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也打了三分小心,不敢提荣安升任的事。

朱砂接过春月递上的毛巾,突然停了一下,手也没擦直接扔在一边,越想越不顺心:“传令下去,让户部把候补官员的名单送上来!”

夏江立即领命:“是。”夏江是负责传唤和记录的女官,为人比较严厉。

春江小心的伺候太后脱了朝服。

春月立即为太后穿上一件薄衫:“太后娘娘,沐浴水已经准备好了,太后现在要沐浴吗?”

万福已经递上简易的云靴,在太后走路之间瞬间为太后更换,如此绝活他整整练了三年,看似人人称羡的位置,殊不知他背后付出了多少辛劳。

朱砂嗯了一声,还是觉的不妥!不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他们以为朝局是他们的!“夏月,派人传曲云飞明日觐见。”…

曲家顿时炸开了锅,太后为何传曲少爷觐见?

曲老夫人险些吓昏过去,祈祷他孙子千万不要抗旨呀!

曲继盛有些急,冷汗涔涔往下冒:“快!立即传少爷回来!就说我死了!”曲老爷子能不急吗!曲云飞当初直接驳了先帝的入朝邀请,险些没把先帝气的削了他状元的名号,这次万一云飞直接掀桌子走人,太后以抗旨不遵打压曲家,曲家百年经营将毁于一旦!“作孽!作孽!”

此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片刻已经传的人尽谐知,卓老爷子猛然站起,顿时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朝廷怎么可以没了卓家!恐怕太后是想削弱曲家来挽回卓家的声誉!哼!一个女人和孩子有什么可怕!最后还不是指望他们这些老臣!

严丞相更摸不到头脑,莫非太后真不想动卓家,那么自己这一本参的可就真悬了…

曲家下人终究没胆子说老爷子死了,憋了半天来了句:“老爷子快死了!”

曲云飞立即快马飞奔。

江神子快速跟上!

待两人火速赶回时,曲老爷子活生生把孙子拎进书房,不顾孙子的脾气关上了所有的门窗,派自己的忠仆守在外面:“太后传召你入宫,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你必须去!”

曲云飞没好气的看着爷爷,快死这种话能乱说!“不去!”

江神子猜到会这样,悠闲的喝着清茶!

曲继盛老脸拉下,从小到大对云飞他是溺爱多余苛责,可这次万万不是儿戏,太后敢废了三皇子就觉不介意杀一个逆贼:“你若不去我今晚就吊死在你面前。”曲继盛早已准备好一肚子腹稿,准备用一晚上的时间说服孙子!

江神子不认同的摇摇头心想没用,曲云飞如果不想一个死,定有一言九鼎的效果。

可曲云飞却突然道:“爷爷真想我去?”

曲继盛有点懵:“太后懿旨岂是儿戏!”

江神子诧异,为什么如此问?

曲云飞难得心情好的看向老爷子:“也行,但我要娶卓家的大小姐!”

012

“什么!”曲继盛有些发懵:“你不如让我去死!”曲家和卓家世代恩仇!曲家就算娶个乞丐也不娶卓家的女儿!

曲云飞不冷不热的道:“那皇宫之行恕孙儿无能为力!”

曲继盛首次想甩孙子一巴掌,这两件岂能相提并论:“你忘了他卓家的女人害死你姑婆的事了!”

曲云飞叹口气,后宫争宠该殃及家族吗!“如果爷爷坚持,我也坚持。”即便削了曲家的官职又如何,曲家几代为官,如今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何必贪恋别人给的繁华。

曲继盛苍老的看着曲云飞,在世仇与家族之间他立即做出了选择:“我可以答应但充其量是个妾室,至于你,明日立即进宫面见太后!我也会同时派人去卓家提亲!”即便会被卓家扫地出门他这张老脸也认了!

曲云飞要的就是这句话,剩下的是他自己的事。

幼鸟渐渐的远去,夜间,大树投下斑驳的黑影,威严的皇宫沉浸在夜色中呲着火红的獠牙,静待第二天的黎明。

静心殿的灯依然亮着,五个幼小的女孩跪在案前,恭敬的向朱砂问安:“母后晚福。”

朱砂放下书,看她们一眼神情自然平静,左手的佛珠慢慢的转动看不出喜怒哀乐:“今日的功课可完成了。”

较大的女孩夏之安恭敬的道:“回母后的话,女官说只要稍加练习已经没有问题。”

朱砂恩了一声让她们下去,不是单大臣家有女儿可以诱惑皇族,皇家一样有优秀的女儿将来力压群臣!既然都把主意动到了下一代身上,她倒要看看是紫儿先沦陷,还是那些大臣的金孙嫡子先抵不住诱惑!

