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盼了十年,从胆战心惊到现在无愧于天;从争议到稳定;虽然她也多有不舍但她并不姓夏,徒来一场争权的历史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夏家天下,她相信紫儿会是位好帝王。

朱砂整理着西北的折子,徐天初已经正式与金国交手,石国几乎没什么抵抗力,但是面对国仇家恨没有人会坐以待毙,两军对战金国,朱砂相信徐天初不会令她失望。

“太后,曲大人求见。”

朱砂头也没抬的修改着积压的折子:“让他进来。”

曲云飞站在一旁,意料之中的看着她,心里却有丝难言的期盼,如果她放下朝政愿不愿意跟他离开这里,但他又不敢问,怕答案让他连这份奢望也不愿触及。

十年了,看着一个孩子长大的时间里她呢?

曲云飞就在此站着,不靠近也不打扰,如此的朱砂同样让他悸动,如同整个天下尽在她的笔尖,洋洋洒洒瑰丽如画,谁曾想她肩挑乾坤的时的沉重,如今那些想她死的已经死了,她却依然在此,而不喜欢她的人都已经不在。

朱砂想忽略也难,如此焦灼的眼光,朱砂很怀疑自己成了美食:“你想站多久?”

曲云飞嘴角忍不住上扬,眨眼间出现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站到你发现我为止。”曲云飞说着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强烈的思念充斥在胸口汹涌疼痛。

朱砂本想推开他,因为她真的很忙,但是身体的本能还是让她柔和的回应,御笔已经掉落椅下。

曲云飞骤然换了姿势,宽大的软榻得以让他借此慰藉心里的思念。

朱砂心里微微颤动,曲云飞的想法,巧妙的靠肢体传达,让朱砂也觉的心跳不已,可这里是静心殿,该克制的时候她均不会逾越。

朱砂趁曲云飞放开她的空挡,微喘的问:“怎么过来了?”

曲云飞并不想放过她,手掌有意无意的摩擦他垂帘已经的属地:“想你了?”

朱砂呼吸有些不稳,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夏之紫,本能的冲动他怎么能忍得住?

曲云飞使劲咬她一下,继续撩拨她的感觉:“不专心。”

朱砂笑了,转而更加热切的回应,故意的把他反压在软榻上,笑着看他:“够专心了吧。”

曲云飞被她眼里的清明一震,突然推开她,努力压下身体的烦躁,他以为会…曲云飞嘴角讽刺的扬起,有几分自嘲,但也早已习惯,谁让他偏偏选了不懂风花雪月的她。

曲云飞恢复常态,半靠在软榻的另一头,诱惑的看着她:“想不想再专心一点,比如以身相许?”

朱砂看着他,故意挑眉,以为她不敢吗,到时候谁先跑还不一定:“有什么不行,等本宫忙完这段时间,你想几天不下床本宫都能喂饱你。”

曲云飞眼里的亮光一闪而逝,识趣道:“你说的话,本官只信一半。”心里却没来由的好笑,可能吗?曲云飞自嘲的坐正,神态恢复如初:“你想什么时候不再临朝。”

朱砂捡起椅子下御笔,整理好弄乱的衣服,面容多了一丝感慨:“等皇上回来以后,我也累了趁机休息一下未尝不是坏事。”

曲云飞站起来,吊儿郎当的靠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你以为是吃饭,等休息够了还能继续?你如果不再临朝等于全部给了——”曲云飞见朱砂脸色不好,立即闭嘴,他不想为这件事和她有冲突:“你想怎么样就怎样,但…以后呢?”放手后她会不会无聊?

朱砂蘸点墨汁,诧异的看着他:“以后能怎么样,继续过我的日子。”

曲云飞似乎不可思议的看她一眼,莫非自己看错了,但不管怎样,如果真的退了:“那——”曲云飞小心的斟酌道:“会不会——”

朱砂瞟他一眼又收回,瞬间道:“会不会多出时间陪你?”

曲云飞被抢白的没脸见人:“你能不能给我点颜面。”丢人死了。

朱砂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你说不出来着急,见谅,不过…”

曲云飞突然紧张的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都让他像被等待判刑的笨蛋。

朱砂收起笑容,郑重的点点头:“或许会。”

曲云飞呆了一下,瞬间抱住她:“谢谢,到时候我带你去玩,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踏足大夏国土,让你看看你的国家昌盛如斯雄壮如斯!”

