好几岁。

我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到底怎么了?

杨兵一大汉突然间眼泪就流了下来,说我得了这个病之后,能借的钱都借了,现在家里的亲戚朋友都躲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本想一死了之,想起自家老婆还有一岁大的儿子,又不舍得离开这人世间,接到请帖,就琢磨着是不是能够来这里化点儿缘,把我这命给救活,回头我做牛做马,报答人家……

杨兵以前可不是这脾气,之所以跟我臭味相投,就是因为有着一身傲骨,见谁都不肯低头,没想到这一年多的伤病,居然将这汉子折磨成这般模样。

我说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杨兵说现在市场上的肾脏不便宜,少的二三十万,多的五六十万、七八十万都有,加上后续的治疗费用,估计都得要七位数以上……

我也不了解,不过有着威尔和黄胖子这些大财东,听到这数目,心中也不慌。

杨兵是我读书时唯一能够称得上至交的朋友,他的事儿,我肯定是要出手帮忙的。

至于怎么帮,这个还得商榷。

而我们这边正说着,小厅那边迎来了几位长者,却都是我们读书时的老师,正中的一个,却是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

他们一入场,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各桌也纷纷有人站出来招呼,老师们入了正席,向馨蓝、秦健、尤芷等几个混得不错的同学也坐在跟前。

这时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秦健跟几个主办的同学商量了一番,然后开始拿起了话筒,说起了开场白来。

他是做领导的,别的本事没有,扯淡的功夫倒是练得纯熟,而这时旁边有一人匆匆过来,走到了我的身旁,恭敬地说道:“王明,你来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梁京。

我瞧见梁京一头大汗,忍不住笑了,说你应该也算是地主了,怎么才来?

梁京苦笑了一声,说路上碰到点事儿——咦,杨兵你怎么哭了,是见到王明太激动了,还是咋回事?

杨兵连忙擦去眼泪,说没有,眼睛进灰了。

梁京与我聊了两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这时尤芷走了过来,说梁会长,你现在虽说是交通厅的领导,不过也不能随意迟到啊,一会儿可得自罚三杯。

说着就把他拉到主桌去了,甚至都没有跟我们招呼一声。

梁京被人拉走之后,旁边这才有同学出声说道:“嘿,听说了么,梁京听说要去高速公司当一头儿来,了不得啊,这家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话儿一说,旁人顿时就生出几分羡慕,有人瞧见梁京特地过来跟我打招呼,便开始套我话,问我知不知道。

我自然不知道,他们又盘起了我的道来,我随意敷衍两句,也不说明。

我这般遮遮掩掩,多少也被人给看轻了几分,有一个女同学以前跟我似乎有些不对付,说话就难听了起来,我也不理。

如此吃吃喝喝,然后大家起身去给主桌的老师敬酒,我躲在了后面,最后与杨兵一起去敬酒,李老师还记得我,与我说了两句,又问起我现在的工作,我依旧敷衍,而这时秦健则不动声色地给我下起了眼药来,明里暗里的言下之意,点明了我现在混得挺惨的。

李老师是长者,也不在意,好言安慰了我几句。

就在这个时候,宴会厅门口那儿却被人推开了。

第004章 总有过往人

门开了,有一人拱着手就进了来,一路走到了主桌,然后拱手说道:“哎呀,对不住啊,各位,来晚了来晚了,今天晚上有个单子,实在是走不开,哎呀,班主任李老师……”

来人穿着一件青衫,看着好像是说相声的,又有点儿像是那街头算命的瞎子。

向馨蓝、秦健几个人都起身来迎接,与他聊了两句,请他入座。

我说怎么主桌一直空着一个位置,原来是留给这人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男人叫做高翔,也是我们一个班的同学,不过这个家伙平日里比我更低调,整整四年,我记忆中跟他都没有说过几次话。

我这边刚想起来,旁边有人便低声说道:“知道么,这高翔可不了得,听说现在路子野得很,上至达官显贵、官商名流,下至平头百姓,奇人异士,那可都结交有路子,在金陵城区开办了一家风水事务所,生意好得很,我听说我们局的局长,跟他都是哥们儿呢……”

说话的这人,却正是先前对我左右看不顺眼的女同学李茉莉。

她在栖霞的教育局里上班,虽然不是什么领导,但又清闲又自在,虽然坐不上主桌去,但在我们的跟前,却总感觉高人一等。

我瞧见她双眼一亮,有种上前去跟那高翔攀谈的意思,却又担心别人不理她,如此纠结,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杨兵有些诧异,说风水事务所,搞这种迷信玩意儿,能赚钱?

