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百玉阁的铺子,弟妹说那里的珠玉不错。”吕氏想到玉坠,脸色一变,“我给你买了东西,交与桂兰了,她应该没有丢失罢?”

还惦记这个,想必是很好看的,陈莹抿嘴笑道:“她哪里敢丢失,等回去我就问她要,谢谢娘了。”

提起开心事儿,吕氏也笑起来。

陈莹脑中却灵光一闪,拧起了眉,她怎么忘了,母亲不是一个人去的,她是跟袁氏一起的,刚才母亲说,是袁氏领她去了那铺子,后来,偏偏又只有母亲出事儿,袁氏却是回了陈家…怎么想怎么有些古怪,可照理说,袁氏不该与髙纶有什么勾结啊。

耳边马蹄声踏踏,吕氏想到是萧隐送陈莹过来的,笑着道:“等会儿你可要好好谢谢王爷,这回真是麻烦他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陈莹心想,母亲可是他的岳母,他本就要出力的,若这个事情,萧隐表现的毫不在乎,那她嫁给他之后,也别想她对他好了!

“你这孩子,他到底是王爷,什么应不应该的,你可不要太过任性。”吕氏觉得萧隐这种身份高高在上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是好了,可女儿还觉得理所当然,她自然是要提醒下她的。

“知道了,娘,我一定好好谢他!”陈莹怕母亲又要说,便是答应着,偷偷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萧隐就在外面,他穿着一身的深紫,银线织就的云纹在夜里暗光流动。

察觉到动静,萧隐转过头。

姑娘正盯着他看,眼眸一眨不眨的,他驱马走近了道:“是想本王了吗?”

以为他是什么香饽饽呢,陈莹轻哼一声:“母亲让我谢谢你,你要我怎么谢你?”

她一张脸在月色下好像盛开的昙花,清丽绝伦,他眉头挑了挑道:“你晚上随我回王府,便是可以谢我了。”

陈莹的脸一下通红,她怎么不知道萧隐是在调-戏她?差点就转过头去,但想到髙纶,她往后看了看,拧眉道:“王爷打算怎么处置髙纶呢?”

“你想怎么处置?”萧隐问。

陈莹心想,这种人就算不杀了他,怎么也该断了他手脚,看他还敢欺不欺负母亲了,她道:“自然是不能便宜他的,不过王爷今儿好像也没有抓捕他?”

她可没有瞧见髙纶的人影。

这是有点责备的意思了,萧隐心想这女人也真是记仇的很,还想今日就置髙纶于死地,看来她那句要脑袋也不是无心之说,他道:“此事关乎陈夫人,怕是不好简单的解决,当然,如果你想要本王抓捕他,也不是难事儿…”

“不。”陈莹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髙纶怎么说都是伯爷,这样弄回京都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恐怕事情很快就会传开来,她咬了咬嘴唇:“他用惊马遮人耳目,查起来也不是很容易吧?罢了,但王爷您可要答应我一桩事。”

“什么?”

“千万别放过他!”她眸色冰冷。

萧隐一笑:“这还用你说吗?”髙纶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看看他动得是谁,他略微低下头,“但你拿什么谢我?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

他话未说完,唇角边已经被陈莹亲了下,耳边听到她低软的声音:“就这了,解决了还欠你一个。”

他抬起头,只见车帘一晃,陈莹已经隐在了后面,但可以想见,她的脸必定是嫣红一片的,他轻声笑起来,一瞬时心里十分的欢喜。

这种欢喜,好像是一生中从来未曾尝过的。

055

已经是到戌时了, 但去城外的人仍没有回来。

袁氏立在窗前,心一阵阵的绞痛,她无法忘记陈怀安离开时的眼神, 他好像都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那么急切的骑上马背, 只为去救吕氏。

他那时候,心里一点都没有她这个妻子了!

可笑这些年如此付出,为他没有丝毫的怨言,上敬长辈,下育儿女, 对他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但陈怀安做了什么?

