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别人,我或许还会怀疑,但是这位铁齿神算刘的话语,可不能小视。

我听过他的许多传说,也知道此人话语的份量。

目送着此人的背影一直消失于林间,我们都没有再多言,而是心中默默感动着。

三天之后,黄胖子守完了灵,与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小店里吃了一顿饭,算是分道扬镳之前的最后一次相聚。

经过慎重决定,他最终还是选择遵循铁齿神算刘的话语,独自前往西方。

虽然一直没有得到承认,但一字剑死了,这衣钵,总是需要有人继承的,他不能辱没父亲的名声,也绝对不能做扶不起的少爷。

唯有艰苦的修行,能够让他快速成长起来。

因为服丧,所以这一顿饭,既无荤腥也无酒,大家举起了茶杯相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019章 总有人看我

送走黄胖子的当晚,我再一次的病发了,在酒店的房间里痛得欲生欲死,皮肉全部都变得血淋淋的,翻来覆去。

而这一天,并非月圆之夜,距离上一次的爆发也不再是一个月的时间。

在南海降魔录的作用之下,它开始变得再无规律起来。

有着老鬼和疯道人的护法,对于度过这一次的诅咒发作,我倒也是有惊无险,不过越是如此,越让我越发地戒备了起来。

因为我在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我身边全部都是那敌人,只要我倒下,就有无数人冲上来,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到了那个时候,我可该怎么办?

毫无办法么?

我的心中越发沉重,而这一次,我再次梦见到了那个有着浅绿色头发和瞳孔的外国大洋马,拥有着绝美脸孔的她,这一次远远要比上一次要清晰太多。

我能够感受到她,而她也能够感受到我。

两人仿佛近在咫尺,然而实际上却又隔着无数的时空,遥遥相视。

我借助着她诅咒的力量洗刷自己的经脉,一遍又一遍,就好像用铁刷子不断地刷着自己的皮肉一般,那种痛楚难以与人述说,而她则瞧见我这般的行为,对我越发愤恨。

最恨的人一直不死,这对一个神灵来说,简直就是一件无比屈辱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亵神。

我能够感觉到她眼中的恨意,也能够感觉到她对我必杀的决心。

但她终究触摸不到。

当我从无尽的痛苦之中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人的模样,而之前一切的内伤隐忧,已经全然不在,身子反而显得比以前更加强壮。

这一个月一次的痛苦,现如今反而变成了让我调理身体的过程。

而这一切,却全部都是因为南海降魔录的神奇功劳。

若不是它,我早就痛苦而死了。

如此想想,还真的有好笑,作为男人的我,不但破天荒的生了一个孩子,而且还得忍受这每个月都来一次的痛楚,而且经历了上一次蟆怪儿的容颜大变,越来越像是一女人了。

老鬼这么一丝不苟的人,有时候都会跟我开玩笑,叫我“王妈”。

不是说好的隔壁老王么,怎么就变成王妈了?

我宁愿是隔壁老王。

每一次的诅咒之夜,都会让我耗尽精神,元气大伤,所以一时半会儿也离开不得,第二日我在屋子里好生调养,而第三日的时候,快剑马六返回了梁溪,而慈元阁的阁主方志龙则带着我们去了一个早已国企改制了的肉联厂。

到了地方,我方才知道,这儿曾经是以前一字剑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

黄晨曲君与慈元阁的关系是相依相扶,而作为慈元阁的大供奉,他也算是方志龙的半个老师,所以对于这一位天下十大,方志龙的心中也是充满了不舍和感伤。

他父亲在洞庭湖闹龙一事中陨落,而现如今慈元阁最大的靠山一字剑又在攻占邪灵教总坛的时候慷慨就义,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慈元阁在这江湖上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但并不是没有竞争者,以及对其怨恨的人。

任何事情一谈到钱,就容易引人怨恨。

作为江湖上最会赚钱的门派,慈元阁明里暗里的仇家并不算少,以前的时候,还有父亲的威名、一字剑的坐镇而四平八稳,现如今则很有可能一下子就爆发了起来。

所以他的心中,其实还是很彷徨和忐忑的。

所幸这个时候,快剑马六的帮忙,也算是能够勉强稳定人心。

不过这还是不够。

所以他很想结交我们,想用我们的恶名,震慑一帮跃跃欲试的宵小,而即便我们的身上也依旧是麻烦缠身,甚至还有可能得罪荆门黄家。

不过那又如何?

