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她磨得头疼,就在这时候,听到丫环禀告说豫王来了。

她还没有传令,就见到一个年轻男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那是陈家未来的大姑爷,老夫人心头欢喜,忍不住站了起来:“哎呀,王爷怎么这时当过来了?我们家…”实在是够乱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接待呢,但是这等人物,也不好怠慢的。

萧隐道:“我听说这件事情了。”他看向陈莹,“你不要怕,我也派了人手…”

“不,我要去!”陈莹走过去,也不顾什么礼仪了,拉着萧隐的袖子,“王爷,您现在带我去城外,行不行?”

“莹莹!”老夫人看她有点不像话了,两个人很快要成亲,此时哪里能一起出去的,传出去以为他们陈家没有规矩,再说,这也太麻烦萧隐了,他已经说派了人。她略有歉意的道,“王爷,我这孙女儿是太着急了,你莫怪她。”

萧隐低头,看到她眸中满是恳求之意。

她的手甚至还轻轻的摇了摇。

这般样子,可是少有的,萧隐眉头挑了挑:“我怎么会怪责,那是她亲生母亲,实在情有可原,便请老夫人准许我带她出去吧。”

老夫人一怔。

“本王备有马车,出城进城甚是方便。”

他的身份,那些守卫都不敢去搜马车的,怎么会有人看到陈莹。

老夫人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萧隐也不等了,携着陈莹道:“我会尽快送她回来。”

在老夫人的惊愕中,他径直就带陈莹离开了陈家。

天色昏暗,此时城门口警备森严,任何人进出,那些守门的兵士都会严格盘问,只轮到萧隐,他们看一眼就恭敬的放行了。

陈莹坐在车内,轻声道:“王爷可知我娘在哪里?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是荣安伯使了什么伎俩,才会叫马疯了。”

她很有怨气。

对于这个表舅,萧隐谈不上喜恶,他很早就离开了京都,除了宫里的姑姑与妹妹,好像与谁也没有什么感情,故而陈莹说髙纶的坏话,他并不生气,沉吟道:“应该是在杏花坞罢。”

城外风景秀丽,许多达官贵人都在那里置办了别苑,高家也是,髙纶弄了一处地方,四周种满了杏花,便自称杏花坞,若没有猜错的话,他定然是把马车驾到了那里。

“远不远?”她问。

“不远。”

不远又是多远呢,陈莹恨不得立刻就能到,她斜睨萧隐一眼:“王爷就不会什么飞檐走壁,流星赶月的本事吗?”

这是要他当仙人吗,萧隐嘴角一挑,晓得她是急得胡说八道了,将她手拉过来:“髙纶若伤令堂分毫,本王绝不会饶他。”

上次在云县,看得出来髙纶是忌惮萧隐的,也许他今日此举只是为了造些机会,不会真的做什么,陈莹略略放心。

她的手在掌中紧紧握着,萧隐指腹在她手背上打旋。

有一些些的痒意,陈莹想要缩回来,可萧隐大晚上的赶过来又带她去杏花坞,怎么能一点好处都不给呢?她没有动,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我今日要是同母亲一起出门就好了,如果我也去,定不会如此。”

“那你为何没有去?”萧隐问。

“还不是…”陈莹说着顿住,脸一红,“说什么成亲前不能出门。”

萧隐笑起来。

妹妹也是这么叮嘱的,说让他不要私自去见陈莹,可他并不信这些,今日见到陈莹,不是很好吗,他突然将她的手抬上来,放在嘴边亲了亲。

她的脸更红了。

马车在空阔的官道上疾行,窗外是一片漆黑,只有车厢内放置着一盏灯,外面套着琉璃罩,竟是一直都没有灭,只是光忽闪忽闪的,使得他的脸也是明明暗暗。

被他这一亲,陈莹就有点局促起来,她感觉自己开始紧张了,兴许说话还好一些,她道:“还有多久呢?”

“你就算再问,也不会立刻就到那里。”萧隐认真道,“你得有些耐性。”

陈莹深呼吸了一口。

她实在沉不住气!

看她焦躁不安的,萧隐缓缓道:“本王今日听说一桩事情,女子出嫁前,是要给未来夫君做一双鞋子的,是不是?”

他还会关心这个?陈莹轻咳一声:“不知王爷听谁说的?”

“妹妹说的,她让本王送聘礼时,将尺寸告知你…”萧隐道,“她而今像是三四十岁的妇人了,絮絮叨叨,今日说这些,明日又说那些,还让本王亲自去抓两只大雁来。”

大雁是象征了比翼双飞之说。

陈莹听了由不得一笑,她很难想象这些事情竟然是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去交代的,不过萧隐没有母亲,萧月兰小小年纪是操碎了心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请她去豫王府。

萧隐的运气也是不错,有个这样的妹妹,只是…萧月兰,她自己的姻缘又是如何呢?陈莹眉头拧了拧,犹豫了会儿道:“王爷,您是真的同意将萧姑娘嫁给太子殿下吗?”

