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衣着严谨的站在一旁,单是他挂在腰间的玉佩就可见周家的富裕,周管家语重心长的劝道:“老爷,民不与官斗,我们还是算了,现在停手,无非是上缴两倍的银两,可若是再脱下去西太守绝不会这么算了。”

周官家真心为周老爷着急,在周家服侍了一辈子,没人比他清楚周老爷的脾气:“老爷,您是不知道,这两天西城多了一家哲家老字号,很多官太太都上那定首饰去了,老奴亲自去探查过,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都很新颖,很得官太太的喜欢,若是咱们再不采取行动,恐怕等老爷后悔可也来不及了。”

周大富闻言顿时像抓住浮木一般,快速反问:“等等,你说新兴的商行叫什么名字?”

周管家疑惑的重复:“哲家老字号?听说是西街曲府的生意?”

周大富暗叫好,不枉他押对了宝:“通知各大商号,关了全部生意向西太守施压!”

周管家闻言吓的满头大汗:“老…老爷!您别犯糊涂,西城这么大,少了一个周家还有很多个周家想代替,老爷,您别跟您半辈子的生活过不去!”

周大富却坚持己见,关了所有的商号一来可以向太守施压,造成西城货物短时间内供应不足,可以间接引起西街那位的注意;二来,可以给其他商号瓜分供需的机会,让一些商家起来入了西太守的眼,让西太守‘敲诈’到风头正盛的哲家老字号,那么西太守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周管家见自家老爷笑容诡异,不禁一身冷汗:“老爷,您这是——”万一发生意外,周家百年基业都赔进去了。

周大富不怕,他还有算子,退一万步讲,就算西街那几位不是位高权重的人,但身份一定不一般,单凭那小孩子的真功夫可见一斑,以后孙子跟着人家肯定不吃亏。

于是,周大富更家坚信,该斗下去。

果不其然,周家所有商号一夕之间全部停业,十铺十周的繁华瞬间成了,万街空巷,没人买卖的惨剧,那些等米下锅,等肉宴客,等粉擦脸,等线织布的人统统傻眼了,生平第一次见识了周家商铺的强悍。

这件事果然惊动了西街曲府,曲府厨娘买不到小少爷爱吃的肉包时,吓的战战兢兢的回来领罚,上次的二十大板还历历在目,谁敢违逆了曲府的小少爷。

最令众家仆头疼的是,小少爷金贵的不行,想吃什么一定要吃什么!吃不到那脾气火爆的谁都碰不得。

朱砂听说儿子因为不高兴,碾死了前院所有的海棠时,不痛不痒的出现在曲折身边,她看了垂头丧气的儿子一眼,问了事情的经过后,严厉的对春江道:“拿我腰牌过去,势必给少爷拿回肉包,味道若是错了,他们以后也不用开业了!”

“是,主子。”春江当懿旨执行般走了。

曲折还在一旁用脚碾花,地上零散萧条的铺满了打落的叶子和花瓣,像是万紫千红时突然来了场霜冻让百花凋零。

朱砂无力看着曲折脚下的花枝,第无数次告诉他,花是用来观赏的。

某臭脾气的小孩,看了朱砂一眼,反而红着眼睛抽噎的先哭了,委屈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般,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朱砂嘴角囧囧的chou动,她宁愿面对雪城百万雄兵、宁愿当庭对峙群臣儒士也不愿意跟她可爱无害的儿子过招,因为每每无力,实在是斗不过。

半个时辰后,周家包子铺原封不动的肉包出现在曲折的饭桌上,小家伙津津有味的吃着,顺便还可以欣赏包铺的掌柜跪地磕头的乐趣,使的曲家小爷,因为开心多吃了一本包子,弥补了刚才的不快。

朱砂等儿子吃饱去玩后,认认真真的让掌柜叙述了是事情的经过,朱砂听后,脸色不欲的喝口茶:“你家老爷想这么耗下去。”

掌柜的不知此人是谁,但也知道需要下跪当下酒菜的小少爷,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跋扈,有些毛病普通人负担不起:“回…”掌柜的刚想说话,候在外面的春江走进来,递上了一道请柬。

朱砂大概猜到是什么了,刚才包掌柜介绍过,周老爷是看不惯西太守的请柬所有才出了今天的事,朱砂脸色难受的把请柬扔桌上上,口气不善的开口:“告诉他们,本夫人明天亲自出席。”

春江心里咯噔一跳,这西太守的好日子恐怕是波折了!“是。”

朱砂转向跪着的包子铺掌柜,语气和善了一些:“你起来,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让他先开铺,西城众多百姓等着吃饭劳作,他也不怕耽误了民生,告诉他,他的损失,我会看着补偿!”

