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伤到你了?”沁歌拉着她左右打量了一番:“你怎么不叫我们,自己去多危险啊。是不是发现那个吸~精血的恶人了?”

任飘零看了看萧彤的面色,进前来为她号了下脉,才放下心来:“温姑娘说晚饭后便不见你,四处找也没找到,连那个凌少白也不见了踪影,把她急得够呛。”“与江湖友人相约切磋,不想惊动你们,才没有相告。你快去歇着吧。”萧彤淡淡的解释。

任飘零看萧彤满面倦色,点了下头:“你也好生歇着吧,两位姑娘,晚安。”“哦。”沁歌送他到门口,掩上门。

把门关上,沁歌忽然想到方才凌少白不善的面色,跑出去一把拉住了任飘零:“刚刚你看到凌少白没有,气呼呼的。”“我没看见。”任飘零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脖子:“你以为他们俩动过手了?”

沁歌想了想,又觉得不像,但却有可疑:“难道没可能吗?”任飘零望了望凌少白的房门,想了想,摇了摇头,转身便走。沁歌拽住他:“不然我去问问他?”

任飘零愣了一下,反手拽住了她:“天这么黑了,你往男人屋里跑什么,有事白天再问。”“我忍不住,萧姐姐明明伤到了,还说没事。要是凌少白伤了她,我饶不了他。”

任飘零听了她的话,眼珠一转,偷偷地乐了一下:“去吧,没人拦着你。”“你!”沁歌见他真的要走,也不好意思半夜去敲凌少白的门,只得回了自己房里。

夜已深,虫鸣之声都渐渐弱了。

萧彤沉沉睡着,脸颊上泪痕犹在。青色的袍袖柔柔地垂在床边,凌少白坐在那儿,怀着一种探究,静静地注视着她。

似是感觉到什么,一双黛眉微拧。他不忍,轻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拂过,抚平那眉间的不安。威名赫赫的神捕,自与你相识,你便是沁歌的依靠,处事冷静机智,待人决然清冷,哼,自恃定力非常,却怎胜得过你心中魔障。凡人啊,入了魔障,真是可怕…

凌少白手指轻轻滑过萧彤清丽的面容,缓缓起身,身形隐向了隔壁房中。同是熟睡,沁歌却不老实地抱着枕头,被子被踢到一边,身子倦在一起,象只可爱的小猫。凌少白不禁轻笑,拉起被子替她盖好。

感觉到温暖,沁歌嘟了嘟嘴,向他身边靠近些,又继续酣睡。凌少白微微一愣,情不自禁地轻抚她的发丝。

“嘿嘿…”忽闻她的笑声,凌少白迅速缩回手,定晴看清,却原来是在做梦。她梦到了什么?觉得有趣,凌少白靠近沁歌,双目中满满呈现莹蓝色的光彩,慢慢幻化成碧蓝之色,凝望着沁歌轻闭的双眼。

什么!梦境中的他正在罚跪,而她自己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茶。凌少白绝美的蓝目中闪过一丝薄怒,可看着沁歌梦中甜甜的笑意,又有些哭笑不得。迟早有一天,看看到底谁会跪谁。凌少白越想越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道轻风掠过,凌少白神色一凛,抬手轻挥,袍袖紧紧卷住对方的纤纤素手。“你干什么!”好冷的声音!凌少白之前还魅惑异常的容颜,霎时间异常冰冷。

小蛮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暮然间,形如鬼魅到了沁歌床边,手上指甲长出三寸有余,如银钩般闪出寒光,挥向熟睡的沁歌。

凌少白冷哼一声,挥手之间,沁歌已被护在结界之中,小蛮也被震出了窗外,凌少白毫不放松,一闪身,青影已到了窗外屋顶。只是,他不曾察觉,被小蛮利爪割断的一片青色,落在沁歌的床边。

有情还似无情

空中闪过一道白影,小蛮跌坐在城郊的河边,无力地扑倒在青草之上。凌少白冰冷的目光在脑海中闪过,象一把刀,令她浑身一颤。

“我说过,不要管我的事。”月色下,凌少白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诡异。冰冷的声音就在身旁,小蛮缓缓抬起头:“子夜,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回不了头。”

