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从静心殿出来,威严的殿门重新关上,汉白玉的台阶在阳光下嘲弄着世间所有的王孙贵族,夏之紫深深的吸口气,举步向上书房走去,今时今日的他,此刻根本没有能力质问曲云飞,曲云飞和母后,是他该敬仰着去战胜的对手,这和身份、地位没有关系。

夏之紫走过一片片宫殿,穿过一条条走廊,经过一座座桥梁,首次面对现实的想,他是一个孩子,有很多不足,也首次感激,他的面前还有一个曲云飞…

静心殿内:

曲云飞见夏之紫走了,走进凉亭陪着朱砂坐在一张桌子上:“怎么了,把你气成这样,是不是那小子趁我不在给你气受了,他是越来越本事了!你的话也敢不听!”

朱砂看到他坐下,心里一阵烦躁,不能对夏之紫发的脾气全怪在他的身上:“他再本事也是个孩子!本宫真是小看你了!吃完了屁股不擦就敢走人!曲云飞谁给你的胆子!”

曲云飞本想含糊两句懵过去,可是看着她脖子上的丝巾和她怒气未平的样子,老实的垂下脑袋解释:“那天没控制住,我一个月才见你几次,有这种过激的行为也可以理解…”曲云飞小声的辩驳,他是个男人正常的需求都不行吗!

朱砂猛然一拍桌子!

曲云飞急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没有动,他觉的朱砂今天情绪异常不好,平时他如果稍微逾越,她纵然不愿意但是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曲云飞突然想到了陆司错,心底的火气蹭的冒起!

朱砂心烦的靠在椅子上,如果不是曲云飞乱来,昨晚的事就能避免,说白了还是她的问题,朱砂揉揉额头道:“皇上想启用卓文解,你平时多注意点。”

曲云飞闻言看着朱砂:“为了这件事担心吗?放心,一群兔子怎么跳也成不了气候。”

朱砂无奈的叹口气,孩子们怎么都会长大,等再过几年就是她们有心也无力了。

曲云飞突然抬起头要摸她的脖子。

朱砂急忙避开,脸色不善的盯着他:“你做什么!”

曲云飞诧异的看着朱砂,不解的继续伸手取下她头上的金丝,好笑道:“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说着执起她的手搭上她的脉搏,随即失笑,莫非每个有身孕的女人都这样:“平时多注意身体。”

朱砂汗颜,她最近神经过敏了:“无碍。”然后故作不经意的问:“陆司错怎么样,他以前怎么说也是老臣,现在还习惯吗,你以后有事可以问问他,如果觉的他不好用,下调下去也可。”

曲云飞突然多心的看朱砂一眼,朱砂这句话看似对他无害,但是对陆司错未尝不好:“我知道。”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注意的朱砂的反应。

朱砂察觉到他审视的眼神,突然笑了:“想问什么?憋着也不怕憋出病来。”

曲云飞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一袭蓝色的宫装衬托出她雍容的高贵,浅笑的眉宇间带着让人怜爱的温柔,她今年二十八了,如果再推十七年,她那时候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她十岁的时候什么样子,可爱吗?是不是依然倔强。

朱砂被他盯的有些无解,本能的看了自己一眼,觉的并无不妥,脖子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缝隙。

曲云飞突然问:“朱砂,你和陆司错什么关系?”

朱砂闻言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不要说她和陆司错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也是过去的事了,何况就算有,在曲云飞面前也要压下去!

朱砂道:“云飞,过去的事,你不该用这种口气盘问,我即便做过什么,也是过去了,那时候我的生命里没有你,你的世界也没有我,我承认我对陆司错有过好感。”

朱砂突然一笑:“你阴脸做什么!陆司错和徐君恩等于是看着我长大的,先帝对我有不满的时候一直是他们护着,我也是个正常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不过陆司错做事向来分明,后来先帝过逝后,我们的政策屡屡发生冲突,所以他就离开了,后来的事你就参与了,没什么可说的。”

曲云飞突然紧张道:“现在呢,现在对他还有当年的感觉吗?”如果有立即杀了他!

“没有。”朱砂毫不犹豫的回答。

曲云飞骤然握住她的手,纤细的触感满足了他心里空荡荡的失落,心里瞬间琢磨着把陆司错赶走的可能性,虽然无奈的一笑,他曲云飞何时落到这般田地了。

上书房内,夏之紫处理完上午的折子,遣走了大部分官员只剩下曲典墨,夏之紫把经书推开,郑重的看着曲典墨:“有什么话现在说?”

曲典墨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皇上颈口处的龙纹:他没话要说?

