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歌思忖片刻道:“你说感觉不到他的杀气,并不完全因为他的功力真那么高,而是他的这套剑法得自佛门。如果我没有猜错,钟三少真正的师父是寒山寺的住持心尘大师,我听慕容嫣无意中说过,心尘大师在遁入空门以前曾是武林中的成名高手,后来因为一些事才看破红尘。”

她此时已经想起,钟三少在密室里对唐渊说的那番话,心尘大师也曾说过。剑法本身带有杀气,但是以心尘大师高深的佛法造诣,自然是可以将这种杀气降至最低,因此他传授这套剑法给钟三少时,早已将当年的武功提升了一个境界,而钟三少本人也是淡泊之人,所以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这回,凌少白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细心了,沁歌见他赞许的向自己点点头,心中颇为得意,再一看他的笑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再次油然而生。眼前这个人的笑容怎么会如此熟悉,好像是见过无数次,深深地印刻在她脑海里。

“凌公子,今日之事谢谢你。”沁歌想起来,他帮她实现了愿望,她还没有谢过他呢。“不用客气,沾你的光我也看了场好戏。”凌少白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他的态度让沁歌有些莫名其妙,他时时刻刻都这么礼貌得体,似乎是对人很有戒备心,不知不觉就有一种冷淡的气息流露出来。

萧彤从客栈里出来,远远看到沁歌和凌少白并肩而行,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沁歌看到她,忙跑上前:“萧姐姐,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唐葫芦查出什么来了?”萧彤点点头:“唐家派人来请我们去。我也不知道你一大早去了哪里,只好自己先去。”

“我从唐家堡来,已经见到钟三少了。”沁歌说起这事仍有些兴奋。萧彤见她神采飞扬,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达目的不罢休。”沁歌嘿嘿一笑,却没有说出是凌少白带她溜进唐家堡。

和凌少白道别之后,萧彤和沁歌前往唐家堡。唐烈早吩咐了门房,两位姑娘一来,就把她们带到她的闺房。

唐烈闺房门外,沁歌刚转过月亮门,就看到唐烈在窗前翘首探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你们可算来了,唐门要出大事了。”“哦,怎么回事?”沁歌和萧彤忙上前。

“我爹带钟三少去见我奶奶,已经快两个时辰还没出来。”唐烈告诉沁歌和萧彤。萧彤道:“也许他们有要事相商。”唐烈摇摇头:“我奶奶已经二十年闭门不见外客了,不知道钟三少用了什么法子说服我爹带他去见奶奶。”

沁歌心里有数,却不便点破,怕引起唐烈怀疑,只得道:“钟三少能耐大着呢,等他出来以后,你可以问问他,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命活着出来。”话虽这么说,沁歌心里对钟三少着实佩服,很想知道他拜见唐老太君的结果。

唐烈叹了口气:“希望我爹不要想不开,武林中后浪推前浪,人才辈出。”“你这话说对了,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时时处于上风,总是一山还有一山高。”沁歌道。萧彤向她使眼色,她却没注意到。

唐烈眉头一皱:“你也知道我爹输了?”“不是你说的嘛,希望你爹不要想不开,打赢了难道会想不开。”还好沁歌脑筋转的快,不然一时说漏了嘴还真难以圆上。唐烈没有怀疑,解释道:“如果我爹不是输了,他又怎么会带钟三少去见我奶奶。”

萧彤有意转移话题:“唐姑娘,你找我们来,是不是令兄查出来什么线索?”唐烈拍了拍脑袋:“瞧我,光顾着和你们说钟三少,倒把正事给忘了。我九哥说,他已经知道毒针上淬的是什么毒了。”萧彤和沁歌对视一眼,暗自感叹唐门的确名不虚传。

三人走进唐旭的房间门外,敲敲门,半天没有人来开门。唐烈索性把门一推走进去,只见唐旭躺在床上和衣而睡,走上前推了他一下:“九哥,九哥,醒醒呀,客人来啦。”唐旭没有反应,睡得很沉。

唐烈向沁歌和萧彤尴尬的笑笑:“我九哥就是这样,在哪儿都能睡着。有一回我二伯办寿宴,九哥在宴席上就睡着了,我们当时还以为他喝醉了,找人抬他回房,直到房门口他才醒过来,问我们为什么要把他抬回来,他又没喝酒。”

萧彤淡淡一笑,没说什么,沁歌走到床边探头探脑,悄悄向唐烈笑道:“你拿发簪戳他一下,他肯定会醒。”唐烈点点头,狡狯一笑,从头上拔下发簪,刚要往唐旭胳膊上刺去,忽然间像是一阵风吹过,两人猝不及防,被这阵风的劲道往后推了四五步。

