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春

阿圆关上门,又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再次听见外面静谧一片,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轻轻地打开一道缝隙,不料,想爬窗逃跑的念头立刻又被一阵铃声给打碎了。

阿圆飞快的关上窗户,咬牙切齿地爬到床上。这展隐实在可恶啊,虽然没守着她,可是门窗都连着机关,算了,还是明天白天再想办法吧,先去睡觉养足精神。就算此刻能离开这里,这三更半夜的她也不敢胡乱就跑到街上,也没有信心能趁黑摸回公主府。

于是,阿圆就这么混混噩噩地睡一会醒一会。一来她是换了陌生的地方,这床上有股陌生的气息,让她不安心。二来,她还担心着自家的清白,也不敢熟睡。

第二天,稍稍曙光一现,她就立刻坐起来,绞尽脑汁地苦想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好言相劝看来是行不通了,威逼利诱也不见效。要不,趁他不注意,拿一件凶器打晕他,要挟他?可是那来的凶器呢?阿圆在屋子里打量了半天,桌子上是文房四宝,只有砚台看着比较“凶”,再就是书架旁的几件古玩,碎了可以当凶器。可是那瓶子一碎就有动静,就会被展隐听见。算了,就只好用那砚台将就一下吧。砸一下,会不会死?她犹豫了一下,决定下手时轻一点把他打晕就好,罪过罪过!

阿圆把一方砚台抓到手里,幸好袖子宽大,她把手缩到袖子里,顺便也把砚台给盖住了。她坐在桌子边上,觉得自己很象姜太公,就等着那条大鱼来了。

过了很久,门轻轻被挑开了。一个笑脸从门后闪了过来,见到阿圆端坐在桌子边很惊讶的样子。

“你起这么早?你昨天很能睡,我以为你要日上三竿才能起来,正想着来偷看你呢。”

阿圆本来就紧张的心被他一个“偷看”又给波动了一番。镇定!镇定!

她发现他手里拿着几件衣服,颜色清新,女子的。他还给她买了新衣服。哎,心里的罪恶感更强烈了。坚定!坚定!

“这是我让人给你买的衣服,你要不要试一试?”他笑的多热心多好看,一副好人相,可是,他就是不放她走。

不行,不能心软,不能犹豫,不能再看他,不然下不了手了。阿圆紧张的要命,低头,硬邦邦地说道:“恩,好,你放在桌子上。”

他笑呵呵地走到桌子边,阿圆紧张地手有些抖。她可是第一次行凶!又惊慌又内疚,其实,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呢,算了,我打你轻点。等我回去,以后一定来补偿你。

他弯着腰侧面对着她,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阿圆站起来,一咬牙,抬手就往展隐的头上拍去。这才发现展隐的个子好高,她这一抡能不能抡到他的头上还是另一回事呢。

偏偏这时候展隐的胳膊一抬,胳膊肘不偏不正就碰在了阿圆的胳膊肘上,顿时,一阵酸刺之感让阿圆“啊”的一声叫,手里的砚台也掉了,人果然不能起恶念,那砚台不偏不正掉在她的脚面上。

立刻,更响亮的一声惨叫!阿圆疼的眼泪直冒,要是她自己一个人在,一定会抱脚大哭。从小打大从没这么疼过。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无啊,这不,搬起砚台砸自己的脚了。

展隐立刻将她打横一抱,放到了床上,然后脱了她的鞋袜,仔细查看。脚面上红通通的象是火烤的一般,他轻轻揉了揉,阿圆又是一声惨叫。

“你喜欢那砚台就明说嘛,我送你就是,干吗要偷呢。”

“我才不是偷你的砚台。”阿圆冤枉地百口莫分辨啊,她堂堂公主,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居然沦落到偷东西么?

“那你把砚台放在袖子里干吗?我刚才就觉得奇怪,怎么文房四宝成了三宝了。一眨眼从你袖子里掉出来了。”展隐抬起眼帘看着她,笑眯眯地。

阿圆瞪着眼睛看他,他既然看出桌子上少了砚台,是不是早有防备?是不是故意碰她的胳膊肘?这可能极大,你看他笑的多开心!

