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敢告诉苏承芳,因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倒是苏锦最是了解了,忍个笑忍得辛苦。

见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苏承芳劝慰道:“圣旨已下,想必陆家那里也一样,事已至此,您就静静心罢,莫气伤了身子。其实策儿为人不错,姨母她老人家都很喜欢的,我们两家又离得近,沅沅不会过得差。”

可是,原本可能是会嫁给韩如遇的,这一下换成陆策,落差太大!倒不是说陆策不好,只是这种念头,她从来没有生出过。

两个孩子是表兄妹,就算来往多一些,也只以为是兄妹情。

老夫人伸手揉太阳穴:“我不静心又能如何?难怪外面都说这皇上…”实在是昏庸混账,好好的政事儿不管,来管这个,太后也是,竟然还顺着了,许是她觉得无伤大雅,便是不当一会儿,把两家人当猴儿耍。

还能怎么办?只能听从呗。

“我头疼,我要去歇着了!”老夫人扶着李嬷嬷的手,去了内室。

苏承芳叹口气,跟阮珍道:“你可以准备嫁妆了,把锦儿的挪一挪,先给沅沅,往后再补上去…”瞄一眼苏锦,“锦儿,你不要介怀。”

“怎么会呢,爹爹?女儿了解,只是不曾想到,三妹会先予我嫁人。”苏锦看一眼苏沅,想说声恭喜,奈何长辈面色不好看,她那意思就藏在眼里了。

苏沅假装没看到,她心里也别扭。

哪里有这么早就嫁人的,非常想去把陆策骂一顿。

“我去趟陆家。”苏承芳与阮珍道,“跟那边商量商量。”

阮珍答应声,回头看一眼女儿,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前些日子还与苏承芳提过,希望女儿将来的夫家,公公仁厚,婆婆和蔼,可那陆焕扬夫妇两个,实在不是她期望的样子,就算陆策好,苏沅还是避免不了要同公婆相处的,怎么能不替这女儿担心?

看母亲难过的样子,苏沅心头也是一黯,他们都不知道将来,唯有她清楚,陆策真正的父亲是谁,故而那陆焕扬,她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里,也不惧怕去应对。可惜母亲不知,她笑一笑:“娘,陆家有姨祖母呢,谁也不敢欺负我的。”

“要是敢欺负,我就回来告诉祖母,告诉爹爹还有您,你们难道会不帮我做主吗?”苏沅摇一摇阮珍的袖子,“您说是吗,娘?”

倒也是,这是离得近的好处。

幸亏不是远嫁!

阮珍擦一擦眼角,柔声道:“那你可要记得了,莫忍着,为娘虽然不太会说话,可真要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苏沅用力点点头。

却说苏承芳疾步就去了威远侯府。

刚刚行到照壁,迎面看到陆策,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厉声道:“策儿,这事儿可与你有关?”

未来岳父,陆策忙行礼:“表叔。”

“别叫我表叔,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去求皇上的?”

“表叔,请您随我过来,我一定会详细告知。”陆策请他去书房。

关上门,陆策躬身道:“我正要同您解释…此事虽然不是我亲自去求的,但也不能完全撇开关系,表叔,我是真心喜欢三表妹。”

苏承芳脸色一沉。

“我觉得我跟沅沅很投缘,从桐州回来,一见面,就对她印象深刻,只不过当时不曾细想,后来时日越久,这种感觉越发清楚。故而前阵子京都传出苏家与韩家定亲的谣言,我非常担心,就叫陈新去查一查,因此被皇上发现了,但我实在没有想到皇上会赐婚。”陆策抬起眼,看着苏承芳,“我真的毫无所知,只皇上一番情谊,却不得不接受,毕竟我原本也想娶三表妹…想等将来升了官来提亲,表叔,还请您相信我!”

他的神情极为严肃,认真,目光也丝毫不避开自己,这种态度让苏承芳极为犹豫,因那皇上虽然病弱,做事却是极为乖张,从来没有个章程的,想一出是一出,许是陆策讨了他欢心,便是一厢情愿下了圣旨。

“表叔,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沅沅的,您不必担心她受委屈,倘若我辜负沅沅,您随便怎么处置我都行。”

信誓旦旦的,苏承芳扫他一眼:“真如你所说,我也怪不得你,就是难为沅沅了,她还没有及笄,连个挑选的机会都没有。”

但事实上,苏沅早就选择他了,不过陆策不敢说,只道:“她嫁给我,将来必定不会后悔,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见陆策时时在表衷心,苏承芳也不好过于严苛了,毕竟都已经赐婚,不管如何苏沅都要嫁过去,作为父亲,也不好跟女婿闹得太僵,他终于缓和了脸色,问道:“你父亲,母亲怎么说?他们也知道了吧?”

