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飞吓的立即追上:“小折!这里不能乱跑!小折!”曲云飞慌忙跟上,心里愧疚不已:“曲折!曲折!”

曲折哇哇的大哭着,被树藤绊倒了立即爬起来继续跑,被吊下的粗枝划破了脸颊也没有停下。

曲云飞顿时加快速度,足尖点叶快速向儿子冲去,在曲折快被绊倒时把他抱入怀里,整个身体滚落在地上,积年累月的利刺扎在他的背上:“是爹爹不好,爹爹没有提前跟你说。”

曲折伤心的坐在曲云飞身上,小脸上错综交错的划痕触目惊心,吼声却震耳欲聋:“不喜欢折了,不喜欢!呜呜…呜呜…”

曲云飞抱住他,心疼的看着哭的眼睛通红的孩子:“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有了你才有现在的爹爹,你不知道爹都需要你,你娘也像爹一样疼你,但折折还小,等折折长大了,爹爹和娘不在的时候,你想过爹和娘会担心吗?有个弟弟或者妹妹陪你不好吗?”

“不好!”曲折坚定的看着身下的父亲:“折折不要弟弟!”他不要!他就算一个人也不要!

曲云飞用力抱住他不让他挣扎:“爹知道你不喜欢,但你想没想过你说这句话我会不会伤心。”

曲折突然看向身下的爹爹,眼睛里盈满无知的迷惘:“爹伤心?”爹爹不高兴了吗?曲折突然搂住曲云飞的脖子,慌忙保证:“折折乖,折折乖。”不要不要他,他听话,他要弟弟。

曲云飞神情复杂的让他趴在自己肩头,心疼不已,他没料到儿子会排斥有个弟弟妹妹,如果…如果…曲云飞动过那根心思,只是…“别哭了,爹爹在,是爹爹不好没有跟你说。”

曲折紧紧的搂着曲云飞的脖子,或许认识使然,他始终认为他只有一个爹爹,至于娘的称呼跟太后没什么区别,就像人有两个名字一样,但爹爹不一样,爹爹有两个。

曲折抱着儿子站起来,看着搂着他不放的曲折,骤然有种或许他真错了的错觉,也许朱砂说的对,他开始就用错了关爱,但即便错了又能怎样?他已经习惯这样宠着他,如果他不宠了,这孩子落差多大:“走!爹爹带你看瀑布!飞天九垂追地魄的壮观才配入我儿的眼。”

曲折笑了,享受着风吹过耳畔的速度,在爹爹飞奔的肩头咯咯的笑着。

南木丛林断崖深处,一挂铺天盖地的瀑布轰然而下,巨大的声响震慑地脉,周围的生态千万交叠,凉风轰轰吹面而来似乎都夹杂着溅起的海浪,在巨大的瀑布面前,方圆百里的声音只剩轰隆的巨响,如万马奔腾的战场如地动山摇的大灾。

曲折惊叹的看着眼前的壮美,哭红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傻住!单纯的被那股大自然的气势震慑。

曲云飞把曲折放下来,望着看不到头的水瀑和看不到底的深渊,也惊叹在大自然的神奇中。

万里海河一瀑流!说的就是南木丛林深入的第一瑰宝吧,曲云飞也不得不赞一句,当之无愧!

曲折小心的前进一步,敬畏的伸出娇嫩的小手,似乎只要握住就能够到飞溅的水浪。

曲折突然回头对父亲笑了。

曲云飞蹲下身揉揉他头上的两个犄角,告诉他:“自然是神奇且无知的,它生于混沌所有壮丽,归于虚无所以无穷,创造了无数生灵的它可亲可敬,翻脸不认人的它如鬼如魔,可当它想造就一种美时却是能深入你心,攻你不备。”

曲折不懂父亲的话,但握住一滴飞溅的水时顿觉冰凉刺骨打了个冷战:“爹爹。”

“恩。”

曲折笑了一下,靠回父亲怀里,望着远方的一片银白,白到慌他的眼睛也让他想笑。

南木丛林的存在可以追溯过万万年的足迹,如果翻开南木地域的传说,比它推积的枯叶更加雄厚,即便是盛夏季节里干燥如火的月份,也烧不过南木丛林的百分之一,朱砂掌权时,开凿了唯一一条流入南木丛林的南木河,成功阻扰了南木丛林殃及南城的大火。

曲云飞带着曲折深入南木丛林,寻找到南木河的尽头,把儿子放在源头的碑文上,告诉他,碑名是他母亲当年所刻,取义子孙昌盛,而曲折就是子孙。

曲折开心的道:“昌兴。”他在母亲注满希望的河流里!

