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不要浪费穿越名额

自从有了电,孟约就开始觉得,太祖的忧心忡忡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不是有了发电机,孟约可能永远不会提到电灯,之前是想自己不懂,提了也没用。现在想想,这样做也合了一个穿越者应有的觉悟——不要把太过锋利的刀给小孩玩,因为他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看着在灯光中尤为辉煌的斗角飞檐,孟约恍然间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应当做些什么,一个穿越者,若只是穿来谈情说爱,那就不要浪费穿越名额啦。至少要像这灯一样,能照亮长长的黑夜,能照亮前进的路,能让人远离黑暗。

“师兄,我们要努力呀。”

“什么?”

“让她永远像现在这样美啊。”

王醴亦是文人,自然能体会到孟约为何要说这样一句话,他的小甜甜此时模样温柔极了,注视着城楼,仿如注视着…

王醴:小甜甜都没这样注视过我!

迟到的朱媛:这个是已经抢到阿孟姐姐的臭男人?

“阿孟姐姐。”

刚才还觉得,身为穿越者,应该搞大事情,不应该成天想着谈情说爱的孟约:为何永远有破坏气氛的人出现,讨厌,还让不让人好好正经谈个恋爱了。

“阿媛怎么才来?”

“方才在同姨妈她们一起看灯。”朱媛正好听到孟约那番“我们要努力让她永远像现在这样美”的话,遂在打过招呼后,问道,“阿孟姐姐,要做什么呢?”

“嗯?”片刻后,孟约反应过来,却不知为什么仿佛像看到许妍一般,若没出许妍的事,或许她有许多话可以说,但现在她只会伸手揉揉虽然明知不是真小兔子的朱媛满头软毛,“乖乖吃饭,好好长大,健康平安的前提下,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

王醴:“不是要去猜灯谜吗?”

孟约的朋友越来越多,王醴为她高兴之余,也有点危机感,再不想办法找点时间独处,好时光就都要被这些人占据了。

“啊,对,走吧,我们去猜灯谜。”孟约招呼大家伙一起。

这时犹还有好多人在城楼下观灯,晃得眼睛直冒眼泪也不肯离开,灯市上,反倒不像之前那样拥挤。朱媛被楚壑缠住无法脱身,楚愈则带来未婚妻乔楠来,吕冰同她兄长姐妹们一块,王醴得以与孟约独处。

王醴仍还记得那年上元夜看灯时的情形,更记得孟约不擅长猜谜,看她对着一个“写时方画时圆,冬天短夏天长”冥思苦想,王醴不由开怀而笑。旧日的一切,如烟尘散开,终见了真山真水:“日啊。”

孟约:干嘛忽然爆粗口!

王醴顿觉得无奈,看来是真的很不擅长猜谜,不然怎么谜底说出来依然还一脸不解:“日字如何写,如何画?冬天是不是昼短夜长,夏天是不是夜长昼短?”

猜谜苦手小甜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哦哦哦,是啊,是日字。”

得了花灯,孟约便拿在手中,王醴见街边茶馆清静,便示意孟约到楼上。小二上了茶点,王醴便将今天发生在午门城楼里的事告诉孟约,最后还道:“可能要在督察际待个一两天,我已托同僚加以照料,年年无需担心。”

那些助教,孟约基本都熟,看他们是个个奋斗在科研第一线,为这个国家奉献一切。所以,她不能理解,是什么东西,值得让他们其中某一个人,或者不止一个人放弃笃行的理想:“爹怕冷,记得请人给他多加两床被子。”

“好。”

摊上这样的事,孟约也不要求王醴立刻把人捞出来,一则知道今天是别想捞出来,二则也知道王醴在督察院这么些年,他说托同僚照料,孟老爷就必不会受罪。饶是这样想,孟约还是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稍后宣庆帝可能会过问,因为孟约与宣庆帝相熟,孟老爷会因此更安全。

次日清早,孟老爷平平安安回家,虽然面带疲惫,但人妥妥当当的:“年年怎么今天起这么早,是要出门还是去泛园?”