唐旭收起衣袖,懒洋洋的坐起来,打了个呵欠:“两个鬼丫头,本大爷好好地睡着觉,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要拿簪子戳我。”唐烈哼了一声:“原来你是装睡呀,真是失礼,客人来了半天了。”“我没装睡,是你们声音太大,把我呱噪醒了。”唐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看了沁歌一眼:“你刚才不是到我们家来过了,怎么又来了?”沁歌心里大惊,连忙否认:“没有啊。你让阿烈派人到客栈找我们,我们才来的。”“没有?我在花园里明明闻到了你的脂粉味。”唐旭审视的看着沁歌,注意到她脸色微变,凑在她身前嗅了嗅,又道:“就是这种味道,在花园里我闻到过,一模一样。”

沁歌心里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的鼻子这么灵,可是她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在花园里曾遇到他。不过她现在回想起来也很纳闷,她和凌少白溜进唐家堡,一个唐家人也没看到,甚至连下人也都没影子。

“这种胭脂是我在店铺里买的,又不是只有我才能用,你怎么就能认定到你家来的人一定是我?你看到我了吗?”沁歌反问一句。唐旭一时语塞,讷讷的:“那倒没有。”沁歌心想,原来你是诈我呀,不由得眉开眼笑:“没准你是白日做梦,或者你梦游了。”唐旭想不出所以然,也就没有深想。

“好了好了,唐九公子,你妹妹说你已经查出毒针上淬的是什么毒,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沁歌问起这件事。

唐旭若有所思道:“我昨天想了一夜,始终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为什么下毒的这个人要花费许多工夫,配制出这种只能让人麻痹,却不能致人死命的毒呢。这个人的目的何在?”

“这有什么想不出的,凶手想折磨死者,让死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慢慢的吸死者的血。”沁歌不以为然道,她的话却让唐烈一哆嗦。“这人好可怕。”

萧彤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忽然插话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下毒的人故布疑阵,让我们查案的时候千头万绪,多走弯路。”沁歌和唐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唐旭抱着胳膊,思索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查案是你们的事,我就不深究了。还是说说毒针上的毒吧,我仔细查验之后,发现毒针上的这种剧毒一共用了七种材料,蜈蚣毒、蜂尾毒、蝎毒、蟾蜍毒、七叶七花、鸩毒,还有一种蛇毒,这种剧毒的蛇非常罕见,只生长在昆仑山的高寒地带。本来这些蛇虫鼠蚁的毒无甚了得,但是加入了七叶七花,毒液就会变得非常容易溶化在骨血之中,令死者全身麻痹。”

昆仑山,沁歌心中轻萦一丝疑惑。一天之中,她第二次听人提起昆仑山了。那个凌少白不正是昆仑门下弟子吗?难道这件事和他…

“你在想什么?”唐旭见沁歌兀自出神,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沁歌收起疑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在想,凶手也许真的是故意留下毒针这个线索。”唐旭淡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沁歌却在他眼睛深处看到了怀疑,只那么一瞬,让她心中一凛。

好困,填坑好累,呜呜~~~~(>_<)~~~~

夜静还有多少人在愁

从唐旭那里出来,沁歌和萧彤各自沉思。唐烈道:“沁歌,你别怪我九哥,他是我们家出名的怪人,疯疯癫癫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九哥说的那些话都没错,他的心思相当缜密。”沁歌思忖道。

“这么说,你今早当真到我家来过?”唐烈狐疑的看着沁歌。沁歌摇摇头,仍是否认:“没有啊,我哪有独闯唐门的本事。我是说你九哥关于毒针的描述,挺有道理。”

唐烈正要说话,眼见她父亲唐渊和一个青年的背影从花园的假山后面闪过来,心知那青年必是钟三少,忙胳膊肘捅捅沁歌:“你不是想看钟三少吗,那个肯定是。”她指给沁歌看,沁歌见到钟三少,心里一热,忙怂恿唐烈和她一起上前。

“爹——”唐烈挽着沁歌的手,两人上前向唐渊行礼。唐渊看到沁歌愣了一愣,唐烈知道他见沁歌眼生,忙介绍:“爹,这是洛阳温家的七姑娘,姐姐的小姑子。”

唐渊打量沁歌一眼,点点头:“原来是温家七丫头,你爹娘身体一向可好?”“好极了,唐伯伯。”沁歌和唐渊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撇着钟三少。

