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耳边再一次传来陆策的轻唤,她回过神:“没什么,就是觉得沈姑娘长得真俊。”

殷络真不知道今儿会来这么多人,心想同阮直这交易也是亏了,除了应付老太太,还有苏家,陆家那一干人,她笑笑道:“哪里,我觉得你才好看呢,你是阮大人的外甥女吧?我经常听他提到你。”

声音甜甜的,实在跟一个刺客联系不起来,苏沅都觉得是不是自己认错了。可那张脸实在太像,世上总不会有这么想象的两个人罢?

她正奇怪着,陆策却已经明白了阮直的意图。

阮直真的聪明,竟然想出这一箭双雕之计,一来可以把终身大事糊弄过去,省得老太太催促,二来解决了殷络的身份问题,将来她成了阮夫人,别人总不至于还怀疑,这夫妻两个关起门来,正好可以商量大计。

想着唇角一翘,看着苏沅的目光有几分促狭。

若是当初,苏沅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恐怕也不会嫁给他了,这么一想,虽然平时多了许多麻烦,被她问来问去的,但却因此成全了他。

老太太招呼二人坐下,与陆策道:“策儿,这是我亲手做得菊花糕,你尝尝。”

明明最疼她的,结果第一个就招呼陆策。

果然长辈们,都是越看女婿越喜欢,苏沅斜睨陆策一眼,陆策笑起来,夹了一块给苏沅:“你先尝罢。”

看她这小气样儿。

众人都笑了。

阮直这时走进来,大大咧咧往殷络身边一坐,似乎向他们昭示,他跟这姑娘的关系不一般,把老太太喜得眉开眼笑,连连朝阮珍使眼色。而殷络则微微红着脸,低垂下头,阮珍心想,看来这桩婚事定是成了。

郎有情妾有意,她心里替阮直高兴。

苏沅看在眼里,暗自心想,舅父那样聪明的人,照理不该会被这女刺客骗过去吧,是不是他是知道的?那女刺客也是要刺杀曹国公,与他们目标一致,指不定是舅父笼络了她?这么一想,上次在河里发现女刺客的尸体,倒是有了个说法。

许是舅父…或者陆策做得?她瞄了陆策一眼,心里有点数了,就是不好开口。总不能无缘无故怀疑这姑娘,拿不出理由的去追问。

眼见外祖母,母亲都是一脸庆幸的表情,更不好说了,那得是多大的打击?外祖母肯定要气疯了!

她目光在阮直,跟殷络的脸上扫来扫去,不知怎么,阮直心里突地一沉,便是朝陆策看了看,陆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过,阮直这才放了心。他真是怕了这外甥女儿了,总觉得苏沅似乎太过聪慧,什么都能猜到。

“沅沅,你不去登高吗?”阮直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故意去引诱苏沅,让她赶紧走,“秋高气爽,白马寺那里的枫叶也都红了,不像去年下雨,今年特别热闹。”

这舅父,果然心里有鬼,苏沅心想,肯定知道那女刺客的身份,就是不知两人是合谋还是真的情投意合?

不过她也管不了了,这回女刺客出乎意料嫁给舅父,改变了过去,摇身一变为阮夫人,那么应该不会再是前世的结局。想着,又朝殷络看了看,这姑娘真不错啊,要是真心喜欢舅父就好了!

她笑眯眯道:“舅父不去吗?”

“我们长辈有事情商议,今儿就不凑这热闹了,你跟策儿年纪轻轻的,正当喜好玩乐,便去罢。”

老太太眼睛一转,打算也留着阮珍,等会儿两个人一起劝阮直,这两天就把婚事定了,她也能以后睡个安稳觉,便也催着两个小夫妻出去玩。

一个个都这么巴望他们走,苏沅也不待着了,倒是陆策寻了个空子问阮直:“你可带话与那神医了?”

阮直袖着手:“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海采药,哪有这么容易,你且耐心点。”

“你别诓我。”陆策冷笑,“若被我先找到,他不吃敬酒吃罚酒,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你记住了。”又叮嘱一句,“另外,你娶那殷络,往后她的一言一行便是你负责,倘若出什么纰漏,暴露皇上,她的人头,我也会取了!”