包子铺掌柜闻言心里扑腾扑腾的跳,补偿周家损失?他第一次听到,西城谁不知…不对全夏国谁不知西有周家东有项,竟然有人能放眼补偿周老爷?!包子铺掌柜突然很想看看坐在主位上夫人长什么样子。

可不等他抬头,突然有目光凌厉的向他扫来,吓的他立即缩回头,告安跑了。

------题外话------

昨天的昨天,我们这里刮大风突然断电,没来得及更。

所以亲爱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冤呀。六通电话紧逼我追杀,我无限委屈中(对手指)

我是五好良民,想打造不断更滴好人。(羞涩中)

198二胎

周家商铺立即全线开张,为表歉意,折扣出售以安众民疑虑之心。

焦急的西太守突然听说周家商铺开了,首先松了一口气,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他调一批物资应急有些难,若是这一刻的事被他的对头知道,他的官位也到头了,所幸周大富那个老不死没出什么故障!

西太守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敢跟本太守斗!”周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了,区区一个商户竟然动到他的手上,被人噎住喉咙的感觉糟糕透了:“来人,请贴发现去没有!”

“发下去了。”

西太守冷声一笑,苍老的脸上丝毫不见年迈的慈祥:“本太守就让他知道,西城谁说了算。”

此刻,周老爷胆战心惊的给太后写了‘降罪书’表述自己不该冲动,让民众受到牵连,更是痛心疾首的思过自我,最后恳请太后、太督、王爷大人别跟他这小民一般见识,送上周家银两万万,聊表诚心。

朱砂何等的心性,信到她手里读完第一行的你时候,她就知道周大富安的什么心思,但,藏富于民总是对的,西太守这样从周家拿银子跟抢有什么区别。

朱砂可不认为西太守什么好东西,孝敬太后更不是他那样的旁门左道!拿着别人的银子彰显他的忠臣他也好意思!就像抢了别人家的媳妇去当妓回头偏说为广大男性做贡献一样有什么区别!呸!不能这样比喻。

但朱砂非常不满西太守阴奉阳违的行为,周家进贡了自己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周家的名号,连皇商都不算的周家竟然忍了西太守这么多年,夏之紫那小子也是!他就不管!

“夫人,周家管家来问,周大富可不可以伺候夫人出席太守府宴请。”

朱砂想了想,端起水杯开口:“告诉他,明日在门口候着。”

入夜,曲云飞靠在床头看完周家的信,拥着朱砂躺在自己腹部:“你真要去?这件事远不用你出手。”

朱砂把玩着他睡袍上的穗子,找了柔软的位置躺着:“总归是我的事,我总要有个态度,等传入紫儿耳朵里,他也能不迁怒别人,唉,紫儿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竟然把云从龙下狱,还有巫崖,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动板子,官位还被降了一级。”

曲云飞缕着手中的青丝,另一只手在她光洁的背部有游弋:“我怎么听不出一点抱怨?记得这么清,是以后给你养子刻碑留念?”

朱砂狠狠的掐住他大腿的肉:“晦气,敢诅咒紫儿早死。”

曲云飞被掐的心神荡漾,见朱砂半嗔半怒的撇了自己一眼,更是心痒难耐,瞬间把周家和夏之紫的事抛在脑后,转身把她压在身下,细细的吻落在她的眉上唇上,点燃一室春光。

就在曲云飞提身想入时,突然想起什么翻下身:“等下,用点东西。”曲云飞心想,虽然可惜了些,但为了他儿子,不要就不要了。

朱砂见他果然下床了,顿时搭上被子,侧过身拄着脑袋含笑的看着他:“曲云飞。”

