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安夜这样直接被砍下外肢是不会有任何痛苦的,但是落到了白行手里,那些被割到只剩下最后一点皮肉,还与本体骨肉相连的手臂就截然不同了。

不但会有痛楚,而且会比平时痛一千倍,一万倍。

这就是人类异变的代价。

李悦痛到哀嚎,喉头干哑,嗓音凄厉,直到最后,他更是狼狈地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血泊里面,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阻拦的何莉也早被白行制伏在地,剩下的仅仅是操控Slender的大叔了。

等到白行与安夜走进屋内,大叔早已决心放弃抵抗。

他点了一根烟,徐徐吐纳着烟圈,再仔细观察手上的Slender标本。

大叔说:“她很美,对吗?”

无人答话。

大叔又自言自语,从怀中掏出一只注\射\器抵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我一直不敢去窥视她的内心,那么现在,在你们烧了她之前,我还想看她最后一眼。”

他将毒液注\射\进体内,一瞬间,蜕变成Slender。

大叔仿佛看到了什么,脸上是殄足的笑容:“她说,她讨厌我。”

白行没有大叔那种变态的迷恋嗜好,他将蜘蛛标本拿到手中,点燃打火机,一点一点将干枯的标本卷入火海,燃烧成灰。

伴随着火光寸寸烧进安夜的眼里,她身后原本发痒难耐的外肢也逐渐萎\缩,直至消失不见。

标本一消失,血液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那一点血液也最终会被人体的细胞所吞噬,化作废物,排出体外。

Slender永远都成不了人,也伤害不了人,即使改变人的构造,也改变不了人的思维。

也可能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最后一只Slender才会义无反顾去赴死吧。

毕竟,她是羡慕着人类的。

何莉和李悦都平安无事,他们睡了足足一天,终于醒了。

而大叔也在那天晚上突然消失了,据卷毛A之后发来的讯息说的他回到学校授课,果然是如他所想的变态,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对昆虫标本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安夜和白行一早就回了黄山区,根据截稿日期,安夜又开始了漫漫无止境的赶稿之路。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Slender之语》的最后一段——

“自从之前的事情之后,我就开始惧怕那个时不时跟踪我的女人了。

她是传说之中的Slender吗?

我心生怀疑,忍不住偷偷地注意她,时而也会故意追随她回家去,找到她所在之处。

我几乎要被她逼疯了,这个蛇蝎一般可怕的女人。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内心的惧意与愤怒,我准备好了一切事物,悄悄跟她回去,将她杀死在卧室里面。

我满手血腥,恐惧之余,又忍不住笑出声。

终于,解决了这个变态。

这个变态,这个跟踪我的变态!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打开了门。

我转过身,惊讶地发现,居然是被我杀死的那个女人。

怎么可能?

她复活了?

我转过头,那女人还是好好地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你是谁?”我几乎要崩溃了。

“我是Slender啊,欢迎你,我的新同伴。”她微笑着,脸上的五官逐渐褪去,变成一张干净如鸡蛋的纯色脸。

杀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

我抓狂地拽住自己的头发,细细回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跟踪一个女人,准备好一切工具杀死她。

我的所作所为不就和传闻中的Slender一模一样吗?

终于,我也变成了Slender,游荡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之中,杀死每一个被我盯上的人。

下一个,是谁呢?

正在阅读这本书的你吗?”

安夜将小说交给白行,之后顺利地出书,将Slender事件掀到**。

等忙完这一切,白行请安夜去吃了一顿饭。

回家时,途径一间烧烤店,安夜往里看了一眼,居然发现有烤蜘蛛这一小吃。

老板还殷勤地问她要不要尝试一下,安夜摆手拒绝,飞一般溜走了。

白行将安夜送到楼下,道别之前,安夜问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会同意让我咬你?不怕被我吃掉吗?”

白行沉吟:“如果都被感染成Slender,男性Slender总比女性力气要大上许多,体力也会好一些。”

“什么意思?”

他避开目光,看了看月亮:“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压制你,避免被吃。”

安夜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白大编辑还蛮聪明的。”

“嗯…”白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完成啦,草灯休息一两天,想想下一个故事写什么~~

第77章 0058

“这是一篇极其普通的都市传说: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常常会有人将用过已久的事物丢弃。原先是怀着喜爱的心情才珍藏那些事物,后来喜新厌旧,就尽数抛弃了。

甚至是将宠物也一并丢弃,被丢弃了的猫狗就会变作纯黑的颜色,一路尾随原先的主人,不离不弃,直到死亡。

我听了这个故事,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可能是因为故事太过于诡异,也有可能是我做贼心虚。

我总察觉身后有什么一路尾随着我。

是猫吗?还是狗?

但我并未养过猫或者狗,我对毛过敏,所以很讨厌这些动物。

只是,那令人在意的悉悉索索声又是什么?

我顿步,侧耳聆听——

那声音是从密集的灌木丛中传来的;或是从月光普及的一小片田野里发出的骚动;又可能是簌簌飘下的夜雪里掺杂的响声。

我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再也不敢往回看。

过了几分钟,我看见前面的旅店还亮着光。

我加快脚步,急忙跑了过去,可就在此时,我终于察觉到那个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

由于我离灯光越近,影子也就随着脚步移动,慢慢变换角度,移到我的正前方。

我看到影子里有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我的肩膀上有一只疑似猫一样的东西,它匍匐在我的肩头,原本应该黑漆漆的影子却徒然亮起两点光。

那是一双眼睛,长在黑影上的眼睛!”