朱砂被他抱的险些喘不过气来:“小心点,笔墨沾你身上了。”

曲云飞笑容满面的傻乐:“没事,没事,我就说是你生气泼了我一身。”

朱砂真的很难受,厚重的衣服再加上一个人,她不难受才怪,朱砂刚想推开他,突然曲云飞先一步放手,退到了臣子的位置。

“微臣想太后一言九鼎,定会遵守您的言词。”

赵诚端着一份粥进来,见曲大人在,急忙行礼:“曲大人万福。”

曲云飞默不作声,心里却纳闷此人是谁,静心殿何时多了位不用通报就能进来的新太监!但不管是谁打扰他情浓的一律厌恶。

赵诚不敢多看曲云飞,朝廷里数一数二的臣子不是他能得罪的,赵诚端着粥放在了凤案上,声音悦耳动人:“太后忙了整个上午,先吃点粥垫补一下。”说着手搭上太后的肩,为太后按摩。

曲云飞眉头瞬间皱在一起,但也没觉的什么不妥。

朱砂神色如常,她本就不觉的不妥,尤其是她将放手早朝,以后她的行为根本不会对夏朝造成影响:“曲大人,还有事吗?”

曲云飞收起诧异,急忙行礼:“微臣告退。”走出静心殿的正堂,曲云飞还是觉的不妥,直接叫来春江:“里面的是谁?”

春江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太后的新宠——赵公公。”春江不知为什么娓娓道出了赵公公的始末,然后才问:“曲大人觉的哪里不对。”

曲云飞说不上来,只是觉的正常的太监不会如此,他之所以放开朱砂,并不全是脚步声陌生,而是赵公公走到第一个转角时停了一下:“没什么,你平时多留意他与什么人接触,发现不妥立即告诉本官。”

春江闻言表情顿时严肃:“是。”她一直以为赵公公怪是自己不喜欢的原因,如今看来他的确有问题。春江不自觉的鄙视自己,为什么赵公公不是好人让她觉的松了一口,她在为他瞎担心什么!

阳光灼烧着大地,池边的青蛙吵闹的不愿下水,树叶缩卷着身体避免太阳照射,田地里的人们带着斗笠忙碌,三四个小孩子拿着冰块在岸边追逐。

夏之紫站在街头望着祥和的景致,突然有几分伤感,母后以后都不会陪他出门了吗,这么多年他每次来国寺敬香都是她陪同,相同的地方,同样的景致,为什么她不会再来。

荣安候在一边想为皇上遮阳。

夏之紫骤然挥开他的手!不准他遮头上的太阳,如果他中暑了!如果他不慎热风,她会来看他吗?

“不让你吃冰你又不听话!药多贵你知不知道!干脆死了算了”

“疼!呜呜!娘!疼!”

“闭嘴!你活该!吃死你!——”妇人焦急的抱着孩子跑进了一家药铺:“大夫!大夫!快看看我的孩子!”

夏之紫微微的笑了,很多年前他羡慕别人有疼他们的母亲,殊不知自己也有:“太后在忙什么?”

荣安愣了一下,急忙道:“赵公公说一直在处理积压的折子,晌午的时候曲大人在静心殿但没过多久就走了。”

夏之紫慢慢的向前走去,热气似乎能透过脚底烧热人的内心,他真会把握时间,从他记事起,曲云飞天天面圣,就算死了一只鸡,他也能说的像是瘟疫,母后总会无所事事的听。曾经只是觉得他讨厌,现在看来几乎是憎恨!

荣安小心的跟着,明显觉的皇上气压很低,但是都这个时辰了皇上不该在外逗留:“皇上,您该回去了。”

夏之紫充耳不闻,没有她在,谁敢改变他的行程,他想什么时辰回去就什么时辰回去!总比她已经决定扔下他,永不早朝的好。

荣安心里一阵后怕,太后不在连个能劝皇上的人都没有,至于新进的贵人和少使也没什么用处,留都留不住皇上。

——“买定离手!一赔一百!机不再失失不再来!赶紧捧场喽!”——

——“开!快开!让你快开!”——

——“急个屁!买的越多赢的越多!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都是银子哦!”——

夏之紫站定,不久前他才被母后嘲笑过,现在…夏之紫突然扣住腰间的手,声音冰冷如霜:“拿出来!”

