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恩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们没那么多讲究,不怕沾了血气。”

“就是,就是,我们天天打仗,见的多了,不碍事,不碍事!”

春江狠狠的瞪两人一眼:“谁管你们有事没事!太后刚刚生产完!身体虚的很沾了你们身上的冷气落下病根怎么办!胡闹!”说完转身打算离开。

徐君恩、曲云飞汗颜的逮住她,赔笑的看着眼前瞬间高大的‘门神’:“春江姑姑,您老不在这里盯着太后要去做什么?”

春江看他们一眼,平时眼高于顶的两人终于落自己手里了:“去看孩子。”

徐君恩、曲云飞闻言顿时双眼冒光,温柔妖媚的眼睛能滴出水来:“春江姑姑,我们给你搭把手呗。”

098

春江皮笑肉不笑的道:“怎敢劳烦两位大人呢?两位大人刚刚还要把我勒死呢。”说着摸摸自己的脖子,意有所指的看眼两人:“万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没钱买棺材呢两位大人说是吧。”

徐君恩立即懂了急忙捅捅曲云飞:“快点,快点!”

曲云飞茫然的看着徐君恩:怎么了?

“给钱,没听见伟大的春江姑姑说没有银两买棺材吗,咱春江姑姑这么漂亮就是买也要买个玉质贴金的上好贵棺!快给银子!”

曲云飞顿时悟了,急忙掏袖子,但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值钱的东西,瞬间灵机一动摸徐君恩,徐君恩想躲但也挣不开!“我没有银子!”

不一会曲云飞在他怀里摸到硬邦邦的东西,拿出去就往春江手里塞去:“给你,都给你,人呢?”

徐君恩和春江愣了一下,后者急忙把玉玺扔回给曲云飞:“你想害死我呀!这次先欠着下次再给也行,跟我来。”

侧房的门被打开,小小的摇篮里包裹着一个更小的婴儿,瘦瘦的小脸看不出像谁,眼睛闭成一条狭长的缝隙安然的睡着,不知梦里遇到了什么突然打个冷战,挥了两下小拳头又沉沉的睡去。

他非常小,小的徐君恩觉以为稍微用力他就不会存活。

曲云飞傻呵呵的笑着,他突然觉的生命奇迹般的令人欣慰,从未觉的万物像此刻般充满希望,他觉的自己生命里一种叫无私的东西蓬勃而出,愿意为眼前的小生命遮风避雨、倾尽一生;不管将来他是否孝顺、不管他是否可爱、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他都会爱他,给幼小的他富足、让少年他骄傲、让中年的他肆意、等他和朱砂渐渐老死,这个小生命无需有过多的哀伤,他甚至可以凉薄,只求老天垂怜保他一声无忧长大。

小家伙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突然在梦中撇了一下嘴,一幅委屈的想哭的样子。

徐君恩、曲云飞的心立即吊到嗓子眼,随着小家伙嘴巴委屈的弧度不断的上吊,等小家伙停下,两人才深深的松口气。

曲云飞立即急了:“肯定有人在梦里欺负我儿子了!找神婆来非掐死这帮兔崽子。”

徐君恩觉的有道理,怯生生的道:“其实我会驱鬼,当年我们徐家没发家时就是做这一行的。”

曲云飞立即惊讶的看着徐君恩,人不可貌相啊:“怪不得,我总觉的你神神叨叨的。”

春江无语的看两人一眼,换了水出去了,至于里面的白痴做什么与她没什么关系。

徐君恩坐在摇篮旁,轻轻的摇着里面的小人,小家伙的头发浓密的贴在头上,毛茸茸的小样子像一快上好的美玉散发着月亮的光泽,小鼻子随着他的呼吸一扇一扇的动着像蝴蝶薄亮的翅膀,徐君恩嘴角噙着笑意,心里酸了一下,可还是立即被喜悦代替,他能触碰到的她的东西不多,能有如此近血缘的可能只有这个孩子,徐君恩骤然伸出手,很想知道他光滑的小脸触碰起来是什么感觉。