“爹都没回来,我怎么还有心思想别的,是因为没睡好,才起得早。爹,没事了吧,院士们呢,是不是也各自回家了?”孟约与几位院士相处得可好了,院士们就爱她这时常“天马行空”,满脑袋匪夷所思的“异想天开”。

“先盘问的就是博士们,他们倒比爹还回得早,毕竟年岁上来了,不比爹还能多熬一熬。大约是王重崖提过,盘问过博士们便来盘问我,余下的十几位画教,且还有得等。”孟老爷说完叹气,昨天之前还是一起在历史的洪流里乘风破浪的同伴,今天便发现有个人是来凿船的。

“先不说这些,爹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沐浴洗漱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去琢磨。”孟约把孟老爷推进他院子里,然后便告诉管家,她今天不回来吃饭。陈恂那里有所进展,正好约出来一边看戏,一边谈心理学的构建。

到德麟班,台上还在排戏,桑班主已经不拿她当外人,坐在磕满瓜子皮小方桌边喊她过去坐,孟约正好问问戏反响怎么样,桑班主:“要说这戏,喜欢的人能看出深意来,不喜欢的人能看出打鼓人江郎才尽无力为续来。也说不好喜欢的人多,还是不喜欢的人多。”

孟约料想到了,这本来就是答应杨廷礼的戏,能不能写好她心理也没底,现在有一半人喜欢,已经让她很满意了,至少没坏了打鼓人这三个字。人就是这样,没名气的时候干什么都成,有名气后得自己主动维护,不然不是丢人的事,而是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问题。

片刻后,孟约同桑班主说完戏,上楼去等陈恂。陈恂在比约好的时间还早一点到,除他自己来,他还带来一个,孟约曾拜读过其著述的,在孟约心理学创始人名单上的…道士。

咦,看到穿道袍的翩翩公子,总觉格外亲切呢。

#王醴醋意漫天飞:是说卢宕吗?#

#孟约:哎哟,还真是,卢宕从前每回见我,都穿的道袍口呢。#

第一九零章 如何与凡人愉快相处

不同于卢宕那个假道士,这位是个真道士,不能结婚的人那种,当然荤腥是不忌讳的。这道士道号泼云,是个一行一举,如泼墨大山水般的人物,那叫一个洒脱,那叫一个放拓。

“阿孟姑娘,这几日我同陈兄弟,相谈甚多。陈兄弟在太学任职,每日里见的都是些少年人,出身官宦,朝气在心,怎会有多少郁气结胸的。贫道却是见多了上山求神拜仙的,有的无非求个寄托,但也常能见到心中郁气难解,只差一点便要疯癫的。这些年来,我亦有所感,记下许多札记,总在思量,患病常求医者治,心上疾需向何人求解?”泼云道长是南京城,乃至整个大明都十分有名的道士,尤其擅长解人胸怀,涤人心襟。越是这样,越有许多郁结在心的人登门,有些经过谈话能有所改善,有些却不能。

其实,不必孟约,泼云道长他们沿着心中的疑惑走下去,也会在岁月中慢慢将心理学摸索出来。孟约能给这些土著大手们提供的,无非就是一个引子,毕竟,她并不是专业的,很多东西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泼云道长拿了几个个例来说,几个个例都呈现出同样的特点,不爱与人交谈,甚至是完全不说话,对父母亲人的所有举动言行都几乎没有反应,对小孩子喜欢的玩具也没有什么兴趣,看起来木木呆呆的。这几个人出生的环境都差不多,都求到泼云道长这里来:“这六个孩子,有四个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寻常孩子,其中有一个还颇为出色。但另两个,却不知为何,父母长辈倾尽心血,细加照料,仍旧不曾好转,且随着年长,越来越严重。”

孟约:这好像学名叫儿童孤独症,起于婴幼儿时期,有一定的遗传因素。

泼云道长带来了极为详尽的记录,掩去了名字,只以编号记录。孟约和陈恂一起翻看,对照几个好转的孩子,孟约觉得很奇怪。因为她记得儿童孤独症似乎很不好治,但在泼云道长的记录里,六个孩子居然有四个痊愈的,既使不能说痊愈,也至少是趋于正常,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工作。

“嗯?”陈恂像是发现什么一样,低低轻呼一声,把那两个没痊愈的孩子挑出来,“泼云兄,这两孩子的父母,在两个孩子还小时,没有再生其他孩子?”

