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看向众人,举手投足间不复往日的凌厉但依然威严:“你们都很用心,回头一人写份折子给本宫,算你们进驻上书房行走的考核。”

苗帆、康事闻言激动的跪下:“谢太后娘娘恩典,谢皇上洪福。”

徐天放皱了一下眉也急忙跪下谢恩,为什么?朝局现在都是太后的人?她为何放行。

夏之紫看向朱砂,申请若有所思。

朱砂在春江的搀扶下站起来,厚重的宫服拖出高雅的弧度:“行了,你们在这里查,天初,跟本宫回静心殿。”

“是,太后。”徐天初没敢看众人急忙跟上。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御膳房今晚有新菜色,儿臣想让母后尝尝。”

朱砂最满意的就是此刻的夏之紫,自信睿智,自有他的威仪,只是有时候太拧:“看着办。”

催人老的不单是时间,还有渐渐长大的孩子,虽然众人平等的面对距离形成的年轮,但我们并看不到时间印证的足迹,往往是他人、是周围不经意的变化告诉我们,走过的真的已经走过。

十年,朱砂付出的心血有了今日的回报,她曾骄傲大夏的长治久安,曾心率大夏的顽固不化,曾焦虑瘟疫横行、六大太妃自缢时的逼宫、曾感慨三江大水、百官弹劾的无奈,慢慢的走来,却又那么的充实。

朱砂不否认自己过不来平庸的生活,她早已习惯站在这里,俯视属于她的天下,和她一手栽培的孩子:“天初,你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徐天初拱手:“回娘娘的话,好多了。”站在她的身后,他甚至比她高,却为他无用的人生增添了几百种可能。

朱砂深有感触,徐夫人对妾室不好人人皆知,这个徐家非成了京师茶余饭后的笑话不可:“没事多照顾她,待会出宫去药堂领根人参。”

徐天初点点头,心里的感激无力描述。

翡翠阁内:

曲云飞一身黑衣,端详着手里的翡翠,神态凝重威严,他看了足足两个时辰后,纠结的看着好友:“哪个好看?”

江神子一身白袍,岁月几乎不曾在他容颜上留下什么,却更见清雅,他神情古怪的不知道该给什么意见,这么多年了,他总觉的放弃比较现实,以曲云飞的身份何必执着于一个得不到的女人。

曲云飞不悦的看着他:“瞎了?意见!”

江神子中肯的道:“如果是送她,哪个都不好看,不如拿今年进贡给你的血玉配她。”

曲云飞把镯子放下,发鬓已有几缕斑白,他何尝不想,但他还不想被她踢出朝堂,这么多年虽然他并没太大进展,但她至少不再排斥自己的靠近:“上次她已经有所怀疑,这次算了。”

江神子认为情理之中:“她现在也没有不怀疑你,哪个臣子做的像你一样嚣张,如果太后下台,当今圣上第一杀你!”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他也没料到有一天他会把心血贡献给朝廷:“我…”

“曲大哥——”突然一个女孩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淡蓝色的衣衫衬的她异常好看,身后跟着的猎犬是大夏国没有的品种:“曲大哥,我找你半天了,你看那边好热闹,你陪我去。”

江神子但笑不语,齐人之福。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退开,表情已见严厉:“阿升,带瑞小姐出去。”

瑞若儿不依的挽住曲云飞的胳膊,嘟着小嘴异常可爱:“不,就要你陪,曲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来这里七天了你从来没带我出去玩?”

曲云飞面色难看的抽回手,但又不得不给她哥面子:“注意你的行为,我还有国事要忙,神子,帮我照顾若儿,回头请你。”

江神子立即傻了,为什么是他:“喂,那个…”江神子和气的看向来人,此人确实不方便得罪:“他真的很忙——”

瑞若儿不高兴的看着曲云飞跑远,脸色难看的转向江神子:“朝廷算什么!难道他堂堂——”

江神子赶紧带着小祖宗走,免得她说出不该说的话:“人各有志,就像你哥励志人类和平不断发动战争一样的道理,他的价值就是不断的发光发热,宏大他的国家,瑞小姐,这边请。”

瑞若儿想想也是,这些老男人的思想总是很古怪,活该这么大年纪娶不到老婆,还好有自己喜欢他:“江大叔,那你为什么没追求?”