凌少白轻轻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正常的黑。“你若觉得无趣,便自己回去。”小蛮霍然起身,盯着他平静的神情:“我不走,你不走我就不走。”

美丽的双眼此时已变为赤红,如红宝石般艳丽,凌少白低头看着她,有些不忍,声音缓和了许多:“那就不要再有下一次。”

“千年相知,你从不曾那样望过我。”小蛮委屈地拉住他的衣袖,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她不过是个凡人,你为什么会那样望着她?为什么…”凌少白心中一惊。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沁歌的心中所想,梦中所梦,他都想知道。

难道…

小蛮的哭声让他清醒了许多,他对她,从初始便无善意,以后也不会。

“你想太多了。”凌少白扶上小蛮的肩,安抚着她:“我从不曾忘记自己是狐,也不曾忘记来人间的目的。”

小蛮感受着他难得一见的温情,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垂目间,瞥见他衣袖少了一截:“呀,刚刚割破了你的衣袖。”凌少白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袍袖轻挥,已不见残破:“想是落在她房中了。”

天边已见微亮,鸡鸣之声远远传来。凌少白叹了口气:“回去吧,今日又要好一番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现在去拿回来。” 小蛮说罢便要去。

“你省省吧。”凌少白瞄了她一眼,青影一闪,已到了三丈之外。小蛮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服气地眨了眨眼,变回了水灵灵的黑眼睛。

萧彤一早去找沁歌,却发现她正愣愣地拿着一块青布发呆,好奇道:“沁歌,一清早发什么愣呢?”

沁歌抬头看见萧彤,腾地站了起来,拎着那块青色布片一阵怒吼:“我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这个。这是凌少白的。他潜入我房里想干什么?”

萧彤取过布片仔细翻看了一番,确与凌少白的衣袍颜色布料无异:“你有没有问过凌公子?”沁歌气呼呼地摇了摇头,夺过布片就往外走。萧彤怕有误会,忙跟了出去。

出门正碰上任飘零伸着懒腰走过来:“一大早就气鼓鼓的,谁惹你了?”“凌少白!”沁歌道。“又是他。”任飘零嘿嘿一乐,从身后取出佩剑递与沁歌:“去,宰了他。”沁歌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抽出剑冲进了凌少白房间。

萧彤吃了一惊,刚要去追,却被任飘零拽住。“你干什么?”任飘零拉着她回到房里,坐下来倒了杯茶:“稍安勿躁,你还真以为她能打过凌少白?”萧彤当然知道凌少白不会有事:“但沁歌在气头上,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没事没事,那丫头心软得很。”任飘零若有所思地看着萧彤:“再说了,我到是真想试试这个凌公子,看他对沁歌到底安得什么心。”

沁歌冲进凌少白的房中,凌少白正在窗边看景,见她进来,气得脸色发白,手中还提着长剑,不禁一愣:“温姑娘…”

沁歌将青布扔了过去,凌少白举手接住,看了看,又不解地看向她:“这是…”“这难道不是你的?你大半夜跑到我房里干什么?你说!”

“温姑娘。”凌少白的缓缓垂下手,神情严肃:“是怀疑我吗?”“不是怀疑,我肯定是你!”沁歌越说越气,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更气,举起长剑,便刺了下去。

凌少白紧盯着她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戏谑,迎着剑锋闯了上去。长剑刺入凌少白左肩,鲜血汩汩往外流。

沁歌顿时惊呆了,望着凌少白被染红的衣襟,吓得松了手。凌少白咬着牙,抬手抽出了长剑,身子随着一个踉跄,沁歌一惊,忙上前扶住他。

“你,你怎么不躲?”“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刺过来。”凌少白一脸无辜,凝望着沁歌。沁歌简直后悔得要死:“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能消除你心中的疑惑,我情愿受你这一剑。”凌少白强忍着伤口的痛,淡淡一笑,苍白的面色宛若白玉,沁歌心中一痛,撇着嘴差点哭出来:“你真傻。”凌少白心中暗暗一笑,轻轻握了下她的手。