少年疼的哇哇大叫,却中气十足的吼回去:“拿什么!小爷又不认识你!啊!杀人啦!救命啊!有人杀人!救命!救——”

夏之紫不动声色的扣着,声音同样很冷:“拿来!”

荣安急的额头冒汗,他怎么就没把侍卫叫来说:“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个小贼竟然敢偷我家爷的东西,赶紧拿出了。”说真就要去搜少年的身。

人群中的庄家见徒弟失手,顿时扔下筛子扫开人群冲过去推开荣安:“你凭什么为难这位小弟弟,他是我们的街——”琴心看眼扣住徒弟的男人,心里一阵瑟缩,但立即恢复如初:“喂!你什么人,放开他,他是我们的解放,相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人群突然围了过来。

夏之紫目不斜视的扣着。

人群中有人认识少年,这孩子经常在附近跑着玩,穿的也好看,很懂事的孩子嘴也甜,人群不自觉的向着少年说话:“误会!你放开他,他怎么可能偷东西!”

“就是!快放了他,我们等着发财,要不等我赢了一百两,赔你的损失!”

琴心与徒弟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还不放人!”

少年趁机一缩,以为能逃走时,突然觉的被扣的更紧,人猛然被倒起来,从胸口处掉出一个镶金绣字的荷包和一块通透的美玉。

荣安一阵惊呼,难怪皇上捉着此人不放,太后赏赐给皇上的亲手制品,当初皇上喜欢的不得了,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想不到皇上一直收着。

琴心脸色一变,刚想拉着徒弟跑。

夏之紫蹲下身捡起荷包,跃过人群向远处走去。

少年捡起地上的玉佩,傻眼的看着师傅:“他没拿走这个。”奇怪的人,玉比荷包值钱?不过走运了,遇到个傻子!

琴心立即回神:“看什么看!这位少年又没有偷东西!是他掉了荷包!”装什么阔绰!正好救济她这个穷人!心里却觉的不似那么舒服,她琴心混迹此场十余年,当众被人如此藐视的揭穿还是第一次!啊啊!不想了,当遇鬼!

夏之紫心里越来越烦躁,不就是一个荷包,丢了她会赏赐更多,夏之紫突然觉的难受的靠在桥墩上,一步也不想动,如果他不回国寺,她会不会来找他?

夏之紫坐在昔日的放生池旁,任火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太阳渐渐的落山,烧烤了一天的大地终于降温,明亮的月亮挂在天上,零星的星光闪烁明亮。

国寺之内,曲典心身着少使的宫装,发丝全部挽起,月光下的她楚楚动人。

沈如叶悄然而至,衣服比典心的华丽,盘起的发丝间多了头饰。

曲典心见她走来急忙行礼:“妾身参加沈贵人,沈贵人万福。”

沈如叶眉头深锁,扶手让她起来,虽然她现在身份比典心高,但她知道这不过是她取巧得来的,等时间久了,她不过是一场笑话,所以她亦不敢得罪典心:“皇上还没回来。”

曲典心点点头,有些急:“不如告诉宫里吧,万一——”

沈如叶拿不定主意,她从未做过决定,何况皇上不见了这种大事她更加六神无主:“妹妹的意思是…”

曲典心觉得还是说:“国寺的人已经找了半个时辰,皇上至今还无音讯,咱们承担不起后果,还是通知宫里,人多也…”曲典心还没说完。

夏之紫已经回来,他终究是不敢惊动母后。

荣安早已吓的眼睛通红,如果皇上不回来,太后一定会要了他的小命。

曲典心、沈如叶急忙迎上去,脸上的焦虑万分:“皇上,您去哪里了?”问完后觉得不妥急忙行礼:“妾身参见皇上。”

夏之紫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说话,以前都是他站在她们的位置等他的母后,如今却…可惜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沈如叶站起来扶住看似疲惫的圣上,小声的询问:“臣妾服侍您休息。”

夏之紫突然扫开她,冷笑的嘲讽:“这里是国寺!你想干什么!”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国寺。

沈如叶被吓的一阵踉跄,如果不是曲典心接住她,这么长的台阶她能摔下去。

荣安司空见惯的垂着头跟上,心想谁这个时候说话谁倒霉。

沈如叶委屈的松开典心的手,看也不敢看别人的嘲讽,难受的向自己寝房走去!