曲云飞揉揉他的头:“对!”

曲云飞又带着儿子走过无人生存的沼泽,对他讲自己小时候为了不让母亲死,四处寻找呈祥飞鹿的傻事:“有些人永远无人可以取代,值得你为她付出世间所有不可能的东西,只有呈祥,你遍觉的心有所依,就像我们不管跑出去多远,回到家,你都能看到你母亲出来接你。”

“娘!”

朱砂站在晚秋的月光下,门檐下橘红色的晚霞照在她身上,隐隐若光:“乖。”

曲云飞还带着曲折看了一株南木丛林中新长成的黎树,并告诉他,十年前的大火烧死了南木丛林唯一的一株万年黎数,但火也烧开了老树的裹子壳,焕发了万年来此树的第一次新生:“你看,它就像你,正当年幼。”当包裹的大树不在时,幼子已经有了抵抗风雨虫筑的能力,这也是黎树为什么是南木丛林最高的树种:“等你的小弟弟能抵抗风雨的时候,它会从你母亲怀中出来,像你一样勇敢的看着世界。”

曲折看眼爹爹,想着娘亲鼓起的肚子,然后摸摸眼前高耸入云的‘小’树,似乎觉的神奇不无:“弟弟是树?”弟弟怎么能是树!“哇——哇!——”他不要弟弟是树。

后来的几天曲折哪里也不去了,怕长的跟树一样高的弟弟弄疼了他的母亲。

朱砂温柔的抚过儿子的衣摆:“放心,娘摔不倒,你好几天没跟星官和君恩练箭,肯定很想去,去吧,娘这里还有春江呢。”

曲折扭捏的不走,守着朱砂在她方圆一平方内磨蹭,心里总惦记着着火生树没母亲的恐怖事情,万一着火了又没有祥鹿他救不了母亲…怎么办?“弟弟…”曲折指指母亲的肚子。

“恩。”

原来弟弟是树,母亲真神奇?

远处的曲云飞见曲折又开始露出那种近乎崇拜的目光,顿时眉头鼓动,前面明明进行的很顺利,怎么到了孩子这一环节就错了,难道他真以为朱砂肚子里是他看到的那棵树?

徐君恩让星官自己拉弓,擦擦手走到曲云飞身边:“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曲折变性了,他以前什么时候跟朱砂相处过一个时辰。”

曲云飞神秘的一笑:“母子天性。”

徐君恩嗤之以鼻,曲折要有天性,至于现在才觉醒?“知道你功不可没,不愧是一国太督,果然留了一手。”

曲云飞但笑不语,难得温和的没有跟徐君恩斗法:“你徒弟看你呢,还不过去看看。”

大雪覆盖了半个夏国,一晃眼金秋的丰收转入藏蕴的寒冬,冰雪漫天飞舞的时节,银装素裹的南城迎来了寒冬中第二个节气——冰舞节。

各路好手在南城唯一一座冰冻六尺的湖面上,斗各种冰类绝技,十五种传统冰斗,能让此节气持续一个月之久,也是南城独一无二的自我节日。

据说,南城炎热却有一处湖泊寒胜雪城,那是雪神最得宠的女儿走失在火热南城的证据,人们为了不让她寂寞,善良的子民便开创了冰舞节,表示希望她留下的诚意,久而久之形成了传统。

曲云飞的二儿子就是在冰舞节这天出生的,当寒冰降至最地点、当南城各地首次出现结冰的这一天,曲寒安安静静的坠地,像是雪神侄女手中掉落的一块冰晶,干净纯美的降生在这个世上。

曲折彻底松口气,当弟弟出来时抱着母亲的脖子确定娘亲没事时,比他弟弟哭的还响亮的哭着。

朱砂弹弹他小额头:“你是哥哥,该爱护弟弟。”

