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恩惭愧的放下书,只是他至今不能理解,徐天放才十几岁,怎么会对太后有那样的心思,徐天放的感情生活不该是公主或者哪家的小姐?

徐君恩忍不住想掐死他,但生生作罢。

174夜宿

太后年青,众臣皆知,身为太后且手握大权的太后,养些乐师宠侍谁敢弹劾她,即便是敢,有没有命享受后果?所以当初太后救了两个添香楼的小哥且给予宫中职务时,众人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人敢挑头说什么。

但事情是有底线的,小人物趴在大人物脚下没什么,反之就是风波。

曲忠告的消息何其灵通,儿子和太后那点见不得人的破事压在他心里这么多年,就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曲忠告心疼儿子被打不假,可儿子不能被一个女人蛊惑到不顾自己的前程和声誉!

曲忠告急的整夜没睡,反复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却始终不见曲云飞轿撵回来!气的面色铁青:“温柔乡英雄冢,他是要毁我曲家呀!”

天朦朦亮时,曲忠告撞死的心都有了,曲家还是落到了今天的境地,四大辅政大臣哈哈!没一个家族有好下场,本以为曲家可躲过一劫,想不到还是入了太后的算计,好一招美人计,好一个太后!夏朝从此再没有权势滔天的大家族了!

不孝子!为何不考虑曲家的处境,为何要如了太后的意,什么女人没有,为何偏偏是她,当初父亲就说过,此女乃妖不可近也,曲云飞为什么不听话!

曲忠告望着盛世荣宠百年的积攒,看着一砖一瓦一词一语攻来的地位,最终要毁在一个女人手上了吗!

天亮的深沉,早朝的轿子已经停下。

曲典墨从后院出来,望了眼叔叔住所的方向,经过主宅时看了看仿若突然老去的爷爷,他沉默的跟在其身后,面色如常的上轿子,早晚有这么一天,早来晚来都是来…

曲云飞的伤有多严重别人不知道,但是当早朝的路上,曲云飞放弃朝服一身青衫风流倜傥的被后撵台着经过正殿大路时,众人傻眼了。

人家那气质活脱脱一只被豢养的俊美兽类,气质高华一身雍容,俊美脱俗、眉目邪魅,众臣似乎第一次见当朝第一凶神般傻愣愣的看着气质迥异的曲太督。

余展惊的急忙跑过去:“太督大人,您这是…”

曲云飞啪的打开折扇,风流倜傥间风情万变,不愧是当年风靡京城的一代少年即便是现在也难减当年的狂傲:“本老爷刚交了辞呈,从此前朝与我无关,让开,朱砂等着我用早膳。”说完折扇嚓的收起,轿撵快速从众臣经过的正道上离开!

众臣震惊的望着慢慢走远的撵轿,顷刻间众臣哗然!刚才是曲太督吗?他那句话什么意思?太后和曲太督…?

不傻的、有那种猜测始终不敢想的、顷刻间明白了太后和他第一宠臣间可能存在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猜测是一会事,亲眼见证是另一回事!众老臣手指颤抖的指着曲云飞消失的方向,气的落齿生疼:“胡闹!太胡闹了!红颜祸水!红颜——”

余展瞬间瞪过去,声音不痛不痒的道:“老学士,我们大哥就算不做太督,但牙齿尚在,老学士的牙齿似乎掉没了,您确定您要继续太后老人家的家世…”

年迈的老学士顿时闭上嘴,颤颤巍巍的返回人群。

众臣因为余展扫过来的目光,统统垂下头不敢多话,可只要余展的眼离开他们,他们立即又像苍蝇见了屎一样嗡嗡,不是他们不怕,实在是太过震惊,任谁都能是太后的侍人,包括徐君恩都被不正经的人在心里这样鄙视过,可独独没有曲云飞!曲云飞是谁!思想和行为都成魔的人物,他哪天横尸街头不奇怪,就是不能和女人扯上关系,那人还是太后。

谁上谁下?他们两人谁伺候谁?平时目中无人的曲云飞给不给太后洗脚按摩?他敢跟太后横吗?

