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感受着源源不断的血液充斥唇腔的异样快感,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无与伦比的畅快。

清甜,可口,和她所想象的味道一样。

人间美味!

安夜齿间动力,几乎要将白行手臂上的肉整块咬下来。临到关键时刻,她突然松开了嘴,茫然地后退。

稍微有了一点饱腹感,所以她的理智也逐渐回归大脑。

她险些要吃掉白行。

恶心!

不可以!

她是怪物!

“走…开。”安夜咬紧牙关,从唇舌间迸发出这个字眼,坚定地驱逐白行。

离开,从她的视线之内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被她找到!

忍不住了,快要忍不住了啊!

安夜饥肠辘辘,她在地上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嗬嗬…”她无法开口,只能从喉头涌出这样的声音,仿佛破败的鼓风箱。

安夜的脑内一片混乱,她想起了很多,那些纷杂的记忆充斥在她的大脑之中。

她的愿望,不,是Slender的愿望,原本就是安安心心地死去啊!

为什么要她繁殖,为什么要拯救她!

Slender已经厌倦了食用同伴的生活啊!

“如果这么痛苦的话,不如屈服于Slender。”白行将手臂上的血液抹平,仿佛玩弄一般,用指尖染了染,涂抹在手背上。

“你的食物是我,如果吃了我,能让你好受一些。”他顿了顿,“那么,就来吃了我。”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好听,以安夜的感受出发,一切都为了让她感到幸福。

那么,就吃了白行?

这句话不断在安夜的脑海之中扩大,一遍又一遍重叠在一起,交织在一起。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吃了白行。

安夜颓然坐在地面上,她生长出来的后肢也变得瘫软。

不可能呀。

谁都可以,但是白行,不可能呀。

安夜透过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一切松散的画面。

是Slender,她曾经抱着膝盖,透过一双浑浊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

这是在白雾蔼蔼的深山老林里,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任何可以当做食物的对象经过。

只要再待一会儿,她就能死去了。

她透过那双眼睛,望着四周寂静无声的森林。

有雪轻飘飘落下,抚在地面上,簌簌的,发出响动。

Slender仿佛能够听到,又仿佛不能够。

她已经饿到没有知觉了,但是还能感受到冷。

原来人死前是没有痛楚的,Slender也是。

这一点倒是异曲同工,让她察觉,自己仿佛不是一个异种。

在遇到最后一只食物之前,她已经死了。

幸好,她没有再吃了那个人,终于可以如愿以偿,死去了。

安夜睁开眼,她的四肢开始萎\缩,挤入身躯之内。

不知是大叔不再演绎功能了,还是她以自己的人\性战胜了兽\性。

安夜胡乱抹去嘴角的血液,站起身,气喘吁吁:“我们去找大叔。”

安夜必须要找到这个始作俑者,必须要来解决这一切。

她有许多需要守护的东西,有许多自己珍爱的东西。

没有人能剥夺她爱的权力,包括Slender。

白行点点头,并不多言。

他仿佛完全没有排斥之意,还是如同往常那般,握住了安夜的手,牵起了她,五指相交。

安夜咬紧下唇,下意识往手上看了一眼。

白行的手指有一层薄茧,粗粝的质感,摩挲在她的指缝之间。

安夜感受到了温暖,这种感觉突如其来,温暖而缠绵,粘稠而甜腻。

瞬息之间,一下子占据了她的整颗心脏。

真好。

一切都会回到轨迹,一切都能恢复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突然不见了,不评论了,有点不安…是我写糟糕了吗

第76章 0058

安夜他们对大叔所在之处全无头绪,只能在酒店里兜转。

说不准大叔已经离开此处了?

不,也不可能。

大叔一定是在暗处监视他们,毕竟大叔不是Slender,他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唯一能够观察的也就是那一双肉眼。

等等,还有一个地方!

安夜想起来了,现代人监视可不止是用肉眼,还有那第三只眼睛,也就是电眼。

大叔一定在监控室,他一定在关注着全程,没准他连监控室的保安都下手了,就为了方便自己潜入。

而且,这个酒店里面究竟有多少个被感染的Slender,只是他们几人吗?

大叔明明就是疯了,他完全被自己的好奇心所调控,任性地为所欲为。

安夜与白行急匆匆赶到监控室,他们还未进去,就有何莉,不,准确的说应该是Slender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大叔又开始演绎功能,操控Slender,就为了挡住他们的去路,不让他们破坏标本!

安夜的身后也开始缓缓升温,她的脊背骨变得弯曲,半躬下身,如同一只爬行动物那般匍匐在地,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画面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仿佛盖上了一层红色粗粝玻璃,带着颗粒的质感,只能分辨出有温暖的**。

而就在此时,安夜突然发现一个事情。

眼前的Slender除了四肢与身躯是有温度的,另外生长出的多肢都是呈死物状态。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被感染的人还是人,只是身体多了一半死去的Slender。

那么,是不是只要砍掉那一部分就行了?

安夜已经尝试过用人\性战胜兽\性,再如何饥饿,她也无所畏惧。

是白行让她明白了,只要她能战胜自己,那么白行就将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

白行该做的都做了,那么她也不能辜负白行的期望。

不过是区区饥饿了,又算的了什么呢?