夏之紫靠在龙椅上,摊上金刚金:“说吧,曲云飞回去后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一天魂不守舍。”

曲典墨闻言心里猛然颤动,为皇上的体恤感激不已,可这种话让他怎么能开口。

夏之紫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皱了眉:“他说了什么让你如此为难…”夏之紫随即皱眉:“曲云飞不是让人玩弄鼓掌的人…”夏之紫没有明说,但眉头已经皱起,好个曲云飞,手里捏着曲典墨所有的把柄:“算了,先把科缄言调来京城但不入朝,以后也避免你和曲云飞的直接冲突。”

曲典墨感激的下跪:“多谢皇上厚爱。”

夏之紫送走曲典墨后,一直在抄袭金刚经,金刚经的字数并不多,大多是修身养性的道理,夏之紫一字一句的抄着,可每个子都似乎是缠绕在脑子里的记忆,诱惑却不属于他。

夏之紫急忙沉稳心神,抛开杂念,执起笔继续,今天上午,母后每一句话都寄托着对他所有的期望,母后希望他是个男人,是大夏国的皇帝。

夏之紫苦笑,夏国不缺能人异士,在人才辈出的夏国,他想脱颖而出付出的又何其容易?

夏之紫的心情渐渐平静,执起衣袖,墨迹飞快的在宣纸上写着刚硬的毛笔字。

朱砂最近的身体好了一些,每天好药好补品的吃着,一点小毛病早好了差不多。

春江见太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不禁对太后的处事风格敬重了几分,虽然有了那天的意外,但最近几天皇上来请安和走动时从来不曾逾越,似乎那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朱砂叫来冬江谈起安公主归省的事:“前段时间金国出使,皇上比较忙,现在总算闲下来,看看公主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她回来看看,太妃和本宫都很想她。”

夏之顺跑过来,刚好听到母后说这句话,急忙道:“儿臣也想皇姐,冬江姑姑,你一定要安排皇姐多在皇宫住几天。”

冬江看着顺公主红扑扑的小脸笑道:“顺公主,安公主住多久可不是老奴说了算,驸马会不好高兴的。”

夏之顺闻言,插着腰盯着冬江:“那个书呆子有什么可怕的,他敢不让我皇姐姐回来,本公主让她好看!”

朱砂看眼她野蛮的举动不赞同的摇摇头:“看看你的样子,哪有一点公主的尊贵,小心嫁不出去!”

夏之顺得意的扬起下巴,璀璨的眼睛闪烁着不服气的光芒:“怕什么!本公主是母后最宠爱的公主,想娶本公主的人多的是,那个徐将军家的小子不就求着本公主嫁给他吗!”

朱砂闻言哭笑不得,人家已经张罗娶小妾了,得意什么:“胡闹!”

夏之顺赶紧扑母后怀里,可怜兮兮的撒娇:“母后,不要生气吗,小顺最听话了,小顺听说母后身体不好,特意来看看呢,母后现在觉的好点了吗?”

朱砂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你少气母后,母后就没事了。”

夏之顺闻言惊讶的睁大眼睛,紧张的道:“母后,您千万别这么说,万一让皇帝哥哥听到,皇帝哥哥会打我的。他说,我再惹母后生气,就把我嫁给荣安,母后,皇帝哥哥太可恶了,竟然让我嫁给太监。”

冬江、春江闻言扑哧笑了。

朱砂忍不住也被女儿逗笑:“你呀,古灵精怪,放心,母后可舍不得把宝贝嫁给荣安,咱们顺公主将来长大了肯定是第一诰命,去玩吧,我和冬江商量商量你皇姐姐回宫的事。”

夏之顺使劲点点头,高高兴兴的跑远了。

上书房内:

夏之紫看眼亲自出现在这里的曲云飞,笑的无比讽刺:“稀客!什么风把曲太督亲自吹来了。”

曲云飞自动搬来一张椅子做皇帝面前,笑容轻蔑可笑:“皇上让本官把曲典墨的名字写入祖祠什么意思,难道他曲典墨自己挣不来属于他的荣耀!”

夏之紫看着他,没有人比他更不希望看到这张脸,听闻他今天又去见太后了,曲云飞果然不懂避嫌,他要是再敢对母后不敬,别怪他采取措施:“曲大人难道没打算让曲修正进祖祠?”

曲云飞靠在椅子上张狂不懈:“没有又怎么样?有又怎么样,反正他妹妹也不是什么受宠的妃子,本官觉的没用了还不能换换吗!”曲云飞说完挑衅的看着夏之紫,这小子再不去后宫朱砂就要把他灭了,他当然要想法了把这便宜儿子扔他的女人堆里!