这是所有人反映在脑子中的第一疑问,可这些被众臣只能压在心中自我催眠的问题,注定拿不出台面,他们问的只能是,太督怎能目无法纪!?太督魅惑太后?!及太后被奸臣迷惑有些老年昏花等等技术问题。

早朝之上曲忠告闭着眼谁也不看一句户也不说,不管众人如何弹劾他儿子他如山石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唾沫横飞、言如刀割、刑罚纷纭,他只是站着,就算气死也不动。

夏之紫什么情绪也没有,他反复打开曲云飞离职的折子又反复合上,然后再打开再合上,一直反复不言不语,任下面以为曲云飞不惧威胁的臣子滔滔不绝的鄙视着曾经的杀神,他也不吭声,一直和手里的折子相依为命的折腾。

曲典墨支撑的站立,听着老臣子倚老卖老的叫嚷,他只是淡淡的发笑,平日不见这些人动静,现在叔叔请辞,皇上有意办叔叔的时候,这些老家伙出来了,看来老而弥坚果然不假!

余展等人沉默着,他奇怪这时候皇党竟然没人说话了?

皇党的人无一人昂首,都低着头似乎听不见老臣子滔滔不绝的裹脚布,他们都在震惊和恢复然后再震惊再恢复,最后还是震惊!

在年少或者青年的新一代学士心里,太后的存在是矛盾的,尤其是顾事等人的心中,太后是很多身影不断组合的心中山脉,她可以策马杀场、她可以风华绝代、她站在万千学子中指点古今、她登山拜祖眼中无人,他们一直一位,她是天生的太后,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似她出生的那一刻就该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七情淡漠的太后怎么会和曲太督…

此时,朝堂之上只闻老臣絮叨不见他人添言。

余展怀疑他们是不是太老了,老到没时间想太后和太督的艳事,还是不服太后不守妇道。

事实证明都不是,老一辈份的人似乎因为太后压了一肚子的话,从未发泄,这次好不容易爆出了太后如此大的‘丑事’以往因为太后身为女人时的种种瞬间被老臣们无限的放大。

萎靡的早朝散后,老臣似乎说不够般演讲起了‘想当年’,以往众臣听到这三个字跑的比兔子还快,可如今众臣听到这三个字比‘皇上’还恭敬的听着。

老臣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春天,见众位祖国的青年臣子终于肯听他们老一辈的心血,恨不得从太后小时候说起,甚至讲讲太后的奶娘的传奇历史。

沉稳如余展也忍不住别谋长的‘想当年’吸引,原来太后和先帝是那样认识的!原来太后小时候也很调皮!原来每个人的脑中都可以勾勒出一个天真骄傲的小女孩和她美丽动人的一颦一笑;

原来太后还打过曲继盛老先生!原来太后战马如刀的日子里也曾受伤、原来太后也曾是皇后也在如泥如水的后宫挣扎,原来有个被他们一直忽视的官员是陆司错,原来那位他们一直不曾注意的老臣曾经风靡一时为了太后,直谏先帝,此时每个人的脑海里是一个长成的女子,她聪明漂亮,却也不得不阴狠智慧,她吸引了夏朝当时最优秀的男子——先帝的心。

老臣的想当年中陆司错是一端最吸引的人的故事,他把众人带入那个烽烟四起的时代带入太后最美的年华,去演绎了每个人心中最不得人知的宫廷秘闻。

余展看眼依然如痴的众人,叹息了一声,离开这场美妙却注定凄美收场的段子,初见太后时她早已抛弃了老臣口中所有的想当年,她是太后锋芒如聚、不曾多让。

徐天放精神很不好,身受重伤坚持早朝已经很吃力,那些遥远内容的打击让他更加不自信,她的故事远到跟他不是一个世纪,他不是听不出老臣话语里的暗示,可他相信父亲不会,父亲对太后敬重大于任何想法。只是父亲昨夜没有回去,他是否在周旋太后和曲云飞之间的那些事?

多位老臣们不一样的内容在众臣间掀起不大不小的旖旎风,似乎那位距今十多年的女子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而他们都曾是那一时代的臣子,见过曲继盛的渊博、斗过卓律的老奸巨猾、也领略过徐足风戎马天下的气魄,还有一代骄子陆司错缠绵悱恻、无疾而终的憾事。

外面的闲言如海上飓风般卷起,不管人们都故事本身抱着怎样旖旎的想法,可此刻太后和曲云飞的事还是闹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趁机煽动各种反叛情绪。

曲云飞却悠闲的躺在后床上,看眼为儿子梳头的女子,享受着难得的舒心看:“你不说点什么?”他不信朱砂没听说早朝的内容,最让曲云飞奇怪的是,皇上怎么还没有杀过来兴师问罪!?

