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脸色不好的看着三位儿媳,自古后宫不安宁,可不表示她愿意看到她住的地方乌烟瘴气。

永寿捧着鞭子走到太后面前,恭敬地呈上。

朱砂看了一眼,皱着眉看向金冉,金冉的存在无疑让朱砂想起金国的野心,让她久不涌动的政治野心蠢蠢欲动,朱砂想攻占金国就如金国想攻下夏国一样强烈,上次没有碰到可惜了。

朱砂面容陡然严厉的开口:“你们三个闹什么!”

沈如叶立即上前跪道:“太后,您要为妾身做主,臣妾和曲妹妹不过是提醒金贵人要注意衣着,可她却出手伤人,太后…求您做主。”

金冉闻言不屑于故,长舌妇!不就是想借太后的手除掉她吗,她是金国的公主难道太后敢杀了她!大不了禁足几日,谁稀罕见她们。

朱砂脸色难看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严厉的目光一一在她们身上扫过,曲典心丝毫没有变化,依然颤抖的跪着,沈如叶坦然自若,金冉桀骜不驯。

春江垂着头,暗怪这些人自作聪明。

朱砂停下手里下意识的行为,暗红色的衣衫尊贵雍容,比之三位年轻的女子丝毫不在话下。

朱砂看眼站着金冉,口气严厉道:“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鞭子不准再拿。”

金冉突然看向太后,本想争论的举动,看清对方的气势后不禁有些胆怯,但依然强硬道:“不是我的错,我喜欢穿凭什么不让我穿,何况皇上说我这么穿很好看。”说完得意的站在那里。

春江突然发难:“放肆!到了夏国就要守夏国的规矩!就算你哥哥见了我朝太后也不敢口出狂言!你算…”

朱砂制止住春江,看着金冉平静的问:“规矩学了吗?”

金冉嚣张跋扈的仰起头:“我今天刚跟皇上讨了旨意,他说我不用学你们夏国的规矩。”

朱砂依然平静的看着她,声音其冷无比:“所以,你见了本宫也可以不跪?”

沈如叶身体一僵,战战兢兢的跪着。

金冉硬着头皮看着太后:“难道太后非要让人跪吗,我从心里敬你,不比她们跪的虚伪更有说服力,我听哥哥说您矫勇善战,是夏国安邦定国的第一太后,我很小的时候哥哥就告诉我,做女人就要有你的智谋和手段才算不枉此生,我一直引以为戒,所以太后,我可以不跪你吗?”

朱砂重新拨弄手里的佛珠,看着眼前年轻漂亮不染纤尘的女孩,被说的心里一动,果然漂亮,有两把刷子,送来这里迷惑皇上也算是一枝独秀:“来人啊!金国公主目无法纪,以下犯上,给本宫打到她脱下那层皮会说千岁为止!”

众人一愣!为什么!但七八个侍卫瞬间上前按住金冉。

金冉猛然回国神,奋力反抗,凭什么!

永寿目光狠毒的走过去,一脚踢在她的身上。

金冉痛苦的缩卷着没了动静。

侍卫把她驾起来,直接杖刑。

沈如叶皱着眉看着地面,心里有丝害怕,她首次见太后发火惩戒下人,可心里却抹不透太后为何动怒,金冉说错了什么?

朱砂冷冷的看着金冉,能被金国评价为第一公主果然不同凡响,金朔把她放在这里想做什吗,窃取机密?监视皇帝?这位人称第一女将的公主会天真到跟她谈什么敬重不敬重,当她朱砂这些年白活了吗,她玩手段的时候金冉还没出生呢!

朱砂看着金冉倔强的瞪她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果然是天生的戏子,这个时候还有闲情展现她委屈不服输的性格,想让自己同情她吗?可惜,她从不懂手下留情怎么写,即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侍卫一板子一板子的打着,每一下都力道很足,下手狠辣,不一会血就印了出来。

金冉的侍女见状想去搬救兵,春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吓的不敢再跑,哭着跟她的主子用她们的语言交流什么。

春江皱眉,看眼太后,她相信太后听的懂。

朱砂也不拦着,任她们主仆叽里呱啦的说完,朱砂却突然想到什么般,拨弄着佛珠悄然的移开点目光,潜意识里她知道杀生对胎教不好,朱砂汗颜,心想不足三个月还听不到声音吧,于是朱砂又移回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们。

沈如叶见出血了,脸色顿时发白,她们想教训金冉不假,可她正得隆宠,万一让皇上知道…怎么办…沈如叶悄然的看眼曲典心。

曲典心态度如常的跪着,看不出任何心虚和担心,沈如叶不禁佩服了几分,不愧是曲家出来的千金,比她们更适应宫里的生活。

朱砂看着脸色渐渐发白的金冉,左手无意识的放在腹部,随后又自嘲的移开,这点场面都能吓死就不配做她朱砂的孩子!