唐烈也看到钟三少,见他风仪出众、面目俊朗,目光中透出少有的从容淡定,忍不住问唐渊:“爹,这位公子是否就是名动江湖的钟三少?”唐渊嗯了一声。钟三少主动向唐烈和沁歌问安:“两位姑娘好。”

沁歌这才是第一次正面看清钟三少,抿嘴一笑:“钟公子,我五哥常提起你,对你的人品武功极是钦佩。”眼前这少女笑容可掬,钟三少已从对话间知道她就是温家的七小姐,礼貌道:“和尊兄相比,在下只是浪得虚名。”

他一转眼看到萧彤,惊喜道:“萧姑娘,想不到在此地会遇到你。”萧彤上前拱手施礼:“三少,金陵一别已有三载,故人别来无恙?”钟三少点点头:“有劳姑娘挂怀,我很好。”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

唐烈也和自己父亲说话,沁歌落单,站在唐烈身旁,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钟三少和萧彤。萧彤见沁歌似笑非笑,和众人说了句告辞,和沁歌一道离去。

回到客栈中,沁歌兴奋的告诉萧彤:“钟三少果真名不虚传,神仙一般的人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萧彤倒了杯茶,自斟自饮:“那是自然,武林四公子的名头都不是随便得来的。”沁歌低头沉吟,微微抿着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沁歌见她一副小儿女情态,心里一笑。

“对了,你今天是怎么进唐家堡去的?”萧彤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沁歌这才回过神来:“凌少白带我去的。”她这么一说,证实了萧彤心中的猜测,秀眉微皱:“他怎么能随意进出守卫森严的唐门呢?”“我们翻院墙,偷偷溜进去的。”沁歌解释。

萧彤看了沁歌一眼,思忖道:“这么说来,他的武功应该是很好。你在花园里遇到唐旭没有?”“我也正奇怪这件事呢,唐旭说在花园里闻到我的脂粉味,并不是瞎说。有些人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也是有的,可我在唐家花园里时真的一个人也没瞧见。”沁歌好奇的托腮坐在桌子旁。

“这恐怕就要问凌少白了。”萧彤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沁歌想起唐旭之前说的话,告诉萧彤:“凌少白的确是古怪得紧,今天他告诉我,他是昆仑派弟子,唐葫芦又说毒针的七种毒里有一种蛇毒,产自昆仑山,这一点很让人觉得可疑。萧姐姐,你说他会不会就凶手?”

“不会。”萧彤很肯定的说。沁歌已经告诉她,和凌少白曾在姑苏城中见过两次,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凌少白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姑苏,而她们到了蜀中后又遇到他,萧彤这才开始怀疑他的目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我看他神神秘秘,像是什么都知道,早就觉得他古怪了。”沁歌嘟着嘴。萧彤淡然一笑:“江湖上有些古怪的人多了,要是人人都是凶手,那岂不是乱了套。”“那你说,他为什么老跟着我们?”沁歌好奇的问。萧彤喝了口茶,笑而不语。

沁歌现在眼里只有钟三少,哪会注意到别人。萧彤倒是留意到了,那天凌少白来客栈中拜访,见沁歌一直站在窗前发呆,他无意中看她的一个眼神,说不清的复杂情绪。而今天他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带沁歌私闯唐门,更加说明这个人动机不纯。

两人正吃午饭,钟三少差人送来请帖,称他晚上会在城中醉仙楼略备薄酒,请两位姑娘赏脸去叙旧。

“嗬,钟三少可真周到,帖子写的彬彬有礼。”沁歌拿着钟三少亲笔写的帖子翻来覆去的看。“世家子弟,一向如此,绝不会在礼数上有所缺失。”萧彤笑笑。

沁歌把帖子还给她,开玩笑道:“晚上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帖子上写明了叙旧,我和他又没有什么旧好叙,何必凑那个热闹,妨碍你们故人相见。”“嗨,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啊,他和你虽不认识,和你几位哥哥总是认识的吧。”萧彤慧黠的拍了下沁歌的肩。

沁歌撅着嘴嘟囔道:“我是我,我哥是我哥,他们和钟三少认识,钟三少看在他们的面子上请我,我未必要领他这个情,你说是不是?”“那林小楼家你怎么去了?”萧彤以为沁歌是使小性子。“那会儿我心情好,这会儿心情不好,可以吗?”沁歌顽皮的一笑。萧彤也笑:“那就随便你了。”

