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知从哪冒出来,剑光如繁花般扫过,落下寸寸嫣红,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小七已经收剑退回,优雅如尘封的古剑,只余沉寂的韵味不见出鞘的华丽。

众人吓的不敢上前,却也刀剑直指曲云飞,随时准备出手。

朱砂推了酒杯换了清水,神色如初的小饮。

西太守从人群中爬起来,脸上怒火中烧却也心有余悸,地上完美无双的尸体就是对他太守府最大的讽刺,惊慌的人群让他恼怒不已:“谁也不许动!”

此刻西太守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两人,但也知道遇到了高手,说不是还是高人,还是他不知道来路的人,西太守忍下此刻的不快,耐着性子抱拳询问:“在下西城一府太守,敢问贵人是…”如果唯唯诺诺,已是一城太守做出最大让步。

曲云飞把手帕一扔,却不接西太守的话反而看向下面的徐君恩,调笑道:“徐熊,我在这里给你报仇,你还有脸抢了我的位置献殷勤,果然狼心狗肺。”

徐君恩为朱砂斟上清水,冷淡的看向曲云飞:“谁人不知你金贵,他敢冲撞你,你随意处置,若是我,恐怕一刀杀了他走人,没你们文官那么多雅兴,还可以理论一二。”

曲云飞觉的此话有理,顿时看向西城太守。

西太守吓的硬生生后退一步:“你…你…不要乱来…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曲云飞双手抱胸,似乎在考虑从哪里动手,但想了想还是转向徐君恩道:“喂,我觉的我还是要问问,我在审法司时也是犯人必审、给其伸冤的机会,怎么能刀剑相向,如此野蛮。”

徐熊翻个白眼,谁野蛮天下自有公论:“随你高手,把那些血腥清洗了,也不怕冲撞了见不得血的人。”

曲云飞顿时记起娘子有孕,立即体恤的大手一挥,地上的尸体眨眼间不见,背手的小七依然那样站着,内敛如光。

众人听到审法寺,脸上的表情顿变,西太守也怯了一步,审法寺的刑ju远比审法寺的人可怕,莫非他们来自京城审法寺?西太守的脸顷刻间青了,这些人不按理出牌,莫不是接来余展的令铲除皇上的党羽?

西太守瞬间躲回侍卫身后,越想越觉的遇到了疯子,可比武力他现在又是劣势,西太守悄悄打了个手势,命令人去调西城兵马。

其它商家听说是审法寺的人,竟然偷偷多看了曲云飞和徐君恩两眼,颇有种好奇、惧怕又难忍心痒的感觉,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西太守,则他们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了。

以曲云飞的性格,如果这案子落他手里,他就把原告和被告都杀了,姑息养奸和作奸犯科同罪,谁也别废话,但碍于朱砂在此,尤其对方又是皇上的人,他不得不收敛性子,曲云飞坐在小七搬来的凳子上,看着下面的众人不客气的开口:“都愣着干什么,本太督在此审案,不行跪头礼,莫非是想死。”

朱砂闻言眉头抽了一下,万恶的曲云飞,走到哪都不忘显摆他的身份,西城还没捂热又要换地方了。

众人扑腾跪在地上,本没细听的太督二字在膝盖落地后,耳边狠狠的回荡着那两个字,更是惊起一滩疑问,他真的是太督?听说太督凶神恶煞、面目可憎、专政跋扈,难道就是眼前这位略有些年长的人?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假的?

西太守简直懵傻了,身为朝廷命官不知道太督是谁等于白活,不知太督性子敢冲撞是找死,最重要的是太督陪同太后离京是事实!难道太督来了西城?难道真撞到了太督手里?西太守战战兢兢的想到了转变态度的周家,目光颤颤巍巍的看过去,顿时看到了坐在一旁浅酌的朱砂,吓的扑腾坐在地上,手脚冰凉、目光涣散。

曲云飞心想果然不傻,还能推测出那边坐的谁,于是摆出了大爷的姿势,悠闲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西太守,周大富告你白拿他银子,可有此事!”

西太守猛然回头,惊的不知该答什么,茫然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戏弄了?他从未见过太督和太后若是被人愚弄了,他威严何在?但若是真的他现在不交代死的就是他,西太守脑中电雷火石的一闪刚想拱手说话。

曲云飞早已不耐烦道:“先给我打,打他二十大板再让他说。”

西太守顿懵了,他怎了?不是让他回话吗,他已经准备张嘴了为什么不让他说?!

