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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也没有人替她出气,斩妖伏魔。

窗外天色暗下来,屋内一片昏昏。

她手臂发麻的醒过来,坐在屋里发了一会儿呆。

绿灵在门外敲门叫她,“楚玉少爷你睡醒了吗?相爷让你出来。”

从善应了一声,揉着手臂开门出去。

绿灵一脸神秘的冲她笑着,拉着她就往东院厢房那边去,温江雪住在那边,书房也在那边,她如今住在没人住的西厢房。

“相爷在书房等我?”她不解,“什么事啊?”

“你去了就知道啦。”绿灵拉着她一路去了东厢房,路过书房,在相爷隔壁的一间厢房门口停下,“进去吧。”

“搞什么鬼?”从善警惕的看厢房,房里亮着灯,关着门,不会温江雪知道了什么要收拾她吧?

“进去啊。”绿灵推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她绊在门槛,踉跄两步就进了屋子,险些摔倒,刚要警惕的后退,一抬头愣了住——厢房里放着一些老旧的家具,紫檀雕花的大衣柜,粉顶的水曲柳木床,还有桌角刻字的桌子,小椅子…

这些…全是她的,她母亲的衣柜,她的床榻,她们陈府的旧物。

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回头看绿灵,绿灵抿嘴笑道:“少爷说让你以后就住这间,这些家具好像是你们陈府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少爷为什么买这些旧家具。”

从善摸着桌角的字,一低头眼眶就红了。

“相爷呢?”她问。

“少爷被宣进宫了。”绿灵道:“他说让你先吃饭,不必等他。”

她站在那桌前道:“我不饿,等相爷回来我们再开饭。”

她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坐了坐,还真的是矮,那个时候她好矮啊,床架上还刻有一道道的划痕,那是从郁和她的身高。

她摸了摸,一笑就想掉眼泪。

她让绿灵下去,她想在这里坐一会儿,绿灵应声退下。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楚玉少爷!”她冲进来喘道:“大理寺来人抓你了!”

大理寺?抓她?

从善猛地就想到了长公主。

果然她出去在府门外见到了林律带着官兵堵在了门口。

林律抬头对她道:“陈楚玉,我奉令来拿你去大理寺审讯。”

、第64章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府外点着灯。

林律就在台阶之下带着官兵当众宣读了口谕,要抓拿她去大理寺审讯。

从善站在灯笼下看了一眼那些官兵,来了还真不少,看来今天是非抓她不可了。

傅伯跟在她身侧,低声道:“楚玉少爷先回府避着,我派人速速进宫找少爷回来。”

“来不及了。”从善道:“圣上的口谕,就算相爷回来他还能抗旨?”她也不想相爷为了她抗旨。

她扬声对林律道:“不必劳烦林大人动手,我跟你们去。”

林律拿出搜查令一亮,下令道:“进去搜查陈楚玉的房间。”

官兵们应是要冲入府中。

傅伯喝了一声:“谁敢随意擅闯相国府!”

那些官兵们就都顿了顿。

林律冷飕飕道:“圣旨在此,谁敢抗旨不尊,就地正法!”一挥手让霍少游带着人冲了进去。

傅伯要拦,从善怕他吃亏拦住了他,低声道:“派人去找相爷,给他透个底,还有照看好阿鸾姑娘。”千万不要让人趁乱伤了她。

傅伯点头进了府,不多会儿他和阿鸾一同出来。

“陈楚玉。”阿鸾追了出来,拉住她的胳膊,看到那么多官兵有些慌了,小声问她,“他们…要抓你吗?为什么?”她认得林律,如今林律十分不善的瞪着她,她就害怕,忙低下头道:“他们要抓你去哪儿?我…我去找闻人寻来救你好不好?”

“不用。”从善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用担心,一点小事而已,你跟傅伯进去。”将她交给傅伯,跨步下了石阶。

傅伯不放心的对她道:“楚玉少爷要小心,等少爷去接你回来。”

从善摆了摆手,走到林律面前笑道:“走吧林大人。”

林律看着她一挥手让身后的官兵拿枷锁来,“抱歉了陈寺丞,按规矩你要带上这个。”

从善看了一眼,自觉的伸出双手道:“明白,林大人按规矩办事,拷吧。”

官兵上前将枷锁牢牢的给她拷上,从善掂了掂,别说还真有当犯人的感觉,心情都不太好了。

“楚玉少爷千万要小心!”傅伯又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她想回头跟他们挥个手,林律却一刻也不等,让官兵推着她就走了。

哎,林律嫉恶如仇还真是毫不遮掩,大概林律觉得她和温江雪是一丘之貉,除之而后快。

她甚至都想到了长公主是如何如何和他说,她是如何如何的恶毒,竟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此毒手。

她被押到大理寺的刑房中,不是暗部,由林律亲自负责审讯。

这大理寺的刑房她是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是和温江雪初次碰面被他抓了进来。

她进去一看墙上的刑具就乐了,还是原来那间刑房,刑具还是以前那些,还真是有缘。

她站在刑房中等林律问话。

林律就坐在她眼前的椅子上,审视着她。

从善觉得这次不会太好过了。

果然林律先问道:“被毒|害的小丫头忍冬,死前可是跟你在一起?”