岂止知道,也是极为惊讶,不过那两个人同自己早已没有什么亲情,陆策道:“祖母会替我做主,不过聘礼的话…”他面色红了红,“可能有些单薄,我也不好真的全让祖母承担,只能等我以后弥补了。”

“这些都是身外物,倒没什么。”苏承芳淡淡道,“既然他们不管,你也不用相求,沅沅不会看重这些的,倒是住处,你怎么安排?”

陆策原先坐在南边一处独院。

现在成亲了,独院就有些小了,陆策道:“这事儿我已经想过了,打算搬到依云楼附近住,那里有处二进宅院,离祖母那里也近。”

就在两家分家的中间,从跨门过去,就是陆太夫人与陆焕云的地儿了。

苏承芳唔一声:“那就这样吧。”想想,又看陆策一眼,“你真打算一直做府军前卫了吗?”

陆策眸光闪了闪,沉吟会儿道:“关于皇上,再过几年,也许表叔你会改变看法,当然,也有可能永远不会。”

苏承芳一怔,旋即面色突变。

“表叔…”

“别再说了。”苏承芳手一摆,急匆匆而去。

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在今日,突然茅塞顿开,只不过,却也惊人,好似锋利的剑刃夺鞘而出,不知会伤到谁。

也许会把所有人都伤到。

第78章

晚上,苏承芳翻来覆去的,阮珍本来也睡不着,只不过怕影响丈夫休息,一直忍着,没想到苏承芳也一样。

她柔声道:“相公,你明天还要去衙门呢,不要再担心沅沅了。”

苏承芳一僵。

“你没睡吗?”明明阮珍刚才一动不动的,他以为早就入睡了,坐起来,“是不是吵着你了?我去书房。”

阮珍拉住他:“去了,你还要睡吗?明儿一天都没有精神了。”

苏承芳又躺下来,将阮珍抱在怀里:“那我不去了,你好好睡。”

“那你呢?”阮珍打量他,“你之前还安慰母亲呢,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想不明白了?相公,沅沅不会有事儿的,我现在想想,她同二公子原本就很好,经常去见他,说不定两个人很快就能情投意合。”

他而今哪里是担心陆策与苏沅,而是因为陆策的那句话。

“我知道,就是不大习惯。”苏承芳抚了抚阮珍的头发,“突然就要把沅沅嫁出去了,我本来以为还能留她一两年呢。”

阮珍叹口气:“谁不是这么想呢,但早晚她们都要嫁人的。”

苏承芳唔了声,轻拍她的后背:“确实不早了,是该睡了。”

他不敢再动,一直听到阮珍越来越均匀的呼吸,才微微叹了口气出来。

难怪陆策这样出众的人会甘愿去做府军前卫,每日陪皇帝斗鸡,听戏,玩乐,原来皇上并不是无心,只是几年之后,朝堂真的会有什么变化吗?而今吴太后掌权,虽没有穿上龙袍,也是君临天下之势。

兵权又多在曹国公之手,如何改变局面?

他不禁又想到了十八年前的那场宫变,除非…手指微微一颤,他们做得这桩事情太过冒险了,也怪不得陆策会说,也会永远都不会发生。

这两个年轻人,竟是想改天换地!

只他们凭得什么呢,总不至于一无所有,就异想天开罢?而自己,又该做什么抉择?苏承芳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会有这种烦恼。他该随波逐流,还是义无反顾?若是前者,陆策已身在其中,自己女儿又嫁给了他,好似脱身都难。

苏承芳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殊不知,他女儿苏沅早就上了贼船了,而且还是主动的,这会儿正摩拳擦掌,想去好好质问下陆策。因这人实在太不像话了,明明让他等一等,结果比他之前要提亲的建议还要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她捎话去给陆策。

小姑娘很急,要见他。

陆策有点惴惴不安,觉得苏沅见到他,肯定会埋怨,而且她肯定误会他了,想一想,写了一封信给苏沅。

宝绿从商海那里拿过来的时候,苏沅愣了愣。

陆策竟然会写信。

坐在书案前,她把信打开。

宣纸上,男人的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十分有气势,但也很陌生,她心想,原来陆策的字那么漂亮呢。

信里把皇上赐婚的事情说了,不过谨慎起见,他完全没有提别的事情,只说是皇上一片心意,特意赐婚,希望苏沅相信与他无关。还说已经定了亲的话,成亲之前不宜见面,会不吉利,将来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苏沅看得笑了,陆策这种人竟然还会有这种讲究!

莫名的,对他的气消去了一大半。

皇帝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都大街小巷,原先相信苏韩两家要定亲的百姓,全都懵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说圣心难测,一个个也就闭了嘴。

唯独韩如遇提不起精神来。

他本来都计划好了,让母亲去提亲,结果皇帝横插一脚,叫他希望落空,而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沅嫁给陆策。

毕竟才十来天,他能做什么?