053

听到这话, 萧隐有点奇怪,这件事儿说起来,他是根本就没有提过任何建议的, 因他从边疆一回来,姑母便说萧月兰将来要嫁给赵括。

他问起萧月兰, 她也没有否认。

他的心又不是成日在妹妹身上,既然她愿意,也没有多问,谁想到陈莹会质疑。

“难道有什么不妥?”

赵括这个人,他观察过, 无论哪方面都配得上妹妹,他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且他们萧家又不是没出过皇后,姑姑就是皇后,妹妹若是想做的话, 也没什么奇怪。

陈莹知道自己有点管多了,毕竟那是萧家的家事,可她实在有点担心萧月兰,便是道:“我觉得萧姑娘应是不喜欢太子。”

“是吗?”萧隐眉头挑了起来,“你如何得知?”

陈莹斟酌言辞:“上回在云县, 太子送了荔枝来,萧姑娘便说不喜欢吃,那天在宫里,我提起太子, 她好像也不是很担心他的安危…这可能只是一种直觉,我是想让王爷多注意下萧姑娘,也许她是不敢说出来,也许是…”

“姑姑又不会强迫她,她怕什么?”萧隐无法理解,要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不能让他去做,萧月兰是他妹妹,也该如此。

这实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也难怪萧隐看不出他妹妹的心思,陈莹觉得有点儿对牛弹琴了!

“王爷,恐怕你直接去问,萧姑娘也不会说的。”他这种性子太过直接,哪里像萧月兰,她既然隐瞒了想法,必定是有复杂的理由,岂是一两句就说清楚的。

萧隐手指紧了紧:“是吗,那既然是你发现的,不如便由你去问,下回你来王府。”

陈莹发怔,又忙道:“今日是因为母亲,下回…只怕我又不好出门的。”

“本王自然能让你出门。”萧隐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那里的颜色好像蔷薇花瓣一样的好看,他忍不住要亲下去,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停。

陈莹整个人被颠了下,这一起伏,倒是撞到他唇上,原本以为要避过了,偏偏又被他得逞,可她惦记着母亲,哪里管得了,眼见到了疾步就走下来。

萧隐拉住她:“你知道往哪里走吗?”

“那你带我去。”陈莹催促。

他下了车,朝南边走。

大门口定然有护卫,又是通传又是阻挠的,也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当然选择最近的路前往内宅,到得墙下,他揽住她的腰,双足一蹬,便是掠过了墙头,轻轻落在地上。

陈莹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本事,轻笑道:“王爷真是厉害。”

月光下,她眸色如水,如湖面上泛起的涟漪,十分的动人,他道:“本王的厉害,可不止这些,你以后自会知道。”

陈莹夸他自然是想他能快些领自己找到母亲,问道:“现在该往哪里走呢?”

萧隐辨别了下方向,朝东而行。

他是来过两次的,若没有记错的话,髙纶定会将吕氏带往那里,陈莹生怕晚了,哪怕穿了绣花鞋行动不便,也是紧紧的走在身侧,这节骨眼上,她是丝毫不介意萧隐离得那么近了,生怕跟丢了,她反而是主动的拉住他的手。

感觉到她的力气,紧紧的牵着,萧隐嘴角一挑,反手握住她,加快了脚步。

陈怀安也不过才到半刻钟,髙纶坐在堂屋里,挑眉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着实没有想到这朝廷重臣竟然会亲自寻到杏花坞来。

难道是因为陈莹许配给了萧隐,陈家也格外看重这个大夫人了吗?髙纶淡淡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陈夫人昏迷不醒,我也没有办法,并非为禁锢她,今日要不是惊马…”

“你是想陈某还感谢你吗?”陈怀安道,“惊马我已经寻到了,假使有必要,定会追寻到缘由。”

听到这话,髙纶眼眸眯了眯。

马腿上的伤口是不好遮掩,早知道,应该把马杀了,因陈怀安这个人的名声他早听过,当年在大理寺查案,连埋在地里几十年的人都能挖出来,何况这个,他倒是疏忽了,应该将马杀掉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不像现在,倒是落下了把柄。

不过他多少年的功劳,就凭荣安伯的称号,皇上也不会如何追究。

陈怀安道:“我大嫂到底在何处,你总不会想陈某去宫里请下圣旨罢?豫王大婚在即,这件事情闹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髙纶心知没有办法再拖着了,人已经在这里,他还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占据这个女人。