她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罗嬷嬷看在眼里,轻叹了口气:“夫人,老爷在气头上,说的话并不当真, 等回头想一想便不会怪责夫人了,这桩事情哪里又与您有关呢?夫人又不是神仙,如何料到荣安伯会出现,这马儿也不是夫人使得坏,要奴婢说, 还是因大夫人在云县招惹到荣安伯了!”

袁氏微微闭了闭眼睛,这种话说与陈怀安听,只怕他更是厌恶自己,他而今也许是听不得一句关于吕氏的坏话的, 不然岂会一来就定了她的罪?根本也不怀疑到吕氏的身上?

可她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袁氏径直朝外走了去。

天色好像墨一样的黑,当空却有一轮明月照耀,在地上洒了薄薄一层清辉,她走到老夫人所住的上房,让丫环进去禀告。

老夫人等得太久了,忍不住吃了些晚膳,听说袁氏来便是道:“你有没有吃,要不也坐下用一些罢,今儿豫王也去了城外,定是没有事情的。”

萧隐直接就把陈莹带走,没有规矩,但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欢喜,萧隐重视吕氏,便是重视这孙女儿,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将来陈莹嫁入王府,定是会得很多宠爱的。

袁氏没有吃,看着老夫人欲言又止。

这等神情少见,想到陈怀安临走时与袁氏说的话,她本就有点儿弄不清楚,想一想把屋里的奴婢们全都屏退了下去。

“你有什么话便说罢。”

袁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袁氏哭起来,“我今日做错了一桩事情,将大嫂带去百玉阁,老爷一口咬定我是故意的,便是为让荣安伯掳走大嫂。”

“这叫什么话,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老夫人连忙叫她起来,“怀安怎么能冤枉你?他这是昏了头了!奴婢们都说是马突然受惊,与你何干?”她总算知道了陈怀安的意思,大抵是百玉阁乃高家的铺子,袁氏不该领吕氏去。

可相处这些年,老夫人不相信袁氏会糊涂到这个地步,会与髙纶串通,将吕氏弄到城外!

“你别跪着了,起来罢,等怀安回来,我自然说他的。”

袁氏摇摇头:“他而今只怕不会信我,他是认定了…”她停住了话头,拿帕子擦眼泪,也怎么也擦不干,不停的落下来。

看起来很是难过,老夫人拧了拧眉:“他认定什么?”

“他认定我以为他喜欢大嫂,所以故意谋害大嫂…”袁氏泣不成声,“兴许我该请老爷休了我,成全他们,或者母亲您便做这个主罢!”

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老夫人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她手指微颤的放在案几上,盯着袁氏道:“你如何会说出这种话来?”

袁氏凄惨的一笑:“大嫂这等样子谁不动心?她又是老爷亲手救回来的,这回为大嫂的事情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若不是动了心,又是什么呢?母亲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他那么着急的去找大嫂,连小厮都没有带一个。”

“不,不,这绝不可能!”老夫人怎么也不能接受,“你真是胡思乱想,他这样不过是…是为莹莹,为佑儿,他很关心佑儿!”

袁氏只是哭。

老夫人心乱如麻,她忽然想到了在浮山的很多事情,吕氏被陈怀安救回来之后,是常去他书房端茶倒水的,从来就很沉默的小儿子至此好像多了些笑容,她有次发现他甚至将书案挪到了西窗口,一抬头就能看到吕氏坐在藤蔓下绣花…

但她那时并没有在意,后来大儿子又成日的讨吕氏的好,怕她冷了怕她热了。

重重呼出一口气来,老夫人沉声道:“你起来吧,莫要再胡说了,怀安那里我定会告诫他,莫冤枉你,今日你与小怜出去置办东西,原本也是我叮嘱你的,他要说什么就冲着我来好了!”

都是十几年的夫妻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岂能休妻?陈怀安而今正是仕途大好,如何能让这种消息传出去?

“母亲。”袁氏十分委屈,“我自问对大嫂,莹莹并无亏欠,老爷突然接了他们来,我将两个孩子当亲生的一般对待,不知老爷竟如此误解!又有周家的事情,我也是为静儿好,母亲您是晓得的,我多疼静儿,她小的时候睡觉喘不过气,我几夜几夜的抱着她睡,我又如何要害她?”