为什么自己是大叔,曲云飞就是大哥,怎么看也是曲云飞更老:“我…我亦追求世界和平,只是不像你大哥,那么…那么极端…”极端。

瑞若儿嫌弃的看他一眼,笨死了:“猎希!我们走!”

江神子顿觉无奈,瑞鹤仙是何等豪迈的人,怎么就有个如此古怪的妹妹。

037二更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静心殿内,飞鸟交错的飞翔、时起时落,百花争春的景致下,几只小猫撒欢的滚动毛球,秋江帮它们喂食后,换了春江退下。

床上的人脸颊上留着绯红的枕痕,头上的凤冠还没有整理,屏风上的字画宏伟大气,朱砂锁着眉,不太满意被吵醒:“又怎么了?”

春江委屈的垂下头:“还不是曲太督,他非说有急事。”谁人不知太后午睡不喜打扰,偏偏有不识相的,可却拿他没办法。

朱砂尽量打起精神,披了件浅黄色的衣衫出去,长发垂在脚踝,末梢轻轻滑过地面,简单却骄傲,她是这座宫殿主人,亦是大夏的精髓,只是精髓明显不高兴:“天塌了还是地陷了,竟然让曲太督中午扰人清梦!”朱砂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坐上软榻接过春江手里的茶。

曲云飞示意众人出去,十年了,曲云飞早已不是当年初入朝廷的他,只是脾气更加暴躁,行事越来越摸不清头脑,却凭借五年前的‘端公案’和‘谷河十二渠’成功把卓律踢下位,以主张‘无法新政’的实施,顺利位列四公之首,坐稳他第一文将的位置。

同样的,国事对谁都是公平的,没有懵来的成功、没有不付出成果,这位号称大夏第一智囊的曲太督,虽然才是三十五的年纪,却也已见白发已见沧桑,却更添睿智和老辣。

春江心领神会照做。

曲云飞靠近朱砂,手自然而然的握住她:“怎么了,身体不适?”她说过的话他记得,这么多年他凭借努力,换取她要的承诺,虽然所得不多,但时间早已磨平了他的菱角,妥协是他挣扎了五年才得来的教训。

朱砂任他握着,精神好了一些,身体半靠在软榻上翻开曲云飞递上的折子:“边外的消息?十公主怎么说?”

曲云飞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这张容颜他百看不厌:“有陆司错在以厉国的传统,新帝会纳先帝的女人为妃,十公主亦被选中,预计无法遣返。”

朱砂叹口气,当初她选中老十就料定她能留下,只是厉国…?“让陆司错多注意些,别让厉国的动荡殃及十公主,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不给她添麻烦的前提下尽力而为。”

曲云飞岂用她说,为官十年早已心知肚明,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为什么有一份信件是陆司错单独交给她的:“这位陆大官员到有意思,常听人说起却从不回国,为什么?”

朱砂的手停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抽回来:“各司其职而已,厉国的事放一放没什么,金国的动向多关注?”金国好战,外界戏言金国的皇上不打仗睡不了觉,不过大夏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夏和金国是这片大陆最好战的两个国家,她也没功夫笑话别人。

曲云飞心知肚明,金国帝王和大夏国人称‘两大煞帝’,能与朱砂比肩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平时多走动,对你有好处,春科在即,你不用太操劳有我和余展你放心。”

朱砂不在意那些:“也让紫儿参与,他不小了。”

曲云飞突然看向她,语气里有丝调侃:“你忍心放权,他不过是个孩子没事溜溜马逗逗蛐蛐不是挺好,亲政未免早了!”

朱砂撇他一眼:“你给他蛐蛐试试,他不给你淹死才怪!这孩子主意多,你别在朝廷上总冲撞他,小心他亲政后第一个办你!”

曲云飞亦不是好惹的,当初如果不是朱砂他根本不会从政:“不用他先亲政,我先辞官。”曲云飞看着她,七分邪气的脸上恢复往日的自命不凡:“如果朝廷没了你,我不会继续呆下去。”

朱砂不赞同的坐正,语气有些严厉:“你当朝局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不切实际的话,小心我先把你办了,好了别靠了,让她们都进来,紫儿大了,注意影响。”

曲云飞偏偏不怕夏之紫,帝王又如何,他辅佐的是她,纵然他是天下第一明君与他有什么关系:“何时出去走走,我陪你。”

“先让紫儿接触春试再说,春江,进来。”

春江目不斜视的进来,这么多年她多少猜到一些,她认为没什么不可,太后年龄不大,曲云飞亦没有婚嫁,若说大夏国能配的上太后的,也只有他。

曲云飞站好,恢复臣子的仪态。

朱砂到没什么,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的大夏国又不需要她的名声,相比于以前的谨慎,她现在不在意和曲云飞的关系:“你觉的徐天放这孩子怎么样?”