脚是实打实地疼的入心,阿圆眼泪汪汪直抽凉气。

“你看,这就是天意。让你留下来,现在让你走也走不了了。好好在我家养伤吧,等养好了,我送你回去。”

阿圆眼睛一亮:“真的,你肯送我回去。”你早说啊!

“那当然了,你不是让我去见你的父母么?”

阿圆愣住了,昨天只是胡乱一说,他还当真如此,他当真喜欢自己?就这么见一面就喜欢?她有点不太相信,可是再一想到自己也是见到兰隐一面就觉得心动,也许这展隐对自己也是如此?这么一想,顿时更觉得扭捏尴尬起来。

脚还握在他的手里,啊,兰隐还没摸过她的脚呢,怎么叫这臭小子给占了便宜?可恶,真是可恶!阿圆急忙往回挣脱,展隐皱眉道:“你这笨丫头,再不听话就有苦头吃了。”

“你安生在这里躺着,我叫人去请个大夫来。”

展隐出去了,片刻工夫有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篮子。

他笑呵呵地坐在床边上,从篮子里拿出一只竹子编制的小鸟,尾巴上拖着一条线。他把小鸟放在阿圆的被子上,一拉线,再一松手,那小鸟就飞了起来,青色的小鸟,白色的罗帐。阿圆看的呆住了。

小鸟飞了一截,落下来,展隐拿起来放在阿圆的手边。

阿圆好奇地拿起来,仿着展隐的样子一拉线,它又飞在了罗帐之中。

展隐又从篮子里拿出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都放在阿圆的被子上,阿圆看着他象变戏法一样地摆弄着各种小玩意,惊异不已。

“这都是我做的,好玩吧?”

“你自己做的?”

“是啊,我还会做兵器。”

阿圆有点佩服他了。其实他收敛了笑容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好看,严谨又英武。他的手指纤长有力,在她的被子上摆弄小玩意的时候似乎会从被子上透过来力道一样,让阿圆有些心慌。

彩缎上各种小玩意在他的手下象是听候将令的小兵,被他的手指指挥着变幻出各种新奇的玩法。阿圆脚上的疼也不那么厉害了。

直到门口有人叩门:“少爷,大夫请来了。”

展隐站起身,将被子上的东西收拾到篮子来,叫了声“进来”。

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过来,看过阿圆的脚后,开了几副药,又留下一瓶药酒,然后离开了。

阿圆头疼地发现,脚已经肿的象个发了的面团。又胖又丑。

偏偏展隐还嘿嘿笑着:“阿圆,连你的脚也圆了。”

阿圆眼前一黑,气鼓鼓地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他,那有救了人就扣留下来成为自己人的道理?

“你闷不闷?我抱你到外面去吧?“

当然很闷。可是抱着去,这实在太过分了。还没等她说个不字,已经被抱起来了。

还好,他没有一路抱着让所有下人看见,只抱到回廊下将她放在藤椅上。

阳光很好,晒到她的皮肤上,白里透红的颜色让人爱不释手。展隐凑到她的跟前,仔细看着,然后发现,白色越来越淡,红色越来越浓。然后是阿圆忍无可忍的一声低喝:“无礼!“

展隐“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我说你的脸蛋怎么越来越红呢,原来是恼羞成怒。“

阿圆遇见他,很挫败。他一点也不认为她是公主,所以一点也不怕她。明目张胆地“非礼“她,”非礼勿看“的事做了个遍,还做的很深入,彻彻底底。她说不清是不是喜欢这种平凡女子的对待,新奇,又有些心乱。

脚疼了一天,疼的饭也吃不下了。晚上展隐过来给她上药酒,还没一挨她的脚背,她的眼泪就掉出来了,掉在展隐的手背上,他顿了一下,然后抬头,阿圆泪眼朦胧,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唇上就被软软的堵上了,她怔住了,大惊失色,居然一时忘记要反抗。一念之间,他的唇又落到了她的眼帘上,吻去了她的眼泪。阿圆似乎被定住了,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从没有人这样温柔地为她试泪。