天际微微泛白,夏之紫已经跪在静心殿外等待朱砂上朝。

曲继盛早早的拽上曲云飞侯在上书房外,千叮咛万嘱咐的道:“太后散朝后可能会召见你,你一定给我在这里呆着,否则我答应你的事随时反悔!”

曲云飞靠在门边,黑色的服饰丝毫没有修饰:“爷爷,一句可能而已,你这么早把我弄来!”

曲继盛赶紧让他站直:“这里是皇宫,注意你的行为,爷爷去上朝了,你不准离开。”曲继盛交代完让自己的心腹看着曲云飞,转身去了早朝。

朱砂看眼手里的折子,关于弹劾四皇子欺压民众、扰乱治安的事屡见不鲜:“交给相关部门处理。”他就是掀了大夏国的天,也休想离开国都。

朱砂放下折子,这件事算是过了。

夏之紫见状立即接上:“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朕体谅太督院繁忙,想调任一名储备官员任职审法寺,众爱卿认为该推举谁呢?”

众人微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先前没听到一点风声!审法寺不是卓家的门人?卓律是怎么想的?

卓家的党羽此刻纷纷看向卓律。

卓律也没料到皇上此时会提这个问题,如果说谁合适当然是他儿子卓朝东,可是举贤避亲,他不好站出来举荐自家儿子,但只要给他一天时间,明天推举出的人毕竟是他儿子。

所以卓律不急。

曲家更不急,太督院的事与他们有什么干系。

严丞相没有吭声,他在琢磨太后对卓家的态度,后悔自己不该太冲动,却也不担心这次举荐,毕竟一天之内不会有结果。

徐家压根不开口,审法寺是动脑子的事与徐家无关。

朱砂满意的看眼众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审法寺是卓家的又如何,这回偏偏给你放进去个仇人:“既然众爱卿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本宫提议有曲云飞担任如何!”

众人瞬间傻眼!竟然还有人选!

曲继盛、曲忠告闻言顿时抬头,见天颜在上,又慌忙垂下!为什么是曲云飞!

卓律脸色立即难看!审法寺是太督院的下属部门,为何要放曲家的爪牙进去!太后安的什么心!何况他们曲卓两家历代就有争斗,凭什么让他们曲家人担任审法寺要职!

卓律顿时有些焦急,可又磨不开面子举荐自家儿子,频频向他的人递眼色。

法寺尚书齐信立即出列道:“启禀皇上,审法寺乃是太督院要职,怎能有一名没有担任过官员的储备接任,微臣认为当有下属部门选拔有才能的人,推举给皇上审核。”

“微臣附议,审法寺乃是要职,怎可如此轻率的交给一名储备官员。”

“请皇上三思。”

夏之紫龙袖轻抬,小小的身躯严肃的像经历过沧海变迁:“齐大人的意思是,曲老学士没有眼光,保举曲云飞入朝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还是说曲学士扰乱朝纲、别有居心!”

齐信吓的顿时下跪:“微臣不敢,曲学士德高望重乃我朝表率,只是曲云飞没有…”

曲忠告哪听得别人说自家儿子不是,虽然儿子不听话,但也只能自家骂,他们卓家的爪牙没资格议论他的儿子:“皇上,云飞虽未入朝,可一直感念皇恩,经过曲学士和微臣的谆谆教诲,云飞对我朝局势观察入微!如果众位大人是担心云飞的能力,微臣斗胆一句,定不辱皇命!”

曲忠告说完就后悔,万一儿子不给他面子!他的这张脸就别要了。

曲继盛苍老的眉头皱起,莫非太后传召云飞就是这件事?那么太后这一招攻其不备果然用的妙!以自己的名号抬出自己的孙子,必将得到一部分曲家门人的支持,纵然臣子有意见也不敢表态,可…

曲继盛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他拖着年迈的身体走出来道:“回禀太后,曲云飞虽是先帝时的状元,可毕竟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微臣斗胆请太后收回成命!”

