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敛起笑容,故意板起脸,“好笑?”

“嗯…这是另一个骆琳,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小秋仍是收不住笑声,根本不理会我做出来的凶相,捂着肚子嚷道,“拜托,你别再装酷了。”

我也笑了,一天的无趣似乎被什么东西赶跑了,不知为何会跟这孩子讲笑话?只是觉得跟他呆在一起的感觉很放松,很舒服。而且,我能感觉出小秋对我的纵容。

不去深想那份纵容的缘由,享受过程就好,只要开心,就够了,只要开心。

从豆浆店出来,我和小秋肩并肩地慢慢地向着“泡吧”走去。一路上仍不时看到刚才笑话中的那些骗术拙劣的摊主︰有的正在与摸彩者又吵又闹拉拉扯扯,似乎又是一个摸了纸片儿不愿买东西的路人;有的摊主正在把三十块钱递给托儿,一边大嚷,“你中了三十元呀,运气可真好,这是给你的…”,当然他们的身边还有两三个在心动犹豫的行人;还有一个摊主正拉着一个行人热情地诱惑,“来摸奖吧,大奖一百元,摸不到也没什么关系,又不用付钱…”;只有一个摊主那里显得有些冷清,暂无行人,仅见一个托儿蹲在离他两三米远的一个花坛上,与他眉来眼去…

如同看电影一般一路行来,小秋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我对着他心照不宣地笑笑。他突然停下脚步,炯然的双瞳凝进我的眼楮,很认真地道,“骆琳,你应该多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微微一怔,他叫的“骆琳”,而不是“骆姐”。

“我还没有祝你生日快乐!”不等我细想他那称呼的含义,小秋径直说下去,“祝你每年的生日都能像今天这么开心。”

“谢谢。”即使是一个孩子的祝福,也许比很多人都来得更有诚意。有些感动,或者也只是因为刚刚的气氛太融洽,容易使人变得软弱善感。

“我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你。”小秋看着我微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礼物?”我怔了怔,刚刚没看到他去买了什么呀,“是什么?”

“是…”他眼里涌动着奇异的光采,缓缓低下头,温软的双唇轻轻啄了啄我的唇瓣。抬起脸,少年微笑着,明朗的声线蓦然变得低沉暗哑,“这个!”

我抚着唇,完全呆住了。

难道连今天这样短暂的快乐,也只是一种狩猎的香饵和手段?顷刻间回神,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将心穿上铠甲,我淡淡地笑,“谢谢你的礼物。”尽管不适合我。

“是不是很特别?”见我没有动怒,少年的眼楮晶亮。

“似乎送错了对象。”我仍是淡淡的语气,神情是不可捉摸地冷漠。

“没有。”那孩子倔强地坚持。

“随便吧。”我皱了皱眉,不再停留原地,与他争辩。

“我喜欢你。”见我无动于衷,小秋在我身后斗气般发出惊人之语。

“如果十年后,不,五年后,你在面对我时仍然能这么说,我就嫁给你。”我走得很从容,既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加快步伐。

喜欢我?也许吧,在这个特殊的氛围里,也许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只是,脱离了这个氛围,回到现实的生活中去,你会发现人人都是在尽可能的范围内选择自己最佳层次的配偶,这个最佳层次几乎与他和她的位置大致相同。这也就是世上绝少甚至根本没公主与乞丐联姻的原因。

再不是游戏的年纪了,爱情不再是我的玩具。呵小秋,我不可能像对林那么对你,也不可能像喜欢杨那么喜欢你,更不可能像爱明杰那么爱你。

男人和女人,是多么的不同。男人可以为了美而追求爱情,女人却是为了爱情而追求美。女人追求美,从外表渐渐向心灵转移,于是她们持久而执着;男人追求美,从空幻向现实坠落,于是他们短暂而可悲。

女人,怎么敢拿自己持久的爱情去赌男人短暂的追求。

“你为什么对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这么冷漠?”那孩子在我背后激动地叫喊,语气充满难堪的困惑。

为什么?呵,这个世界本就是这么冷漠的,你不过才学了第一课。我可以拿你当朋友,因为朋友可以众多,聚散没有束缚。却不能选择你作爱人,因为爱人必须是一个,并且将终生相守。因此,在质量上,爱人往往得高于友人,所以孩子,选择爱人比选择友人谨慎得多。

这种谨慎表现得最多的形式,就是冷漠。这种冷漠,捍卫我,也保护你。如果你不能懂,又怎么能够轻易就说出喜欢我。

等你学会了冷漠,你才能了解冷漠。

?