夏之紫闻言紧紧的握着御笔,曲云飞的确能戳中他的痛处,后宫,就算他不看也是他的责任,夏之紫愤恨的开口:“不劳曲太督操心!”

“本官也不劳皇上操心!”

夏之紫郑重的看着他,从文斗会上第一次见到现在整整十年,他看母后向来肆无忌惮如今亦然,夏之紫心里清楚,为官之上他的确前无古人,卑鄙程度也后无来者,看似没有章法的处事风格,当年帮了他和母后,但不意味着他能对母后如此无礼——哐!——夏之紫猛然掀翻了龙案!无比苦涩的看着这张飞扬跋扈的脸。

曲云飞滑出椅子避过灾祸后又迅速返回,他摊摊手,无所谓的看着夏之紫,心里却琢磨着他受什么刺激了,平时怎么挑衅也不生气,今天怎么这么不经刺激:“你现在的行为如果被太后知道,恐怕就不是五十遍《金刚经》的问题,让我想想你上次抄了几天,三天不睡觉的滋味不错吧。”

夏之紫瞬间冷静下来,脚下用力,沉重的龙案重新摆在他面前,丝毫没有摔破的地方。

曲云飞满意的看着夏之紫,他从不否认夏之紫比典墨更加优异,朱砂把夏之紫教育的很好,无论是品性还是手段都是难得的可塑之才,即便有朝一日他统一天下曲云飞也是乐见其成。

可曲云飞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口中的孩子也会有想反扑的时候。

荣安急忙捡着地上的奏章,熟练的放在龙案上。

夏之紫恢复如初,带着天生的威严和高傲的皇家贵气,神态和举动像他的母后一般,不可一世。

曲云飞满意的点点头:“什么时候典心能为皇上添个皇子,本官说不定会看在皇子的面子上给曲典墨一个进祖祠的机会。”说完曲云飞转身走人!

夏之紫的手掌伸开握紧,再次伸开又握紧,持续了几次后,翻开一旁的的折子,重新批阅。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夏之紫向太后问晚安。

朱砂一袭正统宫装没有露出一丝不该不漏的地方,平时闲散的装扮如今一丝不苟的整齐,最近只要到了夏之紫问安的时候她都是这么穿:“可还习惯。”

夏之紫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既然不能还不如不见:“多谢太后关心,二皇兄和三皇兄都没有意见,至于秋郡王,儿臣为他在十三司补了个空缺。”

朱砂满意的点点头:“他们年龄大了,有什么冲撞了你,你就忍忍。”

夏之紫拱手道:“儿臣明白。”夏之紫想了想,突然抬起头郑重而又果决的问:“母后可生儿臣的气!”

朱砂闻言含在口里的水险些没吐出来,恨不得拿手里的杯子砸他脸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这么多天了,乱问什么!不过看着夏之紫明显比前段时间更坦然更无畏的表情,朱砂微微满意,但不表示他该问!

夏之紫见朱砂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对他来说无论朱砂什么装扮,她在他心目中永远停留在国寺初见的一刻。

朱砂被他看到心烦!“安心做你的皇帝,不该你想的别想,记住本宫的话,本宫等着抱孙子!”

夏之紫看了朱砂一眼,首次没有反驳朱砂的话:“儿臣告退。”

“下去吧。”朱砂见他走了,终于松口气,这些天夏之紫的态度时好时坏,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算不错,看来《金刚经》没有白临。

夏之紫出了静心殿,苦笑的走在夜色下,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些高兴,心境突然如今晚的月色般,让他安宁,想到她看似不在意,其实一提就忍着脾气的样子,觉的朱砂就像个孩子,她到底是在意的,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不在乎。

夏之紫刚踏入帝寝殿的大门,一个身影突然从暗处走来,不同于夏朝的服侍在夜色下散发着诡异的异域风情。

金冉站在夏之紫面前,二十岁的她在同龄女子中算高人一等,可是还是低了夏之紫很多:“夏皇。”

夏之紫一眼认出她是谁,金国不产美女,能长成金冉这样的纯属不易:“金贵人,这么晚了不怕有刺客闯入。”夏之紫说的无比讽刺。

金冉突然嘴角一扬,顺势偎进他的怀里,娇媚的声音带着一丝英气:“皇上,臣妾入宫多日不见龙颜,臣妾只有亲自来了,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履行皇上的责任。”说着金冉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夏之紫腰间划过,带着明显的暗示。

荣安垂着头,暗恼金国公主大胆!