“请随我来。”髙纶站起来引路,“陈夫人确实是晕了,我将她安置在床上,请了大夫…”

陈怀安脚步顿了顿,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的冷厉,髙纶心头一凛,握拳在唇边轻咳声:“陈大人切勿以为高某是那种小人,乘人之危。”

他是不敢如此,且不说他如何,萧隐为陈莹只怕也忍不了,但陈怀安实在有些恼怒,髙纶这种人两任妻子都死得不明不白,这杏花坞听说也埋了美人骨,他对吕氏什么心思,可想而见。陈怀安淡淡道:“伯爷高明磊落,敢作敢当,是以皇上当年才赐下爵位,高家门匾甚至都提了字…这一晃十数年,皇上对你高家依然看重,前阵子还与陈某说,伯爷什么都好,唯独行事冒进了些,陈某心想,这原也是伯爷的优点,不然那年在沙场上也不会独身救下三皇子了。”

听到这话,髙纶后背一下出了冷汗,他侧眸看了一眼陈怀安,那男人却是面色冷静,如清风明月,好像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

当年赵轩虽为太子,却身体孱弱,地位岌岌可危,而三皇子骁勇善战,极得先皇欢心,群臣一度以为要改立太子。

陈怀安那句话真是诛心之言!

他而今得皇上重用,也许他是光靠一张嘴就能置自己于死地的,髙纶手心都有些发凉了,他没有再说话,极快得领着陈怀安来到了一处厢房。

红木大床上,吕氏果然正睡在那里,好像还睡得很沉,陈怀安朝前走了两步,看到她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子。

好像这些年她都没有怎么变,除了那场病,让他第一次见到有些惊心,但日子慢慢过去,她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

男人目光在这瞬间,变得有些柔和了,像高山上融化的冰雪。

髙纶瞧在眼里,忽然有种十分奇怪的念头,也许陈怀安不止是为豫王的岳母这个名头而来,也许…他的眉头挑了起来,几乎是讽刺的道:“你看吧,她是昏睡着,我可没有欺瞒予你,只陈大人你一个人前来,是要怎么带她走呢,是要抱走她吗?”

陈怀安心头一跳。

他这辈子也就只抱过她一次…

虽然他曾经想过,也许将来还是有机会的,但却再也没有了。

这种遗憾很深,但幸好他要的东西太多,没有吕小怜,也还有别的,功名,权势,富贵,他差不多都得到了。

微微轻叹了声,他朝她走过去。

“大夫还在吗?”他问。

髙纶看他并没有失态,甚至也没有做出避嫌的样子,又怀疑自己可能看错了,便是说道:“她是头撞到马车上了,大夫说稍许歇息下便会醒转。”

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原本他救下吕氏,是要她感激自己,谁想到吕氏一直都没有醒。

陈怀安坐在床头,将吕氏的手拉过来摸了摸脉搏。

髙纶冷笑声:“没想到陈大人还会看脉。”

这些基本的又有什么难,陈怀安并不理会,他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跳动,好像这个人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是轻轻柔柔的。

桐州的姑娘却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他想着,目光又忍不住移到她的脸上。

也许是因为撞得疼,她眉毛稍息的颦着,也不知有没有撞出血来,但他不可能去拨开头发,他将将要缩回手,吕氏一动,却是将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屋里的光有些暗,使得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模糊,她恍惚间,以为是在做梦。

十几年前的梦。

她染了风寒数日不起,太太叫她歇息,又熬药予她喝,有一日她便是梦到陈怀安坐在床头,拉住她的手把脉,这种感觉又真实又温暖,她为此欢喜了好几日。

但这样的梦,后来再也没有做到了。

怎么,她突然又这样呢?

吕氏伸出手,想把这梦搅碎了,却一下碰到男人俊朗的脸,她吓一跳,猛地瞪圆了眼睛:“你…你是…”

好像是吓坏了,陈怀安见到她醒来,却是微微一笑:“是我。”

吕氏差点跳起来。

在家里,她见到陈怀安都是避着的,不肯多说一句话,可怎么他会在这里呢,还坐在床头?她到底是在哪儿,吕氏仔细一看,发现头上的帐幔是藤黄色的,但清和苑,她的厢房,挂得却是淡青色的,她一时糊涂起来,弄不清楚。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惨呼声,只见几个守卫被打得滚进来,髙纶心知不好,这等行径,必是萧隐来了,他连忙要去解释,他是救了吕氏。

谁料刚到门口与萧隐打个照面,就被他一掌推得撞到了墙上。

“我娘呢!”陈莹随之进来,喝道,“你快交出来,不然我要你的脑袋!”