安夜张嘴,她止不住倒抽冷气,热汗从额间滑落,落到地面上,打湿白瓷砖。

虽然胃还是很疼,像是有机器在里头翻搅,机械的转动,带着某种特定的频率,让她痛不欲生。

但是又如何,她还是得以人\性去告诫大叔,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甘心屈服于Slender的,如果绝无可能,那么,她就创造这个可能。

安夜笑了一声,吃力地朝里头大喊:“大叔,看到了吗?我…还是人,不会变成Slender,不会变成你的宝贝。”

很快的,里头也有人声回应:“你是一个奇迹,既然有这种奇迹,那么为什么Slender就不能复生?它们比人类强大,只是交\配方式没有人类那样温和,就因为这个,上帝就要抛弃它们?多可怜,小姑娘,我是于心不忍啊。”

安夜抿着下唇:“大叔,不要企图救她了。她原本就是想着死的,你手上的标本,最后一只Slender原本就是去赴死的啊!”

大叔最隐秘的心事被揭开,情绪波动很大。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复往日的温和,暴躁反驳:“你胡说!她…她还那么小,明明饥饿着找食物,是我迟了一步,她的求生**那么强,她不该死!不该死!我要让她活下来,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大叔崩溃了,他细细絮语,而阻拦在屋外的何莉双目由绿转红,仿佛随着大叔的情绪而狂化了。

安夜后退一步,她半个身子爬到墙上,由上至下凝视着眼前即将发动攻击的何莉。

她不安地朝白行看了一眼,却隐约看见他的双目变绿,眼眶布满血丝。虽眼睛颜色相同,外形却又与安夜不同,白行并没有长出多肢。

这是怎么回事?

感染!

安夜后知后觉,她之前咬了白行,所以他被感染了!

居然心甘情愿让她感染,他…他怎么可以。

白行勾唇:“轻微感染,并未有饥饿感,所以不用担心。还有,保护好自己,凡事都有我。”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安夜平复下焦躁不安的心,全神贯注应对着何莉。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容安夜反应,她整个人就被剧烈的撞击一下子掀翻在地!那撞击速度很快,对方如同野豹一般冲击力十足,掀起一阵风浪将她撞到墙根。

FURK!

有了Slender的血液,安夜并不觉得有多疼痛,只是人类身体太过于脆弱,大脑的意识一下子被击溃至涣散。

她依靠着Slender的搏击本能,这才找回了一点理智。

安夜抬头一看,原来之前想疯狗一样冲过来的人居然是李悦?!

很显然,他也被感染了!

作为同伴的时候,这个人就两面三刀,处处作梗。

现在变成Slender还是专业坑队友,帮助宿敌杀阵一百年。

FURK!

她都想要弄死李悦。

不知是Slender天生好战暴戾的缘故,还是她真的对李悦心怀恨意。

此时,安夜突然抖擞精神,屏住呼吸冲了上去,在跃起的一瞬间,她灵巧利用后肢往后一勾,迅速在李悦的脸上狠狠抓出一道血痕。

随之安夜惯性落地,一动不动匍匐在地,等待发起第二次攻击。

李悦也不甘示弱,他的唇齿发出“咔嚓咔嚓”的威胁声,喉头鼓动,死死盯住安夜的身体,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安夜后退一步,脚递上墙,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此处已经是死角,身后的墙上是一面敞开的窗。

她只需诱导李悦往前扑跃,那么就能置他于死地!

远处,何莉已与白行缠斗在一处,打得不可开交。与此同时,李悦突然发动攻击,他寻了一个极难被避开的角度一下子冲杀上去,企图击碎安夜最为脆弱的腹部。

安夜没料到李悦能卑鄙到这个程度,一时不备,被他狠狠击倒在地,而就在李悦想要乘胜追击,从高处往安夜身上俯冲之时,被她临门一脚踢到裆\部,猛地一下子将李悦踹出窗外。

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安夜气喘吁吁,俯跪在地调整呼吸。

李悦跌下窗,肯定丧失行动能力了。

只要他不阻挠安夜,那么对付大叔就方便许多。

安夜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由于体力不支,她险些昏厥。

“小心!”

白行突然厉声大喊,容不得安夜回应,他就一下子飞扑上来,将安夜搂到怀里,滚至楼梯口。

虽没有酿成大错,但还是晚了一步。

安夜的后肢被突然从窗外跃进的李悦割下一根手臂,那殷红的血液四散在空气里,被割下的臂膀并不属于本体,也随之化作灰烬,消散在半空之中。

这厮简直卑鄙无\耻,竟然故意利用落窗的瞬息,来对毫无防备的安夜发动攻击!

白行突然站起身,一步步朝紧贴墙壁的李悦走去。

他手里的匕首来去自如地翻飞,在清冷的吊灯下,闪现着银白色的光泽。

安夜还是第一次看见白行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甚至连表情都不多,一直以来都是缄默寡淡的样子。

而现在,白行仿佛是怒极了,他眼底的猩红搭配上冷厉的神情,居然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错觉。

李悦下意识想要逃跑,却没能来得及,早已被白行衣角踏出小腹,踩到了命门重心,无法翻身。

白行拽住他身后扭曲的外肢,利用奋力的匕首一点一点割断,溢满殷红的鲜血。

白行的声音毫无波澜:“别担心,这是Slender的外肢,对本体造不出任何影响,但不完全剔除,与本体仍旧相连的话,会产生些许疼痛。”

他的重音落在“些许”这个字眼上面,带着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