曲折挂着两滴未落的眼泪,语音不祥的焦急重申:“折折…喜…喜欢弟弟。”说完猛然想起什么,非要抱弟弟种进土里,让弟弟开花结果。

曲云飞抱起曲折,骄傲的大笑:“我的笨儿子。”

“唔唔——”胡子扎到他了。

朱砂看着他们笑,转头确定小儿子没事后,才闭上眼睛睡了,心想他们兄弟果然是兄弟都喜欢冷若冰霜的季节,没事在这么冷的时候出生也不怕冻着…

204曲寒

绿了一年的春意,迎来了蝉鸣叶茂的热浪,血红的枫叶染尽了漫山红妆,又是一年冬了,朱砂抱着一周的小儿子走在北永县最有名的茶园里,竟然能在寒冬素素的季节闻到绿意盎然的新茶香:“流年提的字还在。”

徐君恩深有感触的点头,当年他也是夏朝首屈一指的名士:“恩,听说茶商很认可流年的功绩,如今的北永县有他一半的功劳,太后,听说皇上有意宣流年回来继续任北永县县令。”

“那也是他的事。”朱砂抱着儿子走入窑下茶园,一望无际的绿色仿若置身另一个季节:“难怪曲云飞选这里避暑,果然不比南城差。”

徐君恩皱眉,他及其不喜欢这里,他宁愿去雪城过冬,也不想来这里面对一帮酸儒,谁不知茶城尚文,朝中很多名士都来自文学昌盛的茶城,最具代表的是庄客、余展,当年那群书生没少给徐家下绊子,他爹徐足风临死都没拜托莽夫王爷的头衔。

朱砂摇头失笑:“又想起往事了?呵呵,现在想想,当年你爹很有魄力,跟先帝征南讨北从来没有输过,能被封为静安王,他老人家当之无愧。”最难能可贵的是,直到徐足风死他都支持自己掌权:“可惜了一代悍将。”

“我也没令你失望。”

朱砂莞尔,朝朝代代有英豪,现在的徐天放是夏之紫当之无愧的贵族。提到夏之紫,朱砂的笑容锐利欣赏,她离开的这一年看着他画在她足迹上的每到刻痕都深刻明亮,他的决策他的认知正在改变她脚下的土地…

“走吧,前面看看。”…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小孩子就像春天里的小草,稍不注意他已经长成茂盛的灌木丛,顺带着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八岁的曲折偷偷把一尘不染的曲寒推在地上,然后快速拉起来,瞬间开心的向走来的母亲奔去:“娘,我带弟弟玩沙子了,您看,弟弟玩的很开心呢?”说完邀功的看着自己母亲。

朱砂笑着蹲下身掏出手绢给曲折擦擦模糊的小脸:“你看你,弄的这么脏,快去换换衣服。”

曲折的小脏手立即圈上朱砂的脖子:“曲折想娘洗。”

朱砂捏捏他的鼻子:“你就淘气吧。”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寒:“你也弄的这么脏,好了,都回去吧,娘帮两个小宝贝儿洗。”

曲折闻言立即看向弟弟,眨着酷似朱砂的眼睛,妖媚可人的问小寒:“寒寒,娘都说一起洗了,你别玩了行不行。”然后还不忘诱惑道:“洗完了有糕点吃。”

五岁的曲寒柔柔的一笑,顿时如梨花盛放般洁净高雅,那份沉着在骨子里的温柔坚毅到像是三十多的朱砂最散发的沉稳豁达:“不了,我还想再玩会。”说着捏捏手里的沙子似乎很不舍,殊不知刚才漫长的一个时辰里,他碰也没碰这些沙子一下。

朱砂看眼小儿子,再看看越大越心眼多的大儿子,哎:“寒寒,回去吗?”