朱砂给儿子梳着发髻,两只犄角圆圆的固定在一起,中间系了条红绳垂在耳侧:“说什么?”

曲折咬着蜜饯不老实的扭过头看曲云飞:“爹爹,吃?”

“你自己吃。”曲云飞看着朱砂:“我可没让你如意,现在说不定全京城都知道你收留野男人了。”

朱砂再寻来一条红绳系在中间垂挽成蝴蝶结的形状:“你是野男人吗?你不是说你是我男人,既然是我男人,他们也没有说错,我有什么好说的。”朱砂说着固定好儿子乱动的脑袋,打量眼是不是好看?

175后旨(有修改)

曲云飞愣了,他觉得朱砂有点不一样,若是以前她肯定怒了,曲云飞探究的看着朱砂,隐隐觉的不安:“你不生气?”

朱砂拍拍儿子示意他可以动了。

曲折跑到曲云飞怀里,得意的晃晃他垂着的两个小犄角,指着他复杂的发型显摆:“爹,爹!爹。”

曲云飞兴趣不大的瞅他一眼:“儿子,你知道你有多点头发吗?你头上的红绳比你的头发都多!”傻孩子,真以为多美?

曲折疑惑的看看太后,头发少跟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爹爹不夸他?

朱砂抱着他坐在床边,回答曲云飞刚才的问题:“你想去哪里玩?矿物之都怎么样,听说夏国六种金属来自那里?其实百王封地也好?但我最想去北永茶城,听说四季翠绿。”

曲云飞更不懂了?

朱砂揉揉儿子的头发:“真好看,对了,我们先去雪城怎么样,让曲折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曲折抬头,以为朱砂在叫他。

曲云飞彻底傻了,什么意思?一种猜测让他不敢再想下去,愣愣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朱砂,刚才的笑容渐渐平静、眼睛恢复正常的张力,认真的看着朱砂,认真到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你不喜欢?”朱砂歪着头看着他。

曲云飞却不自觉的道:“其实…如果你坚持我…”

朱砂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下去,她清楚她的性格,所以不会让他继续:“别想那么多,一个地方呆久了,有些烦想出去走走。”随后忍不住威胁道:“以后天天看到我,若是烦了别怪我收拾你。”失去所有屏障完整的呈现在彼此眼前的恋人,再好的曾经也会归于普通,希望那时候能承担平庸和安宁带给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曲云飞伸出手,眼中闪耀着不似他的激动,他想仰天长啸他想踏歌而起,可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含笑又平静的把她们母子狠狠揽自己怀里。

等待的时间太长,长的早已忘记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反而觉的很平静很心安,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声音终于熟练的讲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上书房的门大开着,门外却没有一人,夏之紫开合着早晨的奏章不肯离开上书房一步。

荣安不知皇上在等什么,自从皇上看了曲太督送来的折子一直这个样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夏之紫心里非常不安,似乎有他无法承受的阴影慢慢压来,他手里的折子并不是请辞而是离职,这让他更加不安,是母后得授意吗?就因为他打了他?就因为这个!她要鼓动臣子这样反击他的尊严!

——啪!——夏之紫砸了手边的茶壶!眼睛充血!为什么!他连处置早退臣子的资格也没有吗!既然没有干嘛让他当皇上!那个严厉若师的太后就不能不管他吗?不能不接触朕的江山朕的臣民吗!夏之紫颓然的靠在龙椅上,心神疲惫:“荣安…”

“奴才在。”

“郑贵人走了吗?”

荣安小声的开口,偷偷打量眼皇上赶紧低下头:“回皇上,走来,今天清晨从左道门走的,李公公来接的人。”

夏之紫闭上眼,过了一会慢慢的睁开已经恢复反日的平稳威严:“传旨,曲太督辅国有功、忠君爱国是夏国难得的栋梁,特封一等辅国公,但因其身体抱恙、为国辛劳多年,准其请辞,不再问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个‘想当年’还没有诉完时,宫内昭告天下的旨意发出,皇上结束了曲家,曲云飞这一代文臣至高无上的地位,斩断了太后在前朝的爪牙、收了最锋利的把政武器。

皇上竟然做了!