曲云飞立即拍落他的狼爪:“别摸,我听大夫说,小孩的皮肤很脆碰一下就破了,我们刚打了战,等养好了再碰,呵呵。”

徐君恩明白的点点头,瞧着摇篮里睡熟的小宝贝怎么瞧怎么漂亮:“给他取名字了吗?叫朱雪城怎么样?要不然叫朱盟约再不然朱胜利!这些名字多应景。”

曲云飞见鬼的看眼徐君恩压低声音道:“猪什么猪,你儿子才是猪,我儿子当然是跟我姓,叫曲天下,这名字多有气魄!要不然叫曲人间。”

徐君恩不喜欢:“还不如叫夏盟约、夏雪城,再说夏天下也不难听。”就是不能跟曲云飞姓。

曲云飞恶狠狠的看着徐君恩,凭什么姓夏,还夏天下?也不怕夏之紫听到了心里噎根刺:“曲天下!”

“夏盟约!”

春江走进来,见两人在废话,直接道:“回两位大人的话,小公子的名字出生之时已经定了,太后说叫曲折。”说完关上门直接走人。

曲云飞打算说话的嘴顿住,真的姓曲?曲折,随后咧嘴傻笑,但一会就不干了:“为什么叫曲折,太难听了!我儿子能叫曲折吗!谁敢让路弯了老子让谁全家陪葬,嘻嘻,曲天下,还是曲天下好听。”

徐君恩见曲云飞似乎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徐君恩突然道:“跟我说没用,有胆跟太后提去。”

曲云飞没胆,曲折已经是他的奇迹,他可不敢再往枪口上撞,朱砂既然觉的曲折好听就曲折吧。

徐君恩看眼眼前的孩子,心里有一快干净的地位为其发芽,徐君恩骤然严肃的道:“你打算用什么借口把他带回去,你爹不可能看不出是你的儿子,不如…我帮你养…”

“不用。”曲云飞果断拒绝:“知道是我的也无所谓,难道我曲云飞不能有一个私生子吗?”只要没人知道他娘是谁就行。

徐君恩突然觉的此刻的曲云飞也挺傻:“请问尊敬的太督大人,你以为你爹真是个傻子,他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不婚等的是谁?曲云飞,你爹虽然不如你爷爷有学识但不表示他傻,他只是不说而已,您什么时候脑子不好使了。”

曲云飞相信自己能搞定:“那又如何?”才不把孩子给外人养。

徐君恩失笑,心想聪明人也有冒傻气的时候:“你如果真那么做了,我估摸着你爹自杀以慰众先帝在天之灵的心都有,我看你不要盲目的抱回去,否则就酿成惨案了,我来养吧,这样你也可以常来看看,说着把摇篮往自己的方向移动了一下下。”

曲云飞突然又拽回来:“我能摆平我爹。”

徐君恩轻轻的拽过来点:“你就不怕有人说闲话!肯定有人议论你抱了个私生子回家,你何必呢。”

曲云飞不在意别人的那张嘴,只要不说朱砂说他什么都行,当然了,他高兴让人说才行,如果不高兴都TM闭嘴,曲云飞突然乐了:“你看他是不是要醒了,他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你快看,快看他真的要醒了…”

曲折薄薄的眼皮掀开,一双墨黑的眼睛狭长明亮,他只睁了一下又悄悄的闭上睡了。

两人突然同时松口气,眼睛像曲云飞。但眉形像朱砂,长长的上挑总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倔强。

徐君恩突然觉的心都为他不跳了,几遍只有几分像凭那层血缘也会变成全部,徐君恩第一发现原理孩子是这样的。

科斐最近觉得曲云飞有病,没事傻乐不说,有一次甚至破天荒的与自己打招呼,弄的他以为敌军来犯。

科斐截住徐君恩越来越觉的曲云飞疯了:“他是不是打傻了?”

徐君恩苦笑,如果真傻了就好了可惜太不随人愿,徐君恩突然想起件事,直接道:“你不是想让小儿子留在京师?赶紧过去找曲云飞谈,保证万无一失,对了,就算你现在想调回京城他都依你。”

“真的?”