小七看了曲云飞一眼,心想,这里又不是朝廷衙役莫非是想让自己出手打一个区区太守的板子,他不去!但也不能不打,于是他一招手。

凭空突然冒出两个类似衙役的人,不等西太守说话,啪啪二十大板打了下去,然后扛着板子走到小七面前领了劳务费后消失,整个过程不曾多看任何人一眼。

小七心想不愧是千门殿杀手分总的人,只是可惜他们好不容易露面还是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西太守被打的皮开肉绽,既触目惊心又疼如骨髓,但偏偏能磕头能行礼还能回话,西太守忍着身上的剧痛,扑腾咳了下去。

曲云飞再问一次:“周大富告你白拿他银两,你认不认,三眨之内不回答就是渺视本官。”

西太守没等曲云飞最后一个字落停,赶紧道:“大人冤枉,本官在位二十五年,从不曾多拿多动一分铜板,怎么能是微臣拿他银两。”

曲云飞四指微动,对后面的小七说:“抢着回话,打五大板。”说完了觉得,不在审法寺审案的确不好,若是熟人,定不用他说,早已冲上去打了。

五大板结束,那两人依照老路线收了银子,消失。

众人心里不禁冷汗直冒,这太督竟然如此审案?衙堂纪律如此荒谬?还审什么,直接打死算了!简直是草菅人命!

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需一刻就能看出事情的真相和本质,曲云飞现在确实、巴不得、立即就把他们都打死,好回去跟朱砂说说即便出生的孩子。

朱砂眉头紧绷的抽搐,他难道还要把脸丢在西城,唯恐世人不知道曲太督的传闻不是浪得虚名!

西太守被打的头脑发懵,他还没说两句话已经被打了两次,如果再多打几次根本不用审了,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怎么审。

曲云飞目光顿时严厉的看向西太守:“你是没拿,到手的银两都以西城的名义贡献给了你的主子,好一条忠孝仁义的犬!可你的银两是怎么来的,你拿着别人的成果据我已有当这片土地的所得贡献给上面乃是欺君之罪!”

西太守刚想喊冤,吸了一口气后才转声回答:“大人,小人终于主上一点不假,小人即便有做错的地方但天理昭昭从无一丝欺瞒主子,辛苦所得全数上缴,倾全城之力尽臣子奉养主上心李,西城在小人执掌期间,从不曾发生纰漏,此乃小人忠于主上的最大证明。”

曲云飞心想啰嗦什么,说了半天还不是拿了被人的银子做面子,人家赚个银子多不容易,哪怕你上缴的时候写上周大富三个字,给他个皇商的头衔,哪有今天这么多破事,嚼烂了都不吐出来活该被人撬开嘴。

曲云飞见西太守不识相,叫来周大富:“你说,西太守拿你银子了没有?”

周大富赶紧爬出来,把握好时间道:“拿了,从玄元历一年开始,到玄元历十二年共从小人这里取走了三亿六千万两黄金、一亿七千万两白银,几乎掏光草民所有家底。”

下面的人惊讶的盯着地面,这么多银子?

曲云飞继续挥动下四指让小七靠过来,道:“周老爷刚才没说‘回太督’去打他十板子。”

朱砂闻言险些没咬到舌头,气的想撕开曲云飞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十板子结束后,下面一片寂静,唯恐自己出气多了也成为那人下板子的理由。

201消息(改199章)

西太守想伸冤,但上面的人不问话,他顿时缩回头不敢言语。

朱砂叹息的摇头,连带着水也咽不下去,难怪紫儿从不曾敬过曲云飞,两人的理念本就不同。

曲云飞见朱砂如此,目光顿时看向西太守:“你口口声说忠于你的主子!莫非是你主子让你搜刮民膏孝敬夏国!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污蔑圣停!”

西太守懵了,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他怎么受得起:“下官没有!下官绝对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何召集商户‘募捐’银两!那些金银你做了何种用途?难道为西城的商业畅通做了贡献、还是让这些商户念你好了!‘他人所不欲而取之为之夺’,身为朝廷命官、地方父母,竟然从子女身上窃取,更是罪加一等,来人!削了他的官职令其从商,按他所拟定的制度,每年为西城进贡!”

西太守见状顿时站起来反击:“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削我的官!你早已不是太督!”