“是。”从善老实答道。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林律又问。

从善想了想,“早朝之前,她睡在我床|上,我赶着去上早朝没有叫醒她,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可有人证明?”林律继续问。

“圣上可以证明。”从善不疾不徐道:“早朝时林大人不是也在吗?圣上赏赐我时您没看见我?”

林律盯着她依旧不动声色的问:“早朝之后呢?那段时间忍冬遇害,你那段时间在哪儿?”

从善想了想答道:“下朝之后我就来了大理寺领官服,报道,大理寺的同僚可以作证。”

“是吗?”林律道:“抓拿你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我将大理寺当值的所有人都审问过一遍,无一人说那段时间里见过你。”

从善眉头一蹙,随后就明白了,也对,她突然空降大理寺寺丞,名声不好,没有根基,怎么会有人为她作证,这次又牵扯上了长公主和林家,大家当然避犹不及,怎么会作证说见过她。

官场真黑啊,那么多人无一人说见过她,怪不得相爷说她敢坐少卿这个位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谁可以为你作证?”林律又问一遍。

从善又想了想,“封大人。”她道:“我从大理寺离开直接去了暗部,遇到了封大人,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暗部。”

“你是什么时辰见到的封崖?”林律问。

从善估摸了一下道:“快正午。”

“那个时辰忍冬已经遇害,巳时一刻下朝,你午时见到封崖,这之间的时间你在哪儿?”

“在大理寺。”她答。

“有谁可以作证?”林律又问。

从善有些恼了,她在大理寺办理各种手续耽误了她很多时间啊,可是那群王八蛋说没见过她啊!林律就是这么审案的啊!还是他单纯只是想审她!

“林大人,我记得这个案子是交给暗部审理了。”从善道:“您与林家的关系,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林律板着脸道:“让你失望了,长公主悲痛不已,圣上怜悯,特批我与暗部共同审理此案,好尽早破案。”

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那我建议林大人先去查明死亡原因,和寻访案发地,再将死者的身份,仇家,得罪了什么人搞清楚,比不问原有的抓拿我来审问要来的快。”

“不用你教我如何办案。”林律道。

她才不信林律没有公报私仇,更不信长公主和林瑞阳没有授意他故意针对她。

“我确实有极大的嫌疑,忍冬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除了犯人应该就是我了,可是林大人。”从善看着他,“我没有杀人动机啊,我为什么要杀她?我如果要杀她就不会带她回京了。”

“你认为我在公报私仇的针对你?”林律问道。

难道不是吗?

从善没有答他。

林律道:“我在捉拿你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是因为你嫌疑最大才请旨捉拿的你,在被害人死亡之前的一天傍晚,你曾因她偷跑出相国府将她拉近房中威胁过她,还划伤了她的手背对不对?”

从善一愣,这件事发生在相国府里,林律怎么知道?

林律一挥手道:“带证人进来。”

他身后的官兵应是,没过一会儿押了一个老太太进来,从善仔细看了几次都没认出来她的谁。

老太太跪下行礼,然后自报了家门,她原来是那天来送鱼的,她说那天送鱼来,为了巴结相国府特意带了几瓜荷花藕苗,当时她按照傅伯的吩咐正在西厢房的池塘里种荷花藕苗,就瞧见从善怒气冲冲的提着忍冬进了自己的屋子,接下来传出小姑娘的惨叫声。

等到她种完荷花时从善正好被叫去正厅吃饭,她听见小姑娘在屋子里哭的可怜,就偷偷进去看了一眼,看见小姑娘缩在桌子地上手被划开了好大的口子,哭着说从善要杀了她,求这个老太太救救她。

老太太不敢救她,就赶紧离开了。

从善瞧着她,怎么也想不起那日有见到过这号人,不过她确实记得她屋外有个池塘,新中了荷花苗。

“她说的可属实?”林律挥手让老太太下去,问她。

从善沉默了沉默,这案子看来是早就布好的局,这个卖鱼的老太太出现的太巧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一定不止这个,林律一定还掌握了什么证据,才敢请旨抓人。