“泡吧”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小秋在DJ台上歇斯底里地狂摆和嘶叫,少见的激情穿过舞台五彩迷离的灯光,疯狂地在舞池爆炸,引领着台下狂野地甩动着身体的红男绿女跟着他一起熊熊燃烧。

酒吧永远是这样,沸腾着嘶吼的音乐和堕落的荒靡,隔着烟雾弥漫的舞台,我看不太清小秋的脸,在这雷射闪烁,音响妖冶魅惑的所在,那孩子的脸竟似绝色。

发泄也是一种疗伤的药,只要伤口能好,至于它是怎么好的,并不重要。

“请给我调一杯‘玛格丽特’。”

转过头,在吧台外看见那双沧桑的眼楮。他眼里的忧郁与温暖有些刺眼的逼迫。我淡淡地看他,冷笑。原来,危险并不曾有一刻真正地远去,它一直躲在墙角虎视眈眈,伺机待发。

沉默,将冰块放入调酒壶内,注入特基拉酒和柠檬汁,用力摇晃着手里的摇酒壶。这个男人,居然会喜欢“玛格丽特”。

传说,在1949年,美国洛杉矶一位叫简?雷特沙的调酒师,为了寄托对情人玛格丽特在他们狩猎时不幸被子弹击中而死在他怀抱里的哀思,设计成耐人寻味的“玛格丽特鸡尾酒”。

那他呢,又想借“玛格丽特”来品味什么?男人不说话,只用那种含着淡淡忧郁的眼神望着我。避开他的目光,我用柠檬皮将鸡尾酒杯的杯口擦了一遍,杯口顿时变得湿润芳香。

“我没想到你还会调酒。”男人看着我娴熟的动作,微笑。

手顿了顿,我抬起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都是可以学的。”

将杯口放到盐上转动,使之呈现一圈儿白色的盐环,我将酒滤入载杯内,推到他面前。

“你还会调什么?”男人对我的冷淡不以为忤。

“红粉佳人、血腥玛丽、蓝色夏威夷、龙舌兰日出…”低着头,在吧台内忙碌,我报出一连串儿酒名。

“我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男人眼角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暖。

“请我喝酒是收双份儿的。”我把价目表推到他面前,冷淡地看他。

“我还付得起。”男人按住推过来的表格,勾起了唇。

不再说话,我在高杯中放入4块冰块,将量好份量的白酒和可口可乐依次倒入杯中搅拌。等到酒度达到15度,再把一小袋跳跳糖倒入杯中,插上一根吸管。

跳跳糖在酒中爆裂,发出轻轻的响声,我狠狠地吸入一口,清甜爽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时竟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有着美丽外表的事物了,原来并不。

“这酒叫什么名字?”男人好奇地看着杯中的世界,轻声询问。

“午夜星辉。”我松开吸管,杯中的酒液已消失殆尽。

“仿若节日里群星熠熠、时有爆响的夜空。”他轻声称赞,“好传神的名字。”

“可要一杯?风味很别致。”我又可嫌一笔。

“好。”男人默默地看我,眼角一直泛着温柔的纹路,“谢谢你。”

“你要付钱的。”我淡淡地一笑。真多余。

“你与公司的事解决了么?”男人也笑,“怎会想起到酒吧上班?”

“解不解决我都要吃饭的。”笑话!那个案子电视台不是一直在跟进么?何需问我?虚伪的男人,“我喜欢这里。”

“口是心非的女人。”男人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丝的不认同,“这里不适合你。”

呵!又一个自为以是的人,抱着自己的臆想妄图点评我的生活。

“你几点下班?”男人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目的,“我送你回去。”

“客人走完了就下班。”我冷嘲地勾起唇角,淡淡地提醒,“不用你费心了,可能会很晚。太晚回去,你的太太和孩子会为你担心。”