她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这里是国寺吗!她不过是想为皇上准备沐浴,为什么皇上反应那么大!沈如叶顿时觉的异常委屈,可这份委屈却不能诉说,因为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曲典心站定,月光下的她平静如水,声音却清冷如月:“今日的事谁敢乱说,小心你们的地位。”心里却不禁为她们以后的生活捏了一把汗,皇上看起来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夏之紫关上门,忍不住笑自己窝囊,如果他就不回来!如果他有胆量!现在找到他的应该是她…

皇宫之内,刚睡下的朱砂还未睡熟,就被鼻子上的异物惊醒,入目的人影,险些让她高喊刺客。

曲云飞半躺在她身边,好笑的看着她天真的表情,留恋的不愿移开目光。

朱砂拍拍胸口,虽然一年前正式通知暗卫不用拦他,但这却是曲云飞第一次夜闯她的寝宫:“你想吓死我,有事吗?”

曲云飞失望的躺好,目光触及她的床定,心想原来她天天看着百春图入睡:“没事不能看你吗?”没料到皇宫果然有高手,当他站在宫墙上时,已经隐隐察觉有人锁定了他,看来是他小瞧了皇宫的侍卫。

朱砂翻个身躺好:“没事的话,我睡了。”忙了几天很累。

曲云飞也没指望她多热切的回应,他只是因为早上的对话,特想亲近她:“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会跟他离开朝廷。

朱砂不知道真的假的,她现在真的很困。

曲云飞见她不答,侧着身看向她:“你就嗯一声,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朱砂拉起被子,应付的嗯了一声睡了。

曲云飞心情顿时敞亮,看着床顶的百春图似乎真看到了百花齐放的美景,曲云飞突然翻过身,抱住睡着的朱砂,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日子就这样下去多好…

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日子如此。

后宫的女人们开始忧心她们的处境,入宫已经十天,皇上从未踏足过后宫,开始以为皇上国事繁忙,但渐渐的她们并不这样想,大夏有太后坐镇,皇上能忙什么!

徐天晴决定明早去见太后,虽然她此刻的身份无权给太后行早安礼,但是她可以以父亲的名义求见太后。

卓心玉没想那么多,她是嫉妒沈如叶,凭借一段舞竟然能得到皇上的赞许,甚至可以陪皇上祭天,可她等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他已经不记得她。

少使阁内,朱儿抵着下巴不高兴的看着窗外的月亮,自她入住这里,皇上从没有来过,可是她不敢与太后提,毕竟她那晚她没跟皇上怎么样。

后宫也有闲适淡然的人们。

十四五岁的她们虽然难免有憧憬但并不老谋深算,得不得宠都不重要的她们眼里,后宫无疑是好玩的地方,这里的建筑、花草、动物都是大夏国最好的工匠最顶尖的艺师几千年的杰作,怎能不令人心旷神怡。

曲云飞第二天直接从静心殿出去,只是行至宫墙时,一个苍老的背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机械化的声音带着警告:“曲大人,记住你的身份,奴才不想行先帝的遗愿。”

曲云飞闻言不动了,果然有后招,当初他就怀疑先帝会把江山给一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先帝竟能请来如此高手,但他曲云飞也不是别人说留就能留的人:“十年了,你现在的主子是皇上,你以为先帝的担忧还凑效吗!愚昧!”曲云飞说完瞬间消失。

白发苍苍的背影站了很久才转身消失,曲云飞说的没错,他们之所以没昨晚拦下他是因为现在的皇帝是夏之紫,太后的操守早已不会影响大夏朝的昌盛,只是碍于先帝的遗旨,他不过是例行公事,但没料到此人小小年纪武学竟有如此造诣,这让他不禁庆幸十年后的今天,他才打破了这道屏障。

曲云飞这两天可谓是神清气爽,惩奸除恶的心态瞬间成了普度众生,即便是大奸大恶之徒落他手里,他都想感化其放下屠刀,甚至心情好的给死刑犯安排座位听审,惊的一干陪审大员认为曲云飞神经质的老毛病又犯了。

曲云飞没什么感觉,觉的皇上永远不回来才好,皇上不在宫里,他可以一天面见太后六次,陪她一起吃饭,陪她看折子,晚上的时候拥着她入睡也不用顾及皇上的面子,这样的日子的确惬意。

徐君恩狠狠的瞪着春光满面的曲云飞,能令曲云飞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事肯定与太后有关,但就算太后退让在即,他也不至于乐的如此明显,他难道没发现,周围的人以为他疯了吗?