当第三十大板拍下,金冉已经脸色苍白神志不清,金冉突然小声的说了什么,一旁的侍卫突然来报:“金贵人放弃金国服侍以后学习夏朝尊卑见了太后行礼。”

朱砂点点头,满意的让侍卫住手,在朱砂眼里,就算金冉想窃取夏国什么,也该穿着她夏国的衣服习着夏国的文字再放肆,否则别怪她看不上她那点伎俩。

沈如叶、曲典心的身形一僵,她们距离金冉最近,刚才金冉明明说的是金语,太后身边的卫竟然听得懂,心里不禁对太后多了丝惧意。

金冉被抬走后,朱砂冷下脸看着曲典心和沈如叶,脸色同样不善:“利用本宫以前,先看看你们有没有瞒过我的能力,如果没有,何必自取屈辱,同在宫中,连个外邦女人都容不下,以后你们是不是想窝里斗!”

曲典心颤抖的跪着:“太后饶命,臣妾思虑不周,妄自尊大,请太后责罚。”

沈如叶急忙磕头认错:“太后饶命,臣妾一时鬼迷心窍,请太后看在我和曲妹妹平时还算本分的份上绕过臣妾吧。”

春江摇摇头,心里对她们的行为不耻,这些小算计太后看的太多,从深受其害到应对自如,至于她们还嫩的很。

朱砂严厉道:“既然两位的脑子都用在了逞凶斗狠上,最近一定没时间协助冬江,这样吧,你们放下手里的权利老实的在宫里呆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说,拉下去。”朱砂说完率先转身离开。被她们闹的没了游玩的兴致。

春江扶着太后劝慰道:“太后别往心里去,朝朝如此代代相同有什么可计较的,平常人家都有妻妾相斗,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太后就当闲了看戏了,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凤体。”

春月在另一边宽慰道:“就是,以奴婢看,任她们有通天的本领也跳不出太后的管辖。”

朱砂苦笑,她可没说话,这些丫头一个个到嘴甜:“到底还是缺个皇后。”朱砂猛然想到金国,看眼春江:“传徐天初进京。”

“是。”

朱砂嘴角冷冷的扬起,幸亏那小丫头提醒,要不然她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了,敢刺杀她儿子还想安然无恙?当她夏国是软柿子吗!

金冉痛苦的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她恶狠狠瞪着地面咬牙切齿,用金语道:“早晚有一天我让她生不如死!”

侍女愤恨的点点头:“不过就是个太后,嚣张什么,现在是皇上的天下,公主,只要我们掌握了皇上,等我皇大军南下,夏国的太后算得了什么!”

金冉刺痛的皱眉,这点小伤她金冉不放在眼里:“你以为夏国的太后好对付!本公主今天没有错都能被她打成这样,要是出了错本公主看她能杀了我!既然她不喜欢金冉公主那种野蛮型的女人,咱们就好好修习夏国的礼节,做一个知书达理的人,降低太后的防心。”

侍女闻言伤心的点点头,心里为公主今日的委屈鸣不平,公主天生尊贵,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侍女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金冉好笑的看着她:“有什么好哭的,你以为咱们来这里享福?”金冉突然诡异的一笑:“天赐良机,你去叫皇上,告诉皇上本公主受了委屈。”

侍女闻言看了公主一眼,随即坚定的点点头走了。

金冉忍着痛想着怎么离间皇上和太后的关系,这些天,她多少关心了一些夏国的事,皇上和太后的臣子不合,如果夏国的皇上和太后反目,对金国是最好的机会。

金冉想到这里笑容越加好看,突然臀部一疼,顿时让金冉咬牙切齿!

曲云飞忙完正事,钻进一家普通药房的后院,跟着药童晒药,但他只晒保胎的药类,偶然向药童讨教这些药的用法,忙的不亦乐乎。

这家药店是春江经常抓要的地方,他时刻派人盯着,唯恐他没有长大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药童空闲了回他两句,大多时候不搭理他。

曲云飞乐死不疲的整理,闲着也是闲着,他如今最大愿望是盼着朱砂为他生一个像朱砂一样的孩子。

余展转了七八圈找到老大,急忙跑进来道:“太督,你干嘛呢!太后传召。”

曲云飞闻言立即放药走人,速度之快让余展傻眼。

曲云飞一身官服,玉树凌风的站在静心殿之上,嘴角的笑容显而易见:“怎么了?”