他离开了她的面庞,在她咫尺之前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海,幽幽沉沉地想将她也要吸附进去。她慌乱的低头,不知道该看向那里,脚仍在他的掌心。

他慢慢揉着,仍旧很疼,却带了些酥麻的感觉。

揉好了脚,他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过了一会,他又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只酒杯。

“你喝一点酒吧,要不,晚上会疼的睡不着。“

阿圆听着这个建议,很动心。她的确疼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喝了就不那么疼了吧。“

“当然。“

阿圆爽快地接过,皱着眉头喝了,喝完了,居然道:“再来一杯。“

展隐惊异地看着她:“再喝,可要醉了。这酒是我义父酒窖里的陈酿,后劲很大。“

阿圆拿出一股子豪气:“我就是要喝醉,然后好好睡一觉。我最怕疼了。“

展隐无奈,又去倒了一杯来。

果然是好酒,醇香浓烈却并不呛嗓,阿圆喝了两杯之后,觉得身子很热乎,脸也有点热。慢慢脚上的疼好象也有点淡了。她觉得很满意,于是,又道:“我再喝一杯吧。“

展隐瞪着眼睛:“你酒量很好?“

“恩,是啊,我以前和父,父亲一起常喝酒的。“

“那好,最后一杯。“

展隐又跑去倒了一杯,暗想,早知道将酒坛子直接搬出来了。

阿圆喝了三杯之后,感觉很好。

兰隐坐在她的床前,脉脉含情地看着她。她心里的欢喜慢慢漾了起来,她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注视才觉得他应该是喜欢她的,那么,到底是她一相情愿地认为,还是他真的喜欢她?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冷落她呢?她决定仗着酒意想问个清楚。

“兰隐,你喜欢不喜欢我?“

他低声道:“喜欢。“

既然喜欢,那么……阿圆羞答答地低着头,咬了半天嘴唇才一狠心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同宿?”

半天他也没有回答。

“到底为什么?”阿圆豁出去了,拉住兰隐的手,算了,羞就羞到底吧。

兰隐的手抽了一下,突然又反过来握住她的。紧的象要嵌进她的骨肉,这感觉好象洪江手里的那只手。阿圆略往回挣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兰隐,我喜欢你。”

身子一紧,被兰隐紧紧抱在了怀里。然后是温柔的吻,象久旱后的急雨!

阿圆喘不过气来,恍惚中,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腰间。她又紧张起来,想到了那一夜的洞房。她是不是该象诺夫人说的那样,主动一些?算了,今天就豁出去了。她拿着他的手,轻轻往上移,放在了裹胸的带子上,他的手迟疑着,阿圆很紧张,他又停住了吗?她只好往他的身子上贴近一些,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着了,根本不看兰隐。天那,她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了,他再要是无动于衷,她就彻底放弃。

身上一松,她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衣服已经都解开。然后,是滚烫的肌肤紧贴了过来。她慌张极了,却连推也不敢推了,任由他在身上细吻,手指在肌肤上游移。所到之处,都被点燃了一样,很烧很烫。

渐渐,他的手指放在她腰下的浑圆之上,往上托起之际,她感觉到了腿间的异样,她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就被一阵刺疼穿过。

她一向怕疼,眼泪瞬间而下,却被他吸吮而去。呜咽也被他含在唇间挡住了。

身子象洪江的波涛中轻漾的画舫,只是这波浪却汹涌的多,一层一层连绵不尽推着她,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象清晨的江风。

疼过之后是一种奇怪的填充和满足,似乎是藤蔓依附了树,缠绕着纠缠着,契合而贴切。

阿圆混混噩噩的被摆弄,似乎兰隐的精力无穷无尽,她有些疲倦有些懊恼。

不是说,喝了酒就不疼么?怎么脚也疼,下面的身子也疼。她觉得奇怪,却累极,来不及细想,昏昏睡去。

阿圆还没睁开眼,首先感觉到的就是疼。她蹙着眉头想翻个身,手一抬,搭在了一个地方,她摸了一下,怎么象是一片温暖润泽的肌肤?顿时一个激灵她就醒了。

一声尖叫划破了晨曦!