躺在床上,韩如遇心想,难怪谁都想追求权势,别看皇帝是个窝囊废,可陆策搭上他,只要无关朝政,还不是祁徽说了算吗?这次,算陆策狠,知道利用皇帝,他也只能输了这一局,不过陆策又能得意多久呢?

等到祁徽一死,势必吴家就上了台,到时候陆策作为祁徽的心腹,凭着曹国公对祁徽的厌恶,怕是也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他冷冷一笑。

因要成亲了,祁徽便是没要陆策当值,放他归家,还一下赏赐了百两黄金,算是当做送他的贺礼。

曹国公听闻,与吴太后道:“姐姐,您也太纵容他了,而今国库紧张,他还大手大脚的!这么多金子,随随便便就送给陆家那小子了?还有那赐婚,姐姐,您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商量?这么一来,苏家都是我家亲戚了。”

吴太后斜睨他一眼:“苏家怎么不好了?苏大人的能力,满朝文武,你寻一个出来,有谁能有他治水的本事?”

曹国公听得噎住。

他就是看不惯这些文官,一个个假作清高,要不是头上有个吴太后,他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收拾干净!

他愤而离去。

却说陆策得了百两黄金,手头一下就充裕了,陆太夫人笑道:“都交给我,我给你好好添置聘礼,”她看着陆策,心头满是怜爱,这孩子莫名的遭了殃,没了父亲疼爱,而今成亲,那两个人竟都不闻不问,她真是看不下去,“你放心,还有你二婶,我们定会替你办得热热闹闹的。”

祖母慈爱,陆策眼眶一热。

若说他随母亲投错了门,却有太夫人这样的祖母,二叔二婶这样的长辈,好似上天对他也不算薄。

“多谢祖母。”陆策深深行了一礼。

从上房出来,陈新禀告道:“公子,阮公子要见你。”

阮直?

陆策忍不住笑,肯定是为苏沅来的。

“请他到书房罢。”

一会儿功夫,阮直就匆匆而来,啪的关上门,恶狠狠瞪着陆策:“混账东西,竟然用这种龌蹉手段娶我外甥女儿,你是不是找死?”他一下抓住陆策的衣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这种处境,你居然还要娶妻?你不怕连累沅沅吗?”

“你错了。”陆策并不挣扎,语气淡淡的道,“我们早就栓在一起了,何谈连累?这两个字,应该在我没有发现你之前,或许还有用。可惜我那时并不知自己的心意,将你卷入。”他只知道要匡扶祁徽夺回一切,自然是极为冷酷的威胁阮直,结果,后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苏沅主动接近他,他避无可避。

既是上天注定,他们或许就该一起生,一起死。

阮直看他眸光淡漠,心头一震。

这年轻人,他其实早该看出来了,无情的时候非常无情,又怎么能希望他替旁人考虑?不过这外甥女…阮直头疼,确实是苏沅主动寻事的,陆策已经想尽办法阻止,奈何苏沅非要参与进来。

阮直手一松。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这死小子,混账东西。”阮直斥骂道,“你而今是我外甥女婿,老子想怎么骂你就怎么骂你!”

陆策眉头微挑,过得片刻一笑:“是,舅父,你骂吧,往后,可能要骂的还要多。”

“你还干了什么事了?”阮直大怒。

“你以后自会知道,舅父…我们而今在一条船上,肯定是胜算越大越好是吗?我就是去谋个胜算,毕竟如果失败,谁也难以幸免。”

阮直气得想揍他。

不过动手之前,想到陆策那鬼魅的武功,又犹豫了下,真要打起来,这小小书房哪里挨得住?他也不能叫别人发现,他会武功。

阮直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厉声道:“你要是辜负沅沅,我非杀了你不可!”

“自然。”陆策道,“岳父也已经告诫过我了。”

阮直翻翻眼睛,坐下来:“你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可不能委屈沅沅,我知道你跟你父亲的事情,他肯定是甩手不管罢?还有那窝囊…”想说祁徽没有威慑力,就算下了圣旨,威远侯也不放在眼里。不过还是大不敬,他收了口。

“皇上赐我黄金,应该够了。”

“一百两黄金?”阮直呲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的银票,还有些地契,“拿去用吧,别给我外甥女丢脸!”