小寒寒和煦的笑着,笑容比他身后的柳树还要纤韧和煦:“娘和哥哥先走。”

朱砂叹口气,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小声的道:“你哥哥没那么小气,不过你在这里也好,记得回去,你爹给你买了你要的书,放在你床头的——”

曲折跺跺脚喊道:“娘,你走不走。”

朱砂站起来跟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曲折接受寒寒不假,但寒寒从小到大跟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这一点无论她和曲云飞怎么开解曲折都不行,就是不准寒寒腻着曲云飞,好在,寒寒懂事,从不跟曲折争抢什么,慢慢的也没人再刺激这大儿子。

曲寒看着哥哥和娘走远,干净的目光温温柔柔的看着地上的泥土,他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把沾了泥土的手指擦干净后,慢慢的解下锦绣华服的扣子,他的动作很慢,做的漫不经心,似乎被眼前什么东西吸引一样。

曲寒的表情始终定格在沁出蜜来的温度,他知道哥哥不喜欢他,虽然不太懂为什么,可哥哥说他该长在丛林里,或许他真是爹爹从丛林抱出来的也不一定,但母亲很疼他,虽然母亲很严格,但他喜欢母亲,他一定会是个听话的孩子,不让哥哥把他种在树林里。

曲折不喜欢曲寒,这一秘密曲府人人皆知。

曲折当初让弟弟出生是抱定了弟弟一定会被种进土里才妥协的,可弟弟不但没被种下,还果然如星官说的一样,弟弟几乎分走了父亲一半的注意力,尤其是娘身体的不好的时候,爹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弟弟。

曲折又怕又惶恐,不单是星官的话起了作用,对于没受过冷落的曲折来说,他心里受不了这种落差,尤其是自己摔着后爹爹没第一时间出现却在给弟弟喂药时,曲折终于在府里闹了起来,那一天曲云飞首次对曲折发火,两个人险些没有把府里拆了,曲折整整哭了半个月,最后以曲云飞的妥协告终。

所以曲寒满月后几乎没被父亲抱过,可曲寒懂事后,也不闹,他从小到大都是坐在石阶上看哥哥和爹爹玩,哥哥高兴时他也跟着笑,笑容比之所有人都要好看。

春江说二公子继承了夫人和老爷所有的优点,长的就像神仙一样好看,性子也好,无论给他吃什么说什么,他都是柔柔的性子,五年来,众人从未见二公子像大公子一样闹腾过,要说府里的下人最喜欢伺候谁,非二公子莫属。

曲寒其实不懂,为什么哥哥错了从没人处罚,家里的下人谁也不敢惹哥哥生气,哥哥可以爬树,可以随时因为不高兴填了他最喜欢的水塘,有一次一只小狗惊扰了哥哥睡觉,哥哥竟然让爹爹屠狗,小小的曲寒吓的在母亲怀里躲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从此他知道,他有个很恐怖哥哥,而哥哥不喜欢他,如果他不听话,就跟那只小狗一样被屠了。

朱砂对大儿子早已束手无策,八岁的曲折很会讨乖,不做十恶不赦的事,可没见事加起来又都不是一个八岁孩子该做的,曲折曾经因为喜欢三江水库的封库石,让曲云飞动用了数以万计的劳动力当天给他挖了出来,曲云飞还知道顾及这里是夏国给堵上缺口。

至于带儿子游历世界时,他简直没有给人家把王位给分解了,朱砂自认在五行之中跳不出人类之外,可那对父子可以,行事无下限、宠溺无分界限,总之曲折说南木丛林都是水,曲云飞也敢为儿子闯出一片汪洋。

“娘。”曲寒回来的时候又是一派干净整洁的样子,水盈盈的脸上红扑扑的可爱,眼睛狭长明亮,不似朱砂的妖媚没有曲云飞的邪气,却比两人的都要好看:“娘,我买了桃子给您吃。”

朱砂疼爱的摸摸他的脸,心里也难免失落,曲寒其实也挺让她挫败,比如他很愿意帮顽累的儿子洗洗涮刷,也想听他抱怨私塾的事,可偏偏从未让她操心过,就连孩子身上的纽扣掉了,没一会也能完好如初的出现在扣眼中间,朱砂很怀疑,曲折没有的乖巧是不是都给老二了。

夏国正以更加强势的姿态站在世界大国之列,三年前,徐天放、许炎联合出兵夹击蠢蠢欲动的金国,这次出兵耗时一年八个月,打下六成三郡,斩杀金国所有少将级别将领。

同年徐天初援助秋国抗击慧王的进攻,退敌军于千里之外无力反击。

内政上,夏之紫动了三次大改革,第一,收回宏德太后制定的京郊土地计划,从此以后各地新开垦的土地需缴纳一例税务;因为推翻的是宏德太后的决定,当年朝中激起很多人反抗,最后夏之紫平稳的度过,握住了夏国百万粮食产量和良田分布。