慈元阁终究还是得有自己的气度,若是事事都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又如何能够在这江湖上勇敢的立足?

而我们对慈元阁的消息也十分依赖,对于一字剑的身前也颇有好奇,所以对于他的邀请,我们也没有拒绝,而是跟随着一同前来。

在当地一个熟悉情况的向导帮助下,尽管肉联厂改制了,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当年曾经与一字剑共过事的老人家。

谈及黄晨曲君,很多人心中都有印象。

有人回答我们,说怎么不记得,太记得了,这个丑汉子是从乡下招工进来的,也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嘿呀,那家伙简直是丑,太丑了,一脸烂麻子;不过手艺那叫一个好,甭管那猪有多凶,有多猛,他看准了那脖子,就是一刀——他杀猪,从来都只用一刀,再生龙活虎的猪都得倒下,杀得时间多了,一身的煞气,看人一眼,心慌慌的……

那人还告诉我们,说当时这工作是个热门行业,因为荤腥多,偶尔还能弄点儿猪下水回家改善生活,所以好多厂子里的工人讨的媳妇都不错,但就他不行。

为什么?

太丑了,哎呀,我跟你说,有的时候媒人介绍的时候还好好的,但一见到人,那姑娘看得就是直哆嗦,回去之后,整宿整宿地做恶梦,请人招魂都不管用,那叫一个可怕……

厂子里的领导和同事也不喜欢他,这人的性子怪得很,又不合群,盯人的眼神阴森森的。

后来啊?

后来不知道了啊,听说是跟了一个算命的跑了,而且那算命的还是个男人,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爱好啊?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放着一铁饭碗不要,非要去跑江湖,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说不定早就死了……

从肉联厂回来之后,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一言不发。

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

没有那么多年的白眼和痛楚,或许黄晨曲君也走不到今天这样的高度,尽管那个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南海一脉在他的影响下,已经走到了这样的高度,接下来,该我们这一代人来继续走下去了。

方志龙留在锦官城,并不只是陪我们。

慈元阁在这里也有分舵,而最近这一带也是十分的热闹,他需要坐镇于此,努力探听一些消息,好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不过正是因为慈元阁的存在,使得我们知道了许多关于攻占邪灵教总坛的细节。

其实这事儿是怎么封禁都没办法止住的。

首先第一点,那就是攻占邪灵教总坛,头功者不是旁人,正是与我们曾经有过并肩作战情谊的左道。

据说这两人乔装打扮,潜伏进了邪灵教,最终找寻到了邪灵总坛的位置。

随后两人配合潜伏于邪灵教的一字剑、青城派李腾飞等人,制造了各种事变,甚至还策反了邪灵教第三号人物,右使洛飞雨,将那镇守邪灵总坛门户的骨龙给控制,门户大开。

此战必定为世人所记住,因为除了一字剑黄晨曲君之外,还有无数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高手于此折戟。

死伤者更是无数。

然而在此战之中大放异彩的却并非旁人,而是那个一直蛰伏在邪灵总坛的掌教元帅小佛爷。

他一出手,居然将邪灵小镇数万人的性命都给夺了去,炼制成了恐怖血雾,数万生灵竟然被他的虫子吞噬一空,随后他又在邪灵教生死存亡之际,运用大法力,将大半个邪灵峰都给挪走了去,不知所踪,并且将邪灵秘境给炸毁了。

邪灵教总坛虽然被攻下了,但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是否会狗急跳墙,一切的未知都让人心中焦虑。

整个江湖也为之沸沸扬扬,无数人奔走,都感觉到了大变动的时代即将到来。

事实上,当我一开始听到关于邪灵掌教小佛爷的故事时,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一些不以为然。

数万人的性命,举手投足之间,灰飞烟灭。

什么情况?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猪,你一个一个的杀,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还举手投足之间呢……

更何况那些人还是他的自己人,这家伙如何下得去手?

