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小孩儿想走,却给老鬼给拦住了。

小孩儿哭闹,而老鬼却将他给制住,然后问牛娟道:“纸上是否有蛊毒?”

牛娟点头,说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关老板在旁边听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来,说听这架势,那人是过来寻仇的,不过江湖人行事,向来有规有矩,从不伤及无辜,这家伙居然连一个送信的小孩儿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个人渣,草菅人命啊!

他这话儿让我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说关老板,这事儿我们也不怪你这茶馆,不过事情既然发生在这里,你也是有义务帮忙弄清楚来龙去脉的,你说对不?

关老板说我隔壁有静室,那边请。

他这话儿一说,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就不乐意了,说关老二,别啊,就在这里说清楚不行么?你要是这样,我们下回再也不来你馆子了,茶里有蛊,这还了得?

关老板跟这帮人的关系挺熟的,笑骂道:“你们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别想在我馆子里赊账!”

那些人纷纷骂娘,说龟儿子的,好像谁稀罕你这百八十的茶钱似的。

一行人来到了三楼的静室,除了我们一行四人和那小孩儿之外,关老板,茶博士、跑堂和后厨烧水的都给叫了进来,另外还有个一脸老人斑的老大爷。

那人气质沉稳,关老板跟我们介绍,说张文华张老师是这一带坐馆大哥级的人物,对锦官城一带的江湖了如指掌,他请过来帮忙把把脉。

对于关老板的安排,我们表示接受。

来到静室,关老板招待我们坐下,然后先盘问那小孩儿,叫他送信的是个什么人。

小孩儿告诉我们,说是一个长得很高的女人,大概二十来岁,脸很不正常,好像僵尸一样,裹了很多粉,她就交代让他把纸条交给茶楼里面的王二,还把位置给他指出来了……

说到这里,小孩儿就哭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以为我们要拿他干嘛呢,吓得直哆嗦,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哭着要回家。

这小孩儿的精神有点儿崩溃,而且他见到的模样,未必是真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再多问。

不过放也不可能放他,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可能沾染得了蛊毒。

我们得为他负责。

张文华老师说这事儿由他来处理,让我们不用担心。

说完这个,就开始盘问起茶馆里面的内部人员,茶博士、跑堂的和后厨人员相继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来,通过三人的叙述,最终揪出了一个疑点来。

有人进入过配送间,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留意,等关老板逼问紧了,这才说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那人是干嘛的,只记得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

茶馆内部的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可能做出这种砸饭碗的事情,而唯一的可疑点,就是那个小伙子了。

只是茶馆里没有监控,没有办法调出那人的模样来。

好在负责后厨的那人学过一些素描,记忆力又还算是不错,拿着铅笔和白纸,帮我们勉强画出了那人的模样来。

不知道是画得太抽象的缘故,还是没有人认识,所以这素描并无任何作用。

然后就是对于蛊虫的分析,铁线蛊制作复杂、困难,但并非独门绝学,在西川有好几处苗寨子能够做得出来,另外黔西南一带更多,所以没有办法一下子就给予确认。

不过作为出事地点的老板,关老板表现得十分光棍,对我们拍着胸脯,说这事儿既然是发生在他的茶馆里,他自然就不能够置身事外。

他关老二在锦官城乃至西川一带,都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而有人居然敢在他的地盘上面为非作歹,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一定帮忙发动所有的力量,追查出到底是谁在这里搞事。

另外他还会帮忙联络几个熟识的养蛊人,过来帮忙解蛊,一定不会让我们蒙受损失的。

听到他的承诺,我们自然也没有再多追究的意思。

毕竟一来这事儿别人是冲我们来的,与茶馆这边关系不大,顶多也就是一个监察不严的责任,另外人家表现得也十分光棍,作为锦官城的地头蛇,能够帮忙的地方也很多。

交好总比交恶强。

将此事谈完之后,关老板问我们这件事情准备怎么处理?

我们问都有什么法子?