还是他的太太,对他太过信任?对他太过放心?呵愚蠢的女人!可以相信男人缠绵的情火热的爱,却不可以相信男人的专一和长久。因为他们心中关于贞洁的概念常常都很矛盾,有时甚至是彻底对立的。除了天性极其古板的男人,大多数男人的心都像海洋一样动荡。如果被一位美丽又富贵的女人勾引,即便是那些平时看来道貌岸然的男人也会忍不住堕落。他们一方面对其他男人拈花惹草感到深恶痛绝,一方面又期待着从天而降的艳遇;他们认为自己的爱人最美好,同又总是感到别的女人更可爱;他们偷香窃玉或者只是想入非非的时候,也仍然觉得自己的心灵十分纯洁。

“我想你对我有点儿误会。”男人皱起了眉。

“是么?”我淡淡地一笑,又如何?“你的事我不想知道。”

误会?呵,请不要侮辱我的智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怎敢以身犯险?田妮的遭遇,凿凿确确。

男人不再说话,沉默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激情火爆的的士高中场,有二十分钟的柔情舞曲,舞池换上了柔和的灯光。我透过安然的肩膀看向DJ台,小秋倚着墙角燃起了一支烟,黑暗的空间亮起一团小小的火星,若隐若现,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吧台尽头的电话“丁铃铃”地响起,站在那边的另一个调酒师巧儿接起电话,“骆姐,找你的。”

我的?只有晨晨和双亲知道我在珏的酒吧,难道母亲又有事了?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接起电话,“喂?”

“生日快乐!”

手中的玻璃杯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同时感觉到不同年龄的两个男人传来的关切的目光,安然的沧桑与小秋的清澈。但我无暇理会,我只是震惊地捏住话筒,一句话也说不出。

“很意外?”电话那头的声音轻笑。

好半天,才从混沌的状态中回过神,我小心翼翼地确定,“林?”

“是我。”

“你怎会有这里的电话。”我疑惑。

“我打电话到你家里,你母亲告诉我的。”林的语气里有丝责怪,“怎不告诉我你换了电话?”

母亲竟也这么多事!微微叹了口气,我哑然失笑,怎不告诉?傻孩子,这都不懂,不告诉,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既然明知我不想让你知,又何苦打破砂锅,死死纠缠?林,依旧是小孩儿的心性,一别经年,也未曾改。

“你最近过得好吗?”林透过细细的电话线传递他的款款温情,“我很想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掳掠和征服一个女人变成了痴缠?

这便是我不告诉的原由了。不过是想遗忘一片狼藉的过去,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自然要斩断那些个令人不快的过去里的一切,包括物,包括事,也包括人。

我的明天,不可能有你的空间。

“我不想听这些。”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有什么事?”

当然不止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那么简单。我太了解这孩子的性格了。早在四年前,就看得清清楚楚。

“没什么事啦。”竟还是不肯说实话,“就是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对了小辉也叫我代为祝贺。”

“他好吗?”我微笑起来,小辉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当初跟我的时候和林一样,也才十九岁,可是打工的经验却已经有六年了,从最初的杂工爬到后来的打版师傅这个位置,除了他为人谦虚好学之外,与老板的“知人善用”也有莫大的关系。

就像自己,那年刚进公司的时候不也对软胶这一行完全无知么?接连踫壁两个月的自己当时不是对老板肯给自己一个边做边学的机会感激万分么?哪里会想到原来身处的环境会这么复杂和波涛暗涌?

“很好,就快和阿兰结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心不在焉。

“是么?替我恭喜他。”一直挺喜欢沉静聪明的小辉,以前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小自己五岁的弟弟骆琦。但洛琦却是个小人精呢,又调皮又聪明,贼得很,我不禁微笑起来,眼前浮出骆琦淘气的笑眉笑眼。

“我会的。”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阿琳…”

“还有什么事吗?”我淡淡地问,耐性已被磨尽,还是不肯痛快一点?呵这孩子,这么多年也没能摸清我的个性,“没事我挂了。”

“别…”林在电话那头急急地嚷,终于暴露出他今天的目的,“周生很想你回来帮他手,他让我…”

“让你来当说客?”我冷笑,竟连老板,也没摸清我的性格。若是说客,叫小辉来也比林稳当得多。那般狡猾世故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难不成他以为,女人一旦跟男人发生了肉体的纠葛,就会像被攻陷的城堡,永远沉沦其中,藕断丝连?