朱砂看他一眼,官服上的腰佩已经是夏朝最顶级的官职,扬起的嘴角细看还是生了皱纹,朱砂移开目光摆弄着手里的围棋:“坐。”

曲云飞也不客气:“身体不舒服?”说完紧张的看着她,似乎怕她有什么闪失。

朱砂看着他眉宇间显而易见的高兴,转而看向棋盘,她想,他一定很想要这个孩子,曲云飞已经不小了,养个孩子是他没有过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朱砂抬起头,发现他紧张的盯着自己,朱砂突然觉的好笑,但也能理解,年纪这么大了第一次当父亲他的心情远不是早为人父的人可以理解:“听说你派人暗杀金朔。”

曲云飞闻言眉头瞬间皱起,他派去的人和瑞鹤仙对上,当然没什么胜算:“金朔不除,到底是心腹大患,金国历朝历代最大的愿望是占领夏国,难道夏国就要当他们的靶子!”

朱砂思考着落下一子,对金国用兵不是不可,但是要从长计议:“本宫现在有的是时间,御驾亲征应该没有问题。”

曲云飞闻言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朱砂现在的情况能亲征?曲云飞立即改口道:“夏国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留着金国,让皇上解闷也不错,太后何必劳心劳神。”

朱砂看他一眼,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关心她呢还是关心他家孩子:“既然是小丑,留给本宫玩玩有何不可。”

曲云飞闻言郑重的看着她:“你真的想亲征?想金国覆灭。”

朱砂突然看向他,纳闷他怎么不阻止了:“恩。”

曲云飞认真看着朱砂,低下头想了一会,抬起头道:“行,金国的事我来处理,如果开战,本官亲自率兵,定给太后一个光明的天下。”

朱砂惊讶的看着他?不劝劝她不用兵吗?她只是说着玩玩,就算要打,粮草运到边关也要八九个月,曲云飞脑子进水了吧,要不然就是被他虚幻中的儿子女儿整的神志不清了:“曲太督会领兵?”稀罕了,天天跟文字打交道的人也想上战场打仗。

曲云飞坚定的看着她:“如果你需要我其实可以。”总不能带着孩子让朱砂一个人去,胡闹。

朱砂看着他认真的眼睛,忍不住扑哧一笑:“如果我需要你嫁给金皇,来个离间计,你可以吗?”

曲云飞为难的挠挠头:“金皇没这嗜好,但事在人为。”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曲云飞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敢骗我。”吓死他了,战场上刀枪无眼,伤了他的孩子怎么办,不对,伤了朱砂怎么办。

朱砂嘴角含笑的把黑子给他:“其实也不是完全的玩笑,出兵的事我一直在准备,等时机成熟了动手没什么不可。”

曲云飞落下一子,眉头皱起:“我也不是开玩笑,如果需要,我可以出兵。”

朱砂看他一眼,此男人她看了十年,若说可取之处大概就是他没有理由的自信,长相在官员中也算上等,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也别有一番男人味,朱砂突然想,如果是个儿子,应该像他吧,不过性格还是改改为好:“你和徐君恩商量一下,如果有好对策呈上来看看。”

曲云飞点头,手里的棋子没有犹豫的落下:“最近身体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朱砂看他还不说,她也继续装傻:“还行,太医开的药方很管用,云飞,你不是对典墨做了什么?”

曲云飞拉过朱砂落子的手,习惯的号脉:“安公主跟你提的?”

朱砂不赞同的摇头:“不至于让她告诉我,你明明没有那层意思非吓唬典墨干什么,典墨这孩子小的时候就孤僻,你现在这么一弄到好,更孤僻了。”

曲云飞面容严肃的看眼朱砂:“我可以容忍他弹劾,但是我有底线,如果他敢踩过线,我就敢让他好看!”

朱砂虽然理解,但毕竟有些过分:“你最近多关心下典墨,看着他精神不佳安公主心里能好受了。”

曲云飞心想安公主和典墨之间本就相处的不好,曲典墨的事安公主会关心?

朱砂突然道:“今晚如果没事留下了吃饭,宫里换了厨子,我觉的还行。”

曲云飞闻言骤然倾过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调笑道:“谨遵太后懿旨。”

“滚!”