曲云飞闻言直觉的赞许:“堪称徐熊家的奇葩!徐君恩所有子嗣中他是唯一能接替他爷爷官职的一个。”

朱砂也觉的可以,如果老一辈的臣子退下来,新进的这一批都不错,只是紫儿的皇后,徐家的肯定不可。

“娘娘,皇上来了。”

“传他进来,你没事回去吧,厉国的事你也忙好几天,多休息。”

曲云飞笑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告退。

夏之紫刚巧与曲云飞擦肩。

曲云飞见礼,夏之紫嗯了一声神态微变的向内堂走去,为什么这个时间他会在这里?

曲云飞没多想的离开,小孩子一个!如果不是朱砂,他以为他能坐稳今天的位置!

038

夏之紫请了安,目光看向朱砂的时候,不高兴的为朱砂再披一件外衣:“母后,天气还是有些凉,小心身体。”他就是这样这样进来的!

朱砂不在意的整整衣服、合上折子:“忙完了?”

夏之紫点点头,觉的曲云飞这样进来不妥:“母后,曲太督有急事吗?”要不然为何偏偏挑母后午睡的时间!而且母后还没有梳洗!春江未免太随意,太后这样适合接见臣子吗!

春江被皇上看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朱砂没注意他的神情:“你十姐的信,你也可以看看。”

夏之紫闻言坐到朱砂的软榻上却没有翻折子,而是伸出手帮她系好领口:“十姐今年回来?”

朱砂本想移开他的手,但见他扣的认真便不再说什么:“厉国有些麻烦,过了今年?”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以后还是不要在内堂见臣子,万一冲撞了母后,臣子怎么担待的起。”

朱砂看向夏之紫。

夏之紫收起心思坦然的让朱砂看,他是当今圣上,收敛情绪这一招还是她的真传。

朱砂移开目光,心想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和曲云飞的事:“本宫心里有数,春试马上要开始了,跟着曲太督多学学。”朱砂并不是在意他知道,而是觉的没必要的还是不说好。

夏之紫继续帮朱砂扣扣子,说不上怕朱砂知道什么,却也失落朱砂不猜什么:“母后,今年还让曲太督主考?儿臣觉的庄尚书也堪此重任。”庄客本就文人,论学识和地位他任此职有何不可?

朱砂面色凝重的拉下紫儿的手,夏之紫是她一手带大的,轻易不会反驳她的意见,如果他说证明他十分不满意:“紫儿,关于臣子本宫以前对你说过什么?”

夏之紫明白母后又要袒护曲云飞,他是母后的臣子,母后自然有所偏心,但也不能六次春试都是曲家主考,其他学子难到就没有其他选择,时迁的能力亦能担此重任,玄天厉一年秋试的状元高大人也不逞多让,为什么就必须是曲云飞!

夏之紫倔强的抽回手,继续帮母后弄扣子:“母后说过对臣子要有包容之心,以己之强容他人之能,但是母后,紫儿有一事不明?”

“说。”

夏之紫拿着衣服的腰带,郑重的看着朱砂:“母后还说过要普施恩德,众用每位有能力的臣子,试问母后现在算不算偏心!”

朱砂闻言,靠在软榻上静然的看着他,紫儿果然对曲云飞很有意见:“如果现在让你从引德殿的孩子们中选一个担任这次秋试的主考,你会选谁?”

夏之紫本能的想答徐天放,却又瞬间不悦的看着朱砂:“那不一样,儿臣别无选择,但母后有很多选择!”