“骗你有好处吗?”

朱砂在生产后第二天,盛装出席了金国与夏国的结盟盛宴,虽然只是匆匆一个来回,却是全场最亮丽的焦点,她退场时朝贺声响彻整个雪城,

雪城盟约的书面合同全部结束,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当地的人去做,班师回朝成了第一要务,但依然有人在这个敏感时刻出问题了。

徐天初那天出门,奇怪大街上怎么没什么人,他抓住一个士兵问:“人呢?”

“回徐副员的话,曲大人和徐将军为了庆祝雪城盟约的签订,想在全雪城范围内选取一名当天出生的婴儿抚养,估计现在都去凑热闹去了,徐副员去吗?”

徐天初松口气:“你先走吧。”童养在夏朝是种习俗,当今太后也是一次普选童养的时候被选中的童女,所以她才有机会在宫中长大,徐天初并不排斥这种方式。

可,徐天放对他们大范围扰民相当不耻,有些父母更是凄凄哀哀的不想说孩子的八字,不否认有攀龙附凤的父母,但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在雪城,人们生养一个孩子不容易,孩子夭折的几率更高一般没人愿意弃子,徐天放见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官兵从别人怀里强硬的把孩子抱走。

见曲云飞和徐君恩认认真真的挑,徐天放突然觉的不妥。

两人挑的异常仔细,生辰八字送来后立即有人拿去和曲折的生辰合算,只有八字完美到无缺才有机会被选中。

徐天放立即勒马去见太后,太后当初下了禁扰令,曲云飞和徐将军这是做什么!

帘子隔开了徐天放的目光,朱砂靠在床头听着徐天放的叙述心里叹了一口气:“本宫知道了,你传本宫口谕让他们两个回来。”

“是,太后。”

选童的事后来不了了之,有人说曲太督找到了他想要的孩子,有人说徐将军煞气太重,其实再找‘光明星’的转世,乱七八糟的说法说到最后只剩下模棱两可的宗教色彩。

‘雪城盟约’的后续工作,一点一点的推进,具体的事宜落实在实处还有些难处,夏国开放雪城作为两国贸易的交往地,金国开放南燕方便两国商品互通,两国官员在各项细节上补充着附加条款。

‘雪城盟约’在陆司错和薛子章的推动下,有条不紊的进行,太后偶然出来走走劝慰她的子子民或者宣扬伏虎的太平,并承诺将来雪城有什么伏虎城一定不会缺少,原本承诺的西北荒城已经开始建设,或许不久的将来那里会是一片繁荣的集市闹区。

夏国大军在经历了半年的长期征战后,终于决定班师回朝!如今的夏国天气已经转暖,越往东走春天的气息越加浓郁,万物复苏的夏国又迎来了一片春天。

夏之紫早已命人重新装修静心殿,从窗纱绣品到用具摆设,全部换成新的,奇珍异草、香料珠粉装点着静心殿的每个角落,冬江指挥着大家清扫,心里充满了喜悦,太后终于要回来了,不知这次是不是她最后一次远离后宫。

冬月收拾出以前公主们住的房间,笑的合不拢嘴:“安公主昨个就来了,说是等太后回来了才走,瞧把公主们想的。”

夏之顺天天爬到城楼张望,盼着母后早点回来:“姐姐,你们说母后会不会喜欢上雪城不回来了。”

“瞎说,太后是天下人的太后,怎么能不回来呢?快下来。”

曲典心帮着冬江收拾静心殿,太后回来前半月要暖宫,她会睡在侧房为空置的房屋增加人气。

沈如叶落寞的坐在静心殿内,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心里一阵憋屈:“金贵人安的什么心,她让皇上拿你我姐妹出气,真以为她还是无所不能的金国公主吗?”