阮直眼睛眯了眯:“你而今是我外甥女婿,也这么说话?”

“一码归一码,你做好了,就是我好舅父。”

阮直笑了笑:“哪日你与沅沅不合,记得千万别来找我说情,我定然叫沅沅同你和离。”

陆策:“…不会有这天的。”

他转身出去。

两人回到陆家,陆策扶着苏沅下马车,一边道:“出去玩玩也好,我们去跟祖母说一声,再问问二妹她们去不去。”

“二妹怕不会出去了,她下个月就要出嫁的。”苏沅叹口气,“一下去那么远,以后要见面都难。”

“祖父不是也在苏州吗?以后倘若有机会,我们也可去苏州看看,江南景致比起我们北方,别有风味,还有近边的扬州,‘二十四桥明月夜’,那里的桥非常秀气。”

“你难道去看过?”

“我也不是一直在桐州。”陆策看向远处,“期间去过好些地方。”

苏沅顿时有些羡慕:“我一辈子都只在京都待过,还有晋县…”

其实是两辈子,就困在一方小小的宅子里。

陆策听得好笑:“你才几岁,就一辈子了?你的一辈子还有几十年呢,别灰心,以后…”他顿一顿,“等到将来,我们大梁有一日迎来盛世,我便同你去周游天下。”

可那时候,陆策已经做了侯爷,比现在忙多了,再加之皇上驾崩,他哪里有空?只不过陆策而今不知,才说得那么轻松罢?苏沅一双妙目在他脸上打转,浑然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好像他是在哄她。

“怎么?”他挑眉,“你觉得我在骗你?”

人啊,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不然将来的摄政侯爷可是要后悔的,苏沅道:“那你说,如果你骗我,怎么办?”

“随你怎么办。”凭着他跟皇上的关系,真有这一日,不信祁徽会不答应。

苏沅就把“随你怎么办”记在心里了。

二人行到上房,正要进去,谁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修长的个子,俊朗的眉眼,穿身淡青色秋袍,如珠玉秀峰。

苏沅下意识往旁边一让,心里惊讶十分,那人竟然是韩如遇,没想到他还会来陆家,他来做什么呢?

在后面的韩氏走上来,笑道:“策儿,如遇是得了我表姐的吩咐,来这里送菊花糕的,还有两盆我表姐亲手种下的墨菊,母亲很喜欢。”毕竟都是亲戚,可不能因为苏沅这桩事,便就此不往来了,反正是皇上下得圣旨,而今也已经成亲,她希望两家还是能跟以前一样。

原来如此,陆策淡淡道:“韩夫人同韩公子有心了。”

要不是因为皇上,还不知谁胜谁败呢,韩如遇目光落在苏沅身上,她不看自己,微微侧着身,却不知露出一截雪白色的脖颈来,好似河里的嫩藕,想让人咬一口。他抿了抿唇,不由自主想到苏沅嫁人那天,他突然做得梦。

苏沅在他身下求饶,声音细细的好像蚊子,他一用力,她就叫得响一些…

韩如遇额头稍许出了汗。

男人的目光好像尖利的刺,没碰着她,却散发出一股灼热。

这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当着他的面这样看苏沅,陆策跨出一步挡在二人之间,冷声道:“我同沅沅有事见祖母,韩公子自便罢。”

他拉住苏沅的手,大步走进去。

苏沅轻轻吁出一口气。

太夫人听说二人要去登高,笑道:“既然要去,那就早些去,这都什么时辰了?快些去罢,现在出发,到得白马寺还能来得及吃斋菜。静姝他们就算了,静姝要嫁人,妍儿这丫头,太野了,我得把她关在家里收收心。”

陆策笑起来:“那孙儿便同沅沅去白马寺了,您要吃斋菜吗?”

“有的话,就带一些回来,也确实好久没尝过了。”

陆策点点头,同苏沅告辞。

二人坐上马车,便是朝着城外而去。

今天果然特别热闹,官道上一路都是车,烟尘滚滚,苏沅趴在车窗上看路边开着的各色花儿,觉得很是自在。做小姑娘时,她要是这样,祖母定然就会说了,可是陆策不管这些,这约是嫁人的一个好处。

“你什么时候去宫里拿信物?”她问。

“明儿吧,这几日重阳节,皇上也忙。”

“忙着炼丹呀?”