沁歌面色一红,扶他到床上躺好:“你别乱动,萧姐姐的金创药对刀剑之伤最是有效,我这就叫她来。”她刚要离开,凌少白抬手拉住她:“快回来。”她望着他令人心动的双眸,点了点头。

沁歌回到房里就哭起来,吓了萧彤和任飘零一跳。“出了什么事?”萧彤拉过沁歌,擦试着她脸颊边的泪水。

沁歌仰起头,恨恨的看着任飘零:“都是你!这下你满意了!”任飘零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不会真把凌少白宰了吧。”沁歌听了哭得更凶:“我把他刺伤了。”

萧彤和任飘零面面相觑。“你确信你的确是刺伤了他?”任飘零此时不禁有些发愣。沁歌气得拿起茶杯砸了过去:“确信你个鬼,我刺的我还不知道。”“我去看看。”任飘零顾不得一身茶水,举步往外走。

沁歌忙转向萧彤:“萧姐姐,你快去看看他。”萧彤看着伤心难抵的沁歌,叹了口气,从行囊中取了金创药,拉着沁歌去看凌少白。

任飘零一口气跑到凌少白房门口,推开门,凌少白正靠在床边休息,看到有人闯进屋来很是诧异,忍着痛要站起来。

沁歌和萧彤跟在任飘零身后,站在门口。沁歌看到凌少白面色苍白,心中一痛,上前扶着他坐到床边。

凌少白左肩一片血红之色,任飘零皱着眉看了片刻,便转身而去。萧彤上前查看凌少白的伤势,沁歌懂事地退到一旁帮忙。

“沁歌任性惯了,公子如此,可是纵了她。”萧彤代沁歌道歉。凌少白微微一愣,萧彤没有再深说,转向沁歌:“沁歌,去厨房取些水来。”“哦。”沁歌忙点点头,快步出了房门。

凌少白见沁歌离去,转目望向萧彤,却正对上萧彤一双明眸,淡然道:“萧女侠认为我如何纵了她。”萧彤浅浅一笑,便移开了目光,取出细白丝绢,清去伤口边的血污。

凌少白知她身为名捕,本就是验伤的高手,不禁一笑:“能洞悉一切的玲珑心质,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萧彤手上一滞,没有理会他的调侃:“那衣片果然不是公子的?”

凌少白双手一摊:“难道你看不到?”他身上的衣衫完好无缺,萧彤低叹了一声:“那你又是何苦。”“她那脾气,岂肯听我解释。”

“公子倒是很了解沁歌。”萧彤笑着摇了摇头,将药粉敷在剑伤之上。凌少白佯装负疼,皱了下眉,萧彤立刻察觉:“公子如何?”

凌少白摇了摇头,转过头去看她。萧彤怕再碰疼他,放轻了动作,细致地将伤口包好。那满目的关切,温婉的神情,令凌少白心头一暖:“相处时日不短,女侠唤我名讳即可。”

萧彤暗忖了一下:“可。”“直呼女侠尊名也可?”凌少白试探的询问。萧彤替他整好衣衫,点了点头:“也可。”“渴什么渴,水来了。”沁歌端着一盆水,快步走了进来。

萧彤接了过来,将手中丝绢澄净,转身看着站在凌少白身侧的沁歌,想叫她走,又不忍心:“沁歌,公子伤势很重,需要静养。”

沁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凌少白:“我知道,我一会就走。”萧彤无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凌少白抬头看到沁歌一双眼睛微红,忙拉她坐在身旁:“怎么哭啦?”沁歌掩饰地错开目光:“我没哭啊。”“真的没哭过?”凌少白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望着自己。

他忽然亲昵的举动让沁歌有些诧异,脸上发烧似地烫。凌少白淡淡一笑,轻抚了下她鬓边的秀发:“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很快就会好。”