曲云飞确实没感觉,如果不是顾念朱砂会把他赶出朝廷,他怕什么,如今朱砂都要退朝,朝廷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大夏朝从大陆上除名他眉头也不皱一下,不过他爷爷一定会从地底钻出来掐死他,所以大夏朝还是存在的好:“怎么?羡慕我?”

徐君恩挥开他欲抹上自己鼻子的手,严肃的道:“你节制点,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和太后的关系!”

曲云飞笑道:“你羡慕了!”

徐君恩当他白痴,语重心长的道:“太后毕竟还没有退位,你别太目无皇上!”

曲云飞顿时觉的冤枉:“大哥,我怎么了!不过是多见了太后几次,何况我是真的有事,你同样也被传召了三次,你真以为我没事往皇宫跑。”

徐君恩被抢白的无话可说,确实,太后最近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屡屡传他也在情理之中。

徐君恩顿时有些颓然,她要离开,以后想找理由再见恐怕会难上加难。

曲云飞拍怕他的肩:“别担心,皇上一样信任你。”

徐君恩苦笑,他宁愿不信任:“总之你自己注意点,我走了。”

徐君恩的担心的确多余,众朝廷没人敢怀疑曲太督和太后的关系,只是隐隐觉得,太后放权在即,难免官心动荡。

十年了,大夏朝多少官员都是她一手提携,如今的昌盛更是她不余遗力的坚持,突然想到要离开,多少人不舍、多少人心里的那块结永远也打不开…

庄客突然觉的十年太短,短的不见她的芳华却也埋没了她最好的时节,从初见、到她一手缔造完大夏朝的转折,他不敢有丝毫亵渎,如今她要走,心底的留恋为何如此强烈…

高进微微的叹口气,天元历第一年的状元,如果是太后,他永远不会有那份殊荣。

梁启开也感慨不已,他亦是太后的臣子,不知皇上能不能容下。

余展最近有些中暑,知道太后将于皇上回朝后正式不再早朝,余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的一切均来自太后的赐予,天元历一年的榜眼,他何德何能在人才济济中脱颖而出,又怎么有能力拜入曲家门下,如今给他一切的人已经要离开,余展纵然不舍也轮不到他说什么。

梁宛见他心情不好又病着,为自家相公熬了些滋补的汤药,她嫁给他已经十年,十年来看着他一步步的努力,她不是没有感动,只是心里拉不下面子。

试问哪个朝臣不三妻四妾,余展却为了她没有侧房,她知道他的付出,知道他怜惜自己,这么多年她几乎要忘了当初的人,而他的形象却一点点清晰,就向父亲说的,她该知足。

梁宛抚摸着他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把汤汁喂进去。

侍女小乐紧张的换着老爷额头的手帕,怎么会中暑呢?小乐焦急的看着老爷,眼圈通红。

余展微微的睁开眼,早已习惯宛儿多愁善感的侍女:“不知道的以为你家小姐病了。”

小乐尴尬的躲开:“老爷又取笑奴婢。”说完立即下去换水。

梁宛温柔的帮他拭汗:“怎么如此不小心,大热的天能不出去就别出去了。”

余展试着微笑,却扯不动脸上的神经,他握住宛儿的手,他爱了十年的女人,亦是当朝太后赏赐给他的幸福,他一直倍加珍惜,甚至不敢惹她不悦,如今太后要退隐,他守着的她,还有什么可坚持。

梁宛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你怎么了?”

余展看着他温柔的妻子,忍着眼里的男儿泪道:“他来了,就在京城,如果你…”

梁宛手里的丝巾顿时滑落,被埋藏的记忆如潮水般袭向她的脑海。

余展撇开头,声音暗哑:“他快走了,如果你去追,或许能——”

梁宛瞬间扔下生病的余展,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