朱砂突然看向他,目光凌厉如刀:“我有没有资格。”

西太守顿时手脚发颤,可…可…太后年事已高此人却…或许…或许…

徐君恩随即向西太守看去,眼神静如宁波:“想好了再说,有些话如果出了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西太守闻言顿时腿软的蹲在地上,不…不…西太守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连滚带爬的向朱砂冲去:“太后,太后…您绕微臣一命,微臣纵然有错也是为了太后为了皇上,太后,微臣虽不是良臣,可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和太后的事,微臣尽心尽力服侍太后五六年,恳请太后饶微臣这一次,微臣一定痛改前非,再不犯错…”

众人瞬间趴好,恭敬心惊的换了跪拜的主人,太后?哪位太后?众人心里顿时惊起骇浪!

朱砂焉能不知西太守的用意,论私利他几乎可以说没有错,但西太守也不能否认他的官位是周家多年孝敬得以保存的证据:“没人要你的命,曲云飞不是说了吗?只是贬为商者,你若有心,即便从商也可以为本宫和皇上办事,他们这些商家不是也进贡多年了,怎么到你就不可以了?”

西太守吓的不敢说话,有谁敢质疑太后的决断。

朱砂道:“这件事先这样执行,本宫连夜会上奏皇上,相信皇上的旨意会给你更公正的决策,西太守好自为知,至于周家所损,本宫也会报给皇上,暂听皇上如何贴补,周大富。”

“草…草民在。”

“你可满意。”

周大富哪敢不满意,不,不:“草民得意孝敬太后和皇上是草民的荣幸,草民祖上积德才有机会为太后置物,太后无需…无需再谈。”

朱砂点点头,不认可他说的‘置物’也不回他的‘无需’,这件她会原封不动的报给夏之紫,西太守是他的人,具体的细节该有他派人处理。

朱砂看向跪着的众商家,语气缓和不少:“众位请起,易商法案与玄元历十一年正式启用,众位无疑为西城的发展,整个夏国的繁荣做出了自己的努力,虽然夏国商家目前没有抗衡世界第一商的项家,但我希望将来,夏国的商者也能走出夏国,放眼更大的物品流通市场。”

众人顿时叩拜:“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话落,无一人敢抬头恭敬的趴在地上还在想太后是不是想象中的太后。

项家的荣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光环,在跪的商家哪个不知项家的繁荣,项家出身最优越的自由国度,屹立六百年不动摇,比之某些国家也有过之,若说商人最终要超越的莫过于项家,最羡慕的也是项家,可不是哪个国家都能给予那样的政策,何况西城连皇商也没有。

那么太后今天提出项家,是想说明什么?给西城商户一个走出国门的机会?众人莫不惊叹某部惶恐,连太后的真假也抛之脑后了。

朱砂站起来,扫了下面人一眼不再多说的带着曲云飞徐君恩离开。

众人目送着昙花一现的三人,除了第一眼有幸打量了他们,一直看的就是脚下的黄土,却没人扼腕千载难逢的机会,只因那三人均没有礼贤下士的名声。

众商家再看向西太守的时候有些不知如何应付,前一刻他还是太守,但此刻…可也没人敢落井下石,万一皇上保了他,他们一样惹不起,于是众人默默的退开,经过西太守的时候快速离开,唯恐惹上了没必要的麻烦。

西太守坐在那里,两眼无神的望着空荡荡的西府大院,如曲大人所说,以西城的财富负担不起他进贡的东西,他谎报了西城真正的税收,落得今天的下场,他算罪有应得。

可是,他若下台,西城所上缴的贡币必将减少一倍,到时候国库锐减,说不定还要倒贴时皇上就乐见吗!西太守想到这里,只有等,等皇上的判书,等下一任太守上缴不起税币时皇上会不会启用他。或许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文书第二日一大早已经送到夏之紫手里,因为是宏德太后的文书,各方官员八百里加急的赶路,一刻也不敢耽搁,到了宫门时,更是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各大太监,第一时间把文书送到了正在早朝路上的皇上手里。

夏之紫接到文书时看了太监一眼,似乎有点不敢置信?过分僵硬的面容不自然的动了一下,看到文书上熟悉的字迹时,夏之紫都想怀疑是有人代笔。

荣安见皇上匆忙放下撵帐和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激动,沉默的垂下头,为皇上的健康担忧,皇上这两个月一直很忙,比平日还要劳神,国家一切大小事物落在皇上的肩上,皇上一直如履薄冰的应付,本来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都有了太后的锐利严谨,他也已经很久没见皇上笑过了。

