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绿回道:“少爷说请少夫人先睡…”她心头有点担心,这才新婚第一日,照理少爷应该早点回来陪着少夫人才是,怎么还一头扎到书房去了呢?且还让夫人先睡,这看在别人眼里,指不定会以为少爷故意冷落呢。

怎么办才好?

倒是苏沅一点不在意,觉得这法子不错,各自先后睡觉就能避免那种尴尬了,她便是没有等陆策。

一直到亥时末,陆策才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头看,他那妻子已经睡得很沉,几缕头发覆在脸上都不知,做着梦儿,嘴角翘翘的,分外香甜。他目光往下落了落,又看见雪白的香肩,许是天气不冷,就这样露在外面也没让她醒。

他侧过头,不敢往下看,摸索着拉到被角盖好,便是躺了下来。

然而人看不见,香味却往鼻尖钻,陆策一下把头蒙在被子里,去默念刚学会的“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去了。

第84章

回门日,一大早,苏沅就醒了,想着要看到家人,心里非常高兴,腾地就坐了起来。

她精神抖擞的,陆策萎靡不振,这两日虽然比苏沅晚睡,可苏沅太折磨人了,经常睡到半夜,突然拱到他身边来。

倒不是说扑到他身上,就是靠着他,把他当床沿一样。她也许喜欢贴着床边睡,可怎么不去贴那边呢?陆策深深恼火自己容易惊醒的习惯,本来一个人就算了,风吹草动醒一醒接着睡,但多个女人便是吃不消,所以他连着两天没睡好。

这会儿见苏沅那么早起来,伸出手就把她拉到怀里。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面色难看,好像眼皮下还有层乌青,苏沅大吃一惊:“你怎么了,病了吗?”

陆策哂笑,他是病了,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病。

“嗯,不太舒服。”他含含糊糊。

苏沅连忙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手柔软,温温的,动作也很轻,陆策很受用,半闭着眼睛。

“不烫呢,你哪里不舒服?”苏沅问,“要不我叫人去请个大夫?你病了,就不要起来了。”

他是不打算起来,陆策的手紧了紧:“要说不舒服,就是太困了。”

苏沅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没睡好,可他不是每次都等她睡下才进来的吗?怎么还会没睡好?

“难道我裹你被子了?”她问。

“不是,是你总贴过来。”

苏沅一下满脸通红,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么做了?她想一想:“那要不我们两个换下位置?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陆策更加不干了,每天睡觉,他还得从苏沅身上爬过去,那得用多大的毅力才不会压下来?他手紧了紧:“过几天就习惯了,不过你得补偿我,现在给我抱着睡,再睡半个时辰。”

她只穿着小衣,而陆策上身是光着的,抱在一起,贴合的毫无缝隙,苏沅脸颊发热,但看陆策这么惨,为了遵守承诺,晚上都没睡好,又不好意思拒绝。略略放松了有些僵硬的身体:“那你睡会儿吧,现在是有些早,我爹我娘可能还没起来呢。”

见她答应,陆策道:“那我睡了。”

没睡好的好处还是有的,现在就算苏沅在他怀里,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劲儿去想着干什么了,只觉得舒服,温香软玉抱满怀大概就是这样。

男人闭上眼睛,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倒是睡不着,偷偷打量陆策,看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好像认识陆策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仔细看他。

要说俊俏,还真是俊俏,每一处都像是画出来的,不晓得是不是像陆锦麟?不过他的生母也很好看。想到这个人,苏沅心头一动,印象里,隐隐约约,记得陆策封侯之后,好像把他的母亲也接到了景川侯府。

多的,她就想不起来了,但如果是这样,陆策现在肯定是把江氏藏在哪里了。

也不知他会不会跟自己说?