朱砂不想与夏之紫争辩,夏之紫越来越大早晚他会想控制的东西越多,既然他想换人,她也没必要执着,正好让曲云飞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民日早朝颁旨即可。”

夏之紫愣了一下,突然惶恐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跪下:“儿臣不该质问母后,请母后责罚。”虽然所了出来,但他却惊恐朱砂没有坚持己见,以前母后绝对不会听他的想法,为什么…夏之紫说不上为什么,突然有些怕了…

朱砂不在意,曲云飞不会在意职位的多少,即便他有意见,安抚几句也不会有脾气,何必为了曲云飞降了紫儿的适应能力:“起来吧,母后很满意你对春试有自己的想法,大夏国不是母后的,你当然有权利阐述你的想法。”怪只怪自己当初不该吓他,哎,有得必有失。

朱砂站起来,神态祥和威严:“把腰带系上,母后陪你用膳。”

夏之紫看了朱砂一眼,身高几乎触碰到朱砂头上的凤饰,夏之紫惶恐的推开一步,小心的帮朱砂系上腰带,手环住朱砂腰间的时候,夏之紫小心的道:“母后,儿臣没有别的意思。”

朱砂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该亲政了…”还如此小心:“别忘了你是谁?你有权利对大夏国做出任何你认为对的、值得的事情。”

夏之紫突然跪下:“但孩子永远是母后的紫儿不是吗。”夏之紫养着头,直直的看着朱砂。

春江不自觉的撇开头,实在不忍看差距如此大的帝王,平时在帝寝殿大发脾气的时候,一群人一跪就是一夜,很难把此刻的皇上与要拆了臣子家十八代的帝王联想到一起。

朱砂牵起夏之紫的手语重心长的宽他的心,虽然很后悔小时候教的太严厉,但总好过他太有自己的主见,紫儿这孩子像他父皇,脾气性格犟着呢:“你呀…”朱砂拉着他向餐桌走去,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二十位丫头、奴才统统跟上。

春江收着茶水准备过去。

荣安突然跑过来,小心又紧张的问:“姑姑,奴才有件…”荣安不好意思的四下看看:“有件事想问您…”荣安说着脸色通红,他实在没人问了才找干爹的对头,他怕自己把握不好伤了皇上。

春江不满的看他一眼,口气明显不善:“说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荣安难以启齿的拉低春江。

春江不依:“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偷偷摸摸的。”

荣安没办法,只能小声的问:“药膳房今天送来了补阳的药房,让混在皇上的洗澡水里入浴,奴才…”荣安再看看周围更加小声的问:“奴才想问问,用不用让‘人’在一边伺候,如果用,奴才选什么样的人合适。”太难为情了。

春江顿时懂了,可不是,以皇家的规矩是到时候了,可…“药干净吗?”如果把握不好量会伤了未来的龙子龙孙。

自古以来皇家为了繁衍更多的子嗣,都会为帝王保阳,确保皇上可以临幸更多的女人,为皇室诞下更多希望,但…“太后过目过了吗?”

荣安有些懵,还用太后过目吗?这些话用了几百年能出什么问题:“不曾。”

春江想了想道:“你今晚先少放点,一会晚膳后我跟太后提一下这件事,至于女人,你吃饱撑了,给皇上启蒙的当然有太后亲自挑选,今天用药的时候也不准有婢女伺候,谨防有人想趁机上位,让疏桐盯紧了,如果出了什么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039

春江挥退了荣安,越想越不对,荣安为什么问自己,这么好的机会万福不可能不安排他的人上位,春江猛然一惊,急忙找来疏桐。

疏桐不懂的看着干娘,皇上在用膳她还要伺候呢,怎么了?

春江看里面一眼果然发现荣安跟万福说着什么:“疏桐,你今天盯紧帝寝殿,不准任何有私心婢女进去!”这件事自己知道,如果出了差池就是自己的责任,万福你未免太有心计。

另一边,万福脸色难看的瞪眼荣安:“为什么问她,这么重要的事你自己不会拿主意,就算不知道不会问太后的意见,你这个傻子!”万一有事,她就是有两个脑袋也担当不起:“行了,今晚你多注意一点,以后不要什么都问她,她又不是神。”

荣安撇撇嘴,心想干爹心眼真小,问一下难道还怕春江姑姑安排她的人吗。

月光透过万千物种斑驳的倒影在地上,漆黑的夜幕下星星闪耀着独特的光辉书写苍穹的寂寥,威严的宫廷楼阁沉静在夜空下庄重恢弘。

守夜的侍卫一拨换过一拨,帝寝殿的灯依然亮着,夏之紫翻动着折子,忙于早上未处理的国事。

疏桐端了一碗莲子羹,小心的放在龙案上:“皇上,天色不早了先吃点东西准备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荣安为皇上碾磨的手停了一下,细声细语的道:“疏桐说的对,皇上您龙体要紧。”

夏之紫目光凌厉的看他们一眼,他们从小便跟着自己,是帝寝殿最受宠的两个奴才,可同样也是静心殿一手栽培出的奴才,他无意去追究他们那些小心思,但是他们最好记住该服侍的人是谁!

