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又发数据包,别跟阀门坏掉一样好不好。

随着年关临近,又到一年一度孟约生辰,谯郡认识的人不我,便没办宴席,只一家人围着桌给孟约庆生。孟老爷原本想来的,但谯郡年关底下雪大得很,路轨运营不安全,孟约费尽口舌把孟老爷劝得留在谯郡过年,并答应他待天气回暖,就托家带口回谯郡。

“妈,生辰快乐。”

“谢谢阿雝。”

阿雝不止有生辰快乐,还有礼物,他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孟约买了一枚胸针,纯银蝴蝶掐丝底托,镶嵌着红宝石。这是阿雝趁下学的工夫,和王醴一起去买的,买的时候还问过王醴,王醴的回答是:“你妈爱宝石,各种各样的宝石都爱。”

孟约收到胸针两眼放光,不仅因为宝石,还因为包含小阿雝满满的爱意,把孟约感动得泪光闪闪的:“阿雝真棒,礼物挑得真好,妈很喜欢。”

阿雝闻言笑得甜死了,阿煦也跟着道生辰快乐,小人儿竟然也有礼物:“妈,快看。”

“玫瑰鸭脯,阿煦好细心,知道妈最喜欢合意楼的玫瑰鸭脯。”装鸭脯的是合意楼惯常用的新年礼盒,孟约揉一把阿煦,心生无限温柔,她的两小人儿都长到会疼爱她的年龄了呢,真乖。

然后轮到王醴,母子三人并着两只猫齐看王醴,王醴送孟约的是一枚几近无暇的和田玉印章,他亲手雕刻的,印文共八个字字——长愿年年,喜乐无忧。

看到这方印,孟约忽然也想给王醴治一方印,印文可以接地气一点,“甜酒”就很好嘛。

第四七零章 不愧是打鼓人的郎君

新年过后未久,谯郡至济南正式通车,虽还没对外运营,但并不妨碍孟老爷搭车过来。他倒不是等不及孟约来谯郡,而是想着阿雝要上学,孩子又离不得妈,便自己坐车来瞧女儿女婿和俩外孙。

阿雝自然记得孟老爷,阿煦却只懵懵懂懂跟着叫“外公”,孟老爷开怀地搂着俩外孙,心里不知多畅快:“工学院提了三个理事的副院长,为父能清闲一段日子,给俩孩子过了生辰我再回谯郡。”

孟老爷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三月春风乍暖,工学院一封书信便直接把他给闹得没法在清闲下去。宣庆帝与内阁商议后,决定在大明各主要城镇兴建水电站,这样大的事,孟老爷这个工学院院长不可能还躲得了清闲。

虽舍不得外孙,孟老爷还是得赶紧回去,临走孟老爷叮嘱孟约:“你外祖母八十整寿,记得七月间回南京一趟,给你外祖母贺寿。为父要是工事走得开,也会去南京,那会儿正是假期,还可带阿雝与阿煦一道。”

“好。”孟约和王醴一起把孟老爷送到济南站,来不及多伤离别车就已经进站,孟老爷急勿勿赶着上车,也没工夫多说什么。

远远看着孟老爷依然还挺直的背影,孟约倒也能心宽,或许真是做着喜爱的事业,孟老爷竟连白头发都少见,精气神也好。这样的孟老爷,感觉还能为科研事业再战五十年。

“师兄,我们回去吧。”

王醴将孟约送回家中才去上差,路上遇到当街卖艺的杂耍艺人,王醴待要从人群之后过路时,忽停下脚步看向杂耍班子。王醒穿着公服,很容易便穿过人群站到最前排,当他站到最前时,正好一个节目结束另一个节目开始,上来的应该是对姐妹,面容相似了七八分。

那对姐妹和之前表演的杂耍艺人一样,年纪很小,十二三的样子,身上俱都带着累累伤痕,细心用粉遮了,不仔细就会忽略过去。王醴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因为正好迎着光视线又高,看到了之前那少年胸囗没上粉遮掩的伤口,鞭伤,伤口很新,应该是才将将止住血。