“因十分珍爱,十几岁之前都未再生,确定孩子不能好后,仍还是再生了。”

“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怎么个因果?”

孟约:“可能比起年长的父母,血脉完全相同,年龄相近的孩子之间,可以彼此互相抚慰?又或许是因血脉相同,更容易产生怜悯同情心?”

陈恂:“怜惜弱小未必算是天性,但若血脉相同,确实可能。”

单只这一点数据,根本无法下定论,一切也不过只是猜测,除非能有更庞大的数据作为论证来支持。显然,三人都很快想到这个症结所在,遂陷入沉默中,片刻后,泼云道长开口说:“比起阿孟姑娘和陈兄弟来,我总自在无拖累些,这样罢,我去查证。不仅是这个,道观中还有更多,还请阿孟姑娘和陈兄弟一起参详。”

孟约一听,琢磨着把大手们都召集起来的时候到了,便把自己读过的相关著作的作者都说出姓名来。这些大手所在的地方各不相同,偶有一两个在同一地方的,那也不妨碍什么:“这样一来,倒不必道长一人远赴异地他乡查证,只快马送去书信,便可得到结果。”

“如此更好,听闻如今蒸汽机车已通行千里,倒比从前方便得多,听闻造蒸汽机车的便有令尊?”泼云道长此行就是坐蒸汽机车来的,比好马快不了多少,但日夜可行,不多费物力人力,确实省了许多事。泼云道长从前也常来南京,所以感触更深,百余里路,从前光在路上就少说得耗费一天,如今却好,中午起程,黄昏前必能到,一天能轻轻便便走个来回。

再加上便宜,泼云道长更见了许多乡中人,将家中所产带到繁华市上来卖,委实是个能给人活路的宝物。孟约点头,泼云道长便大加赞赏,孟约替孟老爷谦虚一句后,便把赞美全盘接下,她觉得这是孟老爷应得的奖励。

“道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得做点什么,今日忽然有了个想法。”孟约紧接着自己把自己马甲给爆了,“我想绘这样一个故事,嗯…大概可以取名作‘如何与凡人愉快相处’。”

太祖的戏文都能随便写了,神仙自然也可以拿来编排编排,孟约也不编排大能,只捡个什么花仙子,老君座下童子之类的说一说。讲述一个仙童下凡,被仙灵之气困扰,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故事。因为有仙灵之气,没法把父母当成父母,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仙灵之气,周围的人也都没有。

这个故事说实话有点中二,但给小孩子看的,中二一点也不要紧,只需要能够有点作用,比什么都好。这样一来,也不能以寻常的方法来演绎,孟约想到了话剧。

泼云道长和陈恂对孟约是打鼓人这事实,其实都很震惊,但孟约把故事一说,他们就又陷入各自思考之中:“阿孟姑娘既然擅长,不妨一试。”

“那我们就各自努力,与诸位先生的联络,也拜托道长和陈先生了。”孟约略感不好意思,明明是她提的,事却全要泼云道长和陈恂来干,“我懂的不多,能做的也不多,劳烦两位。”

“本就是应份之事,阿孟姑娘不必挂心。”

“说起来,我也有能帮的。”

既然没法出力,那就出钱喽!

