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的仆人远远看到主子们走来,身体自动退后一步,维持见礼的动作直到主子们走出很远。

周老爷神情更加严肃,什么样的身份需要养出如此规矩的仆人,历经大半辈子的周老爷首次有种想离开的感觉,或许他今天就不该来,周老爷眉头越皱越紧。

曲折拎着铁球飞跑过来,汗水顺着他额头流下,他猛然停下脚步,神气的看着自家妈:“看!”说着得意的举起硕大的铁球,洋洋自满的向母亲展示:“飞!”

周老爷瞪大双眼惊讶的盯着不及他腰高的孩子,举着比他腰还高的巨型铁球!但凡其中一个铁球从他身上压过都能把小不点压没了!

朱砂不解的看向曲折身后的万福:“少爷这是做什么?”刚才不是在扎马步。

万福嘴角含笑的拱手:“回主子,小少爷手上拿的是水车把手上的平衡球,少爷好不容易搬动了,才急急向主子展示。”

朱砂了然的点点头,难怪看着那么眼熟,朱砂从袖子里取出丝巾,给曲折擦擦额头的汗,小孩子一个,明明拿的很吃力,还特意过来显摆,明显是想抗议自己不给他挖水车的过错,小小年纪心眼不小:“我们小折真厉害,就算挖出地泉也值了,好了,快放下来,别压着你的小胳膊。”压坏了,你爸还不疯了。

“哼!”看娘下次还敢不敢小瞧他。

周老爷子艰难的咽口唾沫,小少爷?曲家的小少爷怎么能?这孩子几岁?莫非天生矮小?

朱砂歉意的看向周老爷:“不好意思,小儿调皮耽误了周老爷时间,万福带公子下去,周老爷请。”

“是,主子。”

周老爷不自觉的看万福一眼,虽然来人一直没抬头,但总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如果他没料错,此人应该杀人无数肯定上过战场!周老爷肥胖的身体也压不住头皮发麻,他到底进了什么人家,小孩子也能举起那么大的铁球。

还有称呼,主子?看似简单的两个字一般富贵人家和官员根本不敢用,周老爷越来越觉的这里不简单,他怎么就忘了,能在西城西街有这么大园子和土地的人家肯定不凡,早知道他就不该冲动进来,最不济也该摸清对方的底。

春江急忙提醒:“周老爷,周老爷。”

“啊?”

春江微微俯身:“我们主子说请。”

“哦,哦。”周老爷抖抖肥胖的肉,赶紧跟上,不自觉的落了周身的气度。

曲府正殿是名副其实的正殿,八宝八角封顶,长廊环绕处才见正殿正院,院子延伸的顶端才是正定,是皇家或是一品府邸才能用的的八殿布局。

周老爷突然不走了,他觉的他肯定掉入了高深莫测的陷阱,再说自家孙子虽然受了惊讶,但毕竟是孙子先动手,这样的人家想动自己孙子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周家没有官职,周老爷咬咬牙,他认栽不理论了:“那个…夫人,老夫想到还有事忙就不进去喝茶了,改天再来拜访,再会。”说完带着家丁赶紧转身,唯恐走慢了后面有毒蛇猛兽追出来一样。

朱砂含笑的看着他走远,然后慢慢的抽chu为曲折擦汗的丝巾,擦拭自己的食指:“他三儿子死在雪城战场上了?”

春江点点头:“回太后,是,据说周家三公子是周家最有才学的少爷,可惜全在商才,乡试都没中。”

朱砂叹息的收起手帕,当初战争结束她划出了所有库存后续抚恤,可对不缺金银的周家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唉,难为周老爷了。”容她跟云飞商议下,看看能不能弥补些什么。

朱砂刚想转身,曲管家快速走来俯身:“夫人,周孙少爷和曲小少爷在前院吵起来了!”

“什么!”周老爷不是刚走,莫非岔了?“赶紧去叫周老爷,我先去前院看看。”

曲折哈哈大笑,挥开周星官的指着他的竹竿:“将军?”这点小力道能当将军!

周星官气恼的抓狂:“你嘲笑我!你竟然敢嘲笑我!我爹爹就是大将军!所以我长大了也能是将军!”

曲折高高的仰起头,他见过很多将军,每个将军都比他厉害:“爹爹…杀千军…将军。”

万福翻译:“我家小公子说,能杀千军的人才是大将军!”