王醴低声吩咐仆从去司法厅将拿人的差官喊来,王醴则继续在这里盯着。司法厅离这不算太远,差官们来得很快,略略疏散人群后,差官们率先将班主拿下,尔后才去拿戏班其他人。差官们一拿人,人群顿时哗然,大多是揣测杂耍班主犯了什么事。

王醴拿人,却丝毫没有将少年人身上的伤拿到人前晒的意思,众人只围观片刻便散开。把人全带回司法厅,便立即安排差官分开审问,并安排女吏对杂耍班的孩子进行问询。

“司使,没有一个人吐口。”

“那些孩子呢?”

“孩子们干脏就没人说话,而且他们很抗拒问话,似乎并不信任我们。”

可惜陈恂博士早已回了南京,不然这活交给陈博士做恰得宜,王醴倒不是不擅长问询,而是单凭他这张脸就阻碍重重。恰到午饭时分,差官问午餐安排时,王醴想起孟约来,甜甜暖暖的孟约向来很招小孩子喜欢。不过,王醴并不很想让小甜甜过多接触这些会使人心情不愉快的案子,但那些孩子身上的伤委实太过触目惊心,王醴思量再三决定回去问孟约。

“一群孩子啊?”孟约想想都觉得揪心,不曾为人母或许不会这么刻骨,但有了阿雝阿煦之后,她听到类似的事总是特别容易想到自己家俩孩子,也容易愤怒,还会为此忧心很久。

“年年,还是等陈恂博士吧,看你脸都白了。”孟约也许是编太多故事,对人对事特别容易代入其中。

“我先试试吧,陈恂博士也要请,这些孩子很可能会需要陈博士的帮助。”没人帮助他们,他们有可能无法从过往走出来,永远沉缅其中。

孟约其实不会问询技巧,但她养了俩儿子,很知道怎么和孩子沟通。以及…咳,她是内心里永远十八岁的少女,同龄人之间本来就更能说得上话。

最终是那对小姐妹率先开口,所言字字句句令人心里发寒,这所谓的杂耍团竟然拐卖幼丨童。杂耍团留下来的,也尽数是各地拐来的,养在一处小村庄,但却没有一个孩子能说得清到底在什么方位。

“司使,放人吗?”

“放人的话,这帮孩子会不会被怀疑,会不会挨打。”

“司使,我们可以作场戏,半道上把这帮孩子再劫回来,黑吃黑嘛,想必就不会打草惊蛇。”

“总督衙门上周不是剿了一群路匪,正好挑十几个犯事不严重,已经知罪认罚的去干这事,让他们将功折罪,减轻刑罚。”

“万一真跑了呢,万一没挑对人反坏了事呢?”

王醴:“把人带去跟他们学学,务必学回一身匪气来。”

众差官:见过不少上官,这个格外接地气,不愧是打鼓人的郎君。

王醴安排好,便进去宽慰孟约,两个小姑娘的遭遇让孟约泪水涟涟,她还一直忍着,忍到小姐妹被女吏带走才捂着嘴在桌边静静垂泪:“师兄,你要努力。”

“好。”

回家里搂着正玩猫的阿煦一通亲香,孟约才算好一点,好一点之后,她决定给小孩子们画一本安全手册。这本安全手册不但要教孩子自我保护,还要将基础的生活知识,消防知识等等。

再好的世界都会有心怀不善的人,想要好好长大,肯定会历经种种危险。如果有这么一本图画本,没准能让他们面对危险时多一点防范意识,多一点安然度过危险的可能。

阿雝回来时,孟约心情已经平静下来,阿雝默默看他爹:“妈不是好好的吗?”

“想是已找到排遣之法,不过,阿雝还是去卖个萌。”

阿雝点头,乖乖上去抱孟约的腿:“妈,我饿了。”

孟约已经挺久没被阿雝抱腿卖萌:“呀,阿雝回来了啊,想吃什么呢?”