怎么会有如此美的笑容!像是春风一般,能融化心头的冰雪,缠绵的眼神,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情意,摄人心魂。

沁歌心头一颤,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一双盈盈美目痴痴地望着他。凌少白轻抚她娇美的容颜,忍不住俯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一瞬间,沁歌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去想,身体僵硬了一般,动不了也不愿动。凌少白看她有点傻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沁歌羞得满脸通红,抬手打了他一下,却不偏不倚打在伤口上。

凌少白还来不及装痛,沁歌脸上已变了颜色,张着两只小手,不知该如何是好:“没碰疼你吧?我、我…”她的慌乱无措,让他有些感动,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轻轻拥在怀里:“没事,我没事。”

沁歌有一刻的不真实感,抬起头,望着他满是宠溺的目光,渐渐安静下来,乖乖地依偎在他怀中。

凌少白轻抚着她的发,微扬起头,眼中的温情渐渐冷了下来。这就是情吗?为什么会让我感觉温暖、宁静?可是,当情不再温热时,会不会是杀人的毒?

凌少白轻咳一阵,沁歌见他捂着伤口,这才回过神,轻轻拍着他的背,倒了杯茶给他。凌少白喝下去,咳声渐止。

“你快些回去吧,不然萧女侠又要替你担心。”凌少白劝沁歌赶快回房去。沁歌有点不放心他一个人,问:“你真不要紧吗?”“不要紧,我右胳膊还能动。”凌少白挥动了下右臂。

“那我回去了,你要是有不方便的话,就去找我。”沁歌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凌少白点点头,下颌一扬,示意她不必为他担心大可以放心离去。

沁歌走了以后,凌少白关上门窗,除去伤口的纱布,用手在伤口上按了一按,不一会儿伤口渐渐愈合,最终,伤口消失了,仿佛未曾受过伤一般。

萧彤回到房,将金创药收入行囊,打量着手中已洗净的丝绢,想起凌少白的伤情,秀眉轻拧。若你真对沁歌有情,便该考虑她的处境,官家之女,如何肯配予布衣之男。即使你二人两情相悦,沁歌与公子羽的婚事又当如何处置?

身履王爵的公子羽与凌少白,此间的距离如此悬殊,温元山又岂会依了沁歌。紧握住手中丝绢,萧彤的思绪渐渐飘远。

一阵敲门声,惊动了她。萧彤打开门,一脸堆笑的店小二慢递上一封信:“萧女侠,有人送了封信来。”

萧彤点头接过,关上房门,将信笺取出,却见一张白纸上只留了三个字。正中五和九字,右下角一个三字。萧彤暗忖了一下,不禁失笑。

相见争如不见

五陵楼下,萧彤看了看无人的厅堂,举步上了二楼。

天青色衣袍随风飘荡,一位风姿翩然的青年倚栏而坐,手中拈着一杯酒,看似平静,朗目中却有难掩的轻愁。

“三少何时来的江南?”萧彤拎了酒壶上前,坐在他对面。“我去见了一个人,便想到你。”只不过淡淡的地一句话,萧彤却不禁目光一黯,为他斟上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钟三少回眸看着她几许凄婉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年少时,总吵嚷着不醉不归的萧彤,似已不在了。”萧彤不禁失笑:“旧事重提,你又何尝不是狂傲尽敛。”

钟三少举杯饮尽杯中的酒:“你我这样的人,不论身居何位,是否侠名在外,心里都是空的。”“三少,我不想再提。你当萧彤是个酒伴,那便饮酒。”

钟三少深蹙着眉,目光没有离开她的双眼,他看到的,是越来越浓的悲伤:“不再提?你可知,他现在如何光景?”萧彤手上一抖,酒从杯中溢出,顺着指尖缓缓滑下,滴落在桌面。

钟三少注视着她微显苍白的面色,夺过她手中的酒壶满满斟上:“去见他!”“不!”决然的回答,却是那样轻飘、无力!