曲云飞拉开抽屉的空挡看了她一眼:“嗯。”然后拿药,这是他找了很多大夫配置,据说不会有意外,曲云飞顿时扑上去,把妖精压在身下。

朱砂突然制止他,快速道:“我怀孕了。”然后笑的更加灿烂的盯着她突然呆滞的相公,悠闲的加了句:“已经两个月,你说是个儿子呢还是女儿。”

说完感兴趣的看着曲云飞脸上闪过高兴、为难、纠结,最后无错抓头的表情,突然很想嘲笑他两句消消他的气焰,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盲目的宠他儿子,但随后想想她也挺不仁道的,竟然想看曲云飞挖坑自焚的后果,唉,看他怎么对曲折收场!嘻嘻。

曲云飞第一次没了兴致,呆呆的躺在床上想自家可怜的儿子,如果曲折知道了…曲云飞几乎不敢想这件事,他对曲折绝对比对朱砂忠心,三年来,若算上怀曲折的那一年就是四年,曲云飞所有的精力都是曲折,说掏心挖肺都不为过。

朱砂看着他,毯子半遮半掩的滑在腰间都无法吸引曲云飞的目光,朱砂重新侧过身瞧着曲云飞,她知道曲云飞不会骗曲折,在曲云飞心里,曲折是他命根,不过…朱砂突然问:“你不高兴?”

“啊?”曲云飞赶紧回神:“高兴!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不是滋味的看着开心的朱砂,他何尝不想再要一个,若是个女儿多好,女儿像父亲,哪像曲折越大越像朱砂,简直是背叛了他这么多年的宠爱:“那个…”

朱砂‘善解人意’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你若是不喜欢孩子,我无所谓。”

曲云飞赶紧把手覆在朱砂腹部:“说的什么话!我的孩子我怎么不喜欢,恨不得你多生几个给曲折做伴…”想到曲折,曲云飞顿时弱了下去,想了会后,一五一十的把曲折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朱砂听。

“所以呢?”朱砂没心没肺的问。

曲云飞顿时坐起来,头疼的看着朱砂:“你怎么能这么问,曲折也是你儿子,他很排斥有弟弟妹妹,万一让他知道了,我…”当父亲的承诺何在:“总之,我儿子不能受委屈。”

朱砂心想,你还挺坚决:“那好,我们可以不生,其实有曲折一个我就满足了,我也很心疼那孩子。”切!这话怎么听着像后妈对丈夫表示一定只有他儿子的感觉。

曲云飞又不干了:“不行,不行。”他舍不得即将出世的孩子,他的孩子呀,肯定比曲折更幸福,想到孩子,曲云飞低下头捂着耳朵想听一听。

朱砂瞬间把他拍开:“才两月,你又不想曲折不高兴,又不想我不要孩子,你想怎么样?等等,你不会想把我送走,瞒着曲折吧!”

曲云飞眼睛一亮,刚想说这主意不错。

朱砂气恼的一脚把他踢下床:“曲云飞!你给我滚出去!”气死她了!儿子比老婆重要吗!“滚!跟你儿子过去!有你儿子给你送终,你扒着我干什么!”

曲云飞察觉自己闯祸了,赶紧爬上去赔不是,堂堂太督做起低三下四的态度来,也有模有样:“朱砂,我错了,我没有那层意思,你一说我没回过神来才冲动了一下…别生气,你现在有身子生气对孩子不好。”

朱砂不爽的回嘴:“是呀!对你家孩子不好!对我可好的很!滚出去!看见你心烦!”

曲云飞认错态度向来坚定:“朱砂,是我不好,别任性了,我不是被曲折的事弄的…”

“你还有理了!春江!春——”

曲云飞赶紧捂住朱砂的嘴,这时候喊春江肯定是把他赶出去,他怎么能让那丫头知道他又惹她主子不高兴了,赶紧软声软语的求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真错了,生,咱生还不行!”

春江耳朵灵着呢,太后刚出声她已经推开门进去了,见曲太督堵着太后的嘴,脸色阴沉的垂下头,等着主子命令。

曲云飞诅咒瞪眼春江,tm来的真快,平时是不是都听墙角了,大半夜都能把奴才叫来,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狗腿:“下去!下去!没看到你家主子烦着!”