“藕夹,大包子,放粉丝的。”

一脸向往的小人儿真是萌化了,孟约连连签应,被亮晶晶的双眼沁得心间万千情绪俱消。同时,也更想将安全手册画好,保护世上所有和她家小人儿一样能萌化人心的孩子。

第四七一章 学无止境,诚不欺人

孟约沉浸于画《少年儿童年安全防范手册》时,王醴正带人在外全力跟进杂耍班的案子,案情还挺复杂,那拨人也很警觉,王醴和同僚与之纠缠半个月有多,都还没摸对门。这事,本也需要极大耐心和细心,王醴偶尔抽空回来一趟,还找了司法厅的女吏同孟约一起商议安全手册的细节,务求面面俱到,且都正确。

至三月下旬还有一事,郑王朱既彰大婚,大约是要赶着犯最后一波熊,竟不在南京举行婚礼,而是跑到谯郡。由于谯郡有厨王萧启在,并且还会出面主持喜宴,大家当然还是选择了原谅他,看在美食的面上。

新娘自然不是林莠,实话实说,孟约十分庆幸,她穿成了爱女如命的孟老爷的闺女,要穿成林莠,她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暗搓搓写信去南京问朱载宽,朱载宽也没嫌她八卦,竟同她说了——朱既彰安排了林莠嫁人!

婚宴王醴自然没工夫参加,孟约所幸也不带俩孩子,干脆留在家里,自己一人轻车简从,快去快回:“如此也好,连啸他们带队深入,我回来处理堆积的公务,恰要在济南待几日。年年也不必太赶,左右家中有人看他们,阿雝也大了,知道怎么安排日常起居。”

“他才这么点,哪里会安排,你可不能丢下他,他要下个月底才满四岁生辰。”孟约虽然主张拿孩子当大人对待,但那是指思想上,和他力所能及的事上。这么小,哪知道怎么安排日常起居生活,何况以阿雝的责任感,肯定还得把照顾阿煦的事一肩扛起来。

王醴: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当家作主啦。

“好罢,你安心,便是临时有事,我也会安排好。”王醴倒不会敷衍孟约,不过他很擅长敷衍儿子,孟约一走,王醴就对阿雝说,“你妈要出去几天,为父衙门中公务甚忙,家里就交给你了,”

把家里的事交待给阿雝,这就是王醴的安排!

阿雝不会觉得这太难以完成,而是先认真地问:“家里有什么事要做?”

王醴把孟约日常处理的家中事务给阿雝说一遍,阿雝仔仔细细想好久,才慎重地点头,片刻后,还生出句感慨:“妈好辛苦。”

“是的,所以要爱妈,她喜欢你们爱她。”

“好。”

于是孟约一走,家里一肩扛起家中事务调停安排的就是阿雝,虽然说有管家有仆妇,但王醴有意让管家仆妇把一些事情拿去请教阿雝如何安排。于是阿雝更加感到他妈平时有多辛苦,每天这么辛苦却从来不见喊累,说明妈一定特别特别爱他们,没有特别多特别多的爱,怎么会愿意每天都重复同样的辛劳。

管家:小郎君,其实司使从舍不得小姐太累,大多事务都我们拿主意便行,拿不下主意的才去征询小姐的意思。

仆妇:日常安排自有一套成法,照着做就是,委实是…司使有心教子。

孟约可不知道儿子正在被爹坑,就是知道了大约也会想——与其坑爹,还不如这么被爹坑一下,怎么着被坑爹坑的孩子,都比坑爹的孩子要好吧。

“郑王殿下,恭喜恭喜,还未曾问过是哪家淑媛。”

朱既彰:“虽然你在恭喜我,但是我从你的话里听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意思——‘谁这么眼瘸,居然看上你’。阿孟姑娘,心里是这么想的是吧。”