“是是是,我都看在眼里。”老夫人走过去搀扶她,“我们初来京都,也得过袁老爷的扶持,怀安他今日是糊涂了。”

袁氏这才渐渐不哭了。

豫王府的马车这时到了垂花门口,陈莹扶着吕氏下来,向萧隐道别。

萧隐心情好,眉眼含笑,陈莹瞧一眼又忍不住脸红,刚才为对付髙纶,她是一时发了昏,连母亲都不顾便是亲了他,幸好是在窗外,也许谁也没有瞧见。不过话说回来,萧隐今日事事向着她,让他高兴些也是应该的,礼尚往来。

“今日多谢王爷,王爷请慢走。”她微微一笑送他。

萧隐道:“若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本王,你使人送信去王府。”

陈莹点点头,嗯了一声。

萧隐笑了笑,转身而去。

背影高大挺拔,陈莹瞧在眼里,心想这好像是头一次,觉得这人极为的顺眼!她一时看了会儿,侧过头才发现陈怀安还在旁边,连忙道:“今日也多谢叔父了,要不是您,只怕母亲…”

“不要再提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还叫举手吗,在她心里一直觉得陈怀安很是冷淡,如此追到城外真是少见的了,只母亲怎么,她突然看了吕氏一眼,她催着让自己谢萧隐,但她好像没有听到母亲谢陈怀安。

吕氏在这男人面前仍是不多话,低头道:“我们快些去见你祖母罢。”

是了,老夫人定是急坏了,陈莹连忙招呼丫环扶着吕氏走去上房。

前面两个高挑的背影,都很窈窕,但吕氏的更是纤细些,伤着了,走得很慢,陈怀安走在她们后面,忍不住想到吕氏之前醒过来时的惊慌。

几何时,她见到自己,总是会忍不住的欢喜,虽然她极力的藏着,躲着,但她的眼眸骗不了人。然而那一天之后,她不再如此了。

也许,她心里是恨着自己罢?

谁又不会如此呢?

陈怀安心口突然一阵烦闷,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他或者是不该把他们母子三个接到京都的,就像那日大哥去世,他回浮山时想的一样。

他不该与她有任何的接近,因为见了,与不见总是不同的。

陈莹扶着吕氏走入堂屋。

水绿色的一袭裙衫下,年轻妇人眉眼如画,乍一看去,好似才二十出头,老夫人嘴唇紧紧抿了一下,她仍是不愿意相信袁氏说的,也许都是误会罢!毕竟这些年过去了,就算这儿子当年有些想法,也不会再有了,只是吕氏这等容貌,委实是太扎眼了些,可惜她不是陈莹这种小姑娘,她是个寡妇。

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吕氏,这会儿又添了些成见,不过瞧见她身边的孙女儿,老夫人到底是缓和了脸色,不看僧面看佛面,吕氏可是生了这样好的女儿!

“莹莹,快扶你娘坐下罢。”

话音刚落,陈静几个也赶了来。

“大伯母,你没有事情就好了。”陈静走过来,轻吁了口气。

陈敏却是叫道:“大堂姐,你也不同我们说便是出去了,可把我们担心死了!你应该带我一起去城外,我把那个荣安伯…”

“敏儿,你混说什么。”老夫人喝道,“都莫说了,你们大伯母平安回来便好。”

好像是发大脾气一样,陈敏吓一跳,忙闭了嘴。

陈佑走过去,挨着母亲:“娘,您受伤没有?我给您请大夫!”