皇上还是忍不住了!

皇家威严到底是威严!怎容臣子挑衅!

众臣瞬间没了听故事的心思,帝国将少这么一个喜怒无常、性格暴躁的臣子似乎并没有让人大块人心的感觉,反而因为那些‘想当年’变的迷离变的虚幻甚至有些伤感。

十里锦色,寺文驻,还忆人海一眼芳坠,歌扇词飞回首,蛾眉正奇绝,日渐远,前朝翻滚,更添了,几抹情谊。百万银箔、千军万马,前朝已休说。

宫烛染,美人入暮,奈何情仇里点点不如,把一生说罢,都言富贵荣华,可怎敌她,回眸处笑煞万千落花。

陆司错住笔,却迟迟不见笔尖离纸,他为何要写,诉的是落败的那人还是自己,纵然高位盈盈,可亦不是她千求万求留住,那些停在他记忆的所有,以没了在另一个人心里回忆的资格,他又何必苦苦恋着。

陆司错苦涩一笑,提笔沾墨,涂黑了写出的诗句,让那说不清的心思也如浸透的黑般没了颜色。

京城的气氛也变的诡异,似乎出门时也不敢超出家门百米,狗不吠、鸡不鸣,官兵宵禁!

曲云飞一直没有出宫,宫外因为太后不出面没人敢大肆议论,好奇的人等待着一代奇后的解释;没事的人想听听太后在丑闻下是不是依然能安然若素;皇党的心很复杂既想给她难看,又想看她求饶时的可怜。

和一代大臣有染,涉及朝纲目无王法,简直是皇家耻辱!纵然她再权贵再至高无上,这时候都有不少人想看看她的笑话。

众人抱着不同的心态等待‘没脸’出门的太后给他们解释。就连一向循规蹈矩的皇族子弟,这时候也敢跳出来指责太后十几年前关押他们的不服气。

朝廷一片安静,皇上不制止也不鼓励,听着流言四起、看着日升日落,都在等待太后给他们一句认错的话!

四日后,他们终于迎来了这一天,在众臣和皇上都等的心力交瘁之时,静心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万福、春江携太后的诏书,群臣、皇帝跪。昭告天下。

众臣心里低估,太后弄什么明堂,以为几个侍从就能打发他们!

“天下昌兴、帝王基业,哀家老矣不再问政,纵观前事有功有过,哀家非帝母,亦有过分事宜,遂不劳群臣谏言,退西宫降品级,出静心弃元号求福泽,尊帝生母。

怜曲郎苦累、徐熊竹意,前路艰辛,邀其共扶,与卿等无关!朝已安、皇儿长,哀家心了,走之履见天地,望儿睿智臣子忠义,帝国太平。寻福泽已告天下!前朝乡野不交,勿念!

钦赐。”

万福读完,牵着一个年迈受伤的身影出现:“遵太后最后一旨,郑贵人贤良守帝陵十余年,衷心可表,因其为帝之生母,特封圣母太后,以慰妇之劳。”

万福收旨,携春江关静心殿大门,落下封条,支空壁,表示太后远走求福泽已多时。

众臣全部傻眼!谁还看留下的老人!谁还管郑贵人怎么活了?哪还有什么帝党之争?统统震惊的望着已经封了的静心殿,太后走了?静心殿无主?什么是‘求福泽’什么是‘乡野朝廷不相交’何谓‘哀家老矣’那位在权势场里征讨了十多年的女人,就这样挥挥衣袖给了所有人一巴掌什么都不说的走了!

谁能甘心!

皇上听完懿旨脸色苍白、手指颤抖,他好不容易支撑自己站起来,又重重的跌下,瞬间昏了过去!

