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放扶起秋凯归,两人默默的出去。

外面的小厮扶起了怨声冲天被打的血淋淋的巫崖。

巫崖根本不让碰:“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曲云飞我就这个样子爬完整座京城,看你怎么摔下高位!死无葬身之地!”

一炷香的功夫后,上书房内压抑的平静。

夏之紫坐在主位,看着下面伤了的两位臣子,再看看不语的徐天放,他听完他们的话,都是以下犯上,触怒了曲云飞的官衔落到如此下场。他曲云飞何时尊重到不能正常弹劾!

巫崖趴在地上,一字一句的怒喊:“皇上!微臣死不足惜!但微臣悲太后蒙在鼓里!还在宠信奸臣,曲云飞为官十几年,微臣不敢轻言其功绩优劣,但自皇上亲政,曲云飞屡次挑衅皇威,如今背着太后为所欲为,请皇上明察!还我夏朝昌明!”

秋凯归虚弱的靠在椅脚上,比巫崖更加狼狈,声音虚弱缓慢:“皇上…苗帆背后的事是曲…曲云飞所为,太后不是那样多心的人,只有曲云飞才能想出那么阴毒的主意。”

夏之紫闻言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天放。

徐天放站出来拱手道:“只要皇上下令,微臣万死不辞。”

夏之紫收回目光,左手上的扳指缓慢退下:“来人,摆驾静心殿。”今日即便是以权势压人也要惩治曲云飞。

朱砂听完徐君恩的话,面色不愉的盯着跟曲折玩的曲云飞:“你怎么不拦着他?”

徐君恩委屈的开口:“微臣拦的住吗…”

“让他过来。”

徐君恩见太后脸色不好,小心的道:“太后也不用太生气,曲云飞处置他们的时候多数有正当的理由。”

“不用替他说好话,让他过来。”

“是。”徐君恩摸摸鼻子去叫曲云飞:“太后让你过去。”

曲云飞看看不远处的太后表情在看看徐君恩,驻信道:“你告状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妈,多大点的事就背后告状。”

徐君恩提醒他:“你以为我不说太后就不知道,你在静心殿前用刑,太后会不知?”

“行了,告状就告状,不用把你擦的多干净。”

“你——”徐君恩见曲云飞这样子,打小报告的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活该太后对他不满,这样的烂脾气,一辈子不入仕也没有帝王三请四请。

曲云飞把儿子交给万福,整了整被弄皱的衣衫向朱砂走去,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拽上徐君恩。

“你干什么!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太后如果发火,你替我兜着点。”

“不管,我只会打小报告。”

“别这样,刚才是兄弟说错话了,走了,别小家子气。”

朱砂看着走过来的曲云飞,满肚子的话生生压下,示意他看大门的方向。

曲云飞不解,没人?“怎么?”

朱砂冷哼:“不用跟本宫废话,想想怎么跟皇上说,刚才永寿来报,皇上已经到门口了。”说完转身向大厅走去。

曲云飞闻言立即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面对太后,其他人来多少做掉多少:“天助我也。”

徐君恩冷哼:“你少得意,小心阴沟里翻船。”

“放心,捏死他们轻而易举。”

徐君恩却不放心,嘱咐道:“小心点,你这次太过分,说不定皇上不会善罢甘休。”

一刻钟后,朱砂与夏之紫坐在大殿之上。

下面站着各自的两方臣子,一面是功高震主的老臣,一方是羽翼未丰且被打掉了部分羽毛的臣子,两方人齐齐向皇上、太后请安,表示控诉开始。

巫崖先说,二十大板的伤在身上未经任何处理,血迹透过裤子湿出来,染红了静心殿的地毯:“微臣一个时辰前来拜见太后,在静心殿外不慎和曲太督发生口角,曲太督二话不说便命薛统领对微臣动手。

太后,微臣求见您,您是知道的,无辜碰到曲太督挨了打,本官本想息事宁人。但太后,微臣想静心殿是太后门楣,进的是夏朝名臣出的是国之栋梁,若容忍臣子在太后门前行凶,恐污了太后圣明,请太后严惩!”

夏之紫坐在太后身边,无形中成为巫崖等人的支柱,他今天的目的是以身份向太后施压。

朱砂不悦看向曲云飞:“可有此事?”

曲云飞送朱砂个安抚人心的微笑,转而严厉的对上巫崖:“回皇上、太后,本官为官十二年,可曾在静心殿外处置过谁?微臣就算再目无王法也知行刑要正当而为,这次微臣之所以动手实属无奈之举,若当时微臣不惩治此人,我夏朝皇威何在!”