李茉莉说你这就是老古董了吧,我跟你讲啊,现在无论是官儿,还是大财东,但凡心里面有点儿亏心事儿的,总得找点儿安慰不是?所以你得有点儿信仰,不信耶稣就信佛,要么就信道,或者信点儿玄门风水、因果循环啥的……

杨兵大概是想起自己厂子里那几个蛀虫,说这帮孙子,要能真信这因果报应,就不会如此咯。

李茉莉说甭管你是真信假信,只要有人信,他们就有生意做,你说是不?

高翔的到来让主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瞧见他那众人讨好的模样,我忍不住好笑,瞧见旁边的杨兵身子不舒服,有些撑不住了,便扶着他,说你行不行,不行我送你回家?

杨兵还在想着先前那事儿,低声跟我说道:“王明,你说我要去跟向馨蓝借钱,她会答应不?”

我一愣,说你跟她借?

杨兵点头,说对。

我说你们很熟么?

这一句话说得杨兵哑口无言起来,他垂头丧气,叹了一声,说也对,人家里再有钱,也是她自个儿的事情,她又不是开福利站的,凭什么管我的事?唉,也是我异想天开了……

我说你别去病急乱求医了,这事儿我帮你张罗吧。

杨兵一愣,说你?

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怎么着,你不信我?

杨兵又是惊讶又是激动,说不是不信,只是、只是这个……哎呀,我也不知道该咋说了,王明,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我说杨兵,兄弟今天跟你透个底,这钱的事情,对我来说不算啥,不过我觉得你这病呢,也不一定非要换肾脏;东西呢,还是原配的最好,我认识几个老中医,医术都是十分好的,让他们先帮你检查一回,如果没办法了,再想别的法子……

杨兵听着我如此肯定的回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说王明,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啥好了。

我正待安危他两句,突然间肩膀被人一拍,说嗨,王明?

我抬头,瞧见刚才那边还弄得热闹哄哄的高翔跑到了我这边来,仔细地打量着我,说你真是王明?

我说高翔,咱老同学虽说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高翔说嘿,你这变得可真的是太大了……

他这边还没有说完,旁边早就憋足了劲儿的李茉莉便站了起来,端起手中的酒,说高翔,老同学,好久没有见你了,我李茉莉啊,来、来,我敬你一杯酒。

她这话儿一说出口,旁边有另外一同学就不乐意了,说李茉莉,你这可就有些势利了啊,刚才我们给你敬酒的时候,你说你最近在备孕,不敢喝酒,怎么碰见高翔,这就放开喝了?

李茉莉娇嗔一声,说哎哟,汤洲明你要嫉妒,回头我单独跟你喝一杯……

高翔瞧了李茉莉一眼,冷淡地说了一句话:“你先等等,我有事儿跟王明说。”

说罢,他朝着我恭敬地说道:“借一步说话?”

我瞧他说得这么正式,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跟他一起往外面走,而被高翔驳了面子的李茉莉瞧见自己眼中这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居然跟刚才那个被自己冷言冷语刺了好半天儿的家伙离开,顿时间就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稍微瞟了一眼,便没有再理会,跟高翔出了宴会厅,来到拐角处,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抬眼看我道:“隔壁老王?”

我眉头一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哦?

我什么都没说话,只是虚应了一声,在别人面前风光无限的高翔顿时就吓得直抹汗,说等等,我就是确认一下,没想到我们这一届里面,居然出了这么一猛人,没别的意思……

我摸了摸鼻子,说我擦,我的名声有这么臭么?

高翔说没有,你名声挺好的。

我说那你的腿在抖什么?

高翔说可能是刚才酒喝得有点儿多,站不住脚。

我说你确定?

高翔慌忙摆手,说王、王哥,你别发火,我是真的刚认出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确认一下。

我哈哈笑了两声,说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你咋吓成这样,怎么,别人都是怎么跟你描述我的?

高翔摸出了一根烟来,递给我,说抽么?