春江不动,眼观鼻鼻观眼的垂着头看脚尖。

朱砂趁曲云飞分心一口咬上他的手背:“放开!”瞧瞧他你说的那话,什么是‘咱生还不行’弄得像是她逼他一样:“曲云飞,爱生不生!春江!愣着干嘛!把他轰出去!轰——呜——曲——呜——”本想着反正春江也来了不用白不用,竟然又被堵住了!可恶!

曲云飞捂着她的嘴,真心实意的道歉:“咱不闹了,大半夜的让徐熊看了笑话多不好,这不是曲折还小吗,咱们慢慢跟他解释他总能接受,我不是说不想要孩子,我是…”曲云飞突然觉的有人扯他,顿时阴狠的瞪过去。

春江吓的险些蹲在地上,果然,太督只有面对太后时才是能捏圆捏扁的形态。

曲云飞冷冷的收回目光,继而转过头声音柔和的向娘子认错:“我现在放手,你别喊行不行,咱们好好谈,孩子肯定要生,一定生。”说着怜爱又小心的亲了亲对他瞪眼的朱砂,试着放开捂着她嘴的手。

朱砂立即炸毛:“春江你先出去!”朱砂见春江走了,拎起枕头就往曲云飞头上砸:“你说的什么话!你看看你刚才都跟我说了什么!为了你儿子,你连我们母子都不要了!你干脆抱着你儿子过一辈子好了,滚!”

曲云飞立即讨好的抱住朱砂,知道她是消气了:“是我欠考虑,但你突然一说,我不是没思想准——”

朱砂这次真炸毛了,她好不容易不惹他了,他还给他自己找台阶下诉委屈,可恶的男人!朱砂这次拎起被子玉枕统统向曲云飞砸去:“出去!出去!你不出去我走!”

曲云飞丝毫不敢耽搁,拎上衣服跑了,跑出去后又心疼的转过身打开一条缝道:“娘子,小心别动了胎——”

199西府

——哐!——朱砂把烛台扔出去:“让你滚听不懂吗!”气死她了!有哪个当相公的听到老婆怀孕后可怜的是大儿子的处境!她又不是后妈!

曲云飞赶紧关好门,心有戚戚焉的拍拍胸口,吓死他了,还好没有激烈反抗,他得想个办法中和儿子和娘子的感情,当爹当相公都不容易,曲云飞回过身刚想走,猛然看到徐君恩突然放大的脸!险些灵魂出窍:“吓死我了!你的脸多有威力你不知道!”

徐君恩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曲云飞转身追上去,刚想喊他,又怕吵到了朱砂,放低声音吼道:“你走什么!瞧不起谁?喂,站住!我没跟朱砂吵架!”

欲盖弥彰,徐君恩嘭的一声关上卧室的门,不跟曲云飞废话!

曲云飞揉揉发疼的鼻子,气的恨不得一脚踹开!他又不是做贼,监视他们夫妻生活他也不怕长针眼:“活该被你娘子轰出家门。”

翌日一大早,周大富跪在门外恭敬的等太后出门,他自认没胆子撞上太守的势力,只能祈祷太后这里有一线曙光,如果今天太守赢了,那他以后也不用在西城混了。

此时,曲云飞、徐君恩同时出现在门外,互相瞪了一眼,彼此分开站立,一个壮硕高大一个儒雅张扬;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满身杀气,两人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分毫。

周大富自从他们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唯恐这两人一支指头把他碾死。

曲云飞瞄了跪着的周大富一眼,顿时厉声道:“你谁呀!谁准你在我家门前跪着!不想活了!”