还有曹国公,怎么会做了龙袍呢?曹国公可是很晚才死的,先死的是蔡庸…苏沅有点想不明白,陆策跟祁徽还是那两个人,为什么事情会变得那么不同?难道是因为舅父?前世,舅父因为母亲,外祖母之死,心痛难当,远走他乡,消失于世上,这世,他留在了京都。

可舅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苏沅想来想去的,渐渐也困乏了,闭上眼睛搁在了陆策的肩头…她也没地方搁,这人抱得太紧了,又不忍心弄醒他,只好将就着睡。

这一觉差点睡到正午,要不是太夫人见他们迟迟不来拿东西,忍不住催促,还不知会不会一直睡。

两个人连忙起来,带着东西去苏家。

睡了一上午,陆策的精神好多了,穿着件四合云纹的宝蓝色秋袍,腰间束着玉带,昂首挺胸,英姿勃勃,过来与长辈们行礼,见到苏承芳,阮珍都改口叫岳父岳母。苏沅还是老样子,一件儿荔枝红绣缠枝梨花的褙子,一条细罗裙,眉目如画,亭亭玉立。

也不怪没变,就两天多没见,能变到哪里去?阮珍想到自己盯着女儿看来看去,只以为多久没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策儿,沅沅没有给你,给我那老妹妹添麻烦罢?”老夫人招招手,叫苏沅过来,拉着她小手打量,“而今是为人妻子了,可不能像在家里这般任性。”

“沅沅别提多贤惠了,才这么几天功夫,就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打理的井井有条。”陆策夸苏沅,“得此贤妻,是我福气。”

苏沅抿嘴一笑,表现得很羞涩,又看看陆策,好像十分欢喜。

这都是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毕竟之前一道圣旨乱了他们的心,尤其是母亲,生怕她委屈,眼泪往心里流,她自然不能流露出什么不快。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快,陆焕扬夫妻暂时不曾插手,陆策么,早前就晓得她爱操心的毛病了,除了现在晚上睡觉这个问题,别的都算顺利。

看这小夫妻相处得不错,众人都放了心。

说得会儿话,苏承芳跟陆策道:“去我书房罢。”

岳父的表情有些严肃,陆策心头一凛,难道他是做了什么决定吗?他看了苏沅一眼,跟在苏承芳后面走去书房。

苏锦忍不住打趣:“就分开这么会儿,二表哥都舍不得,看来看去的。”

哪里是,苏沅拧眉,刚才陆策的目光很不同,他到底要跟父亲去说什么?该不会又把父亲给牵扯进来罢?

这事儿越弄越大了!

正提心吊胆,外面小厮来禀告,说是老太太来了。

老夫人笑道:“掐着回门来看沅沅了,许是太想你。”她叫下人快点请进来。

阮珍迎上去:“娘,哥哥没有来吗?”

老太太今日来,一是为看看苏沅,还有她那外孙女婿,若是安好,她就放心了,二却是为阮直。

“他今儿要去衙门。”老太太跟老夫人打招呼,“可叨扰您了。”

“哪里,你来得正好,人多热闹。”老夫人也不打搅老太太跟苏沅,阮珍说话,叫来丫环问厨房的事情,因为苏沅回门,准备了好些的饭菜来招待。

老太太携了阮珍的手,坐在一处:“陆二公子呢?”

苏沅看到了,还是那么好看,笑眯眯的,瞧着就没有受委屈,可陆策不在。

“去跟相公说话了。”

老太太乐,那准是要叮嘱女婿什么重要的话,她低声跟阮珍道:“珍儿啊,我瞧着阿直也该成亲了。”

“怎么?”阮珍心头一喜,“他看上那个江姑娘了?”

“哪里,那江姑娘他提都不提,倒是有个沈姑娘。”老太太眉开眼笑,“最近常来我们家,那脸啊真好看,仪态也好,好像大家闺秀,还会做生意,最近开了一家香料铺…阿直是看上她了,只要她一来,两个人准在书房有说不完的话。我想,是不是叫阿直去提亲?”说着顿了顿,叹口气,“好像也没处提,那沈姑娘双亲早亡了,有个姑姑又非常远,你说这怎么办?是直接跟这沈姑娘说吗?”