我说人这五星级酒店,注意点,那边有个吸烟室,要抽去那儿。

两人转移阵地,高翔抽了两口烟,方才将精神放松下来,缓缓说道:“我也就是个外围的小喽啰,你被荆门黄家通缉的事情,是听我父亲说起的,一个亿啊兄弟,你这人头可真值钱。”

我说怎么,缺钱花不?

高翔慌忙摆手,说我也就感慨一下,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同学,就凭这交情,我也不能出卖你。

我说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高翔说我在网上见过你的资料,是一个内部网,专门挂悬赏的,我也是在我爸一朋友那儿见识到的,他只是文圈儿的人,关系不错,但不玩武行,我刚才见到你,真的给吓了一大跳——我说王明,以前读书的时候,看你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一下子这么牛波伊了呢?

我吐了一口烟气,说这事儿,还真的是有点儿一言难尽啊。

高翔说除了我,别人知道你真实的身份不?

我说梁京知道一些,之前在火车上遇见过一回,后来他女朋友家里出了事,是我去帮忙摆平的……

高翔说哦,梁京那小子啊?

说着话,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穿着高跟鞋的脆响,我抬头望去,瞧见向馨蓝拿着手机走了进来,她看着我和高翔在吞云吐雾,说都说你们两个干嘛去了呢,原来跑这儿来躲清闲了?

高翔嘿然一笑,说瞧向美女这话儿说得,我跟王明哥们儿好久不见,里面人太多,出来叙叙话。

向馨蓝说李老师找你呢,你这刚到一会儿,又开了小差,大家都等着灌你酒呢?

这话儿一说出来,高翔顿时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了,眼睛一转,说得,我先去应付一会儿,王明你一会儿别走啊,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他说着话,先回去了,而向馨蓝却并没有走。

她看了我一眼,从坤包里面摸出了一盒白色的女士烟来,对我说道:“借个火。”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将吸到一半的烟递过去,她凑过来吸了两口,然后靠在了墙上,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

我这时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吸烟了?”

向馨蓝瞥了我一眼,说怎么,不行啊?

我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没立场管她,忍不住笑了,说抱歉,习惯了,多嘴问一句。

向馨蓝又吸了一口,然后盯着我,突然开口,说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耸了耸肩膀,说就那样呗,你呢?

向馨蓝说想必你也听说了,就那样,帮着我爸跑跑腿而已,没什么。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男朋友了没?”

向馨蓝瞧了我一眼,说怎么,你还关心这个?

我摇头,说不说算了。

向馨蓝说之前谈了一个,不过忒不靠谱,后来吹了,也就没有再找——你呢?

我说就我这样,谁瞧得上我?

向馨蓝有些气愤了,瞪着我,说你哪样了?王明我看就你这人的城府最深了,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为什么梁京、高翔他们这些人对你又是这态度?你现在到底在干嘛?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

向馨蓝突然一心软,说你要是混不下去,我爸公司……

她话语还没说完,这时有一行人从门口走过,有人回过头来,不经意看了里面一眼,便停住了脚步,诧异地说道:“啊,王先生?”

向馨蓝往外瞧,也一脸诧异:“何厅长?”

第005章 峰回路转时

喊我的人是郭晓燕的父亲郭书记,而向馨蓝打招呼的,则是一个我并不认识、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

双方这一招呼,顿时就都愣了,郭书记看了那儒雅官员一眼,对方微微一笑,说向小姐,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真巧。

向馨蓝微微一点头,而那被她称作何厅长的儒雅官员则将话语权交给了郭书记这边来。

从这点细节上面看,能够感觉得出郭书记的地位要高一些。

郭书记跟何厅长介绍我,说这位王先生是梁京的同学,对我曾经有过救命之恩,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了——王先生,这位是你们省交通厅的何厅长。

我伸手,说幸会。

何厅长瞧见郭书记这般郑重其事地介绍我,按理说女婿的同学应该是小辈才对,但话里话外却十分尊重,居然敬称王先生,而且还有什么救命之恩,顿时就热切地与我握手寒暄。

郭书记问我,说王先生怎么在这里呢?

我说今天这里有一场大学同学聚会。

郭书记点了点头,说哦,梁京在不?