陆策笑:“每逢过节,太后娘娘都要与皇上庆祝的,皇上也只有这个时候,不会去丹房,会尽一尽孝心。”

这两个人的关系,用将来的目光看,真的是令人浑身胆寒,反正苏沅是难以做到,每日对着非常亲近的人做戏,这祁徽可是太后娘娘亲手养大的,然而最后…苏沅不太想去想了,转而问陆策:“皇上与皇后娘娘,到底怎么样?虽然皇后是太后娘娘挑选的,可她性子很好呢,长得也出众。”

这事儿,陆策真不好答。

要不是一早他知晓祁徽的心思,也看不出来是装得,难怪说圣心难测,祁徽年纪轻轻,就已经把这使得十分纯熟了,他不知道祁徽对陈韫玉的想法。

见他沉默不语,苏沅很想把这两个人的结果告诉陆策,但话到嘴边,仍是说不出来,化作长长一声叹息。

“怎么突然伤春悲秋了,叹息什么呢?”陆策环住她的腰。

“我也不知道。”苏沅轻声道,“就是觉得皇后娘娘挺可惜的,她原本肯定不愿意…”

这话就有些刺耳了,陆策眼眸一眯:“你也是因为圣旨嫁给我,是不是也觉得可惜?”

苏沅心里咚的一声,又惹到多疑的人了。

“我那日不是早答应你了?”

“我突然不太相信。”陆策把她转过来,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手掐着细腰,低哑着声音道,“亲我,我可能就相信了。”

什么毛病,苏沅咬唇:“大白天…”

陆策一下把车帘拉下来:“现在够暗了罢?”

他低下头,就在唇边:“快亲。”

男人好像一下变成了任性的孩子,苏沅最近越发不太相信陆策竟然是后来那个冷面的侯爷,她微微仰着头,碰了碰他的唇角,红着脸道:“行了吗?”自从成亲以来,是没主动亲过他的,她也很陌生这种感觉。

“不够,得像我那样亲你。”

苏沅咬牙:“我不会。”

那劲道,她不会使。

“那我先教教你?”

陆策捧起她的脸,正要亲上去,突然车厢一动,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狠狠撞击了下,一下猛烈的颠簸起来。

车夫吓得赶紧停车。

陆策从车里跳出来,往后一看,发现了后面马车上曹国公府的徽记,在那俩马车之后,还有一长列的车队,绵延而来,怕都是曹国公的亲戚了,俱是今日去登高望景的。

不用说,那事儿也是他们干的。

他从车夫手里一下扯过鞭子,用力卷过去,把拉着最大马车的马儿一下箍紧了脖子。那马儿嘶声而叫,突然间浑身一抖,轰然摔倒在地。

那声音太大,不知发生什么事儿,苏沅连忙从车下来。

同时间,马车的主人也撩开了车帘,露出一张极为艳丽的脸,盯着陆策道:“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动我们国公府的马,陆策,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说话间,目光落到苏沅脸上,想起那道圣旨,陆策与苏沅成亲的风光,竟然拿出那么多聘礼嫁妆,且这两人的美事儿,全是因为自己弄出的风言风语成全的,心里头更是恼怒。

虽然她也讨厌苏沅,可陆策这种人却更不配娶名门望族的嫡女!

“这人袭击我…”她正要命人把陆策抓起来,吴宗炎也从车上下来了,劝着道,“静英,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你看他把我们的马都弄伤了。”陆静英道,“他是什么官职,你是什么官职,他是以下犯上,触及大梁律例了!”

“难道不是你的车撞了我陆家的车吗?”陆策挑眉道,“什么以下犯上,我看你是仗势欺人,你们曹国公府便是这等行事?”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们国公府所为?”这一行车队都是他们的人,谁敢指证主子?陆静英手一挥,“把他给我抓了!”