晚上,萧彤准时去赴钟三少之约,沁歌独自留在客栈里,在灯下写家书。前一日她收到五哥温剑笙的飞鸽传书,温剑笙告诉她,她的未婚夫公子羽在下聘礼那天到温府来了一次,本想和沁歌见上一面,因沁歌未在府中,不能如愿,公子羽遗憾的返回汴梁去了。

这个人,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趁沁歌不在府里的时候来下聘礼,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沁歌一想起公子羽,心中就莫名的烦躁。

写好了家书,沁歌把家书折成纸卷放到小竹筒里,绑到鸽子腿上,打开窗户,白鸽扑扇翅膀,不一会儿就飞的无影无踪。

忽然间,沁歌看到有个黑影出现在对面的房顶上,浮光掠影,一路向南飞过去。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眨眼睛,又探头到窗外去看,认出那个黑影是一个人的背影。

“难道是蜈蚣精又出来作怪了?”沁歌暗道一句,决定跟去看看。她飞快跳出窗口,向着黑影奔走的方向追去。

黑影的速度太快,沁歌很快就跟丢了,独自在大街上徘徊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追。

“七丫头,你怎么在这里?”唐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沁歌猛一回头,看到他,奇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们唐门子弟不是不能随便出门吗,怎么你会在这里。”唐旭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我出来买酒。”

“真的?你们唐家堡家丁下人那么多,还用得着你唐九公子亲自出来买酒?”沁歌不信的反问一句。唐旭淡淡一笑:“我高兴、我乐意,怎么着?你不也一样,从家里溜出来,到处乱跑。”

沁歌哼了一声,也不否认,忽然道:“你刚才看见一个黑影没有?从房顶上窜过去,一下子就不见了。”唐旭喝了口酒,随意的拿衣袖抹了下嘴,才慢悠悠道:“我看见了。”“看见了你怎么不追过去看看,你没有好奇心吗?”沁歌不解的问。

唐旭玩味的一笑:“关我什么事,江湖上每天都有这么多事发生,最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就像你,私闯唐门若是被捉住,吃不了兜着走。”“我什么时候私闯唐门了,你不要乱说,倒是拿出证据来。”沁歌见他仍是执着于这个话题,不得不否认。

唐旭从衣袖中取出一盒胭脂,递到沁歌面前:“我走了十几家店铺,才找到这盒胭脂的出处,这城里只有那家店铺有卖,和我在花园里闻到的一模一样,你别否认你没有这样一盒胭脂。”“就算我有,别人也可以有嘛。”沁歌仍在强辩。

“别人的确可以有,但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去唐门。你上回去唐家堡时还没有这个香味,这回去,你一进屋我就闻到了。”唐旭望着沁歌的眼睛。沁歌心虚了,不敢和他对视。

“你偷偷去我家做什么?你不说的话,我写信告诉你大哥。”唐旭显然看出了沁歌的心虚,追问道。沁歌这才撅了下嘴:“去看钟三少。”“钟三少?他有什么好看的。”唐旭诧异的眼珠转转。

“反正比你好看,也没你这么凶。”沁歌报复的揶揄唐旭一句。唐旭哼了一声:“就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进得了唐家堡的,你说说,谁带你进去的?”他打量沁歌一眼,见她也不像武功很好的样子,有点不屑。

“我自己进去的,从唐家堡后院的内三房翻墙。你们唐家堡疏于防卫,让别人有机可趁。”沁歌可不打算把凌少白招出去。见唐旭一脸的不信,她心生一计,故意上前一步步靠近他。唐旭见她的鼻子都快靠近自己的胸口了,本能的往后一退:“你干嘛…你…”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沁歌点了两处穴道。

“你不是脑筋转的很快吗,怎么没料到我会点你的穴呢?我四嫂教我的独门点穴手法,除了她们家的人,没人能替你解穴,你得在街上站上两个时辰。”沁歌拍拍手,幸灾乐祸的说。

她转身而去,向唐旭扮了个鬼脸:“忘了告诉你,我四嫂姓段,呵呵。”唐旭气急败坏,想跺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谁能想到,一向警惕性很高的他,竟会着了这小丫头的道。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唐旭还站在街中央,过来过往的人见他站着不动,纷纷好奇地回头看他,唐旭十分尴尬,在心里把沁歌骂了一遍又一遍。

“喂,你还在这里站着哪?”沁歌顽皮的从背后拍了下唐旭的肩。唐旭艰难的想回过头看她,她已经站到他面前。

“咱俩做个交易如何,我现在就替你解穴,也不会把你败在我手下的事传扬出去,至于我私自去过唐家堡的事,你也就当不知道,你看这个交易公平吗?”沁歌看着唐旭,和他谈条件。