曲折瞬间抽chu万福腰间的铁剑,咔吧一声折断:“将军。”这样才能当将军,爹爹说的。

周星官惊讶的看着曲折,刚才的气愤早忘到耳朵后面,顿时跳上前捏捏曲折的胳膊:“哇,你能折断铁剑!真厉害!你几岁了?怎么能比我厉害,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木剑都不能折断,曲折你太厉害了!教我行不行!你教我教我!”

曲折不懂的眨巴眨巴眼,但隐约知道周星官在夸他,顿时高兴不已,能得到比自己大的小朋友认可当然高兴:“伯伯厉害。”

“你是说,你伯伯更厉害,那你伯伯一定是大将军!”

曲折赶紧点头:“徐君恩…大将军!”娘是这么叫的,君恩。

赶来的周老爷顿时傻住!静安王徐君恩!?他竟然听到静安王的名讳!这小子到底是谁!他到底进了什么地方啊!

周星官兴奋的跳起:“我可以见他吗?我想拜他为师,我爷爷如果知道我个将军师傅一定很高兴?快我们去见大将军!我要让他当我师傅。”

曲折闻言很义气的扯嗓子就喊,声音洪亮的穿透绿林刺过高墙在曲府内回荡:“徐伯伯!——徐伯——”最后一个伯字还没有发出。

徐君恩着急的出现在曲折身边,赶紧把曲折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喊那么大声伤嗓子,下次让仆人传话。”

周老爷在一旁站的浑身发抖,将军?王爷?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但是…那身杀气和久经沙场的慑人气魄不会作假,天下只有一位徐君恩徐王爷!那人…那人…

周星官兴奋的喳喳:“变出来的!哇!好厉害,当我师傅当我师傅,教我变出来。”

徐君恩率先看向不远处的周老爷,目光凌厉寒气逼人:“敢问你是…”

周老爷吓的噗通跪下:“草…草…草民…”草了半天,周大商也没草出个什么!

朱砂赶过来越过跪着的周老爷向孩子们走去:“怎么了?才一会的功夫没打起来吧,刚才小折喊你做什么?”

“教我教我,我要学变变。”

曲折得意的道:“没骗。”没骗周星官,他可以叫来将军。

朱砂见儿子和周星官都没事松了一口:“吓死我了,以为曲折打了周星官,没动手就好。”

徐君恩忍不住想笑,怕打了对方赶来第一件事却是看自家儿子。

“怎么了?”声音近在耳边。

徐君恩察觉距离太近,赶紧站起来退后一步:“少爷没事,是两个孩子闹着玩,想拜师傅。”

周老爷胆战心惊在一旁跪着,暗地里频频向孙子使眼色让孙子赶紧过来,快死了!那人还叫小不点少爷!少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家的家卫见老爷跪下也跟着跪了一地,至于为什么根本没人敢问。

朱砂借着春江的胳膊直起身:“没事就好,吓的险些心跳超速。”有个这样的儿子果然吃力:“君恩,小孩子想找你当师傅,你看着喜欢就收,以前你教导天放和紫儿都很成功。”

周老爷闻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最后脑海里只剩下君恩、天放、至于紫儿是谁他想都不敢想的晕了,对于热衷权势,把儿子送去过战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徐天放和徐君恩是谁!

周星官吓的跑过去,小脸煞白。

春江立即吩咐人抬周老爷进客房,赶紧派人去请大夫:“主子,你先去休息,这里有奴婢处理。”

“不了,我看着。”周家儿子的死,她和曲折有间接责任,虽然就算不因为曲折她也会开战,可或许晚几个月周老爷会断了送儿子上战场的想法。

千医诊断完,眯着眼看了眼床铺,然手站起来开药方:“回夫人,病人没事,想必病人现在已经醒了,小人再给他开上几幅压惊的药吃几贴就好。”

周老爷一听大夫泄底,赶紧从床上轱轳下来瞬间跪在地上:“草…草民…草…”

朱砂扑哧一笑,顿时满室生辉,可惜此等美景不是每个人都敢抬头:“周老爷起来吧,本宫远离京城来此地修养,没有曝露行踪的意思,还望周老爷别说出去,否则,本宫单应付各地官员就头疼不已了。”

周老爷的头咚一声砸在地上!他前两天骂什么话了吗?他有几个脑袋敢在宏德太后面前连嗓子!“草民该死!草民一时鬼迷心窍才…才…求夫人开恩,求夫人看在草民什么也不知道的份上饶草民一死…求太后开恩。”