周围顿时就涌上来十几个护卫,苏沅心头狂跳,依在陆策身边,低声道:“表哥,而今曹国公风头正劲,你作甚与她硬来呢?我们的马车也没有事情。”

“莫怕,这时机正好。”陆策道,“再说,你想跟她道歉吗?”

陆静英实在太嚣张了,苏沅看陆策胸有成竹,便是告状道:“道什么歉,她可坏了,不止把二姐推到河里,那天在白河,我们的马疯了,也是她做得好事儿。不过表哥,”她拉一拉陆策的衣袖,“你真的有办法?”

“嗯,你回车上去。”

苏沅赶紧就躲回了车上。

护卫把陆策团团围住,在陆静英一声断喝中,抄起家伙便是攻了过来,苏沅看得手不由自主抓紧了窗框,生怕陆策因此受伤。谁料他身法极好,如同鬼魅,快得时候简直好像一个影子,那些人根本碰不到身,几个照面,倒下了一大片。

陆静英见状,伸手取了弓箭,对准陆策,用力一射。

血光中,一支羽箭飞来,宛如毒蛇,带着些微刺耳的声响,苏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提醒,可那箭速度极快,竟是很快到了陆策的面前。

千钧一发,他抽出刀一弹,像是四两拨千斤,那羽箭被他力道所驱,竟然原路返回。

原本陆静英正得意,因她箭法极好,从不虚发,熟料陆策竟会这等巧劲,那箭竟掉头冲她而来,速度之快,连吴宗炎都没有想到,正要去挡,箭已经擦着陆静英的脸颊飞过去,哆的声,深深插入了车厢。

血从陆静英的脸上流来,热辣辣的,她伸手一摸,忍不住尖声大叫。

第87章

那道口子虽然不深,却长长的,横亘在陆静英的左脸颊上,吴宗炎也被吓了一跳,但见陆静英浑身发抖,连忙安慰道:“别怕,只是伤了一点皮,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不,我带你去宫里,找御医看!”

他吩咐车夫回头。

陆静英猝然大叫:“你不能放过陆策,是他伤我!”血糊了一手,鲜艳的刺目,她此时对陆策恨透了,又恨又害怕,“你给我杀了他!”

可他带来的护卫根本不是陆策的对手,吴宗炎低声道:“静英,你的伤要紧啊!再说,父亲也在宫里,我们现在过去,不管父亲,还是姑姑,都会给我们做主…这里毕竟在官道,不是衙门,就算再派去护卫,打不过陆策也没辙,还是交给父亲处理罢。你放心,只要父亲一句话,陆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把他关入天牢才好。”陆静英面目狰狞。

“到时,全凭你心意了。”吴宗炎叫车夫赶紧掉头,去往皇宫,一边拿帕子给陆静英擦,陆静英疼得忍不住哭。

这张脸也不知…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脸,当初一看到陆静英就倾心了,那长长的柳眉,高挺的鼻子,难以驯服的眼神,好像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总是看不厌,就算娶回家,也是对陆静英爱不释手。没想到那陆策,竟然如此狠毒,专挑了陆静英的脸。

吴宗炎心头恼火,只他见识了陆策的功夫,心知就算自己上去,也打不过他,浪费时间罢了!

马车疾驰而去。

主子走了,护卫也停了手,扶着伤者纷纷撤退。

陆策坐上马车,淡淡道:“去白马寺。”

苏沅尚在震惊之中,她是亲眼看着陆静英的脸被伤了的,这种情况,陆策居然还要去登高吗?

“恐怕他们要去找曹国公了。”刚才打不过陆策,定然会想别的办法,虽然在京都,双方斗殴一言不合打架的,尤其是虎门子弟不算少,但这次对象乃曹国公府的世子爷,苏沅拉一拉陆策的袖子,“表哥,我们真的不用回去吗?”

“不用。”陆策挑唇一笑,“他们这会儿去宫里才好呢。”说完低声在苏沅耳边道了句话。

苏沅惊讶:“这么快?”心里稍稍安心,打量陆策一眼,“你有没有受伤?”