夏之紫翻看完后,沉默的合上,恭敬的把文书放在撵柜的最高处,目光落落的离开皇儿亲启几个字时,似乎有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她…原来在西城…,夏之紫不禁想西城是什么样子,当时那些人是不是冲撞了朱砂。

西城密雨,她总是畏寒,不知以前留下的伤势有没有复发。

早朝之上,夏之紫也有些心不在焉,左右上的赤红佛珠动也未动一下,一直安静的悬垂着。

众臣看出皇上心不在焉,却没一人敢有所疏忽,宏德太后不在的这三个月,他们也见识了皇上的手段,强硬的做派简直是另一个太后。

太后的文书谁也没有机会翻看已经被皇上锁进了帝寝殿,只是当天,一道发往西城的圣旨紧追而下,也同样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据说是罢免西城太守的旨意。

据说自然可靠,至少赵芮希都能猜到西城肯定有太后,若不是太后,皇上抽风了吗往西城送圣旨,赵芮希想到了徐君恩,现在后宫女儿掌权,虽然帝宠不多但有宠不假,只要假以时日,天晴生下皇长子,她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徐天晴在后宫中并不出挑,琴棋书画也不突出,长相只是中等,平日不爱说话,笑起来的时候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如果不是她头上的五彩凤冠,谁也料不到她会是后宫贵妃,可最后赢家偏偏是她。

初封之日很多人认为她做不牢现在的位置,可一个月过去了,她却稳坐贵妃殿内闲适的描线绣花,皇上的封赏从未间断,圣母太后对她也少了见底,她代替皇上主持了两次家宴,均得皇上的称赞,连带着去后宫的夜宿的时间也因为晴贵人多了一些。

夏之紫下了朝处理完政务来了徐天晴这里。

徐天晴候在殿口,含笑的等着他进来,她不多话,只是退了皇上的外衫为皇上斟了杯茶,她加封之日,母妃告诉她,勿争勿言地位可保,她想保住现在的身份,因为她还记得当年放生池旁的赠灯之情,即便皇上不喜,她也记得。

夏之紫慢慢的饮茶,思索着心里的烦心事。

徐天晴坐在一旁绣花,只要皇上的目光触及她,她永远能给他一个依恋又甜美的微笑。

夏之紫端着空了的茶杯,突然道:“静安王可有家书。”

徐天晴盈盈一笑却没从绣案前起身,低下头继续绣花,当没听到皇上的问题。

夏之紫想了想也笑了:“是朕糊涂,你很久没有回家,自然不知道家里的事。”说着放下茶杯对天晴伸出手。

徐天晴站起来,握住皇上的指尖,触手虽然冰凉可却骨节分明很有力道,她知道皇上有双好手,比之宏德太后的都好看,更让她们这些女子自行惭愧:“能伺候皇上,臣妾已经很知足。”

夏之紫笑着,缺记不起她小时候的样子,只时候那时候母后很喜欢试探他对卓家和徐家两位小姑娘的态度:“你已封妃,也该回去看看了,改天朕问过官司,陪你回去省亲。”

徐天晴眼里顿时露出不一样的光彩:“真的?”随即歉意的一笑:“妾身失礼。”

“无碍。”说完不知心思落在了哪里,握着徐天晴的手也有些走神。

徐天晴突然道:“皇上,选秀的日子已经定了,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内定的人。

夏之紫恍然回神,选秀?不是才选了她们怎么又选?看着徐天晴头上的凤钗,夏之紫恍然记起已经好几年了,夏之紫示意她坐下,抽hui了握徐天晴的手:“你费心了,以前都是太后操持,现在连累了你。”

“谢皇上体恤,是妾身的荣幸。”

202打算

徐天晴不自觉的握上空落落的手,嘴角的笑容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夏之紫开口道:“冬江在静心殿也没事…你有空可以多向她请教,太后和你母亲关系向来很好冬江也会照顾你一二。”说着看向徐天晴,忍不住想提醒她什么,最后咽了下去:“以后没事可以多去静心殿走动走动。”朱砂没有给冬江送信吗?夏之紫不信。

徐天晴心有疑虑的点头?跟冬江姑姑学习虽然荣幸,可皇上何意?皇上平日不是,不愿有人接触静心殿吗?