可夏之紫最另朱砂叹服的是,他掌权却不越权,他规整缺不独大,他学会了分派手中的权利,再不是自己出走时,独自做在大殿上面对所有的臣子刁难的他,现在的夏之紫已经很少忙到深夜,只是御书房的灯还是习惯性亮到第二天清晨。

内政第二条变动是内阁设置,夏之紫在一督一王一院的制度上增设了一丞一府一士六家齐大的局面,当皇上不希望六家说话时,往往是三三对决,皇上稳胜,还落下了皇上圣明广纳言听的好名声,当今皇上的声望,摇摇直上,再提起夏朝,皇上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

内政第三条,阔军,除军务处,又是一条否定朱砂的策略,可他偏偏做的很成功,军部经过五年的扩充,不但没多支出国家财政,竟然还能两面开线不伤及国之根本,尤其是徐天放和徐天初还有巫崖三面作战都没让皇上在大殿上皱一下眉毛时,夏国的军事已经发展到无法估量的高度。

就算是文臣之首的余展,这两年行事也越来越觉的吃力,早朝之上往往皇上的佛珠不停,他也不敢把话说死了惹皇上不爽,当年那位跟在太后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孩子,摇身一变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脉上!

------题外话------

这是一章过度

205五年

五年来,皇上的一言九鼎同样造就了圣母皇太后的威严富贵,五年的锦衣玉食、修身养性,给了圣母太后最好的机会,现在的她在宫中很有威望,待人处事颇有太后气度,性格也变的祥和高贵起来。

因此,圣母太后已隐隐成为后宫的主子,即便是徐天晴也要顾忌圣母太后三分。

如今的郑太贵人,住在装修舒适的郑翠宫,身边伺候她的丫头各个机灵懂事,郑翠宫最有名的是十六大丫头,其中三个分掌嫔妃,六个掌管郑翠宫,三个贴身伺候,成为宫中新晋的十六姑姑,这十六人从徐天晴手中分权不少。

所以,这些年圣母太后过的十分如意,宫里的妃子佳人更是把她当老祖宗一样供着,尤其是后几年进宫的嫔妃们,对她是百分百的巴结。

可最得圣母太后宠爱的是三品娇昭仪,此女性格温柔,长的也漂亮,从进宫开始就在太后身边伺候,很得太后喜欢,两年前更是仰仗太后的关照,在纷乱的后宫中养活了自己一岁大的儿子。

郑翠宫内,珠帘掀起,四蕊端着参汤进来,恭敬的布上碗筷:“太后,皇上听说您没睡好,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得,太后喝点润润胃也好。”

“放着吧。”郑太贵人慈祥的拉下娇贵人为她捶背的手,怜爱的让她坐下:“你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别总往我这里跑,没事多陪陪小皇子,皇上子嗣单薄,曲妃的皇长子又总是生病,你可要照顾好宣哲。”

娇贵人柔柔的一笑,接过四蕊手里的碗勺轻轻的搅动:“多谢太后体恤,臣妾记下了,宣哲有太后和皇上惦记,一定会平安长大。”

郑太贵人见她那么说,不高兴的嗔怪道:“不要犯傻,我能照顾了一时也管不了以后,这几年宫里没了多少孩子我心里有数,如果不是贵妃娘娘震着,仅剩的几个也活不了。”

娇贵人吹凉了勺子里的汤喂给太后娘娘,口气依然温温柔柔的动听:“太后多虑了,皇上洪福,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定能给太后添很多的孙子。”

“你这丫头就是不长心眼。”说完叹息的叹口气:“我何尝不知道皇上年轻,可自从有了皇长子,皇上一个月才来后宫一次,多数又去了金竹殿,我是怕你吃亏。”