钟三少轻轻闭了闭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何苦…”“我不会再见他,就如当年离开。此后,萧彤只想做师傅的好弟子。也许有一日,我这条命会送在办案途中,那便是我的归宿。”

“当真是宁死不相见啊!”萧彤望着他笑笑:“难道你今日相邀,只是为了唠叨这些?”钟三少冷笑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物,抛了过去。

同是黑色的绣囊,不同的,上面绣着暗红色的“彤”字,重重落在萧彤面前。萧彤的面容顿时失去血色,不敢相信地望着钟三少。

“他交代我务必亲自交到你手上。”萧彤探手入怀,绣着“鉴”字的绣囊随着她的手不住地轻颤。钟三少余光掠见,不禁眉头拧得更深。

取出一双绣囊中的紫鳞银护,双手交搓之即,一双绣囊破碎如叶般随风飘散而去。钟三少不禁微愣,抬头看她时,泪缓缓滑下了萧彤的面颊,眼中更是无边的绝望…

“萧彤!”钟三少心中一紧,他从未见过萧彤如此伤心,虽不明其中细情,也料此事不妥。

泪水已溢满了萧彤的眼眶,她却仰头望天,生生将泪忍了回去:“当年他曾说过,护手成双,便是他赵如鉴与我断情之日。”“他怎么能!”钟三少吃了一惊,赫然起身。

萧彤闪身拦在他的面前:“自今日起,萧彤与他再无瓜葛。回你的风云山庄,踏踏实实做你的武林第一人,不要再插手此事。”

“我若知晓他的意图,绝不会来这一趟!”萧彤将一双紫鳞银护收入怀中,再抬眼时,微红的眼中悲伤更浓:“有劳三少奔走,告辞。”钟三少望着她离去时虚浮不稳的脚步,心头无名之火渐渐燃起。

与此同时,客栈中也并不安宁。任飘零在自己房中被迷晕,被换了女人的衣服,象晾衣服一样挂在后院。

沁歌得知赶来,看着任飘零一脸胭脂红的模样,张着嘴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叫人将他放下来。三个小二围着他拍背、掐人中,就是叫不醒。

围观的住客边看热闹边瞎出主意。

“扇个耳光不就醒了。”

“对,打一下肯定醒。”

小二一听有些作难,都看着沁歌。沁歌起始有些不忍,但看他始终不醒,又禁不得旁人怂勇,闭着眼扇了他两个耳光,结果还是没醒。

客栈掌柜闻讯赶来,看了下任飘零,赶忙让人泼了一桶冷水,任飘零被冷水一激,浑身一激灵,还真醒了过来。

沁歌这才放下心,抬手捶了下他的肩:“你这是到底是怎么了?”任飘零打了一个寒颤,发现一堆人正围着自己,指指点点,嘻笑不停,忙低头一看身上,不禁又惊又怒,起身迅速窜回了房里。

沁歌追到他门外,敲了敲门:“任大哥…”房内无声,沁歌又敲了敲:“任大哥,你没事吧。”“别理我!别理我!气死我了!”任飘零在房内沉声喊了几声,又没了动静。

小二端了盘净水,看了看沁歌,把水放在门外,走了。沁歌又敲了敲门:“水放门外了,你快把脸洗了吧,跟猴屁股一样。”听了听,房内没有人应,沁歌只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走到凌少白门外,沁歌回头再看,门外的净水已不见了。这个人肯定被气得不轻,沁歌笑了笑,推开了凌少白的房门。

“外面怎么了?”凌少白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卷,向她伸过手。沁歌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地坐在他身侧:“也不知任飘零是被人暗算了,还是又走火入魔了,穿着女人衣服挂在后院,泼了冷水才醒过来。”

“噢?”凌少白微眯着双眼看了下窗外,眼中显出一抹戏谑的笑:“看来任兄是得罪了人。”“他?”沁歌转着乌黑的大眼睛想了想:“他除了得罪过你,我还想不出有谁呢。”

凌少白回眸望着沁歌,审视着:“你又再怀疑我吗?”沁歌闻言一惊,忙拍了拍手:“不是不是,我当然不是怀疑你了,我只是想,任飘零出身玄门,素日也只不过惩妖降魔,想来,一定是有妖怪报复他。”

“呵呵…”凌少白发现这小丫头当真不可小窥,往往一语成谶,手轻轻地放在她肩头:“看来,你也相信杀人案系妖魔精怪所为了?”