敢情我骆琳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一个会顾念旧情的人?敢情林竟然也算是老板手里的一张王牌?呵!简直可笑!

“也不算是说客啦…”林一点也没听出我的语气有异,反而很兴奋,径直往下道,“周生说他十分想念你…”

是想念我这廉价劳动力吧?我冷笑,“是吗?他还想我给他卖命?每天做到半夜一两点钟,却没有一分钱的加班费?”

“不会啦,周生说了,你这次回来只负责样版的工作,生产上的事不会再让你跟进啦。”林已经完全被老板洗脑了,呵,这样的话竟然也信?不过他非当事者,自是不能感同身受。

即便老板说的是真话,我又怎会不知跟版的复杂和辛苦甚至超过了跟生产。即便是单纯到做一个样版的详细记录,也一点也马虎不得。大到样版的规格尺寸,印花细微的颜色差别,小到一个小钉的型号,车线的针脚是一寸几针,都得详细备案。这些资料是做货时的凭据,有一丝的错误就可能引起客人的刁难拒收产品,造成公司的损失。此外还得计算出样板的成本︰菲林、网纱、木架、油墨、软胶、模具、人工…杂七杂八。更勿论其它了,在重重排挤中协调每个部门的人事,揽下助手的错失,忍受主管们的抱怨和老板的责难,这份工作,一点也不轻松,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扛得下来的。

“是吗?他给我多少工资?”先不论其它,人总是向着最实际的目标前进的。

“这个…一定会比以前多啦。”林想必根本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哈!这就是老板,他不知道我在他这个老奸巨滑的商人的的引导下,已然变成一个小奸巨滑了么?社会是这样现实,生活是这般残酷,如果没有切实的劝降方案,又怎让你的说客做好降敌的工作?而林,在万事不备,只俱东风的情况下,竟然敢来,好一个愚勇天真的莽夫!

“你帮我回了周生。”我淡淡地道,何需跟这孩子动怒,早知他是这样的性情,几年都未见长进,想必仍没有栽过跟头,“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我的工作效率极快并很少出错,这也许是老板比较信任我且念念不舍的原因,如果当初没有发生田妮出车祸后请假那件事,我对老板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哪怕我的工作量再大,工作时间再长,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初来深圳时,因为不会讲白话,没有在深圳工作过的经验,我找过很多工作,但都不尽人意。那时我做过餐馆的小妹,做过工厂的零工…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呆上超过一星期,只有在这间公司,我一做就做了两年,因为当初只有这位老板没有计较我的工作经验,肯让我边做边学。我后来才知道这位老板有“培养”新人的习惯,因为新人便宜,而请一个有工作经验的员工,不管是管理人员,还是工厂的工人,工资都比新手贵。也许老板的目的其实只是出于私心的考虑,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等于帮了我的一个大忙。如果没有田妮那件事,我还是会感激老板的,也许现在仍不会计较太多,肯为他拼命。可惜的是,为什么偏偏会让我遇到田妮那件事呢?

那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现实与冷酷,看透了人的翻脸即可无情,而彻底粉碎了我的天真。呵看我是多么记仇的女人。若是有人有一分对不起我,我肯定一生一世都会记得,一旦有机会反噬,便双倍奉还。

“为什么?”想是我的冷淡与决绝令电话那头的林动了怒,他蓦地语气高扬,吐出一句我万万不曾想到的话来,“你难道就不为我们的将来想一想吗?”

那语气,就像我是多么的不知好歹!我愕然,复哑然失笑,多可笑!我跟你怎会有将来?我们甚至不曾有过过去!

不过是为了排解工作与生活的压力而产生的性,那种纯粹的发泄,甚至谈不上是慰藉。莫非你竟以为,还会有人对这样的发泄产生出感情,而且恋恋不舍?

这孩子这么轻易就背离了游戏的规则,哪堪得是一个好的玩家,是谁当初还信誓旦旦地扬言,不过是要猎捕我这个该死的女人来的?

“林,我跟你从来都没有将来。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我笑,语气温和,唇角却勾着残忍的弧度,“我与你之间的纠葛,四年前就结束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林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我爱你!”