关老板说这事儿有明面和暗里的处理办法,明面的话,就是报官,毕竟巫蛊之事,对于上面来说都是很难容忍的,只要是他这边出面了,官面上一定会派精兵强将过来勘察;而暗里的话,就是由他主持,让江湖道上的朋友帮忙找人,弄清楚之后,他们会把详细的消息给我们,然后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和老鬼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说后面这个,比较合符我们的口味。

关老板笑了,说各位都是爽利人,那我们就办事儿去了,到时候肯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那送信的小孩给留在了茶馆,而我们与关老板、张老师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便离开了茶馆。

离开之后,我们来到了附近的江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牛娟终于开口了,说这事情估计是神风大长老和他的党羽做的。

老鬼说你有证据么?

牛娟摇头,说我和我两个朋友一直都在调查他们,他们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说不定见到我跟你们碰头,就恶向胆边生,就在茶水里面下了毒——对不起,我不应该约在那茶馆见面的,毕竟人多眼杂……

老鬼挥了挥手,说此事与你无关,再说了,也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神风大长老所为。

他说罢,便问起牛娟关于独南苗寨的事情来。

当初神风大长老带人逃离西江之后,先是投靠了荆门黄家,在获得信任之后,被派往西川这边来抢占地盘。

原本西川最大的势力,是与邪灵教相关的鬼面袍哥会,不过后来鬼面袍哥会被宗教局剿灭之后,群雄纷起,又有好多人物走了出来,而神风大长老因为身后的底蕴和修为,带着一大帮子人就拉起了山头来,混得也算是不错,在长江中游一带立了两个水寨,又降服了三个苗疆三十六峒之一的苗寨,一时间风头无两。

在牛娟讲起独南苗寨的情形时,我却在思考一个细节上面的东西。

那个送信的小孩儿过来,见面的第一句话,是找我的,而且叫我做王二。

为什么叫做王二?

我回忆了一下,这名字我以前曾经用过,是在渝城待产生小米儿的时候用的。

再结合了小孩儿的描述,我的心头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来——难道是她……

不可能吧?

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疯道人突然间捂住了肚子,“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是他身体里面的蛊毒发作了,这疼痛起来,弄得他一头冷汗,满地打滚,这痛不欲生的样子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我们按都按不住,而结束之后,疯道人也累得不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和老鬼互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够等关老板那边去找人来解蛊了,我们得出动出击。

纸条上约定的时间在晚上十点,现在过去,正好来得及。

当下我们也没有多加犹豫,打了的便直奔三岔湖。

至于牛娟,她有两个朋友也是苗蛊一脉的,她现在回去,希望能够让他们出面,帮忙瞧一眼。

第022章 过年要算账

我们在晚上八点多的时间抵达的三岔湖。

说是湖,其实是一个大水库,它分属于沱江直流绛溪河上游,是都江堰龙泉山灌区水利工程的一个大型屯蓄水湖泊,也就是一个人工湖。

不过虽说是人工湖,但蓄水量相当于三个西湖,是西川省的第二大湖泊,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旅游休闲之地。

很多锦官城的市民喜欢自驾游过来,钓鱼,或者放松放松心情。

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对方会把地点约在这里,也摸不准给我们这边下蛊的家伙,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势力。

不过对方既然敢开口约人,显然是有一定的自信。

她到底想要干嘛呢?

我们抵达了三岔湖,然后找到当地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斩龙岛位于三岔湖的南边。

传闻秦昭王年间,有恶龙于锦官城平原西部的岷江之上兴风作浪,涂炭生灵,秦王拜方士李冰为蜀郡太守,治理天府之国,而后李冰命儿子灌口二郎巡视岷江、沱江一线,诛杀大妖七十二,恶龙一条,从伏龙观一路追杀,最终在这斩龙岛中将其击杀。