展隐居然躺在她的身边!盖着同一床被子。阿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即抬脚把他踹下床,不料,脚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下 身也很疼。再看自己身无片缕,阿圆瞬时脸都白了!五雷轰顶!

展隐醒过来,奇怪地看着她,很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脚疼?”

阿圆本来象从眼睛来飞出一把刀将他凌迟的,可是眼泪如洪江的波涛一样汹涌而来,飞刀也顺流而下了。她居然被这个无赖给玷污了清白!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杀了你。”阿圆又羞愤又震怒,扑到他的身上就是一顿撕咬。从小到大她从没如此泼辣过,可惜,这就叫自投罗网。

展隐胳膊一伸,就将她圈在了怀里,然后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被子都到了他的背上,他这么一撑胳膊,顿时,身下的阿圆,春光一览无余。她往下一看,不仅看到了自己,还看到了他的某些地方,顿时,她羞愤地险些立刻昏厥。

展隐皱着眉头,一脸委屈:“丫头,昨夜是你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同宿?还说很喜欢我。怎么今天你就变卦了?”

阿圆怒道:“胡说,你血口喷人!”她才不会那样。她怎么会做出那样丢人的事,她为了保全清白连生命都可以舍弃的。

展隐急道:“真的,我要是对你有什么意图,那天救你的时候,趁你昏迷就做了,为何要等到昨夜。是你拉着我的手,还将我的手放在你的胸上,一直说,展隐,我喜欢你。我要走,你就贴上来,拉着我的手。我也很喜欢你,于是就留下了。”

真是羞死人了,阿圆死也不能相信自己会这么做,一定是他栽赃。于是,手脚齐上地要和他拼命。展隐笑着趴在她的身上,阿圆立刻动弹不得。两人都是光着,肌肤紧挨,阿圆羞愤得一阵阵头晕目眩。

“你好好想想,我冤枉你了没有?”展隐笑嘻嘻地看着她。

阿圆动弹不得,无法反抗,顺着他的话情不自禁地回忆,然后,昨夜的记忆,涌上来了。

展隐亲了亲她:“我不会笑话你的,我喜欢真性情的女子,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样做有何不可,我们过几天成亲就是。”

他说的轻巧,他知不知道她是云想公主,有驸马的人了,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失了身。

于是,阿圆一直哭到天昏地暗。

展隐对她绵绵不绝的眼泪束手无策,只好低声赔罪:“我错了,你强留我的时候,我应该反抗的。”

什么?她强迫他?阿圆立刻停了哭泣,怒目瞪视。

展隐笑呵呵地:“好了,咱们已经是夫妻了。等你脚好了,咱们就成亲。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捞起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我已经嫁过人了。”阿圆又哭起来。这下怎么办?怎么对兰隐交代,怎么对父皇交代?

“阿圆,你是不是糊涂了。你明明是处子之身啊,你看你的大腿上还有血呢。”

阿圆又羞又恨,再不知道怎么说好。说她是公主,他不信,说她有夫君,他更不信,有铁证在她腿上,床上。

她茫然无措,心里一团乱,自己喝了点酒就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如何收场?

一直哭到累了,展隐才把她抱起来,搂到怀里细细地安慰:“阿圆,见到你我才知道什么叫一见倾心,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此生决不负你,你相信我。”

他的誓言简单而真挚,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单纯而热烈的爱慕。阿圆心里一动,却慢慢摇头。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他想的太简单了。即便,她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生米也煮了熟饭,可是父皇那里如何交代?

父皇若是知道了内情,会不会处死他?她心里更乱了。

展隐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阿圆,你也是喜欢我的吧?你昨夜很热情。”

阿圆恨不得羞惭地死去,她把他当成了兰隐才那样的,她可不是胡乱的人。她使劲挣开,冷着脸道:“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展隐看她又变了脸,哄着她:“不要生气了,我们是夫妻,以后来日方长,要举案齐眉一辈子呢。”

阿圆愁绪满怀,伤心难过。不想搭理他。

闹别捏一直闹到晚上。心里乱成一团糟。

展隐给她的脚上抹好药酒,随口又问了一句:“还要喝酒么?”