夏之紫没等母后开口,直接扬声呵斥:“你的意思是太后也老眼昏花,看错了你孙子!好大的胆子!”

众人顿时跪了一地!千呼万岁息怒!战战兢兢的等着龙颜消威,皆不知小皇帝突然而来的脾气是受太后所托,还是皇上今日心情本就不好!

朱砂被夏之紫抢白的一头雾水,紫儿今天的表现可以说可圈可点,最后这是怎么了?朱砂看眼荣安,散朝后他必须给自己个交代!

荣安吓的赶紧低下头,他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了,皇上今日醒来就没好脸色,早膳匆匆几口就去静心殿跪着了。

夏之紫说完似乎也觉的不妥,但他没胆看太后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既然太后已经提议曲云飞,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准再议!立即传曲云飞觐见,散朝!”话落,夏之紫胆战心惊的等着母后先行,如果母后不走,他今天势必要失了威仪。

朱砂站起来率先离开。

夏之紫深深的吸口气,小心翼翼的跟上。

出了乾德殿,大门刚刚关上,夏之紫立即吓得跪在太后面前声音颤抖:“儿臣鲁莽!请母后责罚!”

荣安也立即跪下!“请太后恕罪!奴才愿意受罚!”

万福不认同的摇头,皇上咆哮殿内且强制性拍板定案,太过冲动,不妥不妥。

春江难得和万福一致的叹气,到底是经验不足,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众臣认为皇上容不下别人的意见!不妥不妥。

朱砂看也没看夏之紫一眼,直接跃过去走人,跪着吧让他长长记性!

上书房外,曲云飞候在此地已经多时,看着沙漏里的时间,曲云飞想直接走人!

卓律、曲继盛、齐信、严寒崎纷纷向上书房走来,虽然皇上最后拍板,但是太后不是孩子,太后怎能如此轻率的决定此事!

卓律刚到上书房就看到了令他厌恶的嘴脸,不禁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曲云飞一眼!

曲云飞被瞪的莫名其妙,脸色也立即难看。

曲继盛慌慌张张的赶来,还没来得及说朝堂中的事,太监高亢的传唤声已经响起——传曲云飞曲公子觐见!——

曲继盛直接把孙子推了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曲云飞急忙稳住,既来之则安之,他到要看看当朝人人畏惧的太后能把他怎么样!

曲云飞收起心思,带着几分孤傲和肆意穿过八根朱红的廊柱,来到布局恢弘大气的上书房正殿,依照大夏国的规矩,臣子无权直视圣颜,曲云飞当然也不例外,尽管不愿意也要直接叩拜:“草民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放下奏折看他一眼,他与那日的装扮并没有不同,可见觐见自己他丝毫不放在眼里,如此藐视君王的行为,拖出去斩了也死的不冤,朱砂缓缓拨动佛珠,神态悠然贵气:“本宫听先帝说你十岁曾任编纂院修正,如果本宫没记错你是先帝二十二年的状元,想必你…”

曲云飞猛然抬头!手里的觐见牌瞬间落在地上,惊讶的目光一闪而逝,脸色转而变的奇冷无比!

春江骤然呵斥:“大胆!胆敢冒犯圣颜。”

朱砂无怒的制止春江的行为,相比于曲云飞的态度,朱砂请神悠然淡定,仪态端庄大方神情肃穆庄重,丝毫不见国寺庙中婉约如光的姿色,却添了皇家尊荣,语气缓慢有力:“曲公子,本宫是想兑现那日的承诺。”

曲云飞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像有无数声音嘲弄他的可笑,什么卓家大小姐!分明是大夏国至高无上的女人!难怪气度非凡、难怪学识渊博!好个宏德太后,面不改色的样子果然对的起先帝厚爱:“怎么?我曲云飞何德何能也值得太后娘娘千里迢迢只为一个承诺!”

013

朱砂接过春江手里的茶杯,没有苛责他的态度,面容却多了抹严厉:“本宫还不至于闲到去见谁?看到你实属偶然。”

曲云飞不想跟如此身份的她说话,既然都不想见,那么:“在下告辞!”说着转身要走!

“放肆!”朱砂猛然把杯子砸在龙案上,气势瞬间张开威严的看着曲云飞:“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曲云飞瞬间回头,狂妄不羁的气焰对上朱砂的霸气,竟丝毫不相让:“难到太后娘娘想留在下不成!”