世间真的有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么?

还有那个将整个山峰都给移向了虚空去,这事儿简直就是玄幻了,又不是神话时代,移山填海的事情这个时候扯住了,实在是太假了。

虽然我自己也是修行者,但却也知道,即便是修行到了地仙之境,毁去一座山头或许并不难,但移动一座山头,而且还能不翼而飞,这就实在是神话故事了。

根本不可能。

然而后来我却发现许多人都相信了,江湖上的人,对于邪灵教小佛爷的观感,就如同对神灵一般崇敬。

这情况让我有些诧异,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想见识见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第四天的时候,缓过神来的我与老鬼一起,带着疯道人去锦官城一家很有名的茶馆喝茶,这儿是锦官城乃至西川一带修行者聚会的一个场所,我们过来,也是想感受一下这边的气氛。

这机会难得,毕竟在这个时候,即便是荆门黄家,也没有心情朝我发难。

然而一进里面,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总有人在看我。

第020章 茶楼陡生变

我感觉到了有目光在注视着我,这事儿让我有些意外。

要知道我们来这边的时候,已经做过简单的装扮了,按理说就算是认得我们的人,也很难一下子就瞧出来。

我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却发现茶馆里人来人往,大家好像都在聊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我。

难道刚才,只是错觉?

一行三人来到了二楼大厅的角落处坐下,跑堂的过来招呼,问客官吃点儿什么。

这地儿是老派茶馆,一楼大堂那儿有曲艺表演,二楼可以通过天井往下欣赏,现在正在上演的,却是那闻名海内外的川剧变脸。

只见那表演者将袖子往脸上一抹,陡然一下,整个脸谱就变了模样,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引来无数的喝彩和掌声,十分热闹。

我们已经吃过了中饭,此刻喝茶消解,便随意要了一壶铁观音,几碟小零食。

老牌茶馆,无论是跑堂的,还是茶博士,跟现如今的茶馆都有些不一样,听着他们用那极富韵味的川音或高声喝喊,或款款道来,十分有意思,待茶上来之后,我问老鬼,说你等的人来了没有。

老鬼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差不多了,再等等。

老鬼带着我们过这边来,自然不是玩乐,而是约人见面,至于是谁,他说我认识,但应该猜不到。

我又问了一遍,他故作高深,就是不肯回答,我也只有作罢。

反正就当做是过来放松心情。

如此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那川剧变脸的节目已经演完了,有人走上了楼梯,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果真是熟人。

这人却是老鬼的第一个后裔,也是他以前的高中同学牛娟。

牛娟是当初我们前往西江独南苗寨寻医的时候认识的,她是老鬼的高中同学,当时在西江下面的一个乡镇党政办里面当一个干事,对于当地的情况十分熟悉,带着我们进山,去了独南苗寨。

结果她后来差点儿惨死于寨子里,后来却是老鬼在她垂死之时,给予了初拥,将其转化成为了血族。

我记得后来我们逃离了独南苗寨,而后来我不想连累众人,便分道扬镳,独自一人前往渝城,便再也没有见面了。

我后来与老鬼重逢的时候,曾经问起过牛娟,他告诉我牛娟有自己的生活。

老鬼显然不愿意多问,我便也没有追究。

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

牛娟与我们招呼,入座之后,我们又点了一壶茶水来,我瞧见她与当初比起来,却是多了几分利落,精气神也很足,人也漂亮了,就是皮肤过于白皙了一点。

她对老鬼的态度恭敬,而老鬼则一上来便声明,说你我都是同学,太客气了,我可就不自然了。

牛娟与当初相比,变得自信大方许多,吟吟一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假模假式了。

老鬼说这便最好。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起牛娟为什么会在这里?