然而,泼云道长表示他不缺,陈恂则表示他也没干什么,也不需要。

孟约忘了,这是一个把风仪高致,雅量度人刻进骨子里的大明,眼前的这两位,更多的是为人之心。

孟约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吹进马车的花叶,一路都是笑容,她喜欢这个大部分人都很好的时代。不管这个好,是由于社会道德与律法的约束,还是发自内心,又或是不得不装成如此模样,都使得这时代,人人向往成为这样的人,风貌极佳。

PS:

心理学的构建,孟约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她只能凑个热闹,接下来,要备嫁啦~

因为明年小甜甜就要嫁人啦呀~

王师兄素那么多年,肯定不会等到年底的呀~

预报预报,前方有醋海正移动过来~

孟老爷快要酸死他自己了~

第一九一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回孟园后,孟约发现孟老爷难得大白天在家,不过情绪不是很好,一问才知道,午门点灯接错线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诚如人所料是助教,但却不止是助教,有一位院士也参与其中,为此何院士差点气出个好歹来。

“十万两?”孟约为这个理由而瞠目结舌,科学院的薪资不可谓不丰厚,像孙济院士这样时常还能接诊病患的,更是钱能收到手软。就算是袁令昭院士,也因为在蒸汽机车上的突出贡献,得到了来自皇室与内阁的双重嘉奖,那可都是巨多巨多的钱呐。

所以,孟约不能理解,仅仅是区区十万两,怎么能让一位院士动心。

孟老爷看着孟约叹气,自家闺女是当家也不知柴米贵,诚然她现在比谁都能挣钱,自己花了还能剩下许多,如今都能开口说以后她来养家了。正因为没差过钱,家中织坊布坊铺子里的流水又让孟约开了眼,十万两她真不放在眼里。

“年年可知如今南京城中,寻常人家婚嫁,下聘是多少,陪嫁是多少?”

孟约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编故事也不能太脱离现实啊,所以这个她在写《闺门令》的时候特地找人出去问过:“聘礼包现金各色礼加起来约万两,因兴低嫁,所以嫁妆往往要厚于聘礼。一般看男方怎么下聘,男方过一万两彩礼,女方留下一部分后,会将现银充作嫁妆,总得来说大概会凑足两至三倍,若是出身好家资丰,可能还会加倍。”

“所以,太祖曾说过,孩子三五个足矣,多则易生怨,且不相亲。”孟老爷略略提了提,那位孩子太多,且嫁的要嫁,娶的要娶。人呐,就是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不然,怎么会闹出午门事件来。

孟约听了也唏嘘,要是个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即使有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当然理解归理解,这种事是不能容忍也不能原谅的。对这样的人,只能说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句鲁大大说的话,用在这里倒也勉强合适。

孟老爷听罢,久久沉默,竟没接孟约这句话,而是摩挲着水点桃花的茶盏,半晌半晌幽幽吐出一句话来:“年年对婚嫁礼仪如此清楚,可是想早点出嫁?”

孟约:我真冤枉,要嫁女儿的男人真不能惹,太易感,太难哄。

“写《闺门令》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时不是还让爹帮我去问相熟的同僚吗,爹不记得了?”

片刻后孟老爷想起,也不尴尬,“哦”一声,将话题毫无痕迹地转到聘礼嫁妆上来:“年年可与王重崖可过彩礼的事,他怎么也得先吐一句,为父才好作准备。”

这事,孟约压根没和王醴谈过,王醴肯定不会下薄礼,必然厚厚过彩礼。孟老爷自然不惧王醴厚礼上门,只是孟老爷肯定又要用家乡俚语骂王醴“心机婊”之类的。

“应该会备厚礼吧,我那天去泛园,好像听到王醴说要把库房清一清,凡是好东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回头权充作聘礼,他还问过我想要什么作聘礼来着。爹,那些古无奇珍很值钱的吧,爹,我们看着来即可,反正交接班是自己过的,谁过谁知道。”孟约觉得得多给孟老爷留点银钱,科学狂人的钱,有多少都不够他们造的。即使孟老爷是个土豪,也备不住科研是个无底洞。

别看科学院什么都提供,哪个科学家私下没点烧钱的小爱好,孟老爷…孟约觉得也快了,正准备买房,准备弄一间自己私底下鼓捣各种东西的工作场地。孟老爷也是土豪惯了,居然没想着去郊区这样的偏远地方,而是想在长平里附近找个地方。

长平里附近可都是寸土寸金啊!