阮珍也有些发愣。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沈姑娘,从来没有听说的。

倒是苏沅偷听到几句,凑进来笑道:“外祖母,我要有舅母了啊?”

“这孩子,八字都没有一撇呢!”

苏沅越发好奇:“这沈姑娘是哪里人士啊?舅父怎么认识的?”拉一拉母亲的手,“娘,改日我们去看看罢?”

舅父这个人是世间少有的,倒不是说他才高八斗还是什么,而是很有恒心,想他一个商人,竟然能一路考上举人,贡士,那得比别人付出多少精力?而且舅父还很聪明,便算是念书了,生意还是照样风生水起。

苏沅很喜欢阮直,所以对阮直看上的姑娘也就更加有兴趣了,因为前世,舅父根本就没有成亲,别说成亲,连个侧室都没有,阮家怕是后来也断后了。

“这样也好,不如母亲选个日子,我们与那沈姑娘见见?”阮珍建议。

老太太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那就重阳节罢,马上就要到了!我与那沈姑娘说,请她一定要过来吃菊花糕,你们便也一起来吧。”

只差十来天就到了,阮珍笑着道好。

苏沅一下也颇是兴奋,不过想到阮直跟陆策的密谋,又有些担心,一时觉得或许事情又不会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不过她还是希望舅父能早早娶妻,这样他们两家就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

第85章

书房里,苏承芳正襟危坐,陆策站在书案前面,微微垂着头,好像一个要聆听先生教诲的学子,非常恭敬。

这些年朝纲混乱,官员尸位素餐,百姓苦不堪言,他去治水之时,早已目睹各种惨状,心里也清楚,若再不拨乱反正,恐怕大梁离灭国也不远了。因他听闻北方金国兵强马壮,虎视眈眈,魏国公领兵去镇压匪徒时就曾遭遇过,折损数千兵士,但金国并未压境,许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到时大梁真的灭亡,他们该如何自处?

后悔不迭,又有什么用呢?

苏承芳暗叹口气,正色道:“皇上可有什么计策?”

他愿意并肩作战了,陆策大喜,说道:“造成大梁如此现状的,一是蔡庸,拉帮结派,党同伐异,二是曹国公,拥兵自重,不可一世。不过罪魁祸首非吴太后莫属,当年先帝沉溺丹道,由她监国,初衷是为扶持太子,谁料执掌大权之后,便再没有撒手,偏信蔡庸,重用外戚,以至于大梁日渐衰弱,分崩离析。”

“皇上的意思,是要斩去她左臂右膀?”

“是。”陆策将曹国公私造龙袍一事说了,“曹国公表面上听从吴太后,但实则对这姐姐不屑一顾,轻视她一介女流,目光短浅。”

苏承芳沉吟:“既然你们早有主张,便见机行事吧,”他凝视着陆策,“皇上势单力薄,想要胜券在握,需要更多的助力,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去皇上那里讨个信物。”

陆策一怔,但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苏承芳要信物,是为寻找更多的人为皇上所用,他心想,朝廷官员对曹国公,蔡庸看不过眼的数之不尽,只是一直缺少个领袖,假使苏承芳能担任,倒是最好不过。因他为人谨慎,处事圆融,故而这些年即便朝堂乌烟瘴气,仍能一路青云。

“请岳父放心,小婿这几日便去禀告皇上。”

“千万小心。”苏承芳叮嘱。

翁婿俩又说了一阵子话才出来。

见到陆策,苏沅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陆策心头一跳,轻咳声走过来,拉住她的小手:“干什么,想我了?”