“一些小伤没有什么,歇息下就好了,佑儿乖。”吕氏轻声细语。

老夫人深深看了这大儿媳一眼,与陈莹道:“你们两个都没事就好了,只怕也累得很了,都回去好好歇着,该请大夫的请大夫,莫怕麻烦,就算是小伤,严重了也是不行的。”

陈莹见凤娘去请大夫,便是道:“娘,我先送你回去再来这儿…”

“你就陪你母亲一晚罢。”老夫人道,“你也同我住了许久了。”

陈莹心头一喜,笑着答应。

她同吕氏,陈佑还有陈静几个都陆续离开了上房。

只是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一动,陈莹微微转过身来,她发现袁氏竟然都没有露面!母亲出了这种事儿,她也是一起出去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罢?她拧了拧眉,就在这时候,突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是谁摔了什么东西。

那里,只有老夫人与陈怀安在…

陈莹满心疑惑,发生什么了?但她离得太远不能听到,也不可能走过去,只得往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只有一更哦┬_┬

056

老夫人是失手将一个茶盏摔在了地上。

也不怪她手抖的厉害, 她刚才与陈怀安说,今日是她叮嘱袁氏去百玉阁买的首饰,可陈怀安竟然毫不相信, 甚至还流露出休妻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惊慌?

来京都多少年了, 还没有听说哪位朝廷重臣休了自己的妻子的,莫说袁氏还并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

老夫人瞧着地上的碎片,颤声道:“只要我还在,你就不能将她休了,你就不管静儿, 敏儿,还有彰儿了吗?”

“我要是不管,只怕真的要休了。”陈怀安淡淡道,“母亲不用替她说话,今日的事情是她一手造成的, 不止如此,她还去七彩云羞辱周夫人。”

这件事儿老夫人倒不知,但这种时候她不可能还帮着儿子了,袁氏可不是什么侧室,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事关一个家族的脸面,还有三个孩子的将来,陈怀安把她休了,难道是想续弦吗?老夫人摇摇头, 肃声道:“周家的事情我原本也不看好,而今他们家既然不肯,便罢了,难道我们静儿还怕嫁不出去吗?你也莫要都怪在她的身上,她也是为了静儿,世上哪个母亲不想孩子的姻缘更好一些?你原本可以同她商量的!”

结果陈怀安一个人就决定了,要说缺点,他也一样有。

陈怀安眼眸眯了眯:“母亲是要儿子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吗?”

“那你想如何,对她用家法不成?三个孩子看在眼里,会如何想你这个父亲?”老夫人问道,“你又要同袁家如何交代?”

他可不欠袁家什么,要怎么交代呢?是袁氏自己没有将事情做好,心思歹毒如此,陈怀安心想,为让王家娶女儿,不顾陈家的脸面,竟是要把长嫂都出卖了。

这种人,怎么配当他的妻子?

“母亲您莫要再说了。”陈怀安淡淡道,“为静儿他们,我不会休她,但儿子也绝不会再当她是妻子,您觉得好,平日里仍可唤她服侍,别的就不要强求了。”

老夫人震惊:“怀安,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

陈怀安没有再听,转身离开了上房。

卧房内,袁氏正忐忑不安,不知老夫人说得如何,谁料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动静,好像是有几个小厮进来了,不知作甚。

罗嬷嬷连忙去看,回来时脸色难看的道:“是荣祥领着几个人来搬东西了。”

袁氏一下站了起来:“搬什么东西?”

“几样老爷平日要用到的。”罗嬷嬷心知陈怀安的决定,但不敢说得明白了,支吾道,“还有一些贴身衣物,荣祥让奴婢去拿出来,兴许老爷近日有些忙吧。”

哪里是忙,他是不愿意再住在这里了!

袁氏脸色惨白,差点瘫倒。

罗嬷嬷见状连忙安慰她:“夫人,老爷应还在气头上,您不要当真,定然过几日就会搬回来的,他怎么可能一直住在集萃苑呢?”