孟约:既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有句话说得好,人生已然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怎么可能,要搁从前,我确实能这么想,现在郑王殿下面目一新,干了这么多实事好事,我怎么会继续用旧眼光看你嘛。”孟约其实想说,即使再干多少实事好事,内心有再多触动,这熊孩子…啊,不,熊青年!熊青年依然是该犯熊时还犯熊,绝对不会因为年龄增长阅历增长,就停下那颗热衷犯熊的心。

“说来,阿孟姑娘肯定认识,大理寺卿严洵美千金。”

孟约:…

“严寺卿怎么可能会肯把女儿嫁给你,他爱女儿爱得跟心眼珠子跟心肝一样,而且,你比阿严大好多,严寺卿居然会同意。”孟约觉得这世界太玄幻了。

熊青年:“只大五岁好吗,阿严今年十九,我今年二十四。”

孟约一时语噎,委实是阿严生着一张圆脸,至今犹带婴儿肥,加上性子又憨,孟约印象里的阿严永远只十三四五岁的样子,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阿严可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你要对她好,不然我会找你哥一起揍你的。”

熊青年翻白眼:“我恨不得把她捧到心尖上,怎么可能不对她好。”

哟,合着还是自由恋爱,严洵美没打死他,大概是看在宣庆帝的面子上。

阿严也已经到谯郡,孟约特地登门拜访,严洵美及其夫人,并其他长者也皆在。孟约一一见过礼,才去寻阿严说话,阿严有点小小犯羞,这点羞在孟约送上三本秘谱后瞬间破表:“先生!”

“收着吧,以后保管用得上,听为师一句,不管什么事,都要抱着一颗向学的心。古人云学无止境,诚不欺人,便是这多学学也能更好点。”孟约是希望学生有个美好一点的初体验啊,而且,这是经过事实证明,能大大改善初触体验感的神器。

咳,嗯,大明上下确实有好多小夫妻验证过。

阿严虽犯羞,可也没拒绝,阿严挺忙的,毕竟过两天要嫁人,虽然什么都有人安排,可也不是能做甩手掌柜的。孟约坐片刻便起身,送到拱门边,孟约便不让阿严再送,自己踱着步往外走,心里边想的是:熊青年不知行的什么大运,居然能娶到阿严这么可人心意的姑娘。

“阿孟姑娘请留步。”

孟约:“咳…严寺卿,许久不见,向来可好。”

显然,要嫁爱女的严寺卿很不好,而且,也不止嫁出爱女这一件事让他不好,至今还常有人点名要求复映的《父亲大人日常》,也让严寺卿特别特别特别难好得起来。

孟约:好吧,我知道是什么事了,又…又不是我画的,你闺女画的你找她去,找我干嘛。

第四七二章 谁还不是小公举呢

严洵美为能和孟约坐下来好好“谈谈”,一边请阵约花厅就坐,一边让人去请他夫人过来。严夫人过来后,看着孟约便笑,还嗔严洵美道:“你啊,真是心不死,孟老师且别理会他,从来是个没趣味的。好容易给他找点趣味,他还不乐意,非觉得我们瞎胡说。”

孟约:胡说是没胡说,就是多少加了点演绎,猫奴寺卿这个形象经过《父亲大人日常》热映之后,想必已经深入人心。人家严肃端穆的大理少卿,就这么被歪了楼,说不定要感觉下属不再敬畏,队伍不好带,多年经营的形象一夜间崩塌,怄得快吐血。

“我倒觉得,咱们大明的官员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端肃。你想想看,大家伙到衙署求办事,是愿意见到热情亲切的上官,还是愿见一脸端肃的上官。都是办事,谁不希望见着面都是亲亲切切,和和气气的,要能加点风趣幽默那就更好了,容易拉近距离,让官和民之间,把那层天然的隔阂彻底抹除。”孟约觉得,要还不免,她可以给严洵美扯一扯街道居委会宣传的种种“文明新风”。