苏锦就在旁边呢,苏沅脸一红,指甲掐了掐他的掌心,阻止他继续胡说八道。她其实是想问陆策,父亲跟他在书房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老夫人见时辰晚了,使人去请他们,不然怕错过午膳。

微微的有点刺痛,他低下头,在耳边道:“回去再说。”

看来是非同寻常了,苏沅心想她的直觉真没错,只此地不宜多问,拉着陆策去见老太太。

要说阮家,陆策去过好几回了,但因为每回都是偷偷摸摸,从不曾从正门而入,故而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老太太,这下忙行了大礼,恭敬的叫声外祖母。

当日成亲,老太太远远瞧见他骑了白马,身姿矫捷,英气逼人,但也没有细看,这下打一照面,只见剑眉星目,仪表堂堂,顿时眉开眼笑,暗道与这外孙女真乃天作之合,难怪皇上会赐婚。她一个老人家,想得简单,是以不若旁人起先那么多心思,只剩下高兴。

众人围坐一桌,欢欢喜喜用了午膳。

回去之后,苏沅又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陆策十分好笑,不过这事儿实在太严肃了,他正色道:“岳父愿意替皇上效力了,他想让我去向皇上讨个信物,便是此事。”

不愧是她父亲,这一来想得就不一样,竟然会要信物,苏沅拧了拧长长的秀眉:“爹爹是怎么知道的?”

“这,”陆策犹豫了会儿,坦白道,“是我透露的。”生怕苏沅生气,他连忙解释,“岳父关心我前程,那日问是不是打算一直做府军前卫…我不想让他以为我个纨绔子弟,专侍谄媚皇上,配不上你,是以忍不住告知。”

苏沅抿唇不语,她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应该是父亲在圣旨之后去见陆策那天发生的。

陆策手指紧了紧:“你真生气了?沅沅,岳父如能出谋划策,我们便是如虎添翼,将来胜算也更大。”

苏沅冷哼一声:“事已至此,生气有什么用?”两世的变化太大了,上辈子,他们家虽然没有卷进来,但却落得个家破人亡,这一世,他们三家竟然都被栓在了一起,真是天意难测,她心想,许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当初不去接近陆策,舅父她管不了,也许父亲还是可以避免的。

而今,也只能赢得这场仗了!

她盯着陆策:“我不怪你,但你一定要保证父亲的安全,如果父亲有什么不测,你跟我,也不必走下去了。”

陆策心头一震,缓了缓道:“我答应你。”

“君子一言?”

“是,君子一言。”

得他承诺,苏沅松了口气,叮嘱道:“给爹爹派十个暗卫!”

陆策目光闪了闪:“你怎么知道我有暗卫?”

“你没有吗?”苏沅一愣,难道陆策是成为侯爷之后才会有?

“我没有,我也暂时不需要。”他指指自己的耳朵,“耳听八方,稍许有些动静,我就知道。不过皇上有暗卫,反正过几日要入宫一趟,我会请示下皇上。”说着拉住苏沅的手揉了揉,“岳父入仕二十来年了,心里有分寸,比起你我,岳父也许是最不用担心的。”

姜还是老的辣。

两人正说着,外面宝绿敲了敲门,轻声道:“太夫人请少爷过去,有话吩咐。”

陆策奇怪,跟苏沅道:“怕是有要紧事,我去看一看。”

他打开门出去。

上房就太夫人在,见到陆策,招招手让他坐在旁边,说道:“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以为要待到天黑呢。”

“祖母,又不是住得多远,我跟沅沅说了,随时都能过去,故而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时间。”

听起来,小夫妻感情挺好,那怎么晚上…太夫人不解,看向陆策道:“这桩婚事虽然是皇上下旨的,但我们猜,与你不无关系。照理说,你应该很是满意吧?”

陆策承认道:“是,我本来就很喜欢沅沅。”

“既然喜欢,为何这两日都不一同入睡?”太夫人实在是忍不住,提醒这孙儿道,“策儿,你若是有难言之隐,一定要告诉祖母。不然这事儿传出去,传到我妹妹耳朵里,还有你岳父,岳母,只当是你故意,不待见沅沅。到时候,我怎么好同他们交代?你作为小辈,也是没有颜面了。”

听到这话,陆策俊脸一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承诺过苏沅,等到明年,然后自己忍不住罢…

这太丢人了!