夏之紫不经心的道:“这么说来,朕还要嘉奖你了?”

曲云飞得罪皇上手到擒来:“皇上所言也可行。”

“放肆!”

巫崖怒目而去:“曲云飞!你敢再不要脸些吗!下官怎么得罪了你,让你不得不在静心殿外对下官用刑,是不是以后见了曲太督该立即下跪迎拜、说尽好话才不会被你杖责!”

朱砂深知曲云飞脾气,恐怕巫崖根本没说什么就被曲云飞打了,这人越来越张扬,果然老了就容易倚老卖老:“曲云飞!注意你的言行。”没听出来皇上不悦。

“微臣遵旨。”

朱砂道:“徐天放,你把当时的经过说一遍,一句话不落。”

徐天放闻言,站出来:“是,太后。”然后开始一五一十的叙述当时的情况。

曲云飞听见徐天放说话,脸色立即难看,胸口憋的难受,这件事谁都能说,就是徐天放不行,哼!他的事还轮不到这兔崽子说三道四。

最令曲云飞不高兴的是,朱砂为什么点了徐天放,觉的他公正?觉的他不会骗她?朱砂凭什么那样认为!就因为这小子跟她…跟她…

曲云飞阴毒的看着说话的徐天放,一个主意跃然脑中,他立即收起情绪,垂下头等着徐天放叙述结束给他一击。

徐君恩距离曲云飞最近,察觉出曲云飞的变化,诧异的看他一眼,不解他为何突然动怒,转而悲伤的看眼受伤的两人,心想这两人果然倒霉,碰到曲云飞不高兴的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砂听完,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把手里的佛珠砸曲云飞身上,偷吃的都知道擦嘴,他怎么不找个动手的好理由:“曲云飞,你有什么话说!”

曲云飞慢慢的站出来,微微的叹口气,竟然跪了下去:“太后,微臣不敢说。”

玩什么花样:“说,恕你无罪。”

曲云飞似凄苦的垂下头,静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微臣半生劳碌…不敢说有功劳却对太后皇上衷心一片,微臣近年也已经有了归隐的心思,想不到临老竟然有人污蔑微臣,污蔑微臣微臣也能忍受,可若加上太后微臣绝不允许。

敢问巫崖和秋凯归,什么叫魅惑太后,什么是太后宠爱本官宠爱到分不清东南西北,还说…还说曲折是太后和微臣的孩子!”

朱砂脸色立即难看!曲云飞找死吗!

夏之紫闻言手里的杯子一僵,孩子?太后有孩子,那自己是什么?曲折?那个曲折…夏之紫慌忙摒弃脑中的想法,不可能,太后怎么会有孩子?夏之紫立即慌了手脚,怎么安抚自己也只剩那句‘曲折是太后和微臣的孩子’一句既定的说词,但他不敢信,她的母后不会有孩子,太后只有他一个儿子怎么会有亲生儿子!

朱砂皱着眉,赶紧推推一旁的夏之紫:“皇儿,皇儿…”

夏之紫一惊,慌的打落了桌上的紫砂壶,急忙赔罪:“儿…儿臣该死。”曲折是太后和曲云飞的孩子吗?是吗?是吗?

下面的人早炸开了锅,没注意上面的情况。巫崖指着曲云飞的鼻子骂:“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你跟太后是非,太后是何等人会看上你这个喜怒无常的下臣!你竟然敢污蔑太后!你敢污蔑太后!”

曲云飞躲开巫崖扔来的椅子,轻松的盯着巫崖身后的秋凯归:“你们敢说你们没有,你们敢说不想靠污蔑本官和太后,铲除本官,可惜,本官刚正不阿,从不屑于有私情传出,与太后出入更是徐王爷常伴在侧,否则岂不是被您们这些臣子陷害!微臣恳请太后做主!还微臣公道!”

徐君恩见鬼的看着曲云飞,心想不愧是混迹朝廷多年的老狐狸,睁眼说瞎话都说的有证据可寻。

秋凯归没料道曲云飞敢贼喊捉贼,恼恨不已的盯着他:“你——你——”敢说与太后是清白的!可大殿之上如此多人,谁敢与曲云飞辩论此种问题,就算有千言要说曲云飞已经堵死了他们的路。

巫崖看向秋凯归,见秋凯归脸色发紫怒视着曲云飞,顿时觉的事情没自己想到那么简单:“秋凯归,你怎么样?凯归,凯归。”

“微臣肯定太后、皇上惩治此等恶臣,微臣放了他们一马,他们竟然敢闹到皇上和太后面前,简直视皇家威严于无物,请皇上将此而然革职以儆效尤!”