这斩龙岛的名字,也正是来源于此。

后来李冰父子带人修建了闻名中外的都江堰,李冰功成之后,上了青城山,而灌口二郎则凭着这一场大功德点燃神火,重归本身。

他便是道教神话系统里面的二郎神,转世重修之身。

这当然都只是传说,然而来到了斩龙岛附近,我却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来。

在我的脑海中,许久没有动静的龙脉社稷图突然间亮了起来。

这图录之中,收录了英吉利海峡和白头山澎湃的龙气,使得我能够一直自如地操纵逸仙刀,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一直都没有动静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又重新点亮起来。

这斩龙岛之下,必有古怪。

在进入之前,我和老鬼商量了一下,决定并不要三人前往,而是一明两暗。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虽然我们有自信即便是有人伏击,也能够逃离,但是三个人都露了面,很难掌握主动权,而让一人过去试探,另外两人藏在暗处打量的话,说不定能够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经过讨论,我决定孤身赴约,而老鬼则带着疯道人在暗处等待着。

临走之前,我再一次确定了疯道人的身体情况,按照牛娟的说法,这铁线蛊虽然霸道,但并非灵蛊之法,并不能够控制人的心志。

只要熬过那种钻心的痛楚,那么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前,不会有生命之危。

而疯道人的心大得很,根本不把这事儿当做一回事。

我很担心他的情况,也越发对那下蛊的人心头愤恨。

事实上,有过同样经历的我,对于蛊毒之时,从来都是有着莫名的恨意,恨不得捉进天下蛊毒。

这帮在背地里玩弄虫蛊的家伙,实在可恨。

然而让我身不由己的,是自家的女儿小米儿,在这方面却是十分的有天赋,目前也正在跟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养蛊人在学习巫蛊之道。

如此讽刺。

我单枪匹马地往着斩龙岛走了过去,在半路上,瞧见了一个寨子,按照路上问道的说法,这儿叫做牛角寨,最早是一个苗寨,后来经过不断的混杂,成为了多民族混居的寨子。

我路过寨子门口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儿蹲在那里,他瞧见我,嘻嘻地笑。

而当我盯住他的时候,他转身就跑了,大声喊道:“鬼来了……”

他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普通的小孩儿,不会有这样的速度,除非是……修行者。

我不由得提防起来,没有追去,而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来到了斩龙岛山头颈部一个被人工凿开出来的龙口埝。

到了地头,我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晚上九点半,并没有到约定时间。

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拿出手机来,点亮屏幕。

今天有月亮,月光如水,似情人一般温柔和皎洁,倘若不是因为那个关于月亮的诅咒,我或许会很喜欢这样的寂静。

手机屏保上面,是小观音的那幅画。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机装进了防水袋里。

一会儿不知道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状况,所以我得以防万一,免得到时候又得买一手机。

我没有刻意去找寻老鬼和疯道人的方位,只需知道他们就在我的附近就行。

如此我等待了半个多小时,龙口埝处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盘坐在石头之上,修行着轩辕内经,试图引发龙脉社稷图,将那藏在地脉之下的龙脉之气给引导出来,然而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后来我认识到自己之所以没有办法引导,很有可能是被封印起来了。

对于这一点,我有些遗憾。

作为一个修炼轩辕内经的修行者来说,龙脉之气是让我变得不断强大的根本,也是一种快速成长的捷径,足够的龙脉之气能够让我变得越来越强,才能够与那些比我入行不知道早多少个年头的老东西,交手拼搏。

总有一天,那个很有可能是黄天望的黄家神秘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任何畏惧。

我会祭出逸仙刀,将其斩杀了去。

如同杀一只鸡。

只可惜,尽管吸收了好几处龙脉之气,但终究还是没有让我能够走上巅峰。

我需要更多。

我继续等待,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前方的山壁之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然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来。

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纱之中的女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虚无缥缈一般,并不真实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瞧向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来。

我平静地起身,与那人遥遥相对。

两人对望了十几秒钟,一种古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幽幽传递而来:“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冷冷一笑,说曼妮,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那女人浑身一震,一股阴风吹来,将她脑袋上的纱布给吹飞,露出了一张纵横交错的丑恶脸孔来。

这人正是当初在渝城之时对我妄动杀机的曼妮,尽管我饶过了她的性命,但是却将那张宛如蛇蝎美人的脸孔给弄没了去,留下了此刻这一张仿佛被王水泼面的鬼脸来。

站在我的对面,曼妮冷冷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我平静地说道:“在我的心里,你真的算不得什么需要记起的人物,要不是那一声‘王二’,我都差一点儿忘记了你这么一个人来。不过我当初饶了你一命,你显然是并没有感恩啊?”