严洵美一脸“我静静看你怎么胡扯”的笑意,待孟约话音落定,他也不多说别的,只讲了一句话:“如此,我便懂了。”

孟约:他懂什么了?笑得跟个大魔王一样。

晕陶陶从严家出来,回到家中,孟老爷已经从工学院回来,见到她招呼也没打,往她身后猛瞧:“爹,阿雝要上学,阿煦还小,带着麻烦,我就自己来,谁也没带,包括你女婿。”

女婿不带要什么紧,阿雝阿煦没一块来,才会让孟老爷大感失落:“家里都收拾好了,一路奔波,早点休息。”

孟约:就这样吗,久别重逢,不来点父女之间相亲相爱的对话吗?

没见到外孙的孟老爷才不要和闺女来什么共叙天伦之情的场景,他怕忍不住落下泪来,想外孙想的。

孟约幽幽叹口气:“唉,我果然不值钱了。”

孟老爷瞥她一眼,从前真会认真哄,现在…算了吧,他得赶紧回屋好好哄哄自己——谁还不是小公举呢。

幸好,孟约还有久别重逢的四只狗宽慰,追风胖达大豆小箕还是那么活跃,看得出来被照顾得很好。胖达居然顺利瘦下来,饮食控制和运动量都执行得很好啊,不然不会这么健康。

“哎哟,我家狗子还是这么爱我,来,么么哒。”孟约被自家四只大狗围在中间,开心得不得了,被鲨鱼伤害的那颗铲屎官玻璃心也被彻底治愈。

四只狗是真的超爱孟约,嗯,在这么久没见到的情况下,四只狗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孟约特地问了问专门照顾四只狗的仆从,四只狗平时吃些什么,这两年有没有什么病痛,有没有按时看兽医。仆从一一答了,四只狗状态极好本身也是一份很好的答卷,孟约吃过晚饭,决定今天让四只狗睡她屋里。

晚上,四只狗乖乖趴床榻边地毯上睡成一排,孟约支着脑袋看着四只狗,四只狗也抬头看着她,主宠之间温馨至极。

“追风胖达,大豆小箕,不让吃的不要吃,让做的要做,我希望我们能相伴的日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所以听话知道不知道。”

四只狗都“汪”了一声响应孟约,孟约盖上被子,和四只狗道晚安后,沉沉睡去。虽然睡前想了想家里一大两小,但居然没有失眠,更没有辗转反侧,反而睡得很香,孟约把这归功于四只狗。

带着四只狗绕家溜一圈,孟约便同孟老爷一道去参加婚宴,因是作为女方亲友出场,清早就有宴席,自然得早早过去。

孟约一到场,立马发现好多熟人,吕撷英和卢昆阆,宋慧芝女士和梁礼光,萧启和萧夫人,还有林莠,叶慎章和荣意,以及…周文和,此外还有许多在南京或谯郡认识的人。她到后朱载宥和朱载宽兄弟俩也到了,杨廷礼与他们也是一道来的。

“先生,树安没来啊?”孟约问吕撷英。

“上学呢,你不也没带阿雝。”

宋慧芝女士不多进过来,特地与孟约说了一件喜事:“我有孕了,约摸年底或明年初的日子,到时候请你吃酒。”

“恭喜恭喜,这可当真是大好事。”宋慧芝与梁礼光成亲也有两年多了,长辈倒没有催他们生儿育女,他们只是彼此陪伴着陪伴着,就想造个人而已,“呀,我忽然发现谯郡真是人好地方,我和师兄想要孩子,在南京一直没要上,到谯郡后才有的。萧厨王和萧夫人也是这样,到你们也这样。”

宋慧芝和梁礼光虽然还在制片厂担任职务,但更多的时间还是留在工学院,他们都觉得工学院更纯粹。制片厂不是不好,而是太受约束,在工学院自由散漫惯了,在制片厂还真有点不习惯。如今的制片厂可不是孟约管着,随大家怎么愉快怎么来的时候,如今是半官方经营,日常事务自然更严谨许多。