孟约把这个想法一说,孟老爷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等你出嫁,把你院子改了也成。”

孟约:…

“我还没嫁出门呢,爹就打算把我当水给泼出去,还说舍不得我,还说疼我爱我呢,看来全是假的,居然要把我闺房改作他用。”

“也不知是谁,一颗心早不在闺房了,既然心都不在了,闺房留存的意义何在?”说得明白一点,孟老爷很吃味,越到这时候越不想见王醴的面,真怕哪天揍他一顿,人高马瘦的,真打他一顿孟老爷觉得手疼的还是自己。

“哪有。”

“若真没有,你再说个不想嫁,想一辈子陪着为父来听听?”孟老爷还不懂恋爱中的男女么,毕竟,他也曾与女神太太深陷于恋爱中许多年,太懂恋爱中的小情人心潮里起的什么波,转的什么弯。

孟约:亲情的船,还是有点容易翻啊!

到孟约真说不出话来时,孟老爷又忍不住笑:“逗你的,还当真了,春雨巷那里有间合适的屋,就是个一进的园子,地方倒是宽敞,尽够用,也便宜。”

孟约没去问土豪的便宜是指多少钱,而是赶紧拼了命地哄孟老爷,到这会儿她要还没看明白孟老爷是在吃味,那她就白给孟老爷做这么多年闺女。这才把孟老爷哄开怀呢,王醴走进来,如今这位进门,门房仆女都不稀罕报名,任由其如入无人之境地进来。

原本已被哄开怀的孟老爷顿时就开怀不起来了,这说明,他不在家,在科学院埋首苦干的时候,这无耻的准女婿,已经把孟园都给攻陷下来!孟老爷心里好气哦,可是看着闺女的笑脸,又拉不下脸来喷王醴一身茶汤。

孟约心里也好苦哦,刚把亲爹哄着,王醴的现身简直是个大招,一下就把孟老爷又重点着。

王醴:我故意的,横竖早晚要接受,宜早不宜迟。

孟约:“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跑得不比曹操慢多少。

王醴给孟老爷行了礼,才问孟约:“说我什么?”

孟老爷看孟约自己挖个坑,被一句话憋着说不出话来,也说不好是该对闺女说句“该”,还是该把准女婿喷个茶水满头。到底是自家闺女自家疼,孟老爷见不得她这么尴尬:“说聘礼嫁妆,既然你来了,便问你一声,我们这边也好作准备。”

王醴不由会心而笑,瞥向孟约,见孟约难得脸红犯羞。

虽然孟约脸红起来怪好看的,但春宫画了了好厚一沓的小甜甜,若不是心中很尴尬,断不会这般羞红了脸。所以王醴十分体贴地把孟约晾在一边,也不拿话去揶揄,只同孟老爷商谈媒聘事宜。让她静静羞过后,慢慢褪去脸上的红晕。

小剧场:

话说那年皇后又怀孕了…

太祖:一想起亲兄弟争起位来都翻脸跟翻书一样的历史真实事件,朕就觉得心累!

太子:弟弟们明明蠢萌可爱,就是要心累,您也心累得有点早吧?

才四岁的老二:那我是蠢还是萌啊?应该是萌吧!

才一岁半的老三:我的脚好好粗哦~

太祖:好吧,我想太多。

第一九二章 无事一身轻

商量好聘礼嫁妆的结果就是,孟老爷愈发看王醴不顺眼了。

科学院这段时间放大假,院长死活要求这群天天泡在科学院的老头小孩,通通回家好好休整休整,甭管有什么事,等出了正月再去上差。孟老爷他们虽然很不适应一下子清新下来的节奏,但院长把他们在科学院的院子全上了锁,想去也去不了。