不提还好,一提就上火。要不是酒后乱性,何至与此啊。

阿圆恼了,责问道;“昨天你是不是存心要灌醉我?”

展隐一脸冤情 ,道:“那酒是你自己一直要着喝的,可不是我逼你的。你不能什么责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啊,算了,都怪我好吧?你打我消消气。”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身上,笑嘻嘻地等着。阿圆脸色一红,抽回了手。

展隐很高兴,坐在她的身边,笑道:“你舍不得,对不对?”

舍不得?别臭美了!阿圆瞪他一眼,接着犯愁,最大的念头就是:“我想回家。”

“好,等你脚好了,我送你回去,顺便带着礼物去拜见岳父大人。”

阿圆更愁了,你知不知道岳父大人是当今皇上。越想越乱,她恼道:“都是你不好,你,你等着没好果子吃吧。”

展隐一副不愁不怕的模样:“恩,打我一顿,怨我拐了他的宝贝女儿?”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阿圆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替展隐担心。要是父皇处死他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心里居然一震,很难受,心脏那里象是抽筋了一样,跳的乱七八遭。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相情愿地憧憬着,她该怎么办?

难道对兰隐和父皇直言?那样,父皇一定会震怒,自己败坏了皇家的名声不说,展隐恐怕也要送命。她,她不想这样,她不想他死,她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他,他笑起来又好看,做的东西又好玩,还救了她的命,对她也很好。除了不放她走,除了昨夜的荒唐。可是,的确是她主动的,是她酒后犯了糊涂。

天,她居然在替他开脱,阿圆猛地打住自己的想法。考虑下一个方案。

等脚好了偷偷溜掉,然后将这一段事装做没发生过?可是这样,对兰隐太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而且,自己已非完璧,又如何对兰隐解释?他本来就不喜欢她,这样失了清白,恐怕更是嫌恶她吧。她心里有些凄凉,对兰隐,她已不是单纯的喜欢,知道柳丝的存在,她大度地想过成全他们,可是心底里并不是一点不怨。他将她豆蔻年华最美丽的梦硬生生地打碎了,只用了几天时间。

还有一个可能,展叔叔带人找到这里,然后发现自己和一个男子相处了三天。那就是有口也说不清的事,何况,也的确发生了不清不白的事。

到底怎么办?从小到大,她被享正帝捧在手心里,其他的后妃为了巴结享正帝,也对她爱护有加,她那里操过心,第一次遇见这样棘手的事,她急的差点要哭。都怪自己,为何要跑出来见什么柳丝,也怪兰隐,他既然喜欢柳丝为何又要娶自己?

兰隐,展隐……这两个名字在心里纠缠着,此起彼伏不让她心里有片刻安宁,完全理不出头绪来冷静分析。

展隐收敛了微笑,认真地看着她,捧起了她的脸蛋

“阿圆,你是怨我昨夜碰了你吗?你若是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你就不会怨我了。虽然是你主动拉着我,我当时也很犹豫,可是我又想,如果这样做了,木已成舟,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阿圆抬眼看着他,展隐的眼眸纯净明澈,眼中的爱慕和痴情更是一览无余,不象兰隐让人看不透,看不懂。这样一个人,即便亵渎了她的清白,她也狠不心来置他于死地。她终于决定,离开这里,自己去承担后果,不牵连他,昨夜就只当是还他的救命之恩吧。

“已经三天了,明天你给我的家人送一封信报个平安吧。”

“好。”展隐爽快地答应了。

阿圆苦笑,果然是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放心地多了。她从没遇见这么热烈直接的爱慕,灼热的咄咄逼人,若是她待嫁之身,她一定会动心。可惜,现在,她只能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翌日,阿圆草草写就一封信,交给展隐。展隐接过信,脸色很奇怪。

“这信送给谁?”

“他是我的叔叔,你到皇宫朱雀门找杨公公,让他转交。”

展隐笑眯眯地打量着阿圆,嘴角慢慢翘了起来:“我义父没有侄女,他的亲人只有我一个。”

阿圆一下子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展可启是你的义父?”

展隐点点头:“是啊。不过我一直住在老家,上个月才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