郑贵人的大喊声惊醒了所有的臣子,皇上被抬走,众臣浑浑噩噩的站起。

太后不再了?夏朝的那个女人不在了?除了老臣只是唏嘘感叹之外,其它人几乎如没了半条命般,流荡在回家的路上。

朱砂走了,带走了曲云飞和曲折还有死活要跟着他们的徐君恩,几人住在京郊之外曲家那座别院内,足不出户的避着风头。

徐君恩打开窗户,绕着能下床的曲云飞不停打转:“你确定你好了?屁股不疼了?要不你再躺几天,伺候咱们的人现在少了,万一你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可没人伺候你。”

朱砂穿了一件普通妇人的罗衫,头上甚至没有任何发饰、脸上不见妆容,却独有晨光如水的柔性,声音也弱了三分:“你管他,他就算瘫了与你我何干。”

曲云飞无奈的重申:“我真没事。”随后嘀咕道:“喂着鸡也能生出那么多话。”

朱砂斜他一眼:“不知道女人是非多吗!不满意换娘子去!”

余展跑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包括他们去过的曲院,住过的国寺,曾经的皇家别院,余展疯了一样的找,甚至出动了徐天初的军队大肆探查两男一女的下落,封锁了各大要道不准有人出城,可均不见三人的消息。

余展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在这条路上奋斗了半辈子,他讨好了身边所有的人,他以为可以做到更好,可以报答她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要她一句话,杀光所有朝臣放弃法不责众又怎样,可是她却走了,不用她一手扶持的臣子,不看他们手中的权利,从此以后不管他们爬的多高也没了给他们肯定的人!

余展望着狰狞如初的审法寺大门,似乎又看到有道瘦小的身影跟着一个人走进这里,再出来时已经是呼风唤雨的模样。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没有一句话!

曲忠告摔碎了书房里所有存在的东西!年迈的身体气的吃了多次药丸!好狠的女人!既然在曲家没有培养出成熟的继承人时,撤走了他的儿子!还有那不争气的畜生,那个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这下皇上可得意了!高兴的也能昏过去!

夏之紫整整昏迷了一天,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他瞬间下床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冲入静心殿,脸色苍白的一遍遍喊着他熟悉的称呼。

176那些

静心殿内除了万福和春江所有的人都在,各大侍女侍卫一个不少。

夏之紫恍惚的推开静心殿内门,悄悄的喊着母后,他怕喊的太大声惊了喜静的太后,可他唤了半天,除了跪了满地的侍女和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夏之紫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相信她竟这样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昨天还好好的,她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要不见!

夏之紫突然站起来,发疯般的四处找她,可他寻便了每个角落都不见她出来,他唤着喊着,最终如年少的孩子般无助的哭了。没有目的地的离开,甚至带走了那个孩子,他算什么!他算什么!?他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连他都瞒着!他做错了吗!他惹着她了吗!怎么不骂他!出来骂他!

夏之紫呜呜的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像小时候第一次受了惊从命中醒来,躲在床角怯怯的哭泣。

冬江捧着一封信叹息的走向夏之紫,见他哭的伤心也不敢劝说,隐下心里的怜惜,递出一封信:“皇上,太后说,您若进来,便给了您。”皇上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性情好又努力,不枉太后栽培一场,可冬江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离开连她最宠的皇上也没有说一声,太后就不心疼这个孩子吗?

皇儿亲启!

夏之紫看到熟悉的四个字,恨不得当场撕裂,老死不相往来!他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不要他!宁愿带走一个陌生的孩子!宁愿给他一封冰冷的信也不跟他说话!他错了还不行吗!他再也不敢了!不要这样闹了,他不掌权不对付曲云飞不跟太后生气了,再也不了!回来好不好,在乎他行不行!

夏之紫把头埋在膝盖里,手里的信攥成一团。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见了郑贵人,只是一时孩子气埋怨她权势之大,只是不想面对,所以质问了曲云飞,可她却走了!不等他以皇上之尊批示、不顾他的感受,带着她的宠臣和可能是她儿子的人走了?

儿子?夏之紫想到这两个字浑身发冷,惊慌不已,他不敢求证就怕让他无地自容,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觉的自己是傻子?是她养的一只狗!逗弄完了,带着她在乎的人走开根本不过问这只狗的心情!

夏之紫哭着,把头埋在龙袍里哭的像的孩子,即便是一只狗养久了也有感情吧,为什么不回来看他。

冬江叹口气,默默的离开夏之紫。

夏之紫突然抬起头,眼睛红肿面容憔悴,本威严的五官如今就像普通的孩子,委屈的问:“姑姑,太后她还会回来吗?”