“嘿,你这一说还真是,我也是在谯郡怀上的,鹿邑也属谯郡呐。”即使过去那么些年,吕撷英还清楚记得,当知道自己怀孕时,是怎么和卢昆阆抱头痛哭的。

然后话题就彻底被歪了楼,谁家没几个生育困难的远亲近邻,再科学发展几百年,某些神秘现象还是会被大家追捧。等孟约坐下来准备享受宴席时,大家已经把话题歪到了“如何科学生儿育女”上面。

孟约:把迷信搞得这么科学的,我也就见过你们这一拨。

待阿严出来敬酒时,大家伙儿都有口同声地劝阿严留在谯郡待一段时间,道是谯郡风水好,怀上的孩子格外灵秀。连郑王的手都还没拉过的阿严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被臊得赶紧敬完酒跑开。

至于同样被大家调侃的郑王,则认真得不得了:“真有这事,那行,我听大家伙儿的。”

且不说郑王朱既彰,只说孟约落座后发现,坐她身边的竟然是林莠,便有些忍不住频频看去。林莠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她夫君,林莠笑得还挺灿烂,与她夫君之间的小动作看着也颇富柔情蜜意。

孟约:看来林莠嫁得很好,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手撕男女主?

第四七三章 一生都无法再放下

林莠这个《三醮》里的恶毒女配,因为荣意和叶慎章并没有完全按照《三醮》那样发展,所以她还没怎么来得及展现恶毒狠绝,左右开弓手撕男女主的风范。孟约便以为是因为她这只蝴蝶,林莠也得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圆满…

等等,人家在《三醮》里好像就很幸福圆满,并不需要她这只蝴蝶,记得抚长离对林莠这个配角的安排就是得嫁高门,一生圆满。抚长离还曾得意洋洋的说——我就不让恶毒女配走套路扑街,就要让她活得幸福快乐,一辈子膈应人,想想就很痛快呢。

后来抚长离在作者有话说里留下过一段:嘤嘤嘤,人家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成林莠,真惨,所以我决定给林莠安排一个圆满大结局,咳,这同时也很反套路是不是,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三醮》的读者,没有一个对此表示异议,只纷纷表示“如果这么牛逼的恶毒女配都扑街,那那些智商从来不在线的女配,别说三集,怕是三分钟都活不过”。

孟约因和林莠坐得近,便和她碰了一下杯,林莠含笑盈盈:“阿孟当真是一点变化没有。”

“莠娘却有变化,容光焕发,神采更胜从前。”孟约一直觉得,幸福的人脸上都是带着光的,那是什么样的护肤品化妆品都无法替代的。林莠脸上此时也一样有,再看旁边的男青年温柔殷勤,孟约便想这样也很好,反套路就反套路吧,跟她没关就跟她没关吧。

干嘛要人家的幸福都是她扇动的,她可不想操那么多心,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扇翅膀。

但是孟约忘了,林莠是能手撕男女主的恶毒女配呀,怎么会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好呢。她也忘了,她身边还有把人生演得跟戏一样的宋慧芝女士呢,既然有女壮士在前,为什么不能有恶毒女配在后。

宴席散后,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或高谈阔论,或垂钓,或摸牌,女士们可以听书看戏看电影,玩的花样可多了。吕撷英二话不说,开了牌桌要打牌,还叫孟约去打:“先生,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徒弟了吗?”

“自然早就不是了,不然怎么会喊你坐下。”宋慧芝一边砌牌,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为师自然知道,正是想赢你几个钱买胭脂啊!”吕撷英怎么不知道孟约逢赌必输,吕撷英表示,她手气牌技也不好,但自从有了孟约,她就有了手气,也有了牌技。

孟约无奈坐下,宋慧芝忙高声喊:“三缺一了啊,赶紧再来个牌搭子,这桌赢面很大,三个人里三个不会打牌的。”

对此,孟约只笑不言,宋慧芝浑号“淮南第一赌神”,前边甚至不带加个女字的,这就是宋女士年少时在家乡闯下的名头。她和吕撷英是真不会打,宋慧芝则是在投烟雾弹迷惑对手,当然,她和吕撷英是不会被迷惑的,因为——输过!