夏之紫看眼怀里还算能看的一张脸,没什么特殊感觉:“金公主想让朕怎么履行责任。”

金冉娇羞的一笑,突然踮起脚吻住夏之紫的唇掰,冰凉的感觉让她心里一颤,几乎顷刻间感受到他口里的凉气来自修习的内功,金冉没有放开加深了这个吻,身体贴在夏之紫身上。

荣安的脑袋恨不得扎进土里。

夏之紫讽刺的看着怀里的女人,突然抱起她向偏殿走去,不就是一个女人,谁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荣安一直守在偏殿外,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听不见,只是隐隐约约有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不过顷刻间又归于安静,荣安垂着头,一只脚撵着地上的碎屑,一边努力听里面的声音,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发生点什么,他快被皇上最近的脾气弄疯子。

疏桐端着水盆走来,见荣安候在偏殿,隐约猜到什么般走过去,脸色不太好的问:“皇上招了传侍?”

荣安头垂的更低了,脸色微微通红:“金贵人亲自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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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疏桐冷着脸转身就走!

太督院内:

曲云飞一大早穿着官服在办公大院内转来转去,他想了又想,忍不住避开众人站在余展面前,好奇的上下左右的打量他一圈,又莫名其妙的走远,然后又走回来站定,再上下左右打量他一圈又离开,过了一会,曲云飞又走来,又一次上下左右的看了余展一圈,走了。

余展被太督看的心里发毛,在曲云飞第N次站在他面前时,余展忍不住拽住大哥,心虚的问:“曲…曲太督,小弟可有…得罪你的地方…”

曲云飞闻言,故做为难的打量眼周围,确定没人听到后,压低声音问:“快当爹时什么感觉?”

余展闻言顿时脸色通红的挠挠头,如果别人问,身为男人为了面子也得说,没感觉。但曲云飞问,余展小声的道:“很高兴。”他家娘子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曲云飞嘿嘿一笑,认同的拍拍兄弟的肩膀,再过一个月他家孩子就三个月了,他也很高兴,但想到孩子的娘,曲云飞难免落寞,哎,三个月再说胜算会大一点,曲云飞想到这里,嘴角荡开一抹微笑,迈着方步离开。

余展莫名其妙的看着曲云飞,不明白他怎么了!余展突然灵光一动,抄起陈年旧案赶紧让曲云飞盖章!

朱砂又不是傻子,就算她没有生养过也活了这么多年,朱砂冷笑,真当她白痴吗,不过某些人愿意耍小聪明取悦她,她也乐得看戏。

朱砂捧着手里的书,看了没两页已经累了,朱砂动动腰身,往背后支了个垫子,前段时间发现身体不适时她就有些怀疑,后来曲云飞和太医支支吾吾的样子,证实了她的猜测,既然不想她知道,她就当不知道,看着他们绞尽脑汁的隐瞒当解闷了。

朱砂放下书揉揉酸疼的眼睛,还是觉的腰不舒服:“春江。”

春江闻言急忙进来:“太后。”

“陪本宫出去走走。”坐的太久身体不舒服。

朱砂穿好宫装,暗红色的凤袍上绣着花团锦簇的牡丹,袖口衣摆处点缀着几何形凤纹,头上的凤钗金银交错,手腕上戴着上好的血玉,胸前的朱红项链更彰显着她不同于后宫女人的身份。

春江为太后梳洗完,看着镜子里的太后笑了:“太后今天脸色真好,神采奕奕的。”

朱砂兴趣不大的笑了笑,到了她这个位置就是满脸皱纹了也有人夸。

朱砂在七八个丫头太监的拥簇下走出静心殿:“到御花园看看。”

一行人慢慢的走着,一张张巧嘴把朱砂逗的频频发笑,一幕幕秋景真切的发现着季节的变迁,宫女们七嘴八舌的向太后展示自己的见闻,太监们偶然穿梭其中为太后增光添彩。

刚踏入御花园的拱门,扑鼻的香气顿时让人沉醉,秋菊在百花中独傲,木槿孤芳自赏、芍药摇曳着它的风姿、长青彰显着它的坚韧,牡丹笑傲群芳,这里大片片的珍品争相开放,本都是娇贵的花种,可进了御花园却看不出谁比谁尊贵了。

五颜六色的菊花珍品一盆盆的随意摆放在御花园门口,此刻绽放的牡丹被丢弃在角落,月季挤开了周围娇嫩的花凭借坚韧的品性霸道的生长,桂花的香气远远飘来更多了几分秋天之感。

春江笑道:“太后,人人都说御花园的秋才是真正的百花争艳,以奴婢看咱们静心殿的秋才是千姿百态。”