“难道不可能吗?”沁歌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也不禁笑着望他:“等萧姐姐回来,我要好好跟她分析分析,出身玄门的任飘零都可能招惹精怪,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凌少白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闻到一抹药香,不禁微一皱眉,霍然起身,冲到窗边。沁歌不知他发现了什么,跟了过来,正看到任飘零已换了衣装,提着桃木剑急冲冲地出了客栈。

“去跟着他!”凌少白拍了拍沁歌的肩:“他发现了什么踪迹。”“好!”沁歌心中也是好奇,转身就出了房门。

玉鼻香貂!想不到,任飘零竟将此怪驯为己用。凌少白有些担忧地望着沁歌追踪而去的身影,但愿他不会发现小蛮的真身,否则…

沁歌远远看到任飘零的身影,可凭她的轻功,哪里能追得上,情急之下,不禁放声大喊:“任大哥!”任飘零脚步一滞,回过头:“你怎么来了?”

沁歌快步追上他,气喘不止:“我看到你出来就跟出来了,你想累死我。”“轻功不济,赖得了别人?”任飘零说完转身就走。

“你!”沁歌指着他背影“你”了半天,还是决定跟着他:“喂,你这么急跑出来干嘛?”

“我在窗口撒有玉檀香的药粉,只要从窗口进过屋的人,身上便会沾染,而玉鼻香貂对这味道极是敏感,平日香貂只在我的囊中沉睡,今日放它出来,看能否寻到那可恶之人。”任飘零边走边说,双眼紧盯着前方一个雪白的影子。

“呀!”沁歌此时才发现前方一只类似家鼠大小的动物:“原来是这样,它真能找到那个人吗?”“只要那人是从窗口进来的,就逃不过香貂的鼻子。”

玉鼻香貂行动十分迅速,二人紧跟不放,拐了几条街,眼看着一个小白影进了一扇大门。任飘零和沁歌抬头一看,不禁面面相窥,凤求凰!

“怎么会是这里?”沁歌回头看向任飘零。任飘零略一思忖,抬脚就往里走。“喂!”沁歌想拉他却没拉住,只得追了进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上次是跟着萧彤,自己又是男装,沁歌还未觉不妥,可此次自己是女装,这样堂而皇之地往青楼里走,实在是…

楼里的人一见任飘零急火火地冲进来,都是一愣,再见沁歌跟了进来,更是惊讶得指指点点。

“哟,这年头,大姑娘都敢往勾栏里闯了…呵呵…”

“是不是来捉奸的?哈哈…”

沁歌红着一张脸,拽了拽任飘零的袖子:“快找香貂,别耽搁了。”任飘零点了下头,闪身便往后院里走。

“客官,你找哪位姑娘啊!客官,别乱闯啊!”不听后面人的吆喝,任飘零似是可以辨别香貂的去向,快步入了后院,上了二楼。

八扇门,会是哪一扇?

任飘零轻轻吹了声口哨,左厢一扇门内突然传来女子惊叫的声音。“这是?”沁歌看了一眼任飘零。任飘零快走上前,停在二楼最华丽的门前,冷笑一声,抬脚踹开了房门。

房门洞开,沁歌举目一看,心中竟然踏实了许多。小蛮!

“你,你是什么人!”小蛮的婢女拦在她的身前,略有怯意,她身后的小蛮花容声色的看着任飘零,楚楚之态,令人望之失怜。

任飘零抽出身后桃木剑,双目紧盯着婢女身后的小蛮:“妖孽,你以为你瞒得过吗!”小蛮望着他手中的桃木剑,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你在浑说什么,谁是妖孽,奴家虽身在青楼,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你怎能血口喷人!”