陆策一怔。

阮直站起来,径直走了。

第79章

今年的八月是个热闹的月份。

前几天曹国公世子吴宗炎娶妻,大摆宴席,国公府门口撒喜钱,许多人争抢,今天又是威远侯之子陆策去苏家下聘,一抬抬红木箱蜿蜒绵长,竟是将洒金桥之下的街道全都占满了,堵得水泄不通,百姓们围看,啧啧称奇。

因都知道陆策是庶子,想必排场比不得吴宗炎,谁想到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着外面的锣鼓吹打声,廖氏脸色铁青,与陆焕扬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财,总不至于母亲将那一半家产都补贴了罢?想也不会,静姝两姐妹都还未出嫁呢,怎么也不可能掏空!”她一直看陆策碍眼,不过想着陆焕扬的态度,觉得陆策这一生也无望了,结果圣旨一下,竟然将苏沅嫁与陆策。

这苏家可是名门世家,苏沅也不是庶女了,陆策飞上高枝,攀了好亲家,当时廖氏就分外恼火,不想管这门婚事,结果没有他们长辈的支持,陆策扔能拿出这么多聘礼,往后就算陆嵘娶妻,只怕也比不上。

“皇上不是赏了黄金吗?”听着妻子唠叨,陆焕扬本来心情就不好,越发嫌烦了,“你管这么多,反正又不要我们拿出来。”

“可是,他也太不像话了,如此招摇,分明是想压静英一头!”

那又怎么办?

陆焕扬心想,他当初没能除掉陆策,而今也只能忍下来,总不能叫别人知道他所谓的儿子实则是飞骑将军陆锦麟的遗腹子!

想到惹出这么荒唐又让他丢尽脸面的江氏,陆焕扬狠狠咬了咬牙,那女人对陆锦麟可真是忠心,当初陆家被抄家,因陆锦麟妻子早亡,一直未曾续弦,便不知陆锦麟实则有个心仪女子,当时留在晋县,想等除去吴太后之后娶为妻。结果与英国公举事败露,被抄家。

后来江氏得知此事,寻到京都,许是看到陆锦麟之死,在街头哭泣…他一眼就看上了,被美色所惑,纳其为妾。

要不是那日染病,她昏昏沉沉认错人,叫他锦麟,他怕是要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江氏,真是个狠毒的人,陆策生下来,那策字也是她取的,只当时自己宠爱她,便是样样都依着,而今回想起来,满满的耻辱。

陆焕扬站起来,一脚把椅子踢翻,出门而去。

倒是苏家,老夫人非常高兴,但也有点担心,与苏承芳道:“皇上赏得黄金真有这么多吗?就算真有,那都送过来了,自己不留一点?小夫妻还要过日子呢。”

苏承芳笑:“到时叫沅沅再带一些回去就好了。再说,策儿有俸禄呢,不至于养不起,沅沅也有嫁妆。”

正说着,陆策走了进来,对堂上长辈行礼,奉上一对大雁:“这是我昨日出城亲手猎到的。”

大雁忠贞,下聘多用之代表诚意。

老夫人扫了这未来孙女婿一眼。

年轻男人头戴金冠,穿着月白色的团花锦袍,腰间系着白金相间的玉带,脚蹬鹿皮靴,宽肩窄腰,仪表堂堂。

光论这外表,真是与孙女儿如珠联璧合,老夫人叫李嬷嬷收下大雁:“策儿,你最近辛苦了,听我那妹妹说,你还命人重新修葺了院子。”

“也不能大操大办了,只是稍许休整了下,希望三表妹能住得舒服些。”

表现的很是体贴,老夫人眉开眼笑,心想苏沅嫁过去应该不会受欺负,就是,这孩子的前途有点堪忧。也不知怎么就跟那皇帝混一起了,不然凭着他的武功,要在都督府,兵马司,或者三大营谋个职务定是不难。

不过也罢了,想到如今混乱的局势,谁也不知道将来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叫李嬷嬷把大雁收下来。

“皇上下旨赐婚,是一桩好事儿,奈何这日子挑得有些快了,沅沅啊,连及笄都没有过,寻常姑娘可都是十五岁之后方才嫁人的。”老夫人看着陆策,“策儿,沅沅年纪小,许还不懂事,你真的要多多担待。”

“姨祖母,我同三表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彼此熟悉,请您放心吧。”

两个人说着话,苏承芳一言不发,只打量陆策。

陆策心知苏承芳还没有想好,便也不主动提,毕竟这是一桩非常危险的事情,稍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故而他也不想隐瞒这未来岳丈,万一以后事发,不至于显得突然。且他也希望多个帮手。

见老夫人说得差不多了,阮珍笑道:“策儿,你等会儿说下你鞋子的尺寸,好叫沅沅这几日做双鞋子。”这是习俗,要随嫁妆一起抬去陆家的。

陆策笑起来,连声答应。

蕙娘过去苏沅那里,亲自报给她听,连带着做鞋用得料子都一并拿来了:“夫人叫姑娘自己看着做…夫人太忙,这阵子实在无空过来,要准备姑娘的嫁妆,因为匆忙,好多物什都要催着工匠打呢。”

“叫娘莫要太操劳了,嫁妆将就些也无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