秋凯归豁出去了,凭什么曲云飞能说他们没有犯过的错,臣子就该替他咽下这口气,秋凯归顿时怒斥:“你敢说你跟太后清白!那年国寺庙会,我亲眼看到你揽着太后的腰!”

秋凯归话落,满堂寂静,针落入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夏之紫茫然,国寺?多少年前的事了,太后和曲云飞那时候…

巫崖傻眼的看着曲云飞,他和太后?不可思议却又让人觉的本该如此,当年的曲云飞当年的太后,何等的风华人物,彼此倾慕该是多令人神往,不对,不对,他们是臣子和太后!

徐君恩神情自若,心想河边走多了曲云飞也有湿鞋被人看见的时候。

徐天放垂下头,虽然心里不了舒服听到的话,但更暗恨秋凯归说错,秋凯归此话一出,他们的伤白挨。

曲云飞立即乘胜追击打破一室幽静:“太后,皇上,您都听到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微臣怎能不动刑,微臣衷心为国不惜得罪当年的曲院士为太后和皇上效力,当时皇上年幼,微臣唯恐有人夺位,与太后、徐王爷频繁和太后接触商讨对策,不过是多说几句话,想不到事隔多年会成为别人编排微臣和太后的说辞,微臣无言面对太后厚爱,请太后准臣归隐。”

话已经到了这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秋凯归只能对不起太后,决不能让此人再睁眼说瞎话:“你敢说那年庙会,你没有和太后靠在一起。”

“放肆!本宫的称谓是让你们对峙用的!”朱砂已然面色难看,她若再听下去她就不是夏国太后!朱砂随即起身,甩袖而走:“什么时候皇儿处理完了,给本宫个交代!”

夏之紫见太后怒了,顿时把刚布上的茶杯摔两位臣子身上,简直找死!敢在大厅之上与曲云飞对峙这种问题,皇家威严何在?太后的名誉何在?秋凯归的话无疑也挑战了皇上的尊严:“放肆!来人!给朕拖下去再大五十大板,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说完急忙追着太后而去:“母后,母后,你听儿臣解释,儿臣不知道他们…母后…母后…”

秋凯归、巫崖见皇上要走,急的大喊:“皇上!臣等冤枉,皇上,臣等冤枉!臣等——”

曲云飞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尘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继续喊,看看你们的皇上敢不敢回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来人!还不把这对污蔑太后里通卖国的傻子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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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谁恨

巫崖简直不敢相信曲云飞的话,里通卖国?:“曲云飞!你敢假传圣旨!”里通卖国是死罪,大牢是曲云飞的地方,死在里面谁能查出什么:“曲云飞!你不得好死!”

曲云飞掏掏耳朵,听的多了也倍觉亲切:“可惜你看不到,拖出去!”

秋凯归绝望,他此刻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曲云飞,你敢陷害太后!你…”秋凯归还想说什么,但随即任命,放弃一切的哀求道:“求你放了巫崖,话是我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我死,只要你放了巫崖,我随你处置!”

巫崖呆愣,没想到秋凯归和曲云飞的矛盾竟然真因为那句话,秋凯归疯了吗跟曲云飞对峙过那样的问题!太后和曲云飞?太后竟然和曲云飞?!太后真的和曲云飞?巫崖恍然不懂的看向徐天放,太后、曲云飞…

徐天放盯着曲云飞,两人不共戴天:“曲太督,得饶人处且饶人。”

曲云飞转向徐君恩大喊:“你儿子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

傻了的巫崖和秋凯归已被人拖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表情不同的三人。

徐天放一刻也不想看到曲云飞那张脸:“我不会让你得逞!”说完,愤怒的转身离开。

徐君恩望着瞬间空荡荡的大殿,不禁有些感慨:“你就那么容不下他们?”