冬江看了夏之紫一眼,如实道:“太后说,皇上保重,她在对你总是不好,希望皇上能高兴些,别总愁眉不展必定皇上才十几岁不是?”最后几句是冬江加的,太后之说皇上保重,什么也没留给皇上,或许在太后眼中夏之紫是帝王,该学会面对所有不甘和委屈,何况他还打了曲云飞。

但在冬江看来夏之紫长多大在太后跟前也是孩子,想撒撒娇想有人疼,可惜太后不是会疼人的人,希望太后不要那么倔,想开后能回来看看这个孩子。

夏之紫吸吸鼻子,心中委屈的打开了那封揉皱的信。

‘哭了吧,肯定哭了。

你小的时候哀家很不赞同你父皇让你称帝的决定,你太心善,又没有主见,可你父皇说你或许会是个好儿子。哀家妥协了,养你在身边,试着跟你接触。

先帝看人果然不假,在为帝的路上你确实没让哀家失望,哀家承认哀家对你不好,亲近你的时间也不多,甚至较为严厉,本以为我们之间也仅是君臣而已,哀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你产生不该有的情绪,你冷静冷静吧。

夏国是你的,你学来的东西和帝位都是你的,我不过走过了较长的路扰了你的报复,我不是不知道你怨我插手前朝的事,可你这孩子总令我不放心,但我忘了,错误后的后果或许更适合你成长。

好好做吧,哀家走了,曲云飞给你带来的困扰,哀家代他向你致歉,我或许当时不该把他留给你,也或者那时候哀家也有私心,只是没料到这些人会闹的这么凶,哎,过去了,哀家走了他们会看到谁才是主子,你有那个能力。

别找我了,或许永远不再回来,静心殿给郑贵人住就可,她没什么大的心思,宠爱你总是不假,生母之间以后也好说话,好好保重。

朱砂笔。’

夏之紫茫然的抬起头,站起来掀开一道道的纱帐,里里外外转着圈唤着母后,他整整转了一整圈才走出静心殿,呆呆的望着门外跪着的众多的侍卫和守在一旁的太医,踉跄的出了静心殿,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向帝寝殿走去。

母后或许在帝寝殿等着教训他,或许她只是想吓吓他,等他再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赵芮希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无声的苦笑,好个不告而别,这个家竟然没一个能留住他的东西!那个女人跟男人跑了他也跟着却抛弃苦等他这么多年的孩子们!

不过是一个女人,对,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不过从此她的家只有她自己,该担起的不服气的不能忘了也得放下,谁让人家的心里从来不知道站在他娘子位置上的人是谁?

徐天放醒过来,眼睛哭的通红,他抿着唇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她走了?她走了?

赵芮希见儿子如此,她想安慰,她知道儿子现在需要她安慰,哪怕一句话一个肯定儿子心里也会好受些,可是为什么她要说,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要强颜欢笑,跟着那个女人走的是自己的丈夫,她怎么有心情反过来安慰儿子,她也怨,她也想找人诉说。

“娘…”徐天放忍着痛做起来,着急的唤了一遍又一遍:“娘,娘,你别吓我,娘!”

赵芮希赶紧让儿子躺下,恢复了她一贯的从容无畏:“没事,娘就是担心你爹,太后走了也好,朝廷因为她在始终不很太平,说不定离开一段时间能变的好些,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亲是夏国国母能走到哪里去,过几年就回来了,你们该做出一番成绩让太后安心,好好休息,会好。”

徐天放怎么睡的下,他想带兵去找,却连动也动不了:“她是不是恨我…所以走了…”

赵芮希笑着拨开儿子的前额,心想到底是孩子,总把本身想的过于重要,想必朱砂从未想过天放的感受只是想走所以走了,这孩子却天真的以为跟他有一文钱的关系。

徐天放闭上眼撇开头,那天他若是阻止了巫崖,若是他没有拒绝苗帆敬香的邀请,或许一切都能好些,皇上和太后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一步!

郑贵人不知后宫怎么了,她被关在原来宫中的住处不准出去,她要求见皇上却被守卫拦下,伺候她的宫女一问三不知!她明明恢复了太后的身份为什么限制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