徐君恩不等周老爷回话,冷言冷语的提醒:“他在等夫人,少拿他发泄你的起床气。”

曲云飞瞥眼徐君恩:“你知道不少吗?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听墙角很有意思?你也不怕上火。”

“比不上某人不要脸,半夜三更也能被赶出来,那么大的声音,别人想听不见也难。”

曲云飞最看不起听了不认账的!还有春江,一个个跟猫头鹰一样!夜里不睡觉专做投鼠忌器的勾当!朱砂的第一声春江,喊的声音那么低,都能把两扫把星招来,这两人还敢说不是别有用心:“耳朵长大墙后面的防也防不住。”

两人冷哼一声,把周大富抛到耳后,互相较劲的在那站着。

周大富背脊一片冰凉,他怎么这么倒霉,挑到了现在过来,况且他还没回曲…曲太督的话,他到底要不要回了,如果现在回,曲太督愿不愿意,如果不回,曲太督会不会怪罪,到底该不该回…周大富一直纠结着,反复的考虑该不该开口,一会跪一下跪一下的重复,嘴张了上千次还没吐出一个字来…

朱砂在春江、万福和曲府四大护卫的陪同下出来,一身正规的府邸贵妇装偏偏衬托的她年轻威严,腰带高高束起,为暗红色的官装增加了俏丽之感,拖地一寸的蓬纱在脚踝处绕成环圈托住所有垂下的流苏,头发用一根玉簪挽起,耳朵上点缀着与玉簪同色的碧蓝,胸前的红木珠垂在膝盖处。

本不是她年龄的装束,偏偏有了她的气势。

曲云飞、徐君恩见他出来,立即迎上去,尤其是曲云飞热情的就像苍蝇看到了蛋糕,小心的伺候着:“昨晚睡的好吗?有没有舒服,要不,我和徐熊代替你去,你出去不方…”便。

朱砂突然停下脚步看他一眼。

曲云飞立即住嘴,现在不是劝朱砂的时候,算了,让她去,活该西太守倒霉,挑了朱砂不高兴的时候。

徐君恩担忧的看朱砂一眼,只要朱砂说不让曲云飞跟,他立即把曲云飞拖回去,但朱砂毕竟有孕,徐君恩觉的徐君恩该跟着。

曲云飞更觉的他该跟着,他才是曲家的当家人,西府的帖子请的是他,但娘子当家。

朱砂越过曲云飞、徐君恩向跪着的周大富走去,见他老人家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禁回头瞪了他们两人几眼,又不是在宫里,让老人家从丑时跪到现在,他们安的什么心!“周老爷请起,星官在府上很乖巧,您无需担心,周老爷,要不要进去看看孩子再出发。”

周大富脑残了才看孙子:“不敢,不敢,星官能得曲少爷照看是他的荣幸,夫人请出发便是。”

朱砂颔首转身上车,转身之前还不忘警告的刮他们二人一眼!

队伍浩浩荡荡的启程,三辆奢华的马车瞬间占据主行道,周大富的马车被迫挤到最角落。

周老爷唯唯诺诺的让属下让两位大爷让路,诧异他们竟然也跟着,他们这是要干嘛!?

西城太守府每年一度的盛大宴会莫过于——官商同贺——说是同贺,熟悉内情的都知道,就是官家威胁各大商号在缴纳了必要的银两之后,额外捐献的金银,说捐献不欠当,用太守的话是‘了表心意’的诚心。

狗屁诚心,若不是太守施压,谁舍得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全部打水漂!大商户尚且负担的起,可小商户每每缴纳了‘诚心’之后,连周转货物的钱也没了,所以每年的三大商家不便,但其它的商号却在不断的变换,歇业与崛起屡见不鲜。

今年又是一次盛宴,在风和日丽的秋季、西太守府的菊花茶园,边欣赏美景边讨论铜臭,是秋季一大要事。

不过,今年却因为周老爷迟迟没来,宾客们有些暗暗不解,难道周老爷想凭一击之力抗衡整座太守府?可周家关掉的商铺还是开了,名知压不住官府,为何不早点到?

三大商势,不禁有些忧心,周老爷进贡了大头,他们才有幸保存,万一周老爷发难,他们岂不是惨了?

另外的小商势,却觉的机会来了,心想周家得罪了太守才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分到一杯羹。

西太守胸有成竹的等着周大富,除非周家不想在西城混了,否则周家必须到!哼!老东西!