曲云飞无所谓的耸肩:“上火,看谁都不顺眼,他们偏要往枪杆上撞,我只有成全。”

徐君恩无奈的叹口气,他永远无法理解曲云飞的论调,就像不懂曲云飞怎么可以厚颜无耻的说出‘曲折是他和太后的儿子’可知这句话会引起多少慌乱的猜测。

另一边,余展等人接收了巫崖和秋凯归,狠狠的五十大板险些没把秋凯归打死;巫崖也被剥了一层皮,审法寺的上千种刑ju彻底的发挥了自己的作用,畅快淋漓的演示了它的功用。

若不是没收到死的命令,早让他们交代在这里了。

炎热的气息慢慢散去,霞光似一道长虹占据半面天地,晚风徐徐吹来,萎靡的花草重新焕发了生机,后宫各司为晚饭忙碌着,太监、宫女快速出入整合,

夏之紫放下所有的猜测,坐在软榻上紧张的不知道该对太后说什么,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太后始终没有看他:“母后…”

朱砂翻着《秋种》看也不看他一眼。

夏之紫心中愧疚:“儿臣没问他们之间的矛盾,若儿臣知道定不会…”

“本宫不想谈这个,若皇儿没事先走吧。”说完低着头继续翻书,自始至终没抬头看夏之紫。

夏之紫悔恨的垂下头,突然给朱砂跪下:“母后,儿臣有罪,让母后失了颜面,母后放心,儿臣一定给母后一个交代,秋凯归死不足惜。”

朱砂目光没变,若不是从小看着那帮孩子长大,她当场就刺死敢放肆的人!她已经给足了皇上面子,所以皇上不用在这里说什么请罪。

夏之紫见太后依然不动,心里没有主意,他比谁都想听太后说‘她和曲云飞’没有那层关系,‘曲折是不是她的孩子’可他不敢问,若太后不否认,他能怎么回答,他无法接受太后有子,太后弱有亲生儿子,他将什么也不是,所以他不问不敢碰那个问题:“母后尽管放心,儿臣一定让太后满意。”说完这句话,夏之紫起身,转身离开。

朱砂等夏之紫走了,气恼的把书甩在地上,大怒道:“把曲云飞押过来!”她忍他很久了!

半柱香后,曲云飞拽着徐君恩老老实实的跪在太后面前:“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江带着众人出去,守在了门外。

朱砂闻言很想把曲云飞踹出去:“你少装蒜!今天在大殿上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挑战本宫的面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你逼着秋凯归说出那句话!”

曲云飞见朱砂生气,冤枉的看眼徐君恩。

徐君恩撇开头当没看到。

曲云飞硬着头皮接上,悲情万分的开口:“太后以为我在说谎?我给自己泼污水?”

“至少那句,曲折是我和你的孩子是谎话!你少装蒜!”秋凯归没胆子那么猜!

曲云飞心想不愧是太后,对臣子果然了解,曲云飞站起来,也不装了如实以告:“那句的(di)确是我加的,但国寺庙会的事情是秋凯归在曲府质问我绝对不假,我想着,秋凯归知道了等于皇党都知道,太不安全,所以想以此惩戒他,永绝后患!”

朱砂闻言‘啪!’的一声震落手里的佛珠:“你还敢说!你老老实实当你的太督有什么不好?偏偏到出生事,如果不是你让我传了懿旨,秋凯归会为了苗帆威胁你?”

曲云飞强硬道:“我不赞同!假传懿旨的事,我承认没跟你提是我不对,但是苗帆抢了徐天初未过门的妻子就对?难不成还让徐天初谢谢他苗家抢了徐天初的人吗!”

朱砂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就算苗家做的不对,你就该选那么极端的方式报复!假传懿旨苗家败落,你于心何忍。况且你跟我说一声,我能不处理,你竟然还敢瞒着我?你想做什么,永远假传懿旨!”

曲云飞不喜欢朱砂这么看他:“我做自然有我做的道理,我若想谁死,还不用凭你的懿旨!”

“本宫该感谢你看中本宫的懿旨了?曲大门主,夏国庙小养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竟然为了秋凯归和巫崖这点小事,说出这样的话?!朱砂!我除了说了曲折那一句谎话哪点做的不对,你告诉我!你若说的出来,我曲云飞当场放了秋凯归!”

徐君恩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心想皇宫果然是不吉之地,刚回来两人又开始吵架。

朱砂不满的盯着曲云飞,不自觉的吼回去:“你喊什么喊!喊的大声就是你对?秋凯归去找你算账!你有的是办法报复,闹到我面前指责我跟你那点混事就好了!”

曲云飞又不愿意听了:“什么混事?两情相悦、水到渠成,难道让你我守寡!”