夏之紫被‘请’到金冉的院子,他看着床上哭的梨花带泪的金冉,面无表情的站着。

金冉抽噎的看着夏之紫,柔弱中带着几分倔强,昨天晚上她输了,怎么昏过去的她也不知道,但她能在帝寝殿留宿是事实,总有一天她会让夏之紫求着要她:“皇上,臣妾不知为什么冲撞了太后,是臣妾不好,但皇上,太后是被人误导才对臣妾出手,请皇上还臣妾一个公道。”说完金冉嘟着嘴,有些不讲理又有些调皮的看着夏之紫。

夏之紫暗自好笑,如此烂的手段也敢演,但夏之紫还是走过去,状似感兴趣的看着她盖着被子的下身:“你说是母后对你用刑?”他对这句是真的比较感兴趣。

金冉含着泪可怜兮兮的扑入夏之紫怀里:“皇上,都是臣妾不好,皇上不要怪太后,太后都是为了皇上,臣妾不觉的委屈。”

夏之紫突然笑着掐住她的脖子,把她丢回床上:“朕的母后当然不会有错,她就是杀了你,也是你得罪我母后在先。”夏之紫突然正色的看着她,不懈的道:“别把朕当傻瓜,下次想说服朕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道行,既然太后不懈于让你演戏,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怒了她老人家,否则就不是三十大板那么简单!”夏之紫说完甩手走人!

金冉紧紧的握紧拳头,气的脸色通红,好个夏之紫!竟然如此奚落她!她金冉看中的男人,一定要到手:“给本公主拿最好的药来!”得不到同情还有什么好演的!

傍晚,曲典墨摇摇晃晃的回来,他抵着门扉努力平复因酒精眩晕的脑子,想到曲云飞跟他说的话,他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偌大的京师,他至今才发现是无家可归的人。

曲典墨慢慢的走进院子,即便喝醉了也保持着平日的优雅贵气,曲典墨自嘲的发笑,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连喝酒都不敢大醉。

心珠见少爷回来,急忙上去搀扶:“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心算,快去给少爷打水。”

“是。”

曲典墨不反抗任丫头搀扶着向院落走去,他这个样子不能让爷爷和叔叔看见,曲典墨半靠在心珠身上,朦胧的问:“太督回来了吗?”

心珠努力搀扶着少爷防止他摔倒:“回少爷,没有,太后今晚留太督用膳,估计是有事要商。”

曲典墨闻言嘴角的苦笑更深,叔叔和太后能有什么要事,根本就是不顾法纪的君臣艳事,曲典墨摇晃着扶住心珠,加快回去的脚步,他不是叔叔,没那个本事!叔叔轻易的操控着他的生死,他算什么!不过是别人养着取乐的宠物。

安公主站在主院前,看着摇摇晃晃的曲典墨,神态平静:“上午冬江姑姑传话,明日咱们进宫。”

曲典墨迷离的一笑,干净的皮肤儒雅的气质彰显着曲家良好的教养,束起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披在背后,即便是醉酒也不见凌乱,银白色的衣衫让他在晚风中更添俊朗,少年独有的英姿另人心折:“跟…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想见的人是你…”她才不想见他。

夏之安皱眉,他什么意思?

曲典墨一晃。

夏之安本能的伸手扶他,她知道曲典墨从来不容易让人忽视,他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能让人安心,这也是她明知不可谓还嫁的原因吧:“太后的话我已经传达,去不去是你的自由。”

曲典墨突然推开她,重新倒入心珠怀里。

心珠为难的看眼公主,前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小心的让少爷靠着,不知公主在想什么:“公主,少爷醉了,请公主见谅,少爷很少喝这么多,可能是有什么伤心事…”

夏之安突然看向心珠。

心珠吓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夏之安声音如常道:“扶少爷去我房间。”

曲典墨倒在艳红的床上,酒气染红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女子的娇弱,可偏偏修长俊朗英气十足。

曲典墨此刻清醒无比,讽刺的道:“以为我会酒后乱性,让你失望了,今天我没有兴趣。”

夏之安关门的手一顿,婚姻两全其美是一种奢望,她走到床边不见生气,卸去了公主的荣耀,神情温和的帮他退去衣衫:“你该休息了。”

曲典墨骤然抓住她的手,狠狠的盯着她:“别碰我!”说着一把挥开夏之安。

夏之安垂下头,压下心里的不甘,温和的五官努力维持着该有的笑容,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学不会迁就相公她也只是个公主永远不是男人的妻子,她会力所能及的争取她的地位,只有尽力将来才不后悔:“你醉了,我只是帮你宽衣。”

夏之安乖巧的笑笑,伸出手继续帮他解胸前的扣子,安静祥和的面容多了少女的娇羞,此刻的夏之安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想得到相公注意的女人。

曲典墨看着眼前的容颜,这也是她教给她们的吗!与他记忆中的高贵相差千里,更与他惊鸿一瞥的容颜差了太多,可她是她的女儿,有她的一颦一笑、有她教导的影子,还有她加注在他身上的婚事!不问他是否愿意不问他是否想要,她指了!他们就要忍受!