曼妮一脸怨毒地望着我,说饶了我一命?呵呵,你让我变得生不如死,叫我如何感激?

我有些诧异,说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受惩罚么?

曼妮说任何惩罚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毁去我的脸?

我说我只不过是取了你最在意的东西而已——再说了,如果我不毁了你的容,刺瞎你的眼睛,或者斩去你一只手,刺破你的耳膜……任何一件事情,对你来说,都只会让你心头的怨毒越来越浓烈,有什么区别?

曼妮说为什么当初不放过我?

我冷冷一笑,说我放过你一次,但是呢?你却将魔爪伸向了我的朋友身上来,这种超出底线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可以原谅的?

曼妮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心头满满的愤恨都给倾泻而出。

收拾起了精神,她突然间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尖笑,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想到今天能够将你给杀了,圆了我这日日夜夜都在思量的愿望,我的心里面就快活多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很快就死的,我一定会一小口、一小口地将你给活活生吃了,让你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痛苦……

她越说越兴奋,一双眼睛都开始冒出了精光来。

我依旧显得很平静,说别人的善良和宽容,不是坏人作恶的理由,事不过三,曼妮,我饶过了你两次,不过你放心,不会有第三次了。

曼妮冷哼一声,说你死到临头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觉悟么?

我说就凭你,拿什么杀我?

曼妮哈哈一笑,笑声里透露着歇斯底里的疯狂,随后她将手中的一面旗子陡然举了起来,大声喊道:“我自然是杀不了你这恶徒的,不过如果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呢?”

那面旗子被她举起,突然间升到了半空之中,突然间那龙口埝的空地之上莫名就浮现出了幽幽的鬼火来。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人影在浮动,还有莫名的鬼哭狼嚎之声。

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空间禁制,炁场变得无比诡异起来。

而就在我左右打量的时候,突然间在我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浮现出来。

那身影一浮现,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威慑力。

我转过了神来,有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轻声感慨道:“我可怜的师弟蟆怪儿,没想到你已经不在了……”

第023章 阵中有漏洞

瞧见那青衣女子的时候,我的眼皮就止不住地在跳。

来者不是旁人,却正是那五毒教的图腾圣者蛇仙儿。

这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妖怪,她有着恐怖的毒性和修为,当初我差一点儿就死在了她的手里,本以为她留在了滇南五毒教,大家再也不用见面,没想到这大妖居然出现在了西川,并且还跟曼妮走到了一起来。

我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心中一动,然后一脸无辜地说道:“姑娘,我们认识么?”

我想着自己与当初变化很大,说不定对方认不出我来。

没想到那蛇仙儿横眉竖眼,气呼呼地说道:“王明,你不用掩饰胡扯,我闻得出你身上有蟆怪儿的气息,想必你已经将它的妖丹给完全炼化了吧?我那可怜的师弟,苦修五百多年的岁月,最后却是为了他人作嫁衣裳……”

我没想到蛇仙儿对我如此了解,知道自己装不成无辜者了,略微有些尴尬,说嗨,蛇仙儿妹妹,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蛇仙儿瞪着杏眼,满是恨意地说道:“就是因为你,五毒教四分五裂,后来又被围剿,我连家都回不去了,四处流浪,只有落脚于此,却没想到遇见了曼妮,方才知晓世间竟然会有如你一般卑鄙无耻之人……”