提到金竹殿,娇贵人的脸色不禁弱了几分,搅动汤食的手有些微微的迟疑,神情若有所思。

金竹殿住的是当之无愧的宠妃,一手医术出神入化,长的连自认美人的自己也自行惭愧,最主要的她对社稷有功,当年南北大迁徙时,当年是她带着三名御医闯入瘟疫蔓延最重的县区,后来据说宏德太后想赏都没有找到此人。

有谁会知道三年后她会成为入选的秀女,一双剪水秋瞳平静高雅,即便站在众嫔妃中也胜曲妃几分贵气,琴棋书画更是不逞多让,听说皇上与她对弈也会频频皱眉,所幸她没有子嗣,否则这后宫又要乱上几分。

郑太贵人看着娇昭仪手里的汤,不自觉的慈爱一笑:“想什么呢?还说不在意,看看你自己的表情,那个算呦。”

娇昭仪立即回神,柔柔顺顺的回笑:“太后说的臣妾都不好意思了,伺候皇上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贵妃殿内今日来了位贵客,当朝一品王妃赵芮希,装修精致的贵妃殿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徐天晴树大招风,从不敢让自己落人口实,除了必要的用度和开销,她甚至没有向娘家开口要银子撑过场面,可以说,后宫过的最不如意的恐怕就是位高权重的徐天晴。

赵芮希面对女儿唉声叹气的神色,依然老当益壮容光焕发,一身罗缎比之贵妃的装扮也不逊色:“你怕什么,不就是个受宠的妃子,她再受宠能有你的地位?秋国的进贡当年是你一个挑,她拿走了也要让她吐出来。”

徐天晴叹口气,这些年如果不是冬江姑姑偶然帮衬这,她现在日子还真不好过:“女儿又不是皇后,贡品又没道理先是女儿挑。”面对自家母亲说话徐天晴不禁露出了三分委屈。

赵芮希却不以为意:“她难道就是皇后?娘告诉你,不要说她没有儿子,就算有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你声姐姐!放心,只要你生下儿子,你还是宫里最风光的主子,你的孩子也会是最尊贵的孩子。”

最尊贵…不就是…徐天晴见母后大声,赶紧吓的打发贴身侍女出去守着,随后抱怨的看眼母亲:“娘,这里是宫里,您说话就不能注意点。”

赵芮希才不怕,但碍于女儿的面子,勉强收了几分脾气:“你是越过越回去了,难道你忘了后宫的主子是谁?现在的太后也好、你也好、金竹殿的那位也罢,就算是育有皇长子的曲典心又怎样?若是那位回来,你们哪个敢大声说话!”

徐天晴见母妃提到‘她’,赶紧堵上母妃的嘴,心里惊恐万分:“娘,你怎么敢在宫里犯了忌讳!”皇上不准任何人提谁跟憷皇上的面子,何况现在的皇上又不是当年的皇上,就算宏德太后回来又能怎样,现在夏国掌权的可是皇上。

赵芮希打量的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犯了混,拨开女儿的手,十分不悦,朱砂可不是郑翠宫的软柿子,她一句话依然能在朝中兴起风浪:“别看不清自己是谁!她在时,你们谁敢哆嗦一下,但你看看现在的后宫乌烟瘴气。”

“娘——您是质疑女儿的能力吗?好不容易进宫一次您还要教训女儿吗?”

赵芮希懒得跟女儿解释:“总之我告诉你,不能若了你贵妃的气势,她再得宠也只是妃子,后面也没有人撑腰,只要你生下一儿半女,娘就有把握让他成为太子。”

徐天晴闻言赶紧捂住母亲的嘴,吓的心肝险些跳出来:“你说什么!小心隔墙有耳。”

有耳怎么了但赵芮希也知道兹事体大,皇上还年轻,现在提太子不是找死:“母亲敢这么说就不是无的放矢。”皇上这么多年没有找朱砂才怪,别以为她足不出户就不知道徐天放跟皇上去年去丘陵地寻找的是谁!