“好人家的女儿?哼!”任飘零一抖手中桃木剑,迅速刺了出去。婢女惊呼一声,被击昏在地,桃木剑在距小蛮半尺的地方,再也刺不下去了。

小蛮渐渐敛去了不胜娇弱的媚态,一道结界的红光将她护在其内,艳艳的红唇微扬,带着一丝挑衅的笑。任飘零双目一凛,默念咒语,再次运力刺了下去。小蛮似是退了一步,桃木剑却仍未冲破结界,伤她半分。

“你以为伤得了我吗!”小蛮冷笑着看向任飘零:“给你的衣服,可喜欢?”任飘零不理她的讥笑,一道破风符贴在桃木剑上,顿时金芒大起,小蛮红鞭荡开身边的金光,迅速闪到一旁。

随着一声破裂之声,她身后的一双玉瓶已化为碎片。一道红影闪至门边,任飘零回身之即,小蛮如银钩般的指甲已扣在了沁歌雪白的粉颈上。

“休伤她性命!”任飘零吓出一身冷汗,暗骂自己只顾交战,却忘了沁歌在旁。小蛮娇媚的一笑:“她吗?呵呵,有本事你把她抢回去。”

任飘零大怒,纵身到了小蛮身前,同时桃木剑尖挑起一道燎原符向小蛮刺去。小蛮看到符咒不敢大意,扣着沁歌的手向前一带,将她挡在身前。

沁歌眼见桃木剑就在眼前,伸手要挡,剑却停了下来。任飘零冲着沁歌直挤眼,沁歌看了看剑上的符咒,恍然大悟,拿起来贴在了小蛮的手上。

似火灼般的疼痛,小蛮惨叫一声,扣在沁歌脖子上的手缩了回去。任飘零刚要上前拉过沁歌,沁歌只觉腰间一紧,一知红鞭缠住了她的纤腰,随着小蛮的身影上了屋顶。

任飘零的手只来得及触到了沁歌的衣襟,再抬头时,只能看到一白一蓝两个身影,不敢怠慢,轻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白色的小貂听了哨声,从角落窜出,钻入了他随身的布囊。任飘零收了布囊,纵身跃上了屋顶,追了上去。

离愁溢心头

沁歌被小蛮擒着急驰,心中不害怕是假的,但事到料头,害怕又能管什么用。

“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就是吸`精血的妖精!”

“喂!女妖精,你说呀,是不是你害了那么多人?”

小蛮不理她的叫嚷,一路疾奔,待停下时,已置身一片竹林。沁歌被她拽着往林中深处走去,小路越走越窄,竹叶渐渐密实得几乎透不到阳光。

天哪!这不会是女妖精的家吧。沁歌越走心里越害怕,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坠。小蛮回头望了一眼,向沁歌面上轻吹了口气,沁歌立时安静了下来,双目低垂,乖乖地随在她身后。

渐渐地,可听到溪水叮咚,竹林掩映下,一塘池水碧波盈盈,池中几朵蓝色的素莲含苞未放。小蛮将沁歌放倒在一旁的青石上,自己赤着一莲足,涉水池中,雪白的衣衫一件件浮在水中,玉檀香的痕迹也随之渐渐散去。

任飘零追至竹林外,便停了脚步,环视周围动静,由布囊中放出了香貂。香貂在原地顿了顿,便顺着一条小径跑进了竹林。任飘零不敢放松,施展轻功追了进去。

小蛮在池中洗净手背上的伤口,望着那块灼伤,咬了咬唇,转身掠到了岸边。沁歌柔美的下巴,被如玉般的指甲挑起,小蛮一双眸闪着幽幽的红光,上下打量着她:“不过是个丫头,子夜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功夫在你身上。”

解了沁歌的迷魂术,小蛮笑盈盈地望着她。沁歌被眼前的一双红眸吓得往后一退,颈间的一下刺痛,却让她迅速停下了所有动作。

“对,这样才对,别乱动。”小蛮媚眼如丝地望着她,脸离得更近了些:“如此娇美之姿,若是破了相,可怎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