唐旭别过头不理沁歌,沁歌见他态度轻慢,故意道:“你不答应也可以,我现在就去捉条蜈蚣放到你身上咬你。”“你尽管去捉好了,我们唐家的人还会怕蜈蚣?”唐旭不屑的哼哼。

“那我在你脸上画条蜈蚣吧,再画个癞□□。”沁歌哈哈一笑。唐旭气得脸色发白,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忽然想起什么,随即笑道:“随便你,爱画什么画什么,反正我一直是个怪人,虱子多了不痒。”“呦,你这人还油盐不进了。”沁歌见唐旭软硬不吃,有点恼火,又有点无奈。

僵持了一会儿,沁歌抬手在唐旭肩上一拍,解开了他的穴道。唐旭一愣,舒展了下筋骨。见沁歌走远,他追上她:“你不怕我写信给你大哥了?”沁歌侧目看了他一眼:“你爱写就写,反正我已经跑出来了,他又不能带人来捉我。本姑娘就是私闯唐门了,你想怎么着吧?”

唐旭见她态度蛮横起来,笑道:“我从来没说我要怎么着,你到现在也不肯承认你是跟别人一起去的唐门,可见你有不想说的秘密。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们再妄动,就别怪唐门的手段。”“下次我还去,我擦的更香,熏的你头昏。”沁歌故意道。“就凭你?是不可能的!”唐旭说完这句话,阔步走远了。

“死唐葫芦,这么小看我,下次我就独自闯唐门,把你的破房子拆了、坛坛罐罐全砸碎。哼!”沁歌对着唐旭的背影发狠,挥了下拳。

“他已经走远了,你再怎么挥拳也打不到他。真想教训他,就追上去跟他打一架好了。”

沁歌闻声回头一看,凌少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月色中,他站在那里,风吹青衣,像一道诡异而令人迷惑的风景。

“我又打不过他,不是自找麻烦吗。再说,他是唐门中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毒。”沁歌白了凌少白一眼。要不是为了不把他供出去,她怎么会被唐旭奚落一番。

“他要是对你下毒,就不配为唐门子弟了。”凌少白展颜一笑。沁歌好奇的看着他:“哦,你又知道?”凌少白笑道:“那是自然,唐门一向家教甚严,子弟不得在江湖走动,就是防止个别人滥用□□。”

“这也是你那个唐门的朋友告诉你的?”沁歌瞥着凌少白。凌少白嗯了一声。“那他有没有告诉你,私闯唐门,犯禁者死?”沁歌故意问。

“我想去的地方没有去不了的,谁能拦得住我。”凌少白傲然道。“刚才在房顶上的那个黑影是你吧?”沁歌忽然追问。

“是我!”凌少白立刻就承认了,气定神闲。沁歌自己倒愣住了。

剧透一下下,唐葫芦在花园里闻到的脂粉味,是狐狸同学故意留下的,不是美丽可爱的女主留下的。

看不透的是非

沁歌看着凌少白,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

凌少白像是能猜到她心思,主动道:“我原本在客栈里休息,忽然听到隔壁的客房有奇怪的响动,等我过去看后才发现隔壁发生了命案,凶手跳窗而逃,我一路追踪凶手到郊外,谁知凶手窜入草丛里,一眨眼就不见了。”

听他的描述,沁歌大惊:“你说什么,又发生命案了?”“是啊,就在我住的那家客栈,店主已经报官了,我来找萧女侠,是想请她也过去看看。”凌少白不慌不忙的说。

“萧姐姐在醉仙楼,我去找她。”沁歌刚要去,想想又不妥,转脸对凌少白道:“你能带我去郊外那个草丛看看吗?”凌少白眉头一皱:“那里很荒凉,没人烟,还有几座孤坟,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怕?”“不是还有你吗。”沁歌望着凌少白,凌少白答应了。

两人穿过大半个恭州城,人烟渐渐稀少,不一会就到了郊外荒芜之地。这里荒草丛生,足有一人多高,就是藏着贼人,也很难被发现。

“凶手是在这里不见的?”沁歌指着草丛问凌少白。凌少白点点头:“我追踪到这里,那人闪身进了草丛,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踪影。”沁歌举目一望,草丛后隐隐是发亮的水面,原来这里有条河。

“凶手多半是走水路跑啦。”沁歌思索着。凌少白没有说话,忽然间,他像是看到什么东西,忙道:“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一团黑影向沁歌扑过来,沁歌下意识的往后退,踉跄着跌倒在地上。那黑影攻击沁歌之后,迅速窜入草丛。