春江见状立即挥手让侍奉的宫女下去,自己也悄然退到战火圈以外。

朱砂十分肯定此人决不适合朝局,面对自己竟还敢如此张扬,难保他不给紫儿面子:“曲公子对自己的承诺看的如此之轻吗?”

曲云飞冷笑,他不知该夸自己有眼光还是鄙视自己识人不清,果然是大夏帝国数一数二的女人,隐藏在凤冠皇袍中的冷静甚至吸引了他的目光!:“无所谓,草民不是君王做不来一言九鼎!如果太后没事,草民告退。”

朱砂尽量平静下情绪站起来,红黄交接的凤摆拖在地上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本宫知道你想娶卓家大小姐,本宫已经拟旨,只要你接下审法寺的位置,你和卓家大小姐的婚事,本宫和皇上亲自赐婚!”

曲云飞面部瞬间僵硬:“不牢太后操心,太后还是想想怎么管好自己的事吧!”

朱砂猛然看向曲云飞:“你不怕本宫废了你们曲家!”

曲云飞也猛然看向她:“恐怕是太后有铲除曲家的心思!”自古无昌盛的大族,曲家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的盘算也不逞多让!”

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同样骄傲同样傲慢同样的理所当然。

曲云飞率先撇开眼,不想看到她眼里不带情绪的冷漠,首次把爷爷口中的太后具象化,竟是如此措手不及,如果说国寺庙会中清冷纤柔的女子不像能平息宫门之乱的宏德太后,那么此刻站在他面前,笼罩在凤袍下的她,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朱砂看着曲云飞,眉心不自觉的凝聚,心里多了抹计较,曲云飞敢在上书房对峙依仗的是什么,才学?曲家的人不会无知到以此做为资本。

朱砂收起情绪,态度恢复惯有的雍容,不管他依仗的是什么,她的目的是让曲云飞接旨,不是商议曲家的未来:“那么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的范围,本宫都可以应许。”

曲云飞看着她,红与金黄的交织隔开了他们之间的差距,展翅欲飞的凤凰在她发鬓间昂首嘲笑他的天真,拖地的凤袍丝毫压不垮她的气度反而更加庄严,曲云飞越看越烦,最后忍不住扔下一句:“随便。”瞬间消失在上书房大厅。

春江顿时愣了!什么情况!

一刻钟后,一抹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上书房大厅,声音沙哑阴寒:“跟丢。”随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春江想说什么。

朱砂没让她开口,什么样的臣子决定要有什么主子驾驭,至少对付个曲云飞朱砂不觉的是问题:“拟旨,曲云飞忠德贤能,特调任审法寺司事一职,掌律法控赏罚,即日上任,本宫有些累了,让外面等着人都散了吧。”这个曲云飞,希望不要到职后出什么乱子!

候了半天的众人悻悻然的回去,摇头叹息的抱怨早朝的草率,却又不敢大声宣扬,卓律脸色尤其难看。

曲继盛也好不到哪里去,娶什么卓家大小姐!这下什么都不用娶了!

卓律气冲冲的回府,还没召集心腹商议明日的折子,就听说曲家派人提亲。

卓律顿时头昏眼花:“给我把东西扔出去!统统扔出去!”

瞬间曲家向卓小姐求亲被扫地出门的消息飞入大街小巷、官宦府邸,如此诡异且加深两家矛盾的事再次成为大夏国都内的首要话题。

一位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开心的牵着师父的手,摇晃着一截枯枝笑嘻嘻的道:“才子对才女,师父好玩不!”

易竹清猖狂的一笑,一袭绿衣束发,衬托出他脱离了世俗的清高,声音亦张弛有度:“小丫头你懂什么!红尘三千丈,丈丈皆因果,差一步也不是姻缘,不如寄托与锦瑟之声,奏天地豪曲!”

琴心受不了的翻个白眼,装:“师父,徒儿可有幸再听您弹《出征》。”

“哎呦!——”易竹清突然觉的脚底痒痒,立即脱了鞋在墙上蹭蹭,然后没形象的松口气,高声道:“哈哈!待到四海皆平、故人一家时为师为你奏一曲《升平乐》又何妨!”