我说在。

郭书记问了宴会厅的名字,说好,一会儿我过来敬一杯酒。

我连忙挥手,说不用了,人挺多的,太麻烦。

郭书记说若只有梁京那小子在,我倒也不用过来,但是王先生你在的话,我还是应该过来的。

这两人其实也是吃饭到了一半过洗手间来放水的,简单交流过后,便告辞离开了,而向馨蓝则死死盯着我,说王明,你太过分了。

我说我怎么了又?

向馨蓝说刚才还在装可怜,害我出丑,还想着让我爸那边给你找一份工作呢,没想到你居然连新来的郭副书记都认识?

我有些发愣,说什么郭副书记,他不是鄂北省那边当官儿么?

向馨蓝说你不知道郭副书记调到江阴来了?

啊?

听到这话儿,我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了里面的曲折——估计是之前事情的余波,虽说郭书记找了宗教局那边兜底,但荆门黄家在鄂北毕竟是地头蛇,他如果留在那里,肯定是那舌头和牙齿,总有碰到的一天,彼此都难受,这才换了一个地方来。

我瞧见郭书记这边红光满面的,显然也是十分满意这样的调整,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出了力。

我如此告诉向馨蓝,说我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是梁京未来的岳父老子,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向馨蓝听了大吃一惊,说啊,梁京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为什么没听他说起过?

我说那个何厅长,和老头子在一块儿,估计也是在谈梁京的前程。

向馨蓝说那他说你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这说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我说这个是人家在开玩笑的,你也信?

向馨蓝说我怎么能不信呢?我跟你讲,郭书记未来可是我们这一方水土的父母官,不管怎么样,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来,都是对你的一种肯定,怎么可能是开玩笑呢?

我瞧见她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突然间就没有了兴致,把烟给掐灭了,然后说道:“出来太久了,别给人说闲话,我们回去吧。”

向馨蓝盯着我,说你就那么怕被人说闲话?

这话儿说得若即若离,似乎有些情意,感觉又有点儿在调侃的感觉。

我琢磨不准,不过在此刻也不想跟向馨蓝再续什么前缘,只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尽管我和向馨蓝刻意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宴会场,不过还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所以大伙儿都在起哄,而向馨蓝却表现出了十分暧昧的态度,红着脸,也不肯定,也不否认,一时间气氛进入了高潮,但与此同时,却也有许多人不太高兴,特别是几个表现得比较活跃的男同学。

而这些人里面却又以秦健为首,而这些人不高兴的表现,就是过来找我拼酒。

我这边刚刚应付完旁边的起哄,杨兵在旁边紧张地说道:“我以为你刚才说了大话就跑了呢……”

我笑了笑,将黄胖子的手机留给了他,说你回头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给他,那人叫做黄小饼,是我一兄弟,我平日里不怎么在金陵这边,具体的事情由他来帮忙弄。

杨兵这里得了承诺,心中欣喜,而李茉莉那边又聒噪起来。

还没有等我应付了她,秦健就带了好几个人找了过来,先是敬了大家一杯,然后找到了我,说王明,我们这些人里面,好多都是老熟人,就你一个,一毕业就消失了,也不跟我们这些人联系,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我说怎么可能?

秦健说要不是,那你就自罚三杯。

我说凭什么自罚三杯啊?要喝咱们就一起来喝,我是个实诚人,没人跟我喝,嘴巴和心里都是苦的。

秦健要的就是我这句话,旁边的王宽宽立刻把白酒瓶放下,说我和王明是感情深,哥俩儿好,啥话也不说了,先干三杯——我干了,你慢慢来。

说罢,小盅的酒杯,他一连喝了三口,那叫一个豪气,周围同学纷纷拍手叫好。

我抹不开面子,只有举杯回敬。

王宽宽刚喝完,宋荣轩又上来了,紧接着是另外一个同学,一堆人轮流上,车轮轱辘儿地弄。

我喝了十来杯,感觉在这样自己估计就得倒在这里出丑了,于是出动出击,抓住了幕后指使的秦健就是一顿喝,两个人喝得双眼泛红,秦健还准备灌我酒,而这个时候却有人过来拦住了。

来的人,却是向馨蓝。

秦健喝得有些高了,头轻脚重的,醉眼惺忪,看着向馨蓝拦在了我的跟前,当下就是一股酒气往外面冒,冲着她说道:“怎么着,心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