朱砂示意春江扶周老爷起来,声音柔和祥泰却字字清晰:“周老爷多虑了,是本宫没有打着旗号出来,临时编来的身份,你不知道在情理之中,周老爷起来吧,现在咱们都是商人,若是以后有需要还望周老爷在生意上多多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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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哇,二更了

196态度

周大富哪敢起来,提携也轮不到他…无论春江怎么拽,周大富动都不敢动一下,恨不得把肥硕的头扎地底下,表示自己的渺小,平日见了县令也行礼的他,见的最高官员不过是太守,很多年前遥遥望见徐小将军带兵亲征海外还历历在目,他万万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活着的宏德太后,竟然是活的…

徐君恩猜着是吓着了,上前一步:“夫人,你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在。”

朱砂也看出周大富不自在:“这里麻烦你了,有什么事再跟我说。”朱砂转过身刚想抬步离开,周星官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拽住朱砂的衣裙大叫:“还我爷爷!还我爷爷!你杀我爷爷你敢杀我爷爷!”说着又踢又踹的往朱砂身上招呼。

曲折也冲出来,瞬间把周星官扔出,更大声的叫嚷:“打我娘!”曲折冲上去,顿时把周星官揍的鼻青脸肿。

朱砂赶紧让人上去拉架。

周老爷也吓的快速爬过去,抱住自己的孙子一起承受粗重的打击,也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挫败,什么是滔天权势下的不能反抗。

“都愣着干嘛!还不把公子拉开!拉开!千医,看看孙少爷受伤没有。”

“是。”

“谢太后,谢太后。”周老爷感恩的大肆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第一次孙子挨了打他反而要谢谢对方肯动手。

朱砂严厉的瞪向曲折,他为什么就不能稳当一点!

徐君恩见朱砂想发怒,赶紧拦在了曲折前面,频频向朱砂使眼色,提醒她:“星官冲撞夫人在先…”

周星官跳起来向曲折冲去。

曲折拔腿就跑:“笨蛋!”

周星官拎起棒子直追!

周老爷见状吓的险些休克!祖宗呀,那人可不能打!

朱砂却松了口气,看来曲折没下重手:“周老爷见谅,小儿顽劣。”

“不,不,是草民孙儿无知…孙儿无知…”边说边担忧的看孙子追出去的方向,唯恐自己孙子就打没了。

朱砂安抚道:“周老爷放心,曲折对自己喜欢的小孩子不会下重手。”

徐君恩冷淡的接了句:“如果不是曲少爷手下留情,你孙子能活蹦乱跳的起来?”

周大富吓的再不敢吭声。

朱砂责怪的看徐君恩一眼,将心比心,周老爷担心他孙子在情理之中:“周老爷请起,还望周老爷别把我儿的事放上,若是周老爷不介意,不如让星官在此跟小折相伴几日如何?”

“是,是。”周大富没胆子说不,千载难逢服侍太后的机会是他孙子几辈子的造化,若不是曲家小公子嚣张跋扈的性情,他几乎要酬神谢恩、坚信祖坟冒烟:“…是草民的福气…福气…”

朱砂叹口气,想必是担心了:“我看星官那孩子不错,若是君恩喜欢,不如收做徒弟如何?平日也能跟小折做伴。”

“但凭夫人吩咐。”

周大富惊愕的抬起头,再看看站在‘夫人’身后的徐君恩,彻彻底底的昏了过去!

周老爷被抬回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过是上门骂个人,竟然能…想到骂人周老爷又恨不得虚脱算了,索性是碰到了太后若是碰到传说中的曲太督,他岂不是死定了。

可…周大富有点疑问,传闻宏德太后离京不假,但怎么会来西城?西城虽然富饶美丽可太后来不该城门打开,百官出迎、万民庆贺?

可若说不是,想想那份气度,说不像也难?莫非他真被馅饼砸到了?

周家小厮慌慌张的跑进来,对卧床的老爷道:“老爷,老爷,太守派人请您过去。”

周老爷闻言顿时怒火冲天:“谁请也不去!”等等:“你说谁?”

小厮擦擦汗:“西太守。”

周大富立即从太后的事情中回神,脸红脖子粗的暴怒:“请老子!命令老子还差不多!只有缺银子他才想到让老子过去!”等等,他为什么要去,他认识太后,天家官员在此他还要被威胁?周老爷躺回床上,义正言辞道:“告诉他,老子忙着,没空伺候他。”

小厮一愣,外面的人可等着回报:“老爷…”每次都如此,但吼完了还不是要妥协,小厮等了半刻钟,重新问:“老爷,太守府的人请您过去?”