我一脸郁闷,说其实我这人挺纯洁的,曼妮跟我有仇,所以才会没什么好话讲。

蛇仙儿走上前来,袖中一滑,有一把青色蛇形长剑出现。

这长剑如蛇一般弯曲,然而锋刃之上却带着浓烈的黑气,上面显然有着强烈的毒性,恐怕这蛇刃只要是切到了我一点儿,沾染上我的鲜血,便能够将我给直接毒倒在地。

这样强烈的毒性,应该是小米儿的最爱,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蛇仙儿摆出了剑,但是却将注意力看向了别的地方。

很快,我的目光落在了东南角出现的一行人身上来,而那一行人为首的那家伙,却是个身子低矮如孩童、脑袋却是寻常人两倍大的畸形人。

当我瞧向对方的时候,那畸形人也朝着我望了过来。

他的双眼有着死亡一般的深邃黑暗。

我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手,咧嘴说道:“看来今天真的是仇家开会啊,但凡跟我有一点儿恩怨的,都出现在了这里——我说曼妮一个刚刚入这行当的小家伙,怎么敢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原来是有神风大长老您老人家在撑腰啊?”

那畸形人,却正是独南苗寨锦鸡苗蛊的大长老神风。

他也是我的杀师仇人。

当初若没有此人的捣鬼,我师父就不会舍生取义,最终死在了独南苗寨的密洞之中。

虽然师父临死前将神魂寄托于鲲鹏石中,留了一丝希望,但对于我来说,神风大长老与我是血海深仇。

因为除了我师父,我那前女友米儿,却也是死于此人的手中。

他控制着米儿的父亲,逼迫着米儿的爷爷,用最残忍的凌迟手法,让米儿的至亲,将她剥了精光,一刀一刀地将其剐死在了独南苗寨之中。

一个从出生起就饱受关爱的圣女,却在羞耻和恐惧之中,痛苦的死去。

这样的死法让我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不寒而栗。

而他之所以这般干,只不过是为了让蛊胎身上的怨气浓厚一点儿,也希望蛊胎出世之后,能够承载着这样的愤恨,从而将怨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

但是他最终还是失算了,因为蛊胎虽然如约而至,但小米儿却并没有传承那种怨气。

她用自己先天的精髓之力,将我给救活了下来。

这事儿是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而我也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生下蛊胎而没有死去的鬼母。

我认为这并不是小米儿的天性,而是死去的米儿她的意志。

而越是如此,我对于这个操控人心的神风大长老,越是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而面对着满怀仇恨的我,这畸形老头却也有着更加强大的怨恨。

蛊胎之事,他筹划许久,所为的,正是想要将其做成鼎炉,好鸠占鹊巢,脱离此刻这畸形身体,并且能够借助蛊胎的灵体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结果所有的计划,却都给我毁了去。

就连自己的藏身之地都没有了,被逼得东奔西走,这让他如何能够释怀?

神风大长老手一挥,身边的人各自站定了方位,挥舞着手中的令旗,稳住了阵势之后,他冷冷说道:“我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眯着眼睛,说彼此彼此。

神风大长老说拿下了你的脑袋,我也算是还了荆门黄家之前的庇护之恩,从而能够脱离荆门黄家,成就自己的家业,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得谢谢你。

我忍不住讥讽,说挣下再大的家业,就你这样的怪模样,又有什么意思?

被我重新翻动起心头的伤口,那家伙陡然愤怒起来,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来:“王明,你修得逞那口舌之利,实话告诉你,这龙口埝之上,被我布下了十二都天巫神阵,这是传承自苗疆万毒窟的恐怖法阵,就算你外面有再强的援兵,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而这段时间里,我却能够将你给击杀了去……”

啊?

听到对方的话语,我暗道糟糕,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有些托大了。

我其实已经能够预料得到那个下蛊者,也就是曼妮在这儿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过觉得既然在湖边,我到时候见机不对,在老鬼和疯道人的接应下,别的不敢说,逃进湖中的办法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