“你——”

徐君恩先一步道:“太后息怒,此事不全怪曲云飞,曲太督用词虽然不讨太后喜欢但云飞心里是念着太后的,唯恐太后受了委屈,所以难免激动,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苗帆仗势欺人当着徐天初的面调戏乔姑娘,甚至在徐天初说了乔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后,隔天就把人抢走,单从人品上说,苗帆就该得到教训,何况若延伸到政局,苗帆这是打太后的脸,不严惩怎么能服众口。

秋凯归指责太后和太督的事更不对了,他们贼喊捉贼欺我云飞的软肋,更以太后要挟云飞收回成命,此乃天下逆闻、对太后大不敬,曲云飞为保太后名声出此下策不惜把曲折放在危险的地方供人非议也要帮太后出这口恶气,实乃大丈夫所为,是对太后忠贞不二的表现呀!”

曲云飞暗地对徐君恩竖个大拇指:谁敢说徐君恩不擅言辞试试!‘感激不尽’

滚!‘老子在助纣为虐。’

朱砂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暗恼秋凯归胡来,跟曲云飞谈‘艳事’,不是找死吗?还敢拿到大堂来说,实在缺乏历练,但嘴上还是指责曲云飞多一些:“徐君恩别替他说好话,他什么人我不清楚。”

徐君恩温和的一笑:“那是…太后当然清楚…若论关系,自然是太后和太督最亲。”说完会意的笑笑,缓和他们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曲云飞犹喜欢这句:“那是。”

朱砂瞪曲云飞一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两个一个鼻子出气。”说完叹息的舒口气:“本宫知道你们两人有分寸,可他们毕竟还小,有时候冲动行事毁了的会是他们,就凭秋凯归问出的哪句话,他若再想荣升难呀,本宫不得不怀疑,曲云飞你是想趁机报复!”

曲云飞立即讨好:“本官是那种人吗?”

徐君恩在心里道:就是,当初你就是这么陷害秋凯归。

朱砂心知不能把曲云飞怎么样,不管是不是曲云飞挖坑让秋凯归和巫崖跳,结果那两人都跳下去了,说什么也晚了:“曲云飞!你注意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报的什么心思!你若在牢里把人整死了,本宫让你好看!”

“知道了,你宅心仁厚我不是东西。”

朱砂瞪他一眼:“皇上说会给本宫交代,若皇上要杀他们,你们记得拦着点。”

曲云飞一听让他拦不高兴了:“我就算拦了,他们得领情呀?”

“你行了,真以为我相信你清白,回去吧。”

徐君恩赶紧拉着曲云飞告退:“别说了,微臣告辞。”心想,太后果然是向着曲云飞的,曲云飞闹出这样的事,太后只是不痛不痒的教训两句,荣宠可见不一般,秋凯归和巫崖自认倒霉吧。

半天的霞光隐退,忙碌穿梭的小贩、商家渐渐隐去,市集恢复了安静,村落间的烟火已熄,偶然有狗吠声传来,祥和安泰。

御书房的灯亮起,夏之紫心绪不宁的批阅着三江之地的奏折,往日能聚集的精神今日怎么也无法集中,无论是牢里关押的人还是刚才曲少史说郑嚒嚒高烧不退的消息,都让他心烦意乱。

如今夜色朦朦,飞鸟不出,再看看早上还喧哗闹人的上书房,如今已经是单人孤寂的御书房,本来该滔滔不绝为君出谋划策的臣子,现在关入了大牢。

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子,已然折损了三个。

夏之紫看着奏章上烦乱恼人的字迹,再也看不下去,他要怎样给母后交代?杀了秋凯归?

夏之紫不觉的秋凯归冤枉,他在静心殿说出那样的话,死不足惜。夏之紫介意的是,此事出自曲云飞之手,曲云飞一直表现出不问政事的态度,他也早已对功高的曲云飞卸下防心,没想到就是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卸了他的手脚。

夏之紫不得不猜想一切是不是曲云飞的阴谋?可就算是又如何,侮辱太后本是重罪!夏之紫越想越心烦,扔下满室狼藉出了御膳房。

荣安见皇上去的方向是地牢,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见皇上如此憋闷不得志的样子,荣安只能默默跟着不敢提任何建议。

曲殿之外的灯亮到了后半夜才灭,曲典心坐在铜镜前,抿下唇上的胭脂,自嘲的对镜中的容颜苦笑,声音悠悠缠绕似有抱怨:“说了来又如何?一句国事繁忙所有的准备都变的可笑。”

曲典心拆下头上的鎏金簪花,手指眷恋的滑过锋利的针尾,恋恋不舍的看了很久,方小心的把它收入装枢的最里面,让人看她最心爱的簪子,保留它最后应被人珍视的骄傲:“我以后永不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