周老爷坚持耍横:“告诉他!不去!”说完又觉的是不是太强硬了,万一太守报复他很难办,要不…他也跟孙子去曲府住几天?不行,万一太后不帮他呢?周老爷重新坐起来,心想区区几万两黄金又不会死人,但他已经给了大半辈子不差这一点,可以后岂不是周家辛辛苦苦转来的银子都要给太后!不行!不去!

小厮见老爷坚持,只好去报。

太守府的人立即报给太守。

西太守开始没回过神来,稍后才瞬间看向传话的人:“他敢说他不来?”

小厮惊吓的点头,真倒霉,轮到自己竟然发生这种是:“是…是…”

“好大的胆子!”五十年来第一次,西太守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一条:“看来他是安逸日子过几回了想尝尝穷困潦倒的感觉!既然他不来…吩咐下去,凡是周家的事,一律拦了。”

区区一个商户敢跟太守府叫板,活腻歪了!

当天,周家商号所有的店铺无故少了很多大订单,预计出售到各大府中的衣料、香粉、蔬菜、纸砚等物品统统取消了订单,周家上商号一夕之间蒸发了上万两的收入。

周老爷皱着眉,顿时有了压力,所谓民不与官斗,或许他不该太极端,若是现在向太守府妥协,太守府应不会怪罪,可势必要付出比往年更多的金银才能摆平,他是动还是不动?若是动,当然越早越好。

可…他要不要搏一次,趁机让周家脱离被掌控的命运…

周家也不是好惹的,能毅力西城两百年,周家早已根深地茂,周老爷有十三个儿子,每个儿子在不同的领域有不同的经营;周老爷本身有七个哥哥,虽然淡出了周家本家,但跟周府同气连枝,每一个分离出去的商号都是周家商行的一个筹码,即便十年不做生意周家也不会垮台,周老爷想,或许可以一搏…

同一时间,太守府向开门迎客的曲府也发了邀请函,曲云飞顺手把请帖挥垃圾箱内:“乱七八糟。”

另一边,曲折正在向周星官显摆他的大风车,得意的告诉周星官是他爹爹挖来给他玩的。

周星官惊叹的点点头,可随即疑问道:“你玩的动?”

曲折闻言挫败的垮下小脸,只能挥两个铁球。

周星官更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会玩你还挖它?你简直…简直…我听爷爷说,这种水车很难得,取水方便,且能自动供应园林和庄家用水,你竟然把它挖出来,败家子。”

曲折被说的面红耳赤:“我…我…爹爹说挖…”

周星官很懂其中道理:“你要挖你爹当然给你挖!我要什么我爷爷还给呢?但我从不跟爷爷说我要周家铺子走水的话!笨蛋,你爹给你,你就要吗?”周星官可惜的盯着硕大的风车:“就这么没了,你真是败家子…”

朱砂在一旁看着他们,坐在阴凉处试图做些小衣服,心想,星官这孩子不错,虽然有些霸道,可大道理不偏,不像曲折,只知道蛮横。好吧,她没立场批评儿子:“春江。”

“奴婢在。”

“扶我去哪些线团。”

“是。”

朱砂刚走,曲折高傲的扬起头,指指不远处正在修建的水车,骄傲的补充,他弄坏了他爹爹立即会补上新的,有什么了不起:“爹爹给…要就拿。”完全不知错在哪。

周星官早就主意到那些人在施工,这一家真奇怪,他在这里住了两天,发现所有人都不敢得罪曲折,他想要什么都有人给曲折,即便是一坨鸟屎,这里的人都能立即给曲折弄到,比他爷爷对他还好,周星官想了想问:“你爹爹就你一个孩子吧?”

曲折闻言不解的歪着头看着周星官,他有哥哥,可爹爹说…曲折用力的点点头,爹爹说只有一个孩子。

周星官小大人的分析:“难怪,你爹爹只有你当然疼你了,不过,你以后肯定会有弟弟妹妹,到时候你爹爹就会疼你弟弟妹妹,再也不疼你了,我婶婶家的孩子们都是那样的,我母亲也比较疼我不疼我姐姐。”

曲折闻言惊讶的看着周星官,第一次有同龄人明确的告诉他,有一天他爹爹会不疼他,隐隐觉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是不疼…”激动之下,突破了五字连说。