朱砂带着徐君恩、曲云飞、周大富踏入了西城太守府。

进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平常,察觉不出夏国第一富城的太守的奢靡,给人一廉洁公正的好印象,可朱砂一眼便看出了问题,西太守院中的假山石,是整块的黑石,冬日入手温暖、夏日凉爽,虽然极力隐藏黑石的光泽,可菱角处还是能反射出磷粉的光泽。

周大富低着头更在最后面,在王爷和太督抢着太后左侧的位置中,艰难的在角落生存。

不管西城太守府的菊花多么灿烂、不管其中的小菊多么名贵、不管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珍品,两人你推我桑的角逐着,却奇迹般的没有碰到前面的人一下。

周大富不禁怀疑他们真的是夏国赫赫有名的太督和王爷!除了偶然射过来的气势让人生畏,他们一路上就没做过有建设性的事,周大富很怀疑他们看不看得懂地下铺的是细沙,东海细沙?

朱砂感觉到了,虽然不多,但静心殿后院有,所有她不会认错,这些细沙应该是进贡后留下的残次品,连走廊柱子上的木材,也是锯下来的红木枝杈磨成粉后,重新挤压的柱形,说这里是座残次品的小寝宫也不为过。

朱砂的脸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就算看到了还没下方到地方的大簇菊她也没有惊讶。

——周老爷到!曲夫人到!——小厮的声音刚落。

凉亭、戏蓬、湖席上的商家顿时看向姗姗来迟的的两人,本该落到周老爷身上的目光,瞬间都集中了首先出现的曲夫人身上,惊讶疑惑之情毫不掩饰。

朱砂平静的走来,流苏随着她的步伐在裙面上熠熠生辉,脖子上的红佛珠映衬着腰下光亮的纱衣,就如夕阳洒入水面,泛起阵阵红光。

谁家的夫人?竟然黯然了西城的名宴?

朱砂站定,在小厮牵引着她落座的空挡,冷冷的扫了眼在场所有的商家,然后面无表情的坐在座位上。

众人顿时统统皱眉,好不识相的人,竟然一个招呼礼都没有,一介女流之辈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刚才的美丽顷刻间烟消云散,多了气氛和不赞同。

周大富唯唯诺诺的跟过去,刚想站在她身后伺候。就见曲云飞、徐君恩瞬间扑过来,硬生生把他挤开。周大富吓的赶紧退回去,老实的趴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装死,谁让他的目的已达到,接下来就看事情的造化,就算不成他也不怨。

众人见状,眉头却皱的更紧,能让西城第一富如此谦和,曲家什么来头?人们顿时想起西街新搬来的曲氏族人家,难道他们跟京里的曲府真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一想法,人们顿时不敢上前攀谈,悄悄围绕上前的人多了,却没有人敢问一句话。

朱砂对子民从不热情,即便是受了委屈的商户们也一样,她不慈政,天下皆知。

西太守听说曲家和周家的人都来了,嘴角撇开一抹讽刺的笑,还以为能撑到什么时候,到底还是来了:“走,本太守出去看看。”

庭院内的全部表演突然停住,就连风也小了一些,西太守挺着大肚子摆着官方八字步,缕缕不甚明显的白胡须,如王者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题外话------

过了这两天双更吧。

我看到大家希望我万更的留言了,我记下了。(*^__^*)嘻嘻…

200理由

乐器丝竹顿停,群商起身见礼,场面壮观,声音洪亮:“见过太守大人。”

朱砂端着酒杯看了走向正位的太守一眼,轻抿了口酒,放下。

西太守瞬间看到了不行礼的三人,目光越过推搡的两人落在主位上的女人身上,西太守顿时皱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请礼,就算不跪起身都不曾的他们是第一个。

西太守让众人起来,苍老深沉的历目直指角落里推搡的男人:“放肆!西府重地,推推搡搡成何体——”统!

曲云飞不等他说完,瞬间冲过去一巴掌甩在太守的脸上,然后闲散的拿出手绢擦擦被弄脏的手指,神情轻蔑表情傲慢:“你还是第二个敢跟我说放肆的人,说吧,谁给你的特权跟我说放肆!”

在场的人顿惊惊,西府侍卫立即分列两侧包围住现场,府中高手已经准备待命随时可以出击。

西太守指着曲云飞,老眼怒瞪:“你找死!”

曲云飞一脚踢过去,西太守不算肥硕的身体顿时跌入人群之中,西府高手顿时向曲云飞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