黄沙漫天,秋风肆虐,站在三江河川的两岸,气势恢弘的三江水势轰隆阵阵,即便是最好的水手,也不敢说能在三江飞速转弯的大弯道上呆上一息。

魏折戟跪在岸上,愧疚的对太后哭诉:“微臣不中用,不能保住太后赏的官位,微臣胸无笔墨别人抢下位不怪别人,余大人说的对,微臣不适合做官位,就算皇上不疑微臣,微臣也会死在尔虞我诈里。”

朱砂看着下面滚滚河水,翻腾的巨浪拍案惊雷势不可挡,风吹过她的脸颊,吹动了她鬓前几缕青丝,声音不温不火:“余展说的对,他以前能保你,你还可以做个城守,现在他自己也自身难保,你的官位当然是一降再降。”

魏折戟被说的脸面不在虚汗淋漓,他确实有错误,以前有太后你包庇现在全暴露出来被政敌牵制:“微臣该死。”其实,皇上有道密旨,但凡上报宏德太后所在的臣子,加官一级,他没想到太后会经过这里,可…他没胆子报,现在但是面对太后,他都羞愧不已。

一双小手托着一方洁白的丝帕突然出现在魏折戟眼前,童声童意的声音透着些许担忧:“擦擦汗吧,不脏的。”他洗过好多遍了。

魏折戟吓的猛然抬起头,刚发现这里除了他和太后竟然还有第三个人,他怎么过来的?听到了多少?跟太后什么关系?是不是奸细?

曲寒见对方不接,柔和的笑了笑,握住小手就要抽回手,早已很习惯别人忽视。

朱砂却开口道:“让你接着就接着,事以至此,你跪着能弥补什么,丢了官位不要紧,你该检讨是这些年来的大战你竟然一场没参加,这就不是普通的招人嫌,简直是不会做官。”

魏折戟看眼摆在眼前的小手帕,跟觉的没脸见人,紧紧的攥的白净手帕,脸颊红的能滴出水来:“微…微臣…”他确实没脸…他容易得罪人,有时候还管不住爱喝酒的嘴。

曲寒退回母亲身边安安静静的站着,眼睛幽幽静静的落在魏折戟身上干净透明。

“你也无需自责,你现在不小了,想在武将的道路上再走远也不现实,可你要知道官不是给你自己做的,更不是给本宫做,你还有孩子孙子,你若一辈子这样任性,恐怕你现在的位置也保不住,更拿什么来庇护你的子孙!”

魏折戟愧不敢当:“微臣罪该万死。”

朱砂叹口气,到底是自己一手提上来的人,总不希望他们晚年凄凉,也不想有兔死狗烹的错觉:“自己想清楚吧!如果你实在不想当官,还不如直接让给别人省心。”

傍晚一刻,夏之紫准时出现在郑翠宫,刚毅严峻的面容更加威严肃穆,往日还会有丝温度的脸上如今已威不可侵,棱角分明的五官雕琢了五年前的稚气,风光齐月的容貌洋溢着男性的俊美,他直接坐在软椅上,气势无形中震慑全场:“母后找儿臣来有何要事?”

206幅画

郑太贵人深吸口气,不自觉的放低姿态明明她才是皇上的生母,却总觉的矮儿子一等,郑太贵人小心谨慎的开口:“听说皇儿提了高千寒一级,皇儿,他爹是高进您…”

夏之紫突然道:“母后,您用膳了吗?御膳房新添了几样菜色朕觉的还不错,太后有胃口的时候可以尝一尝。”

郑太贵脸色顿时发红,可见皇上不理会,又不敢触怒皇上只能跟着陪笑:“皇上费心了,一会让御膳房加菜,皇上要不要留下来用膳,一会宣哲也会过来。”

夏之紫却站起来,脸色不愉:“儿臣还有事,母后若没有别的吩咐,儿臣要先行告辞了。”

郑太贵人恨的牙痒痒,想喊住皇上,可到儿子的脾气又禁了声,她深知得罪了皇上倒霉的是她自己,想不到五年过去了儿子还是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现在国家兴旺天下太平,皇上能有什么公务:“既然皇上有事,就先去忙吧,国事要紧。”

夏之紫闻言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郑翠宫里生母的情分,五年来皇上除了被召见外甚至取消了来郑翠宫问安的习俗,对这位生母夏之紫能做到的只是赡养。

郑太贵人也习惯了在不触怒皇上的前提下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只是想不到如此小心翼翼还是惹了皇上,郑太贵人面色难看的砸了手里的杯子,怒斥道:“四蕊。”

“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