周星官道:“就是不再听你说话,不会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尤其是你这么任性,肯定不招你父亲喜欢,等你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你爹爹就会疼他们,再不让你任性,还会吓唬你,打你,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总之,就是不让你高兴了。”

曲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星官,把如此恐怖的假如深深的记进了脑子里。

夜晚入睡时,曲折拒绝了平日哄他睡觉的朱砂,坚持让曲云飞来,然后可怜兮兮的磨蹭着曲云飞,害怕的说:“折折…不要弟弟。”他知道跟娘说没用,所以企图从爹这里攻破。

 

197商铺

“怎么了?”曲云飞为儿子盖好被子,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全当小孩子无意识之举。

曲折见爹爹不好好听他说话,掀开被子认认真真的盯着曲云飞:“小折,不要弟弟!”说的无比清晰且严肃。

严肃到曲云飞不得不正式他,思考儿子哪里出了问题:“行,咱们要个妹妹。”

曲折闻言哇的一声哭了,他也不要妹妹,不要妹妹,爹爹不疼他了!爹爹现在就不听他的话!

曲云飞被哭的一头雾水,但还是柔情的安抚儿子,像往常一样发誓诅咒自己绝对不给儿子添个弟弟妹妹惹儿子生气:“好了,乖,我们小折最乖了,爹爹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给你要弟弟妹妹。”

曲折双眼通红的看着爹爹,期翼的道:“真的?”

曲云飞点点头,因为儿子不喜欢,他真的可以放弃,何况他已经有曲折了,至于会不会多出一个孩子他并不如想像中在意,若是曲折很讨厌不要也罢,但曲云飞还是试着引导:“小折为什么不喜欢妹妹?你想,如果你有个妹妹,她以后会跟你玩,会听你的话,如果你不开心,妹妹会哄你开心,如果你受了委屈妹妹会为你伤心,你不觉的很好吗?”

曲折顿时撇嘴,大眼睛委屈的控诉着曲云飞,似乎曲云飞为了虚幻中的对手已经开始骗他一样,所以更加坚定的任性道:“不要!”说完,嘴巴一撇又想哭。

曲云飞赶紧投降:“好,好,不要,不要,咱们小折说不要就不要。”

朱砂洗完澡披着简单的纱衣做在铜镜前梳理头发,听着春江汇报完,朱砂抬抬眼皮温和的问:“他真那么回答。”

春江点点头:“回主子,奴婢听的千真万确,太督说他不给公子要弟弟妹妹,主子…”

朱砂松开手,沾了些香料涂在发梢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随他怎么说吧。”她早就说过曲云飞迟早玩火自焚,怎么样吧?现世报了,但…朱砂捏香料的动作停了一下,这么说来,他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朱砂摇头失效,以前他可时刻记得自己的一举一动,现在长时间在一起,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了,果然是吃到了的葡萄都不酸,当初自己怀曲折,他可是第一个知道,也是,曲折才是曲云飞千方百计得来的儿子,宠的无法无天也是应该的,她肚子这个活该是自己的。

朱砂叹口气,最让她头疼的还是曲折的性格,若他真不喜欢弟弟妹妹,曲云飞难保不会两面为难。

春江觉的主子委屈,小公子对主子可一点也不亲近,虽然是嘴里叫着娘,可小公子明显和太督才是亲父子,还不如皇上孝顺,皇上何时跟跟太后摆过脸色,春江真心实意的为太后着想道:“主子,这次…孩子千万不能给曲太督养。”

朱砂扑哧一笑,熟练的把头发打散披在身后,慵懒肆意的风情更加脱俗雍容,声音依旧平缓动听:“瞧把你吓的,本宫看,曲太督也没把曲折养坏。”

“太后——”还没养坏?春江在宫里呆了三十年,就没见过不尊重母亲的孩子!

日子平凡的翻过,朱砂没有过早的让曲云飞掉入孩子们的漩涡中,没有把‘残酷’的事实告诉趾高气昂的儿子,天天看着小曲折和周星官在一起扎马步学射箭,偶然打打架也十分惬意舒心。

但,西太守就没让周家好过了,这几天西太守动用所有势力,明里暗里向各方施压,不准任何人触碰周家的生意,即便从周家商行买块帕子也不行;城门处同样收到了调令,禁止周家商队对外贸易;周家很多项目也被各部衙门以不同的理由压了下来。

周老爷焦急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又后悔又不甘,商人重利,少赚一分都让周老爷心急如焚,看着各大店铺送来的账单,他更是急的坐不下去,他舍不得丢掉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