牛娟告诉我,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的工作也就算是丢了,后来办了离职手续,然后帮着老鬼一直在调查独南苗寨以及神风大长老的下落,因为这一两年的时间里,神风大长老转移到了西川一带活动,她便也来到了这边工作。

我听到,忍不住瞧了老鬼一眼。

这家伙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悄不作声地布置了这么一个棋子,连我都不曾晓得。

老鬼瞧见我惊诧的目光,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别这么看我,我当初一直都说,让她有一个自己的人生,不过牛娟这人就是闲不下来,总是找我要点儿事情做,而我想来想去,便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本来都忘了的,要不是她这回联系我,我还真的记不起来。

牛娟一脸郁闷,说敢情我这两年东奔西跑,卧薪尝胆的,都是自作多情啊?

老鬼慌忙给她道歉,说哪里,哪里。

按理说,对于自己的后裔,老鬼用不着这般态度,不过牛娟除了是他的后裔之外,还是他的同学,不但如此,倘若不是我们将她给扯进这事儿来,说不定人家在单位里好好的上着班,哪里会如此心惊胆战?

也就是说,老鬼对于牛娟心里面是怀着愧疚的,所以才会格外尊敬。

茶馆是个聊天的地方,却不是私底下交流的场所,毕竟这儿隔墙有耳,实在有些不妥当,所以见过面之后,大家便没有再多聊,而是喝茶。

牛娟作为场中唯一的女士,担负起了倒茶的工作来。

然而当她拿起后面叫来的那壶普洱茶,倒入杯子中的时候,突然间眉头就一下子皱了起来。

我不解其意,闻着那茶水挺香,伸手准备去拿。

这时牛娟却拦住了我。

她说别动。

我一愣,说怎么了?

牛娟仔细地打量着这茶杯里面略微发黄的茶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我们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甜腥之气?”

我闻了一下,没有感觉出来,而老鬼却一下子就闻到了。

到底是血族,嗅觉远比我这家伙灵敏。

老鬼闻到之后,点了点头,伸手掂量了一下那茶壶,脸色一变,说谁喝了这一壶茶?

我左右一看,目光落在了疯道人身上来。

就在我们刚才跟牛娟寒暄的时候,他宛如牛饮一般,喝了小半壶的茶水下肚。

老鬼赶忙伸手,扶在了疯道人的背上,低声喝道:“石老哥,快,把胃中的茶叶给吐出来。”

没想到疯道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还咽了一口,说怎么了,吐出来?多脏啊?

老鬼顾不得许多,朝他背上使劲儿一拍,结果引发了疯道人潜意识的反震之劲,一下子给他给弹开了去,老鬼苦笑一声,说惨了,这回没办法了。

牛娟说其实未必是,我这里有点儿现形散,看看到底是什么。

她摸出了一个小纸包来,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把那里面的粉末抖落进这茶杯里去,没想到那粉末与水一粘连,竟然冒出滚滚白烟来。

而下一秒,这满杯的液体居然变得黏稠,然后是那密密麻麻、头发丝儿一般的细小虫子在里面不断翻滚。

蛊虫!

我们豁然而起,而牛娟十分利落,将剩下的现形散分别倒进了两个茶壶里。

一开始的铁观音并无反应,而后面上来的普洱茶则也变作了满壶的细虫。

这些虫子乍一看只有头发丝儿粗细,然而仔细一看,却能够瞧见宛如细长的小蛇一般,有头有尾,脑袋上面有一对眼睛,身上有蚯蚓一般的环状结构。

牛娟凑下一瞧,脸色立刻就变了,说糟了,是铁线蛊。

老鬼问什么是铁线蛊?