曲典墨突然抬起手,如果他不是曲家少爷,她后悔把她最得意的女儿指给他吗!曲典墨骤然把她压床上,笑容带着苦涩和隐隐的扈气:“堂堂的夏国公主吗?”曲典墨暗自冷笑,瞬间吻上她的脸颊,手指不熟练的解着她的衣服:“她说明日…进宫…”

夏之安眼神有些涣散,嗯了一下算是回答。

曲典墨勾落床幔,夜静悄悄的开始…

翌日,荷叶上滚落颗颗珍珠,万物被清洗了一遍光亮如新,雨已经停了,晨光照耀着万物散发着勃勃生机。

早朝之上,陆司错突然提出消减静心殿的用度。

夏之紫骤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群臣闻言沉默,低着头当没听见。

陆司错也不惊慌,反正历来如此,他一点一点的列举数据:“近五年来,皇宫大规模修缮一次、小规模修缮八次,共消耗国库五万两黄金,其中静心殿三万五千两;皇宫逢重大节日之处一共十万两白银,静心殿共八万两;

皇上,如见夏朝国库虽然充盈,但是微臣与户部对这几年的账目发现,近些年静心殿的用度持续增加,对实施节俭、推行戒奢是不利的典范,每年皇宫平时的支出是二十万两白银,单静心殿一宫就耗费十二万两,其中还不算修缮和每季度皇上的赏赐。

皇上,静心殿虽然是太后的寝宫,但微臣相信,太后仁德体恤天下苍生,会带头削减用度,请皇上恩准。”

陆司错把数据列出的时候,群臣更加沉默,太后的花销很大程度上他们做臣子的一点一点堆积上去。

太后刚上位时总消耗不足两万两白银,户部觉的太寒酸,众臣觉的对不住太后兢兢业业的功绩,商议后,开始变着法的增加静心殿的开销:

比如,一个月给太后换一次御厨、三年全朝范围海选一次太医、两年选拔一位服饰方面的鬼才为太后添装;后来换无可换了,开始想方设法的进贡奢侈品、追求精致华美。

比如簪子一定要选用顶级的金银玉品、太后手里的佛珠一定要举世无双、身上的每条花纹必须独一无二、为太后沐浴的香料要绝无仅有,静心殿的花草用最干净的水灌溉、地上的土选全国最松软的疆土。

最后恨不得下雪的时候都为静心殿换上最白的积雪,可惜这点容易惊动太后,没人敢试,再说,皇上当政后,对静心殿的开销没有任何意见,臣子乱议论什么!

夏之紫不愿意搭理陆司错,本来他还比较有耐心帮他打击曲云飞,可如果是母后的事,恕不奉陪。

陆司错见没人应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皇上,所谓上行下效,太后母仪天下是所有女子的典范,皇上当为太后的人品和史册上的光辉做出明智的决断。”

曲云飞暗自瞪眼户部尚书庄客,没事跟陆司错研究什么开销!

庄客冤枉啊,他怎么会知道陆司错想拿太后开刀,该死的男人!他们好不容易把太后伺候舒服了,就来降低太后的格调,他们最近还嫌不够想增加静心殿的开销!焉能委屈了他们敬重的太后!

陆司错无奈,站出来想说什么。

余展突然道:“皇上,秋王爷拒绝了吏部颁发的官职,说,年老体弱想安享晚年。”

夏之紫点点头:“秋王爷素有贤王的美名,还是朕当初最尊敬的哥哥,如今他想老有所乐,朕也不便强加他官职,准了。”

陆司错脸色尴尬的杵在中间,不知该退回去还是更进一步:“皇——”

徐君恩急忙站出来道:“皇上,雪城士兵的用度已经备齐,历年都是十月出发,可今年雪城气候不稳定,雪城的科将军说能否提前一月。”

夏之紫挥挥手准。

徐君恩退下的时候悄悄向陆司错使眼色,让他跟着一块退回去。

陆司错皱眉,实在搞不懂这些人怕什么,只不过是削减静心殿的用度,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