夏之紫合上折子脸色难看的开口:“说!你们今天在静心殿嘀嘀咕咕的跟万福、春江说什么!”

疏桐、荣安诚惶诚恐的跪下:“回皇上,奴才不敢,奴才们一心为皇上着想,不过是皇上一些的日常琐事,决没有乱说什么!”

夏之紫猛然一拍桌子,冷笑的盯着他们:“怎么?想给自己换主子了?”只是日常琐事春江的脸色会那么难看!春江在太后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不至于为点琐事变色:“想让朕用刑不成!”

荣安心里一颤,为难的看眼疏桐。

疏桐小脸苦苦哀求的看着荣安,这事她怎么说。

荣安深知皇上的脾气,纵容他们从小伺候皇上,皇上也绝不许帝寝殿的人吃里爬外:“回皇上,是药膳阁的事…”荣安小心的叙述晚膳的事,唯恐皇上不悦说的小心翼翼。

夏之紫神情古怪的看着荣安,荒谬:“哪朝兴起的古怪招式!”

荣安惊吓的趴在地上:“回皇上,古往今来历来如此,是帮皇上养气修‘身’之用,并无害处呀。”

夏之紫瞬间看向瞪向荣安:“没坏处!你去问春江如此荒谬的事!”母后会怎么想呢?…夏之紫装作不在意的开口:“太后什么态度?”

疏桐叩首答道:“不知道,我们想着明天春江姑姑应该会给消息。”

夏之紫抚着手上的扳指,神色紧张的看着袖子上飞舞的五爪金龙,突然道:“现在去问,去看看太后什么态度。”

荣安惊讶的一愣,为什么现在?

夏之紫心烦的开口:“看什么!朕乃九五之尊乱用药物你们都是死罪!太后她老人家见多识广,总比你们想当然的可信有说服力!不想问也行,如果朕用的身体不适,摘了你们的脑袋!”

荣安闻言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有道理有道理。

夏之紫心神不宁的端着汤,想着母后应该不会答应如此荒谬的事,他虽然已经十五岁,但不曾听母后提及为他纳妃,可…万一要是…他是否愿意呢?为什么不想…

静心殿内,太后已经睡下,万福被荣安叫出来脸色有些不悦:“你想死了?万一吵到太后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荣安苦哈哈的看着干爹,他有什么办法,皇上让来他敢不来吗:“干爹,太后怎么说?”

万福轻扫浮沉搭在胳膊上,知道荣安问什么:“就为了这件事?我看你是真分不清轻重缓急!不过你来问问也没错误,毕竟是皇家的事…”

荣安没空听干爹的大道理,着急的问:“太后到底怎么说?”

万福心疼又可气的戳荣安不长进的脑袋:“问什么问!历朝历代都有的事,瞧把你急的,太后能说什么,太后只是找来太医问了问,去除了其中的一味药材,其他的没说什么让你们按量为皇上药浴就行,荣安,你不会以为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药材吧!”

万福想到这里使劲戳荣安:“你个笨蛋,不过是一些养…养,用太后的说法是养精蓄锐的方子,虽然没证明管用但也没证明没用,只要合理搭配,保证将来皇家枝繁叶茂。”

荣安总算放心了,原来是这样,吓死他了,他以为会…嘿嘿,荣安谄媚的把干爹请进里面:“干爹休息,儿子这就识相的退下。”

万福叫住他:“跑什么,过来把新药方拿去。”

“是,干爹。”

荣安急急忙忙的跑回帝寝殿。

疏桐还在地上跪着。

夏之紫见荣安回来,故作没事的放下茶杯:“说!”

荣安一五一十的重复了干爹的话,小心的查看皇上的脸色,发现皇上并无大碍后,深深的松口气,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