曲典心垂下头:“小点声,她现在没有了臂力,想怎么做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皇上宠她能宠到几时,等太后回来,这后宫还不是太后说了算。”

沈如叶怎么会不知道,可心里就是不放心…“她要是真怀了龙种还了得,天天去上书房狐媚皇上早晚出事。”

朱儿已经很久没走出‘凝露苑’了,自从进入后宫除了寥寥无几的面圣,她谁也没有再见过,太后出宫后更是少了跟她说话的人,她也乐的清静。

初次进入皇宫,她带着满腔的天真和幻想,以为有姑姑在宫里,她的日子总不会难过,可世事难料,纵然容貌再优异又如何,隆宠才是最主要的。

朱儿的头发挽起,墨黑的头发上戴着一只碧玉的簪子,干净的脸庞不施粉黛,精致的五官像极了当初的宏德太后。

安太妃正在陪女儿散步,突然见到站在春桥上的朱儿时愣了一下,记忆里闪过同样的影子同样的人,太后每到春天也喜欢站在春桥上看景,她的年轻她的漂亮曾经是后宫无数女人嫉妒的对象没有人不想她死,当初的自己也不例外,可后来想想,即便太后那个时候被害死了又怎么样,还会有更多的太后出现,也轮不到她受宠。

夏之安惊讶的望着春桥上的人,眨眨眼想更确定一番。

安太妃拍拍她的手,了然的笑道:“她是太后的小侄女,和太后有几分相像,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招皇上喜欢,哎…后宫里头又有几个女人招皇上喜欢呀。”

夏之安抚着母亲往前走,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春桥,突然问:“当年太后一定像她一样,风华绝代。”

安太妃苦笑:“哪啊,朱儿还差的远,当初太后才是人人羡慕,先帝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多了,那时候她真的很风光,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可惜,年华不在,再荣宠一时的妃嫔最后都会归于平静,太后命不错了,至少皇上很尊敬她。”

夏之安笑着道:“女儿也尊敬您。”可,能像母后一样得一个男人宠爱的女人又有几个?

“小丫头。”

夏之紫越来越忙,心情越来越好,京城低迷的气氛因为太后即将回宫重新焕发了光彩,胜利的喜悦感染着每位夏国的子民,宏德太后的功绩再一次写入夏国的史册,紧绷了半年之久的夏国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夏之紫把积压的文件统统搬下来处理,京师的街道上重新扩建打扫,只为迎接即将归国的太后娘娘。

京师的官员一个个眉开眼笑,太后的威仪从她登上大殿之初就从未被挑衅,如今太后亲征又大胜而归,官员们无一不充满喜悦。

苗帆召集了一堆狐朋狗党去喝酒,夏国在皇上和太后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

秋凯归端着酒杯默默的在一旁独饮,自太后回京的消息确定,整座低迷的京师似乎瞬间有了活力,像把抽走的魂魄重新归位一般又焕发了生机,街头巷尾的人多了起来,第一楼重新恢复它的繁荣,每个人脸色挂着如释重负的坦然。

大军慢慢的前行,一曲曲激昂的军歌在归来的道路上回荡,一首《血染的风采》依然唱哭了不少回家的将士,但傲慢、坚毅的军旅终于打完了他们生命中最辉煌的战役,光荣归国。

徐天放骑着马跟在队伍的中间,目光却望着前方,指挥了这场史无前例战役的人坐在一顶最繁华的马车上没有出来过,徐天放看着金黄的流速在阳光下散发着闪闪的光泽,心里多了抹敬仰。

巫崖驱马跟上与徐天放同行:“大哥,听说太后回去后要封徐天初的官职。”

徐天放没感觉的看巫崖一眼:“谁说的?”

“已经落实了,太后找了将军和太督去谈,估计升的挺高,大哥,您呢?您不想去问问,现在军衔很多在太后他们手里,他们想给谁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大哥你不能不防啊!”