结果坐下的是林莠,然后孟约就和吕撷英一起,看两大赌神跟开挂一样的赌技。她们还很快调对频率,一致对孟约和吕撷英放水,专怼对方。吕撷英偶尔还能糊到一把,孟约是别想了,两大赌神不可能放牌给她,吕撷英倒是偶尔放牌,但孟约就是有完美避免糊牌的技巧。

大半个上午过骈,林莠和宋慧芝女士仍然相持不下,她们几乎没有输赢,反倒是孟约小小输了点钱,结束后孟约点了点碎银,感叹道:“今天居然没输太多。”

吕撷英:“我挣了快半两,果然,我和年年打牌,还是能赢的。”

宋慧芝和吕撷英中途要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孟约和林莠继续砌牌,牌砌好后,那二位还没回。朱既彰却和朱载宥朱载宽叔侄一道过来,三人自不会坐到女眷堆里来,但,孟约却看到了林莠对朱既彰的情。这并不是从眼神表情里看出来的,而是从脸上,如果说林莠方才脸上的光如同珍珠一般,那么在朱既彰出现的瞬间,那光就变成了天上的月亮——不止是米粒之珠不能明月相提并论,拳头大的也不行。

孟约假装没看到,可她的假装,能手撕男女主的林莠怎么可能看不破:“阿孟,我曾有机会嫁给周文和。”

孟约: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遍?

“曾经,周文和便是我的执念,我也一直以为这执念会伴我一世,但却并非如此。人的一生何其漫长,总会有更大的执念,把之前的压下去,让之前的种种变得不值一提。”

“所以,我拒绝了。”

“既使不能与至爱相伴一生,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依然还是想要选个能悦我心,我亦心悦他的人。这样,便觉得总有一天,再大的执念都能放下,但是此时此刻,我忽然明白,也许这一生我都无法再放下。”林莠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却并非刻意压低。

孟约待要张口说两句什么宽慰一下林莠,又感觉垂首低眉的林莠根本不需要,她完全沉浸在了她自己的万千思绪里,或许在理顺,或许在弄得更乱。

之后直到牌局散,林莠都没再说什么,中午的宴席时孟约便没再和林莠坐一起,因为孟约被吕撷英拉着和懿安王妃谈天,后来就直接坐在一起。中午并非正席,不过酒菜一点不弱正席,孟约一边吃菜,一边把刚才的事扔出脑海,她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说过,就这样。

吃过饭,朱既彰特地来寻孟约,孟约听完朱既彰来意,奇道:“你问阿严的喜好,不去问阿严,不去问严寺卿严夫人,怎么来问我?”

“旁观者清。”他怎么会说严洵美根本不待见他,他别想能从严洵美那问出什么来。

“我哪知道那么多,你不会自己去问阿严么。”

“我想给阿严惊喜啊。”

孟约:“少年,来来来,且听吃我一记安利。”

少年:呆。

“看过《慕春令》吗?”

少年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我师兄吗?”

少年摇头。

“因为他能把《慕春令》活学活用。”

少年:“哦,我知道了。”

《慕春令》里说过——惊喜当然要有,但你得先确定会有喜,不然光剩下惊的话,很容易单身一辈子的。

#我果然是万千少男少女的人生导师#

第四七四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没有熊青年的惊喜,婚礼顺顺利利,至于朱既彰原本准备的什么惊喜,孟约没去问,这样的小趣味,比较适宜留给小夫妻俩私下撩。婚礼是杨廷礼主持的,从头到尾都轻松热闹,婚礼的酒宴是萧厨王主理的,自非寻常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