沁歌脸色发白,显然是吓了一大跳,凌少白把她扶起来。沁歌道:“你看到刚才那东西了么,像个…像个大蜈蚣。”凌少白摇头:“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依稀觉得那东西和你差不多高。”

沁歌有点害怕,抓着凌少白衣袖:“凌公子,那是不是蜈蚣精?”“你不是说这世上不会有什么蜈蚣精吗。”凌少白反问一句。沁歌仍惊魂未定,随手拍了拍衣衫上沾的尘土。

等他们回到客栈,萧彤已经回来,令沁歌诧异的是,钟三少居然也到客栈来了。萧彤见到沁歌,忙问:“你跑哪儿去了,害我担心的要命。”沁歌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她,萧彤陷入深思。

“凌公子,你看清凶徒的长相没有?”萧彤问凌少白。凌少白想了想:“我和店小二一起推门进去时,那凶徒已经跳窗而逃,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你能不能分辨出,那凶徒是男人还是女人?”钟三少忽然插了一句。凌少白看了他一眼,答道:“看身形和动作像是男人。”

钟三少和萧彤对视一眼,萧彤道:“我已经和府衙的仵作验过尸体,和之前的几桩命案一样,死者脖颈处有明显剑伤、身体有中毒迹象,死因仍是精血衰竭。”

沁歌忙道:“我和凌公子刚刚顺着凶手逃脱的方向追去了,他逃到城郊一片草丛里就不见了。那片草丛的尽头是条河,凶手很可能走的是水路。对了,草丛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怪物,把我吓了一大跳。”她把遇袭的事也讲述给众人听,心中七上八下。

“三少,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蜈蚣精吗?”萧彤征询的看着钟三少。钟三少一怔,随即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只要不是亲眼所见,就不能肯定是有还是没有。”沁歌和萧彤赞同的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件案子越来越诡异了,我总有种感觉,凶手故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案,是要把我们引导到一个错误的方向。”萧彤思索着,分析道。

沁歌看了凌少白一眼,恰好和凌少白的目光相遇。凌少白眉峰一紧,很显然对沁歌的这个眼神有所疑惑。

他告辞时,沁歌送他出门。“温姑娘,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凌少白踌躇着,还是觉得问出来比较好。沁歌淡淡一笑:“怎么会呢,你又不是凶手,我无缘无故怀疑你干什么。”“那就好。”凌少白飘然而去。

沁歌回到房里,看到钟三少正和萧彤说什么,忽然问他:“三少,你对昆仑派的武功路数熟悉吗,昆仑派的轻功如何?”钟三少思忖道:“昆仑剑法以狠辣闻名江湖,但对轻功并不很擅长。武林里以轻功著称的门派,除了武当派就是自在门。”

“自在门?不就是萧姐姐那个门派吗。”沁歌看向萧彤。萧彤点点头。“凌少白说他是昆仑派弟子,可我看他的轻功那么高,不像是昆仑派的人。”沁歌说出自己的疑惑。钟三少道:“他曾在昆仑派学艺,后来又另遇名师也不是没有可能。”沁歌这才嗯了一声。

钟三少走后,沁歌才问萧彤:“你不是和钟三少叙旧去了,怎么会知道发生了命案。”萧彤道:“府衙差人传消息给我,说是客栈中发生命案,三少便和我一同去案发现场。”沁歌笑道:“看不出来,他也喜欢管闲事。”“三少一向古道热肠。”萧彤笑着说。

“萧姐姐,唐门我们也去过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沁歌征询的看着萧彤。“回临安。”萧彤镇定的说。沁歌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越来越觉得这凶手就在我们周围,而且相当熟悉我们的行踪。”

“钟三少会跟我们一起去临安吗?”沁歌关上窗子,坐到床边。萧彤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摇头道:“他赶着回风云山庄,处理自家事务,不方便在这件事上麻烦他。”沁歌想了想,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次日清晨,两人分头行动,沁歌去拜别唐家众人,萧彤则去府衙把命案和之前那一系列连环杀人案合并卷宗,继续追查。

上了渡船之后,沁歌才看到凌少白。“凌公子——”她主动和他打招呼。凌少白看到她,很有点诧异:“你们怎么也要离开恭州,不用继续查案吗?”沁歌没有多说,只是告诉他:“我们决定回临安。你也要回去吗?”