夏之紫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继续道:“另外,宫里除了已分封的女子,其它的可遣回去自行婚配,至于今年的秀女…”夏之紫想了想道:“天灾才过一年,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刻,宏德太后已离京为夏朝祈福,朕焉能此刻选秀,朕和群臣商议后自有主意,你不用管了。”

徐天晴惊讶的看着皇上摆弄的茶杯,想问他又不知怎么开口,皇上不添后宫她当然高兴,可是皇上还没有子嗣,万一有人以此做文章,她难辞其咎,徐天晴想提醒皇上可以小范围选几位女子入宫。

不等徐天晴开口,夏之紫站了起来。

荣安立即递上外衫。

徐天晴见状,心里顿时一紧脸色也变了一些,她纵然再装作不在意也不可能真不介意,这么晚了皇上不留宿是要去别的宫里吗?她…

夏之紫让荣安系着扣子,声音缓和的开口:“现在天气转凉,你平日注意身体,后宫有什么该添置的你多费心,圣母太后那里,一切案规矩办事,朕还有事,先走了。”

徐天晴闻言忍下心里诸多不甘,恭敬的跪送:“臣妾遵旨,臣妾恭送皇上…”徐天晴从缝隙中看着着越行越远的皇队,心里静如寒冰,今日的她多么像当初的母亲,有了地位也留不住不该留的人,可他们还有时间不是吗?他们还小,皇上只是忙,只要给皇上时间,皇上会看到她的好的,不是吗?

荣安亦步亦趋的跟着皇上,怕皇上心情低落离开后宫的时候没敢走邻近静心殿的道路。

夏之紫怎会不知荣安避开了什么,顿时心里像针扎一样疼,十多年的感情、十二年来相依为命的情分,她一点也不念吗?离开这么久,不担心他吗?还是朱砂的心里只有曲折?

夏之紫僵硬的松开握紧的双拳,心情慢慢趋于平静,他何尝不想扔下一切去找她问清楚!但不免讽刺的觉的,她恐怕已经不在西城了,唯恐在她有生之年都不在回来也说不定…

夏之紫望着星罗散布的夜空,数以亿计又如何,发光发亮又怎样,能夺人眼球的还不是那么几颗,如果坐实现在的位置他才能一搏,那么他只有努力,获取能把她圈禁的力量!“荣安。”

“皇上。”

“去地宫。”夏之紫望着南方最亮的一颗星,早晚有一天他会有能力无后顾之忧的带着禁宫老鬼把她带回来,曲云飞又如何,徐君恩又怎样,硬抗禁宫老鬼,不死也伤!

夏之紫闭上眼,坚定的握紧他此刻还稚嫩的拳头,凭借他多年所长,他一定会以朱砂满意的姿态站在她的身边!

王府朱色淡天家一分,却也是夜色下最尊贵的红,无需光亮的衬托,它的壮阔深邃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威严,月光如雾般笼罩,竹影斑驳的摇曳,府中静谧无声。

容秀的丫头小心的退出房门,轻轻的关上,唯恐打扰了容姨娘休息。

屋内,床上的人睡的香甜,隆起的肚子微微鼓动了一下立即恢复了平静,床上的人秀眉舒展,睡容安宁。

另一边的正房内,女子的哭声万分尖锐:“你什么意思!你那些话分明是让我给容秀让位!”云儿狰狞的等着夏永威:“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我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你说我温柔贤惠比容秀识字多这个位置本应该属于妾身,可…现在你竟然说,属于容秀!”

夏永威看着云儿的样子,皱着没撇开头:“云亦云,爷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本一位你会改,你竟然开始冲撞王妃,就算爷不处理你,王爷也容不下你!”

云儿闻言嘴角讽刺的扬起:“我冲撞王妃?哈哈…谁说的?王妃?”云飞突然激动的大吼:“你怎么不说王妃撤走了我府里所有的仆人!让我自己洗手作羹!你知不知道!她不让我去狱里看望我的父亲!她怎么能摔了我母亲给我的玉佩!那是我母亲的!郡爷,求你了,你让我看看我父亲,就看一眼…”

夏永威推开她,十分不愿意看到她的嘴脸,本来娴静温柔的女人怎么能为了失去的孩子变的面目可憎:“云从龙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至于你,皇上早已说过,不可再兴风作浪,你还是收拾收拾住偏院去,免得得罪了王妃倒霉的是你。”

云儿闻言,痛苦绝望的看着跟她朝夕相处三载的丈夫:“…好个倒霉的是我…那些年你对我的好难道是我眼瞎…郡爷,你怎么那么狠心,你忘了对我的承诺吗?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夏永威不想跟她再谈,或许他曾经确实爱过她,但绝对不允许她害秀秀的孩子,秀秀跟他吃了这么多苦,他绝不容忍她再被孩子所累:“总之明天天亮搬出去,否则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夏永威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哭闹的云亦云一眼。