牛娟说你小时候踩过螳螂没?螳螂死后,肚子里会有一根又细又黑、铁丝一般的“蛇”爬出来,那东西就叫做铁线蛇,也叫铁线虫,是一种很恐怖的寄生物,通常栖息于河流、池塘和水沟之中,孵出的幼虫被昆虫和人类吃进去之后,就会开始寄生过程。

而这铁线蛊便是用此物制成的,中了此蛊,心昏头眩、笑骂无常,腹大肚鸣、大便秘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全身被铁线虫蚕食一空,性命了结……

听到她的述说,疯道人旁若无事,而老鬼和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下来。

我几乎是拍案而起,伸手将旁边的茶博士给拽了过来,将他脑袋往桌子上按去,然后冷声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西川之地多邪物,但虫蛊不多,不过这间茶馆是江湖人聚会和消息散播之地,茶博士自然也是有见识的人,瞧见这场景,陡然一惊,说这是蛊毒?

我揪住他的脖子,说为何在我们的茶里下蛊?

茶博士一脸焦急,说不是我下的啊,我根本就不会这个。

我说这茶只经过你的手,不是你,又是谁?

茶博士给我抓着,一脸焦急,而旁边的人则纷纷朝着这边望了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旁边有跑堂的瞧见状况,赶忙上来拉扯,茶博士喊他别管,赶紧去叫老板来。

我心中恼怒,目光在大堂之中巡视,想要找到一切可疑之人。

双方对峙了几分钟,茶馆的老板赶过来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穿着白色绸衫,进来便朝我们拱手,说各位,有话好说,别动手,我关永昶关老二在这一带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有事好商量。

老鬼冷哼一声,指着那满杯的虫子,说关老板,你家茶博士在这茶里下蛊,给我们当场捉了一个正着,你怎么解释?

关老板走上前来,一瞧,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他也不护短,恶狠狠地盯着我手中的茶博士,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茶博士一脸冤枉,说我怎么知道啊,许是有人在开水里动了手脚呢?

正说着,这时有一小孩儿挤进了人群里来,朝我问道:“你叫王二?”

我一愣,说对。

小孩儿递了一张纸条给我,说刚才有个阿姨叫我给你的,你看一下。

第021章 扑朔又迷离

我伸手去接,小孩儿的手却往回缩了,我有些奇怪,看着他,他却说道:“那阿姨说你得给我一百块,才能把纸条给你。”

我愣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了一百块钱来,递给了他。

小孩儿拿到钱,还检验了一下,方才心满意足地将纸条递给我,而这个时候牛娟却伸过了手来,说我来拿。

虽然不知道牛娟为什么会对巫蛊之道这么了解,但我知道两年不见,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乡镇干部了,而此刻之所以出头,是因为怕这纸条里有什么猫腻。

疯道人已经出了事,若是我再沾上了一点儿蛊毒,乐子可就大了。

果然,牛娟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接过来,轻轻掸开了来,立刻就有一股黑气腾然而起。

这气息十分淡薄,可以说如果不注意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然而我们如临大敌,小心翼翼,自然也是瞧了个分明,牛娟手掌往前一挥,轻轻一招,那股黑色气雾便被收入袖子里面去。

看得出来,牛娟也自有际遇,已经迅速成长起来了。

新冈格罗的血脉,果真是厉害。

将那股黑色雾气给收起来之后,牛娟再一次检查,完毕之后,没有让我拿着,而是将纸条展开来给我看。

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想要平安无事,今夜十点,三岔湖斩龙岛相见,除了你们三人,不可多带,否则就等待毒发身亡吧。”

我看了一眼,回头看了关老板一眼,说三岔湖在哪里?

关老板说在简阳,龙泉山东麓,离锦官城有八十里的路程,走高速的话一个小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