徐天放并不在意,这次能和啸容天交手他觉的很值:“放心,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夺也没有用,许炎呢?他不是也跟着大队回来了。”

“估计去找徐天初了。”随即鄙视道:“不知道他想什么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曲云飞窝在马车里,抱着曲折喂他吃羊奶,曲折哇哇的大哭,碰也不碰一下。

徐君恩在马车外听到哭声叹口气,心想自作自受,让他不要跟太后抢,竟然还是偷过来抱,看他怎么喂。

曲折不吃,小小的人已经退了一层皮露出红扑扑的小脸,嘹亮的嗓音毫不客气的大哭,死活不吃曲云飞喂到他嘴里的东西。

众将士听到声音见怪不怪,听说曲太督非常疼爱这位从千百婴儿中选中的孩子,可显然这个小家伙不喜欢他,无论曲太督怎么哄一直不领情的哭,尤其到了吃饭的时候,曲太督能像打败仗一样从马车里爬出来,苟延残喘的呼吸。

春江陪着太后在皇车里坐着,见曲云飞还不把孩子送来,脸色骤然难看:“太后,奴婢觉的曲太督根本是故意的,要奴婢说这孩子就该养在太后身边,你看曲太督的态度,他现在都不把孩子往您身边送,摆明了怕我们不给他吗!至于这么防太后吗…”

朱砂微微皱眉,不自觉的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见一群人围着曲太督马车哄笑,她又落寞的放下:“他什么时候抱走的。”

春江绞着手帕气呼呼的道:“还不是趁太后睡着的时候,好像怕您把公子带入皇宫一样,连看奴婢的目光都像防贼!”

朱砂无奈,只能等他实在弄不下了把孩子抱过来:“你也理解他一下,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自从决定班师回朝,曲云飞的脑子似乎就没正常过,希望他疑神疑鬼的毛病能改改。

春江低着头暗自诋毁他。

不一会的功夫,曲云飞满头大汗的进来,老老实实的把小家伙交到朱砂手里,脸色通红的道:“他…他…可能饿了…”

春江瞪他一眼:“什么可能!肯定是饿了!三个时辰没吃东西你看你会不会饿!”

朱砂接过曲折,小家伙被包裹的十分好看,是真的好看,朱砂敢肯定最外层的丝线是雪城价值连城的冰丝,上面绣的花纹均是难得一见的巧功,更过分的事,他们给小孩子脖子里带着都是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压这么多东西上去不哭才怪!

朱砂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取下来,曲折抽抽涕涕的瞥嘴,小脸哭的绯红,漂亮的眼睛里噙着闪闪发光的泪珠,看的曲云飞心里像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朱砂重新把曲折包好,温柔的点点小家伙的额头喂他吃东西。

曲云飞挫败的下车,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眼瞅着距离京师越来越进,万一曲折不肯跟他怎么办,想到朱砂也许会改变主意,曲云飞没来由的心慌。

天气越来越暖,四月的风吹过绿意盎然的大地,燕子飞过留下明快的影子。

大军从二月班师回朝,到现在四月整整墨迹了两个月的路程,京师终于露出了它原有的面目。

夏之紫率文武百官,在京城郊外千里外亲迎,春风猎猎吹皱一面面皇旗,大批人马等在郊外,陪着皇上迎接大夏帝国的宏德太后。

徐天放没料到皇上会等在路上,急忙回去禀告太后。大军突然停下,文臣武将伫立在一百米外不敢前行。

朱砂正想睡一会突然听徐天放说皇上就等在前面,立即掀开车帘。

朱砂一袭水绿色的宫装服帖的穿在身上,长发简单的束起,脸上淡淡的扑了一层粉,她睁着迷离的眼睛看了前方一眼,突然确定是皇上后,庄重威严的笑了,即便没有后装,从骨子里散发的威严一样不可侵犯。

群臣突然跪下,千岁与万岁的恭贺声响彻整座京师的上空,那遥遥一瞥的惊叹再次在群臣心里激起了千层巨浪。

夏之紫压下所有的思念,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他直直的看着她,如此不设防的容颜无论落入谁的眼中也会让人震动不已,夏之紫走近后亲自跪下,以自身为马石请母后下车。

大军齐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砂在春江的搀扶下踩着紫儿的背下来,目光柔和的仰视远方的城门:“怎么在这里接驾,皇上龙体可好。”

夏之紫站起来代替春江扶着母后:“孩子没事,孩儿记挂母后凤体所以想早点看到母后,母后,曲大人呢?”他不是时刻黏着太后吗?