054

这么大的口气, 萧隐听得嘴角一翘。

髙纶则脸色铁青,他何时被一个小姑娘威胁过要脑袋的?虽然这是未来王妃,可也太过嚣张了些罢?他目中闪过一道冷芒。

陈莹哪里管他, 径直朝里寻去。

听到女儿的声音,吕氏一下清醒了, 她从床上下来,要去找陈莹,谁料不止是撞疼了头,腿也是没有幸免,这一崴, 差些就摔倒在地,陈怀安眼明手快,忙将她扶住。

几乎是半个身子依在他怀里,吕氏脸色通红。

女人身上幽香扑鼻,陈怀安嗅得一些, 忙放开了手,站起来道:“你被撞伤了,不要再使力。”

陈莹已经走到了里间,见到母亲就扑到她怀里,红着眼睛道:“娘, 你没有事情吧?可把我急死了,我怕你…你没有伤到哪里罢?”

其实她更想问髙纶做了什么。

“我没什么,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吕氏突然不知说什么了, 她只留有在马车里的印象,对如何来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就是现在,她也不清楚状况。

陈怀安见状道:“她除了晕倒外,别的无碍。”

陈莹看向陈怀安,想到他竟是第一个找到母亲的,也许因此,髙纶也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坏事,倒是对陈怀安真的有些感激了,连忙道:“谢谢叔父。”

“快些扶大嫂走罢。”陈怀安语气淡淡。

吕氏行动不便,陈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搀扶她出去。

眼见两人离开厢房,髙纶说道:“真是劳师动众了,其实我原先也是要送陈夫人回去的。”

萧隐冷冷扫了髙纶一眼,不屑道:“你是想让本王相信,你是真的救了陈夫人吗?难道本王看起来是个傻子不成?”

髙纶脸色一变:“隐儿,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要谈亲情吗,萧隐道:“你去皇上面前谢罪,本王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什么?”髙纶大怒。

他不过是钦慕吕氏才使出了一些手段,但这手段无伤大雅,别人日后说起来也是英雄救美,吕氏这点小伤也是意料之外非他所愿的,怎么为此就要他去谢罪,难道是想皇上罢了他官不成?这外甥,委实是太过无情了!髙纶自然是不肯的:“我没有要她偿还救命之恩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是吗?”萧隐眉头挑了挑,“你记得你今日说的话。”

髙纶梗着脖子:“君子一言,我自然会记住。”

他这样子,哪里是会认错的,萧隐原先还想予他机会,可现在看来,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表外甥看,不然岂会对自己的岳母动手?还扯出什么救命之恩,他是把所有人都当瞎子了!

“李综!”他要唤随从押解髙纶回京,就在这时候,陈怀安道,“还请王爷移步。”

萧隐看他一眼,示意李综待命,走到门外。

“王爷铁面无私,下官佩服,只下官有一事不解,皇上到时问起,王爷准备如何回答呢?刚才大嫂确实是晕迷不醒,且不是中了迷药,真要追究下去,髙纶寻个替死鬼不难,但大嫂…”

若惊动到衙门,要给髙纶定罪,必定追寻缘由,那免不得就要牵扯到吕氏了,髙纶能使出这种手段,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到时候污蔑吕氏,倒打一耙,弄得满城风雨,到最后难堪的可不止髙纶,自古女人家的名声一向都很紧要。

萧隐听得眼眸眯了眯,陈怀安是投鼠忌器,要是放在以前,他大可不必理会,但吕氏是陈莹的母亲,今日瞧见她焦急的样子,便知那是她最重要的人了。

也许也不用急于一时,要对付髙纶,他有得是办法,萧隐沉着脸道:“今日之事,也是本王疏忽,当日云县之事发生,本王就该提防他。”

陈怀安道:“王爷不必为此道歉,这都是荣安伯的私心所致。”他看向远处,只见陈莹已经扶着吕氏坐入了马车,“今晚上劳烦王爷了,还请王爷护送他们回去。”

他单枪匹马的来,什么都忘了带了。

那时候髙纶问是否要抱吕氏回去,他一时还真没有办法,兴许是要问髙纶借马车…

萧隐笑一笑:“应该的。”

他接过李综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

马车徐徐往城中而去。

陈莹心疼母亲受苦,眼泪汪汪。

“都是我不好。”吕氏见她这样子,只觉自己又拖累陈莹,害得她大晚上的出门,破坏了待嫁的规矩,她也差点哭了,“是我无用,早知道今日便不出去了。”

“哪里是娘的错,都是髙纶!”陈莹杏眼圆瞪,“娘,您是在哪里遇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