琴心眼睛瞬间一亮,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险些破土而出,但又被她贴上的一块瑕疵遮住:“你说的哦,到时候不许赖账。师父,我要吃芙蓉糕。”

易竹清拍拍胸脯:“随便吃,师父刚发了庙会的银子,咦?银子呢?银…”易竹清表情古怪的看眼琴心塞到嘴里的芙蓉糕道:“为师有事,先走一步你垫后。”

“师父——”哼!琴心气恼的跺脚,每次都这样,她不情愿的掏出自己仅剩的铜板,心想今晚又要睡破庙了。

易竹清没闪过两条街,突然停下脚步骤然飞身而上,嬉笑的看眼树上冷脸冷面的人,乐呵呵的笑弯了眉毛:“呀!呀!竟然是卓老弟!幸会幸会。”突然又紧张的道:“有言在先,我不会娶你妹子,老兄——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你就可怜可怜你妹子吧。”

树后突然走出一个身影,脱俗的容貌高雅的气质,浅浅含笑的眉宇间端庄贤淑,她就像一幅缓缓展开的乐曲刚掀开面纱已经带有几分怜意:“易兄如此怕小妹不成。”

易竹清头疼的拍拍额头,立即改口:“瞧我这张臭嘴!我说怎么今天琴声高亢、艳阳漫天原来是卓小姐驾到,小生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听说曲少爷向小姐求亲了,小姐威名远播、抚远万里可贺可贺,谁能娶到小姐是他祖上积德。”

卓朝儿掩嘴轻笑,似真似假的开口:“既然如此,易公子为什么躲之唯恐不及。”

易竹清顿时想撞墙,天地良心啊!美女谁不爱,问题是娶回来数星星吗:“我眼瞎,别跟我一般见识!卓朝安!听说你到手的审法寺位置被人抢了,够衰,实在是衰。”

卓朝安飞身而下,狠狠的瞪他一眼,他对朝局本就没有兴趣,是谁、不是谁又怎么样,只是曲云飞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向小妹提亲:“你经常在外面跑,最近有没有觉的曲云飞哪里有毛病?”

易竹清无奈,京城偌大的地方怎么就容不下曲云飞和卓朝安,这两人文武皆斗,现在是撞上了。

易竹清有模有样的分析道:“估计傻了,你想呀,他肯定是想报复卓家才想娶我们聪明伶俐的朝儿,要不然就是有虐待癖,想把我们朝儿掉树上勒死,啊——像这样死的很惨!——鬼呀——”

卓朝东受不了的推开他恐怖的脑袋:“正经点,我看不像,不单下聘的物品齐全,曲云飞还送上了曲家娶亲时最擅长的文对,分明有纳朝儿为正的意思!”

卓朝儿不自觉的看眼易竹清,却没看到期待的神色。

易竹清挠挠头,本干净利落的头发被他弄了个包,气质顿时消弱不少:“不用想,八成是戏耍你们玩!喂喂,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么无聊的问题!走走,弹一曲去。”

卓朝儿轻轻一笑:“是呀,好久没听易公子弹琴了。”

易竹清嘴角顿时抽抽,凭良心说卓朝儿是不错的琴友,只是目光别总追着他跑会更好:“呀!我徒弟呢!徒弟不见了!先走一步!”说着易竹清几个起落间快速消失。

卓朝儿却一改刚才的痴迷,严肃的看向自家哥哥:“这么说来竹清也不知曲云飞怎了?”卓朝儿不禁思考,曲云飞想做什么?

天渐渐的暗了,皇宫之中点起一排排的灯光,侍卫们刚刚交接班,宫女们也换了一批精神的,静心殿外挂起一排排灯笼。

春江换了春月下去休息。

春江不自觉看看时辰,再看着频频向她递眼色的永寿,最后放下成见,不计前嫌的硬着头皮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娘娘,五个时辰了,皇上还在前殿跪着,是不是让皇…”

朱砂眉头微皱。

春江顿时不敢再说,太后没消气,皇上是别想起来了,但皇上还小一天没吃东西又是跪着,是不是罚的太重了,春江无能为力的看眼永寿,她已经尽力了。

永寿急的满头是汗,刚才荣安传来消息,皇上快支持不住了。

静心殿内突然变的沉默,除了毛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安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

朱砂突然停了笔,看眼神态各异的众人:“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