凌少白道:“故友的棺木停在义庄多日,我这回去临安就是要运送他的棺木回故乡安葬。”“落叶归根,的确是件要紧的大事。”沁歌余光打量一眼,见渡船上已经坐满了客人,和萧彤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凌少白坐在她身侧。

“你是闽南人,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去昆仑山学艺?”沁歌提起这个话题。凌少白道:“我幼年时家里曾遭遇一场大变故,那次变故之后,我才离家独自去昆仑山。”

沁歌听他说得含糊,想问问他家遭遇了何等变故,又觉得不妥,于是道:“你说你是昆仑派弟子,可我看你的轻功远远不像是昆仑派的路数。”凌少白知道她是试探,莞尔一笑:“我从未说过我是昆仑派弟子。”

“怎么没,你刚才不是还说,在昆仑山学艺。”沁歌反驳道。凌少白道:“在昆仑山学艺,也未必就是昆仑派弟子。我师父是在昆仑山隐居的江湖异人。”他这么一解释,沁歌就没法追问了,人家说的清清楚楚,师父是个异人,名头自然是不便说。

沁歌想起另外一件事,问凌少白:“你看那个大蜈蚣会不会跟着我们去临安?”“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蜈蚣。”凌少白淡然一笑。“如果真的是蜈蚣精作案,凭我们恐怕是抓不到它的。”沁歌叹息一声。

“假如真像你所说,我有一个朋友可以助一臂之力。”萧彤若有所思的说。沁歌有些不信的:“谁?”“任飘零,原来是武当派弟子,后来去了太极门。”萧彤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道士。这人也真是,好好地在武当派呆着多好,怎么会另投到别派门下,还是太乙玄门。”沁歌对反出师门的人都有点蔑视。萧彤解释道:“他在武当派并没有正式拜师,只是俗家弟子。太极门才是他真正的师承。”

“等我们到了临安之后,如果再发生命案,你就把你的道士朋友找来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凶手是何等样人,接连杀了这么多人。”沁歌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江面。

萧彤故意道:“出来这么久,你家里人一定惦记你,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好了。你离家的消息若是被公子羽知道,他恐怕会有其他想法。”

沁歌听她忽然提起公子羽,顿时涨红了脸,讷讷道:“好好地,又提他做什么,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她也不等萧彤说话,独自往船的另一侧走去,站到船舷边往下看去。

“怎么温姑娘一听到公子羽的名字就生气了?”凌少白不解的问。“公子羽是她的未婚夫。”萧彤望着沁歌的背影,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哦,这桩姻缘不错。温姑娘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而公子羽不仅是皇亲贵胄,还是武林四公子之一,两人门当户对。”凌少白挑起嘴角,也微笑着看了沁歌一眼。

舟船行至临安,三人道了别,凌少白雇马车去义庄运送棺木回福建,沁歌和萧彤则回到之前那家客栈住下。

“萧姐姐,你那位道士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到临安来?”沁歌惦记这事。萧彤道:“我已经飞鹰传书给他,他若是来,应该就在这几日便能到。”

不出萧彤所料,就在她们到临安的第二天,任飘零也到客栈中来。任飘零二十余岁,身形极瘦,尖嘴猴腮,双目炯炯有神,一看便是极精干老练之人。沁歌见他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心中一颤,想必是受伤时伤口极深,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任飘零见到沁歌的目光,就猜到她心里所想,也不以为意,向萧彤询问起连环杀人案的始末。萧彤把掌握的线索一一告诉他。沁歌在一旁耐心的听着,不时补充。

案情陈述完之后,任飘零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听你们说这件案子,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妖精的气息。”“这世上真有妖精?”沁歌不解的问。

“有!而且还不少。成了形的妖精混迹在人类当中,寻常人肉眼凡胎根本分辨不出。”任飘零很肯定的说。“三年前,我在云梦山曾经遇到过一只千年狐狸精,可惜我法力不够,只斩断了它一截尾巴。”

沁歌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问任飘零:“任大侠,你能看出来谁是妖精吗?”任飘零摇摇头:“我的修行尚浅,百余年道行的花妖精怪我能识破,真正道行深的妖精,我能闻到妖气,却看不出它本相。即便是照妖镜,也未必管用。”

“你要是早点来就好啦,我在恭州时就遇到蜈蚣精了,大大的一只,好吓人。”沁歌把在恭州的事又向任飘零描述了一遍。任飘零一听就皱眉:“那蜈蚣精肯定是假的,蜈蚣真要是有一人多高,非千年不能长成,通常来说,修行了千年的精怪早已能脱离本相化为人形。”