果然刑房的门打开,霍少游很是时候的回来,手中呈着在她房中搜出来的‘东西’,呈到了林律的面前,“大人,这是在陈楚玉房中枕头下发现的。”

从善看到霍少游手中的盘子里托着一支小药瓶,她忽然想起来忍冬曾说林瑞阳让她回来毒|死阿鸾,那她身上肯定有毒\药,那这小药瓶…

“里面是什么?”林律问。

霍少游道:“已找仵作查验过,是毒|药,和被害者所中之毒,是同一种。”

从善心中一寒,林瑞阳好狠啊…在派忍冬回来时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吗?真可怕…

“陈楚玉,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毒|药从何而来,又用来做什么的吗?”林律问她。

解释?这个时候她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这毒|药是忍冬身上的。”从善知道林律肯定会说,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种毒|药。

“忍冬六岁,一个娃娃她从何得来这样的要命毒|药?”林律盯着从善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从善叹气,不就是要收拾她呢,还用绕这么大一圈。

“看来林大人今日非给我定罪不可了?”从善问他。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如何脱罪?”林律反问她。

“我若是不承认呢?”从善看他,“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的,林大人要我拿出证据,好啊,你放了我,我找证据给你。”

林律冷笑一声,“陈楚玉,你以为大理寺是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吗?”他一挥手,下令将她捆在刑架上。

果然绕了这么一大圈要来了。

官兵们将她的枷锁解开,将她捆在了刑架上,冰冰凉的铁架让她想起第一次被温江雪捆着抽了一鞭子的往事,她有些肉疼,“林大人你这算是动用私刑…”

她还没讲完,那刑房的大门就轰隆关上了,将她那话生生压在铁门关闭的声音下。

她心头突的一紧,看着林律对她道:“酷刑之下,必吐真言,我再问你一次,忍冬可是你毒|害的?”

她被带来后心里第一次有些发慌,这就是一个为她设下的圈套,她避都避不开。

“不是。”她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就不止是她一人的事了,会牵连到相爷和相国府,她想要翻案也就根本不可能了,“林大人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林律示意霍少游,霍少游点了点头,从那刑具架上取下了钢鞭。

从善的肩膀开始疼,她对当初温江雪抽在自己肩头的那一鞭子记忆犹新,这鞭子可和寻常的不一样,它有倒刺,一鞭子下去一片肉啊…

她再看对面的两个人,林律和霍少游,新仇旧恨两个人,今天她是逃不过了。

霍少游提着鞭子站在她面前道:“对不住了陈兄,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他扬手一鞭子就抽下。

“啪”的一声响,从善一侧头那鞭子溜着她的脸抽在她脖子上,连带着锁骨之上一片血红突突冒起,从善咬牙硬生生将痛呼咬下去,就觉得脖子上开始*辣的流血,那鞭子上挂着一片血肉。

“陈楚玉你现在招不招?”林律问她。

她疼的微微打颤,她咬牙道:“人不是我杀的,毒|药也不是我的。”

霍少游扬手又要抽鞭子,就听到刑房之外传来一声低喝,“让开!”

那声音…

之外的官兵低呼一声,像是被挥开了,刑房的门“哐”的被踹了一脚,铁门震颤却是没有被踹开。

“林律开门。”那人在外冷声道:“此案由暗部与大理寺共同审理,你未经暗部私自审讯用刑,还不开门!”

是封崖,她有些失望,却惊讶,封崖不是下午就动身去林瑞阳的庄子上调查了吗?又回来了?

铁门又被踹了一脚。

霍少游看了林律一眼,林律道:“不必理会,继续审案。”

霍少游点了点头,一鞭子又朝从善挥下,撕开从善的衣襟一大片白肉被撕下,血登时就涌出,血淋淋的顺着胸口留下。

从善抽了一口冷气,疼的嘴唇发紫。

“忍冬可是你杀害的?”林律就是要逼她认罪。

“不是。”从善道。

霍少游紧跟着又是一鞭子要挥下,那门外忽然“哐当”一声巨响,铁门应声而倒,扬起一片灰尘砸在地上。

林律与霍少游惊的往后急退,就看到灰尘之内丁丁收刀推开,封崖踏在铁门上走了进来。

“封崖,我是奉令审讯,你…”林律怒气腾腾就要拦封崖,话开没完就看见温江雪在他身后走了进来,绿幽幽的眼里杀气腾腾。

他的眼睛落在从善的身上,从善看着他,颤巍巍的叫了一声,“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