他绝不可能告诉太夫人,因而扯谎:“是有些卷宗要看,影子杀手在外无法无天,皇上命我彻查,可一直没有端倪,故而这两日睡晚了。”怕太夫人又要叮咛,忙道,“既然外祖母提醒,我便放到白天看好了。”

孺子可教也,太夫人可不想两家因此伤了感情:“也就是这件事儿了,你记得莫要同沅沅提,这孩子单纯,怕还没有想到呢。就说是为聘礼的事儿,有些钱物没有算清,叫你一并算了拿回去的。”

她命人提了一袋银子:“也确实有结余。”

“不用,您留着用吧,我身边足够了,再说还有俸禄。”

“我要你的钱做何用?再说,今时不同往日了,策儿你已经成家,可不止你一个人就够了,还有妻子,往后还有孩子,子子孙孙的。”太夫人教导他,“你也该仔细想想将来了,若是愿意,与你二叔说一声,看看可不可以调到都督府去。”

看她那么替自己着想,陆策心头一暖,低声应是。

晚上苏沅刚刚入睡的时候,陆策也进来了,男人脱了衣袍,钻入被子,直挺挺躺着道:“祖母生疑了,以为我不喜欢你,故而我们得同睡同起。”

他身材高大,一下就占了大半张床,苏沅往里躲了躲:“那也没有办法了,要不,我们一人一条被子?”

她想去床边上的衣柜里翻被子。

结果爬到一半,刚要跨过陆策的身体时,男人腿一抬,差点让她摔一跤。

陆策淡淡道:“就这么睡吧,习惯成自然,若用两条被子,万一又传出去,祖母还得找我训话。”

“哦。”苏沅呆呆的睡了回去。

“往里一点。”陆策提醒。

苏沅就往里滚了滚。

“再往里一点,贴着床沿。”

想到陆策一晚上睡不好,苏沅忍了忍,又往里滚了滚,一直碰到床沿才停下来,闷声道:“好了吗,我已经在最里面了,再不好滚了。”

她穿着白色的中衣,简直像条蚕宝宝,陆策忍俊不禁,心想苏沅原来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以后每天睡觉也算有个乐趣。他嗯了一声:“可以了,不过你晚上最好注意点,别再贴过来了。”

“我尽量。”苏沅心想,可她睡着了也很难控制啊。

她侧过身,背对着陆策,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中间空了一大块,好像横亘的河流。

不过一到早上,总有那么几天,还是会贴在一起,不是陆策抱着苏沅,就是苏沅贴着陆策,渐渐倒也习惯了。

等到重阳节,苏沅早早就起来了。

对于阮直娶妻,陆策没什么想法,完全不像苏沅那么好奇,不过自家妻子急吼吼的,也只好同她一起去阮家。

刚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女子的欢笑,看来母亲跟那个沈姑娘已经到了,苏沅疾步走进去,给老太太,母亲请过安,目光迫不及待就落在了沈姑娘的脸上。

标准的鹅蛋脸,秀长的眉,鼻子小巧,嘴唇饱满,非常好看的一张脸,然而,苏沅却瞬间变了脸色,陆策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微微的发僵,以为是哪里不舒服了,连忙询问道:“怎么了,沅沅?”

苏沅深深吐了一口气出来。

什么沈姑娘,前世,她分明记得这个姑娘的脸,那天她坐在轿子里路过集市,外面一阵吵闹,原是有一个犯人要被砍头,便是听见一阵阵惋惜声,说这人好看,她忍不住朝外看了眼,就发现了…

这人跟这所谓的沈姑娘生得一模一样,但后来她听说却是姓殷,因为当街刺杀曹国公,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震,那天在白河的女刺客,难道就是她吗?

可听陆静妍说,那刺客不是死了吗?

她震惊之余又非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