朱砂赞同的颔首,头上的凤簪振翅欲飞:“不过,本宫还是独爱御花园的花团锦簇,单这庞大的花簇规模咱们静心殿就装不下,你闻闻,咱们站在这里都能察觉出七八种花的香气。”

春江真切的闻了一下,赞同的点头:“太后,奴婢不如搬几盆白色的紫菀回去,听说这是宫里今年摆出的新品种呢?不过皇上觉的晦气,没有往静心殿送,太后要不要看看,觉的好呢,奴婢就拿,不好呢,太后就当看稀罕了。”

朱砂觉的注意不错:“走,过去瞅瞅。”

金冉带着丫头鄙视连连的在御花园赏花,夏朝本是富庶之地,这里万花齐放尊贵大气,单是小小的御花园就容纳了夏国半数以上的珍品,即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也足够让爱花的人流连忘返。

金冉嘴角讽刺的扬起:“不愧是天家府邸,果然够奢侈富华,住在这样的皇宫里没有被富贵侵染,便宜他了。”

“公主说的对,他们早晚死在他们的安乐了。”

“错。”是大金国的铁骑下!

拐角处,沈如叶和曲典心带着丫头转过来,两人似乎听到了她的话,笑容没多少真心:“金姐姐说笑了,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衬托天家的威严,怎么能被它们所控制,莫非金姐姐认识的人都是被这些俗物牵制的凡夫俗子?”

曲典心柔和一笑,娇嫩的对沈如叶道:“瞧沈姐姐你说的话,不是踩金姐姐的痛楚吗,如果不被金银玉器眯了眼,能混进奸细。”

金冉压下脾气,当没听懂她们的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逗小猫小狗玩了:“两位妹妹真有雅兴,大清早的来御花园转转,本公主可没那闲工夫,皇上昨夜折腾了我一晚上,我可不在这里陪妹妹们了,至于那些个金银玉器,还是留给我以后的儿孙享福吧,不像某些人,至今连皇上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得意的踩着靴子准备离开。

沈如叶攥紧玉手,找不到反驳的话。

曲典心微微一笑:“我说昨晚帝寝殿怎么那么大动静,原来又有人受宠了,上次孔七子承恩我们嫌弃她把帝寝殿的床弄脏了,一直没人愿意去沾沾晦气,多谢姐姐了,姐姐和孔七子真是有福气。”

沈如叶会心一笑:“曲妹妹乱说,金公主是千金之躯,孔七子不过是个后宫的九品七子,等于半个宫女,怎么能和金姐姐相提并论。”

金冉最厌恶耍嘴皮子的人,斗不过就用语言攻击,果然是天家风度:“几位妹妹恐怕连帝寝殿的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与其在这里跟我废话,不如想想怎么讨皇上高兴。”

曲典心垂下头:“有劳姐姐了,我等要学习宫内事物繁忙忧心,至于取悦皇上的责任就让以色事人的姐妹们去做吧。”

沈如叶接上:“尤其还是进贡来的女人,要赶紧生下皇子什么的,不然日子可不好过了!万一惹了自家哥哥不高兴说不定被扔在这里没人管,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金冉脸色难看的盯着看似柔弱的两个女人!阴险!装着一幅什么都不争的样子,但只要有人威胁她们的地位就出手,什么东西!“不懈与孔七子交手的你们,终于看中本公主了?荣幸!可惜本公主看不起你们!走。”

曲典心突然道:“金公主还是脱了你那身外邦的衣服,这里是夏国的皇城。”

金冉鄙视的看向她们,手里的鞭子顿时割破秋风:“曲少史想尝尝它的味道吗?”

沈如叶一惊,突然碰了曲典心一下。

曲典心本站着的身体立即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逃离金冉手里的鞭子,眼角含泪的颤抖:“你想做什么…金公主我不过是好心给你建议您不要动怒…”

“瞎说什么!”烦人!

曲典心委屈的开口:“我身为宫内的执掌,不能不提醒姐姐,姐姐何必对我发这么大脾气…”

沈如叶也赶紧劝道:“金姐姐,算了,大家都是姐妹,曲妹妹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教训她几句就是,何必要动鞭子。”

金冉上前一步,想知道她们搞什么明堂?

曲典心惊恐的往花丛中躲,害怕的浑身颤抖。

沈如叶一幅焦急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金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被她们弄的心烦气躁,不就是想吓唬她们一下,切!哭闹什么!金冉手里的长鞭习惯的一挥,本打算吓吓她们,可还没等发出声响已经被一张阴沉的豆包脸抓住,瞬间收入豆包脸手里。

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了,本站着人跪了一地,惊恐的问安:“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江带领自己的手下微微俯身没有问安,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