呵我怀疑,你是否真的懂爱情。该长大了,如果你没有栽过跟头,那我就是你人生路上的第一块石头。

“那是你的事。”我继续微笑。该结束了,我与这孩子之间的一切,不能任它像块顽固的牛皮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复发。如果是四年前的不够干脆,以至令你恋恋不舍,那就在今天让你彻底死心,“林,我无法忍受像教弟弟或儿子一样教我的丈夫。”

林在电话那头沉闷地嚎哭,果然还是老样子,没用的男人!我冷冷地挂上电话,切断了令我的忍耐力达到崩溃边缘的聒噪。

呼出一口差点令我窒息的闷气,一抬眼,那双沧桑的眼楮的主人默默地注视着我,不置一言。

他的眼神,莫测难懂。刚才的一切,想必全都落入这个男人的眼中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每次都能看到我最狼狈的时候?

无端端地就有些愤怒了,不知道这股莫名而来的怒气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我自己。我瞪着他,有些赌气地叫嚣,“看我干嘛?”

“每次看到你,都会带给我完全不同的感觉。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他微笑,对我的嗔怒不以为忤,“骆琳,你是个谜一样的女子。冷漠孤傲的外表下面,包裹着一颗热情执着的心。”

“笑话!”这男人凭什么一副自以为看透了我的口吻,难道他没看到我刚刚甩掉一个男人是那么冷酷绝情和轻而易举?但可恨的是我竟找不出词语来反驳。然,骆琳,你怎可认输?

“你好像很有钱?”我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他。

男人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我,并不作答。

“不介意再请我喝一杯东西吧?”我微笑,今晚要让你花钱花得以后不敢再来。

“当然不。”男人淡淡地笑,“我的荣幸。”

“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钱付账?”存心要气破人的肚皮,我望着他的眼楮嘲弄地笑。

男人从身上摸出钱夹,放在吧台上。我一把抓过,打开,呵!果然很有钱。取出所有的现金,想了想,再放回一张大钞,“这张留给你坐车。”

男人摇头一笑,没有说话,眼里却有纵容。那就好,这正是女人可供利用的武器。我冷笑,开始调各种各样的酒,香气高雅的黑色俄罗斯,又烈又苦的马丁尼,酒性强烈刺激的红魔鬼…“你很少有机会能看到我调酒的。”

“全是烈酒?”男人皱眉。

“对。”我举起一杯红魔鬼,得意地笑,“这种酒适合个性强悍的人。”

“骆琳,你并非你所想的那般强悍。”男人的口吻不以为然,却一针见血。

这男人简直是生来跟我作对的。我恶狠狠地瞪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是黑色俄罗斯、曼哈顿、马丁尼、血腥玛丽…

“你喝了好像不止一杯了。”男人终于皱眉,按住我拿酒杯的手。

“你心疼钱了?”我醉眼朦胧地看他,冷笑。

“我心疼你。”男人的语气,竟似温柔。

嗤!我冷嗤,一把挥开他的手,举起了杯子,男人抓住我的手,将酒杯拿开,“不要再喝了,你喝多了。”

“要你管?”我挣不开他的钳制,有些震怒,“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

“我就是要管。”男人也有些生气了,却仍固执地坚持,语气里有一丝隐忍。

我就知道,跟这男人说不清楚,得用更直接的方式。低下头,我往他抓紧我手腕的手背上猛咬一口。

男人吃痛地松开手,我趁机挣脱手腕,从吧台匆匆离开。头有些晕,情绪这么差,男人那么讨厌,再呆在那里,我可能会失控。

“骆琳!”男人紧跟在身后叫我。得赶快,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三号包房好像没有客人。我一把拧开门冲进去,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安然已经冲到门口,他根本没费什么劲儿就推开我紧紧抵制的房门,我又忘了,女人怎可和男人比试蛮力。

挫败地松手,男人猛地栽进来,我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尖叫,“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的尖叫声被门外震耳欲聋地音乐声掩埋,下半场的的士高又开场了。男人关上房门,站在门口,“我只是担心你。”

“不要你假好心。”我被心里那股莫名的怒火烧得几乎失去理智,“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干嘛像只阴魂不散的冤鬼似的?”

“你为什么这么不可理喻。”男人也生气了,“为什么像只刺猬似的,整天张牙舞爪地举着你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