沁歌猛点头,事后她也觉得蹊跷,她明明是和凌少白一同去往郊外,那蜈蚣精却只攻击她,攻击之后忽然消失,的确有些可疑。

她把对凌少白的怀疑告诉任飘零,任飘零思忖道:“这人像是会些旁门左道的功夫。贵府和唐门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唐旭说的没错,凭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进出唐门如入无人之境,而凌少白带着你来去自如,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普通人?那他是什么人?”沁歌心中疑窦丛生,追问。任飘零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一会儿才道:“昆仑山的确隐居着许多不出世的玄门高人,他不愿告诉你他的师承,也无可厚非。我想不通的就是,他这么故意接近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萧彤忽然插话。沁歌眨眨眼睛:“是吗,萧姐姐,你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我走到哪儿,他就出现在哪儿,这也太巧合了,可我每次问起,总被他搪塞过去,理由还都冠冕堂皇。”

萧彤向任飘零道:“我曾经以为他是为了沁歌,前两天试探过他一次,看他的反应好像又不是。而且我总有点感觉,他有时是故意让我们对他有所怀疑。”

“因为我?为什么会因为我,我又没欠他钱。”沁歌嘀咕一句。萧彤和任飘零皆有些笑意,却都没开口解释。沁歌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

“若要了解对方的目的,只有正面接触。这样好了,你们写封信给他,请他到临安来,我会会他。”任飘零向萧彤和沁歌建议。沁歌撇嘴道:“他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哪知道怎么和他联系,他回福建之后,更是人海茫茫再难寻觅。”

“我有办法。”萧彤镇定而神秘的一笑。

钟三少,你怎么也遁了?呼唤钟三少一百遍遍遍遍遍遍遍…

所谓四公子,全是酱油厂职工。

残云终归入天空

沁歌和任飘零都看着萧彤,等待她的下文。萧彤向沁歌道:“很简单,凌少白不是要回武夷山安葬故友吗,闽南一带的葬俗是悬棺于峭壁之上的石穴,据我所知,要施行这样的葬俗,先要报官,并不是寻常人随随便便就能把棺木葬到武夷山上。只要他去官府备案,我就可以用刑部的公文知会当地府衙的捕快,通知他来临安。”

沁歌连连点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江湖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下工夫,想找个人还是容易的。再不行咱们去找丐帮的朋友帮忙,一定能把他找出来。”“那可未必,他若真是玄门中人,会隐遁之术,丐帮就是挖地三尺,也未必能找到他。”任飘零反驳一句。沁歌瞪他一眼,耸了耸鼻子。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凌少白接到萧彤的书信后,很快就从福建赶到临安城和沁歌萧彤会合。

四人见了礼,见沁歌左右打量自己,凌少白好奇的问:“温姑娘,在下有什么不妥吗?”“没有没有。”沁歌忙否认,画蛇添足的又加了一句:“随便看看。”凌少白嘴角轻挑有一丝笑意,没有在意,他瞥了任飘零一眼,猜到他就是萧彤那个道士朋友。

不等凌少白问起,萧彤主动告诉他,他们请他到临安来的原因,却隐瞒了他们对他的怀疑。“其实我早就怀疑这桩案子不是寻常人做的。”凌少白表明自己的看法。萧彤点点头:“我和任兄商讨过案情之后,对凶手的真实身份起了怀疑。”

沁歌站在一旁,耐心的听着他俩对话,没有插言。任飘零悄悄走到她身边,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她跟他走。沁歌满腹狐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只能跟着他。

两人走在街上,沁歌忍不住问任飘零:“任大侠,你看他有什么不妥吗?”“我目前还看不出来,乍见之下他并无特别之处。”任飘零按住剑鞘,回想着凌少白的言行举止。

沁歌靠近他,凑在他耳边道:“你不是说,妖精都会有妖气吗,他有没有?”“没有。”任飘零如实道。沁歌有些失望,无趣的四处看看。

“看你这样子,好像很希望他是妖。”任飘零忍俊不禁的说。沁歌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如果他没有可疑,我们这条线索也就断了。”任飘零却不赞同她这话:“就算他不是妖,他也不是个寻常人。据我观察,他脚步很轻,步伐稳健,轻功必定非比寻常,只怕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没他这样的功力。”

沁歌来了兴致,忙道:“是吧,我也觉得他轻功好得很,身世大有来历也说不定。任大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呀?”“别叫我大侠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侠,只是个道士。”任飘零见她总是叫自己大侠,笑了一笑。

沁歌眨眨眼睛:“那我该叫你什么呢?任道长?任大哥?萧姐姐称呼你任兄,我叫你任大哥好了。”任飘零见她一脸俏皮,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