徐君恩站在朱砂背后拱手道:“回皇上、太后,曲大人怕冲撞了皇上和太后先行走了。”

春江潜意识的看向后面,心想,算他跑的快。

曲典墨随着皇上走来,目光不敢冲撞凤颜只能落在她膝盖的位置:“太后一路辛苦,皇上万分惦念,今日太后终于班师回朝皇上的心总算是定下,请太后回宫,为夏国先烈敬香。”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太后福体安康!万事畅达!”群臣跪,恭敬的闪开一条道路容皇上和太后通过。

朱砂在夏之紫的搀扶下上了皇撵,金黄的遮阳盖负压百里,一路黄毯铺路,街道两侧整齐赶紧,万民朝贺。

春江为太后放下纱帐禁止百姓观摩,心里对曲云飞充满了怨念此刻却有脾气不能发。

祝安殿的大门开启,香火缭绕的宫殿内放着历代夏国的牌位,侍卫、宫女一字排开,法师僧侣诵经、法式护驾,迎太后归来。

朱砂早已习惯,她来此大拜过三次,第一次是封后、第二次是紫儿封皇、第三次便是这一次,祝安殿承载着太多人的荣耀是夏国的精神所在。

朱砂接过香,跪在大殿的蒲团之上,盯着先帝的排位,她没有辜负他的所托,她把紫儿一手带大,为夏国平定了西北雪城,所以他亦不能怨她,她答应先帝的事在紫儿登基时便已经完成,所以她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朱砂拜了三拜,亲自把香没入一旁的香炉里,然后再跪再拜,大礼完后,接受外面的百官朝贺。

夏之紫一身黄袍,威严的站在母后旁边,嘴角挂着一丝不难察觉的笑意,这是万民欢愉的一天、这是夏国走入新纪元的一天,这是夏之紫永远不想她再远走的一天。

夏之紫一直陪着母后祭完所有的礼节,然后挥退所有人跟着母后回了静心殿。

朱砂见紫儿还跟着他,纳闷的看他一眼:“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一会休息,你也会去吧,忙了这些天,你也累了。”

夏之紫摇摇头,默默的跟着,心里有些遗憾,这么长时间没见她似乎并不想他,甚至没有多看静心殿的摆设一眼。

夏之紫垂着头,黄袍之下的血肉之躯有些无力适从。

朱砂见他还跟着,眉头轻轻的蹙气,口气放缓了一下道:“我走之前没告诉你是考虑到了其他因素,没有故意避开你的意思,这次的计划非同小可,母后也只是凡人怕输而已所以才瞒着你,如果你因此生气,或者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了,我不希望你从别人那里听到不该听的消息。”比如她想夺权。

夏之紫摇摇头,扶着母后进屋坐榻,然后安静的退下来坐到下位:“母后为国事操劳,儿臣知道该做什么,儿臣从未想过母后有其他意图,只是…儿臣希望母后不要在离开京城,儿臣已经大了可以为母后分忧,母后如果有想做的事也可以让儿臣知道,儿臣以后可以为母操心。”

朱砂闻言勉强的点点头,她真的累了,这么久的奔波让没回复的身体十分疲倦,可想到孩子难免又更加头疼,曲云飞跑的到快。

夏之紫还想说什么,但见母后脸色疲倦,起身告辞离开。

朱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坐起来想问问春江曲云飞来了没有,可想想外面的天色,朱砂又躺下强迫自己休息,他必须相信曲云飞有能力照顾好孩子。

宫里的各项仪式结束后,已华灯初上,热热闹闹的京城夜间的又开始热闹的起来,尤其是今天仿佛过节一般,喧闹一片。

曲府内同样喧闹,曲云飞根本哄不了他儿子,无论他怎么抱怀里的小家伙总是哭,他从回来一直哄到现在也不见有停歇的迹象,曲云飞请了二十多个乳母一字排开让他家小祖宗取食,可小家伙吃不了一会有开始哭,哭了吃,吃了哭,水汪汪的大眼睛哭成了水汪汪的泡泡眼。

曲云飞请来暗医,焦急的问小孩子怎么了。

暗医看了曲折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没事,小孩子哭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