这是安夜近期所写的《黑猫之语》,是一篇灵异小短篇,一万字完结,只是赶在开春前给读者们尝尝鲜。

经过之前Slender的事件,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怠倦的情绪里,休息了整整一个星期还没缓和过来。

于是白行提议叫朋友一起去吃一顿饭,放松一下。

小周对吃饭这种事情是满腔热忱,刚发出邀请,他就急不可耐赶来了,顺道还带上了鸭舌帽。

他们挑了一间小型的饭庄,按照上面的菜谱点了一些家常菜,有大块肉,有山药泥烩饭,还有一些河虾之类的,米粒一样大小,没什么肉,就图个味鲜。

饭庄整体的装潢是木制的,外头下着簌簌夜雪,里头烧着地龙,暖桌插着电,暖烘烘的,催人欲睡。

安夜斜靠在门边上,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溢进了一点风。

她伸出手去关门,却发现有什么从她的指尖掠过,没有触感,却能看到黑洞洞的身影。

安夜没多想,老老实实关上了门。

“咚。”

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骚动。

安夜回过头,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现。屋内其他几人都东倒西歪靠在桌上休息,也没有被那声响动惊醒。

“咚。”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安夜循声往角落里寻去,却发现一只趴在角落柜子上的黑猫。

它不吵不闹,安安静静摇晃着尾巴。

黑猫生来有一双鸳鸯眼,一蓝一绿。安夜曾经听人说过,异瞳的猫绝大多数都是聋子。

不过,刚才的骚动是它发出的吗?

安夜忍不住靠近黑猫,想要伸出手,那猫就往后缩,一双眼警惕地盯住安夜。

安夜从桌上拿下一点提前摆上的面包,掐了一小块,递给黑猫。

黑猫眯起眼睛,嗅了嗅,伸舌舔了舔,没吃。

就在此时,安夜的身后突然响起了白行清冷的嗓音,他低声说道:“别喂它,你养了别人的影子。”

“别人的影子?”安夜不寒而栗,她往后瑟缩了一下,躲到白行的脚边。

“你仔细看看。”白行说。

安夜凝神望去,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只猫是在柜子的第二层,她原先以为黑猫是趴在柜子上面的,现在一看才发现,它是悬空在柜子平行的高度,是浮在半空的!

“咚。”

又是这样的声音响起,黑猫脚下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是个女孩,她半蹲着,只能看出身形。

黑猫就蜷缩在她的影子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是了,这不是一只猫。

这只是一个有脸的猫影而已。

“咚。”这样异样的声音再次响起,等到安夜回过神的时候,黑猫已经消失了。

白行说:“不要轻易触碰未知的东西,主动来者一般都不善。”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服务员陆续将菜摆上桌,有粘稠软滑的山药泥,还有夹杂着规则白纹的橙黄色生鱼片之类的。

安夜将芥末加上柠檬汁搅和均匀,之后再滴入些许酱油与番茄酱,细细搅拌均匀。

她蘸满一片生鱼片,喂入口中。生鱼片有种厚实的质感,鱼肉味鲜甜,让人心生满足。

安夜忍不住喟叹一声,小周等人也陆陆续续醒转上筷。

小周倒了一杯酒对上白行:“白哥,这顿我请,我请,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好吃好喝只管叫。”

鸭舌帽嘻嘻笑道:“周师兄,你今天这么大方,昨天蹲点的时候怎么连一碗面都不肯请我。”

小周的男性尊严受到损伤,他不满道:“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家家尽插嘴,你懂什么?我这叫增进兄弟之间的情谊,吃你的去。”

鸭舌帽吐吐舌头,退到安夜的身边,她对安夜眨眨眼说:“安夜姐,你和白哥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啊?”

安夜一口酒险些就要喷出来,她下意识瞥了一眼白行,正对上他探寻的目光,一时间更不好意思了,嗫嚅:“还就那样…”

“我懂我懂,你们俩现在眼神都不一样了,肯定有什么发展嘛?”

“有…有吗?眼神也能看出来?这么明显?”安夜紧张兮兮。

鸭舌帽哈哈大笑。

安夜这才反应过来被捉弄了,一时间耳尖发烫。

鸭舌帽揩去眼角笑出的眼泪,说:“对了,你最近在写有关黑猫的故事?”

“嗯。”

“说到黑猫,我这还真有一件事。”

“什么?”

“就是几天前,我和周师兄一起某条街上蹲点,突然听到身后‘咚’的一声,有个女孩不慎跌下楼,头着地,当场摔死了!奇的是,她养的猫也跟着主人跳楼自杀,一人一猫,都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些动物真的能通人性?”

“谁知道呢?”安夜浑身发炸,想到那个“咚”的声音,就觉得通体发凉。

她扒拉了两口山药泥,缓和一下情绪。

小周酒意正酣,没喝个醉不肯回去,等到最后喝趴下了,还一副要干的架势,只白行面不红气不喘,还稳稳当当把小周撂车里,让鸭舌帽开回去。

等吃饱喝足以后,几人就分道扬镳了。

白行给安夜叫了出租车,刚要走,就被她扯住袖口。

安夜做出邀请:“今晚,能不能去我家?”

这样说话,意味不明,太过于暧昧。特别是月色正好,安夜的脸在月光下模糊不清,有种朦胧的美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