那是在书房旁边的一处独院。

袁氏什么都听不清,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她怎么都没有料到陈怀安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她原本以为他看在老夫人的面子,兴许就让这件事情过去了,至多再说她几句。可他却一句话都不愿再说了,他直接就离开了她身边。

这么多夜里,她有时候心想即便陈怀安冷淡沉默,可日日还睡在身边的,她早上一起来就能瞧见他,能替他宽衣,歇息的时候哪怕挨着他,这也是十分欢喜的。

而这些,都没有了。

袁氏忍不住掩面大哭。

这阵子都没有瞧见袁氏来请安,听老夫人说,她生病了,陈莹同陈静几个去看过,袁氏躺在床上,好像瘦了不少,而她也听说了陈怀安常在集萃苑的事情。

再如何不知当日的来龙去脉,陈莹也猜到了,必是袁氏犯错,陈怀安不愿意再搭理她,若放在平时,只怕她要落井下石使些手段让袁氏雪上加霜的,然而看到陈静姐妹两个忧心忡忡,却是不太忍心,母亲的伤又不重,便是罢了,只要陈怀安知道袁氏的真面目,应该就掀不出风浪来。

陈莹心想,等到她再嫁给萧隐,便将母亲,弟弟都接过去,往后再也不用借陈家的势,他们在自己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主意定了,她倒觉得前路十分的清晰起来,而今只担心萧月兰的事情,上回萧隐说要她去问一问,可这阵子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中秋都到了。

思忖间,彩云端了一碟山芋糕与燕窝盅进来:“老夫人说姑娘要多吃点儿,今日又叮嘱厨房,让午膳还加菜呢。”

这是要把自己吃成胖子了,陈莹将山芋糕推开:“我便喝这个可以了,午膳的话,我同祖母说一下,再吃下去我兴许会连门都挤不进。”

石燕听着抿嘴一笑:“姑娘这样苗条,再如何吃都吃不胖呢,老夫人是关心姑娘,整日说您太瘦了,去了王府又不像家里,事事都要操心的。”

萧家没有长辈,她做了王妃便是要主持府里的内务,掌管众多的奴仆。

陈莹倒是不怕,就看萧隐这性子,府里只怕没有人敢阳奉阴违,便是有了,只要她揪出来,萧隐又怎么会饶过了,这般杀鸡儆猴一次,那些人多半会听从她吩咐行事。

她将燕窝盅喝了,笑着与两个丫环道:“晚上要同堂妹她们去拜月,你们将裙衫准备妥当了。”

丫环们称是。

陈莹起来去看老夫人。

刚刚踏入门槛,老夫人便是招起手来:“真巧了,我正要叫凤娘去说呢,萧姑娘发来请帖,请你晚上去拜月,王府里都设好拜月台了。”

可萧月兰不是叮嘱萧隐娶妻前不要同她见面的吗,怎么又会相请呢?那天在马车上,陈莹可是听萧隐说过萧月兰的唠叨的,照理不该…她眼睛转了转,忽然又明白过来,这肯定是萧隐借萧月兰的名义发的帖子,瞧他这人粗心的,连陈静,陈敏都忘了请了,真的萧月兰可不会如此。

“真没想到萧姑娘这么客气。”陈莹也只能装不知。

老夫人笑道:“她是你的小姑子,许是想同你亲近亲近罢,既如此,你用过晚膳便早些去王府,只记得莫要回来晚了。”

陈莹答应。

晚上用膳的时候,陈敏得知了,便是撅起嘴来:“你头一次在京都过中秋,我还想同你一起拜月的呢,结果萧姑娘竟然请你去,还不请我们。”

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陈静忙道:“怕是还有什么事情与堂姐说的,你同我留下来陪母亲也没什么不好。”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竟然病得那么重,父亲又很繁忙,好像都无空探望似的,陈静心疼母亲,却又不知怎么同父亲说,他素来积威甚重。

陈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娘何时能好呢,连月饼都不吃了!”

家宴上也没有露面。

陈莹倒是想安慰,可袁氏这种人,不病一病怎么能治好呢?便是没有说话。

吕氏坐在老夫人的身侧,袁氏不在,便是她服侍着,给老夫人布些菜,见她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细细的雪白,好像凝脂一样,老夫人想到刚才陈怀安坐在旁边的样子。

好像是没有在意的,但是她并不想冒这个险。

“很快便是要十月的,将来莹莹做了王妃,回母家探望,你还住在清和苑便是有些不像样子了,我看不如在附近置办一处宅院,这样好看些。”

吕氏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