云儿望着猛然关上的门,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王府内狰狞恐怖:“孩子…难怪你不出生,这样的父亲怎配你喊声父亲…他怎么配当你的父亲…呜呜,呜呜,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房门突然被打开,风如梦如孔雀般的在门口搔首弄姿的摆弄着她的新发簪:“呦,哭的真美,可惜没人看喽,瞧这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你所可怜,当初嫁给郡爷时多死心塌地,抢了容秀的夫人之位时多风光,怎么样,是不是很过瘾…”

云亦云慌乱的看着门口的人,逆光中门口的人狰狞如鬼,周身的银光寒冷刺骨:“你…你…啊!鬼呀!有——”鬼字还未开口,已经昏了过去。

风如梦嗤之以鼻的走过去踢她一脚:“活该遭报应!你以为你多无辜,别以为我会信你不知道你奶娘做的龌龊事!容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动的手脚我都不相信!哼!死到临头还想博取可怜!活该男人靠不住!”

风如梦说着又狠狠的踢了她一脚,她死看不上这些女人,才不管是不是别人的家的事,总之容秀不走,她就回让容秀坐回属于她的位置!风如梦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恶从胆边生的喊道:“生莲。”风如梦等了一会见没反映,顿时大声道:“生莲!”

生莲吓的赶紧跳出来,俊秀的面容痛苦不堪:“你小点声,吵醒了外面的人我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王府。”

“怕什么,我就说我是来看秀妹妹的。”

生莲闻言冷汗直冒,你已经死了,小郡爷为你哭了三天孝你以为能作假,但生莲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苦苦哀求这个祖宗:“梦夫人,咱们走吧,万一郡爷返回来,就完了。”

风如梦才不怕:“不行,我还没办事,拿来?”

“什么”

风如梦瞬间瞪向他:“少装蒜,能吃死人的药。”随后恶狠狠的道:“我今天就把这女人弄死,免得那个烂男人哪天又想起她,委屈了秀秀,秀秀那个不争气的,竟然还替那个烂男人生孩子。”

生莲吓又想跑,毒害人的事,他始终认为有违医德。

风如梦见他要跑,突然道:“你忘了太后嘱咐你的话,你今天如果不给我,我就告诉太后革了你的位置,把你赶回添香楼!”

生莲一听,顿时掏出怀里的药扔了过去,他不管了,反正不是他做的!这个恶毒的女人,毒不死她相公的妾室竟然来这里管别人家的闲事,活该她相公要休了她!但这些话,生莲没胆子跟风如梦说。

风如梦捡起地上的药,目光阴冷的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面容几乎扭曲的恐怖,她从不心慈手软的人,反正将来她也会害死很多人,就当给秀秀积福了,秀秀那个笨蛋!

风如梦想到秀秀,瞬间掰开云亦云的嘴,把手里的药粉全倒了进去:“如果你要报仇,到了阴曹地府别忘了说是我干的!我等着你报复!”

夜色羞红的暗沉下去,天上的星宿灰蒙蒙的无光,厢房内的容秀翻了个身,床边的人急忙看过去,发现她没有醒松了一口气,静悄悄的给她盖好被子,温柔的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只有她的容秀,六七年来,始终是他认识的秀秀…

风光日历,一片祥和之景,虽然进入了秋季,但南木城却阴冷无比,可走入南木丛林边缘却炎热如夏,诡异的气候造就了南木城外,举国闻名庞大丛林体系——南木从林。

此刻丛林深处,一对父子正在艰难的探险,父亲苦口婆心的对儿子说:“忠曲有个妹妹,你如果没有,岂不是不如余忠曲那臭小子,他将来一定会嘲笑你。”

203花开

曲折不为所动,认真寻找隐隐入耳轰隆水声的方向。

曲云飞见儿子不为所动,突然停下了认真道:“曲折,你会有弟弟或者妹妹,他们是爹盼了很久才盼来的新希望,爹,希望你也喜欢他们。”

曲折闻言回头看着父亲,漆黑的眼睛眨了一下快速看向发出水声的方向:“爹爹!水!水!”他马上就可以看到夏国最大的瀑布了,母亲说很壮观的!

曲云飞快速拉住他:“儿子,我说真的,你娘和我都很喜欢即将到来的孩子,但我保证,你才是爹最喜欢的,相信我,你在爹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

曲折看眼爹爹抓的胳膊,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委屈的挣开曲云飞的束缚,快速向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