“不曾,”陆策心思一转,“不过,这里刚才被打到一下。”他卷起袖子,把左边胳膊给苏沅看,“因为那支箭分心了。”

手臂上有块瘀伤,淡淡的青色,苏沅问:“有药酒吗,我给你擦上。”

他拿出来给她。

苏沅低下头,扒开玉瓶的塞子,将药酒倒在上面,用手指揉开。男人的手臂肌肉隐贲,摸上去非常坚硬。想起他刚才矫健的身影,好奇的道:“你这功夫是随桐州的师父学的,还是在京都就学会了?”

“桐州。”感觉到她的指腹轻轻的揉磨,陆策觉得很舒服,微微闭起眼睛靠在后座,“那是武先生的独门绝学。”

哦,看来武先生很厉害啊,苏沅擦擦手,把药酒放好,倒不知今世有没有可能见一面,她看着陆策:“就算去白马寺,我们等会儿也要回去的,不知道父亲,”顿一顿,“会不会因为陆静英责罚你。”

陆焕扬那么疼爱陆静英,会来找陆策算账罢?

陆策眼帘动了动:“别担心。”他伸手搂住苏沅,将她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歇息会儿,还要爬山呢。”

不置可否,也不知他会想什么法子,苏沅瞄他一眼,却见陆策好像真的睡着了,可能刚才对付那么多人,累了罢?

她微微叹口气。

曹国公府的马车一路疾驰,就在城门耽搁了会儿便是直奔皇宫,把路上的东西冲得乱七八糟,行到宫门时,因吴家有特权,吴宗炎也不曾下来,径直坐着车行到了寿康宫,抱着陆静英就跳了下来。

小黄门眼见他直闯进去,吓得跟在后面叫道:“哎哟,吴世子,您不能这样冲进去,太后娘娘,与皇上…”

吴太后正当在与祁徽,曹国公说话,便是喝道:“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儿?”

吴宗炎大步走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姑,静英受伤了,还请您立刻传太医给她看一看,她伤到了脸。”

“什么?”曹国公吃了一惊,站起来道,“你们不是去登高吗,怎会受伤?难道又有什么刺客?”赶紧吩咐旁边的宫人,“都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张太医过来!张太医不在,就请贾太医,快去!”

好像在自家一样,宫人朝吴太后看去,吴太后摆摆手,让她听从。

吴宗炎将陆静英放在椅子上,控诉道:“父亲,是陆策伤了静英,他无法无天了,见我们的马车不顺眼,先是将拉车的马击毙,接着伤了我们的护卫,静英去喝止,便被他…父亲,姑姑,你们一定要替静英做主!”

“岂有此理!”曹国公大怒,“那小子敢老虎头上拔毛,你传令下去,立刻把他抓起来,集市砍头。”

在皇宫里,如此放肆,可不是把自己当皇帝了?祁徽猛地把手上茶盅摔在地上:“陆策是朕的人,你要砍他头?曹国公,你问过朕的意见吗?”

曹国公才想起祁徽,那个病秧子,今天也在寿康宫,同自家姐姐一起过节。

“皇上,您刚才难道没有听到吗?”曹国公收敛了一点脾气,“瞧我那儿媳,一脸的血,皇上难道要姑息他吗?”他看向吴太后,“娘娘,您也说句话,这陆策该不该杀?”

满脸的戾气,不可一世,不过两家斗殴就要杀人,这不是想做暴君是什么?吴太后拢一拢袖子,淡淡道:“陆策,是那个威远侯府的陆策?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静英的哥哥吧?那不是一家人,有点小打小闹,怎么能打打杀杀?”她看着曹国公,“你坐下,今儿难得重阳,该当好好庆贺,这小事儿就算了。”

“小事儿?”曹国公简直不敢相信,“姐姐,那可是我儿媳,宗炎的妻子,而今被陆策伤到脸,您竟然说小事儿?”

还不定谁欺负谁,祁徽冷哼一声,踱到陆静英面前,盯着看了看:“这是被什么武器伤到的?”

陆静英厌恶这草包皇帝,闭起眼睛。

“回皇上,是陆策用箭…”

“箭?”祁徽哈哈笑起来,“陆策从来不喜欢用箭,朕倒是听说,你这媳妇学得一身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