孟老爷想,要不干脆踏踏实实好好歇几天,不成想,才歇到第二天早上就浑身不得劲。孟约一边画画,一边看着自家老爹这样,心里这个叹气哟:“爹,你不是买了院子吗,去拾掇拾掇呀。”

这哪用自己拾掇,洒扫干净,等着买来的东西搬进去就成,后续要添什么,再自己一点一点买就行。不过,孟约一说,孟老爷想起桩事来——缝纫机。

从书房角落里,把盖着防雨防尘布的七零八碎重搬出来,一件一件细细摆好,继续鼓捣缝纫机。因被发电机和电灯迷去了眼,别说蒸汽机车和路轨,连私下自己在家做的缝纫机都好久没动了。

蒸汽机车和路轨那边,孟老爷准备去的,结果同袁令昭一说,袁令昭直接把他喷回来:“你可别害我,院长让你们歇着就好好歇着,别回头害我也得跟你一块回家歇着。人呐,不怕忙,也不怕歇,就怕忙惯了非得歇着,歇惯了非得忙起来,那可要命。”

这样一来,孟老爷只能把缝纫机给想起来,好在这东西,也是他兴致所在。孟约一看是缝纫机,也来了兴致,她其实也快把这东西给忘了。毕竟,在发电机和电灯的冲击下,缝纫机真就不算什么了。

“爹,是不是弄个台面更方便,站着做总不成吧。坐着的话,还能手脚并用,人有双手双脚,别老把注意力放在一双手上呀。”这是孟约之前就想说的话,只不过后来孟老爷转到别的事上去,孟约也就忘了提。

孟老爷:“年年好像有想法,说来听听?”

孟约:爹,你还想让我怎么帮你开挂!

“爹,你看,我们既然能一边走一边吃东西,一边走一边翻书看,那就肯定能在干活的时候手脚并用呀。”孟约很坚决地拒绝帮孟老爷开挂,因为她只懂外观,不懂内里如何传动,直接把外观画给孟老爷看,她拿什么来往里填。

孟老爷尝试了一下,脚下动,用上也跟着动,大约折腾小半时辰,终于发现确实可行。而且脚掌往前压,手往前推,是最方便最容易上手的。孟老爷遂丢开孟约,自个儿琢磨起来。

孟约是眼看着孟老爷从手脚乱动,到有成型动作的,相信只要给孟老爷时间,肯定能把缝纫机给造出来。

这边才想着,下午孟老爷就召集一干被迫在家歇着的院士助教,抱着一堆零碎去了春雨巷的院子。孟约默默地送孟老爷出门,并在心里给孟老爷点了一排蜡,要是被科学院院长知道,肯定要把他们通通喷成斑点狗。

孟约嘿笑两声,闭门回画室,片刻后又抱着一沓宣纸往庆园去。

吕撷英最近把两岁多的炉子送去了吕家启蒙,说是启蒙,其实这时候也就是个幼儿班,一群吕氏族亲的小孩一块玩耍,从小一块长大培养感情,以后长大了才能守望相助,不然只凭白来句“我是你家谁谁谁”,哪个会真心帮衬。等炉子六岁正式启蒙,则要送到卢家去,终是卢家子,自然离不开卢家这根儿。

孟约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吕撷英最近总空落落地跟她唠这些:“先生,人是不是都一样啊,小时候离开父母的怀抱,长大了看着孩子离开自己的怀抱,如春去秋来的季节轮回,人生也是一茬一茬的轮回呀。”

“你最近感慨挺多啊。”

被真·感慨多的人说感慨多,孟约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是是,我感慨多,先生帮我看看本子。”

实话说,孟约是真有点江郎才尽,以前之所以想画什么故事下笔就有,不是因为她擅长编故事,是因为她阅遍网文,能get所有梗,还热爱看电视剧,甭管韩剧美剧英剧日剧国产剧,只要不雷人得没法看,她都会选择每天看个一两集,当做睡前催眠。

但这个“教你如何和凡人愉快相处”这样的故事,她是真没看过,加上并不是很熟悉的故事,全靠泼云道长提供的资料作为参考,很有些没法下手的感觉。

“啧,你这次是啊,写的东西没法看。《清平令》看似无趣,却如静水流深,擅观之人仍能看出深邃来,这…什么玩意儿?”吕撷英惯不打击孟约的,要不是实看不下去,也不会这么说她,自家徒弟自家疼么。

“《清平令》正在演最有趣的时候呀,先生没去看吗?”太祖已经出场,虽然没跟小红谈情说爱,但成为了小红一生的挚友知音呀。这可真的很高|潮好不好,简直刷新了古代人类的世界观,原来世界上还真有一男一女,可以好好做朋友,不涉及丝毫暧昧的。

两人真可谓君子相交,淡而冲融,小红失恋,太祖大半夜跨越百里,领小红去泡吧,顺便教小红怎么撩汉。太祖研究卡在瓶颈上,小红安排好工作请假飞到太祖身边去,带太祖去干他循规蹈矩人生之外的疯狂事件——比如蹦极。

然后他们各自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两家人也相处得很好,他们都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会儿戏还没演到有孩子,等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也会在一起,愉快地玩耍。

孟约最爱干的是就是歌颂友情,因为她曾有十分珍贵的友情,被她深深地放在心田里呀。现代不说,穿越后的小美人们,就是她最好的,也是最美的友情。

“难怪最近几日,街头巷尾又尽是《清平令》了,原来如此。不过,这样就更显得现在你画的这本子很没头脑,稀里糊涂的。”吕撷英摊开了,叫孟约自己去看。

孟约被自己打败,她也正是因为知道不是玩意儿,才赶紧登门求救,不然再歪下去,她就要不爱这个故事了。一个没爱的故事,还怎么画下去。

“为师看你这么多本子了,不如这个交给为师来写。”

孟约立马星星眼:“真哒,先生你要写。”

“你肯让给为师写,为师就写。”

“什么让不让的,我这连提纲都没有,只有泼云道长送来的记档而已,根本不能算我想出来的故事。正好我没法写,先生愿意执笔,我再乐意不过呀。”

孟约:哎哟,我不像我爹那样无事空落落,我是无事一身轻。

第一九三章 时间不等人,时代更不等人

说是无事一身轻的人,转过背去,才安安心心跟王醴约完会,又蹦哒到春雨巷去了。她对缝纫机的兴致,来源于她妈和外祖家,当然,这里是指现代的。

她不但用,因为是学术的,有一段时间,还被她外祖捉去操刀做设计师。虽然最后也没弄出什么名堂来,但她是学术史的呀,虽然这百无一用,至少能让她熟悉每个朝代的流行趋势和流行元素。

最重要一点——经由缝纫机,她开始有点怀念**和她的好搭档了。

咳,这不是眼看要结婚么,洞房什么的,总要弄出点新花样来嘛,比如——情|趣|内衣?

孟约虽然有点被自己说开车就开车的思想给震惊到了,但她还是很从善如流地画好了图稿,交给绣娘。缝纫机还没有的时候,可以先用巧手的绣娘代替,忽略掉她把图稿给绣娘时,绣娘红得能滴出血来的脸,一切还是很顺利的。

“阿孟姑娘来了,哟,还带了食盒,来来来,叫我们先替老孟尝尝味儿。”院士与助教们同孟约再熟悉不过,逗起来也跟自家子侄一样。

孟约干脆把食盒摆在开着不知名花朵的树下,那里有一方石桌,食盒打开,里边除了点心还有肉,合意楼的酱鸭,卤肉。今年难得有牛肉,孟约特地买了好些,来犒劳这些连放假都不肯安稳歇着的科学狂人们。

招呼院士与助教们一块吃后,孟约就背手往里去寻孟老爷,孟老爷和一位擅长木工的孙助教正蹲在那愁眉苦脸,那表情,仿佛是自家闺女跟看门的小子私奔了一般。孟约上前去,给孟老爷递杯还暖和着的姜枣茶,孙助教自然也没落下:“爹,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