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越胖胖抬头想想浴室里那个叠得跟新衣服似的浴袍,再低头看看摆得跟军训似的枯黄玫瑰叶……这两处若隐若现透出的微妙变态感,绝逼是相似的!

“都是那个浴袍家伙干的?”越胖胖终于开窍。

唐凛正色点头,不再卖关子“洁癖+强迫症,这就是他的‘不可抗力’。”

丛越恍然大悟。

再回顾先前和浴袍男有关的种种情景,一切被忽略的不自然处,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祁桦蹭着浴袍男腿爬走的时候,浴袍男不是踹人,而是收腿?因为会被碰脏,所以在“杀人”的主观意图之前,“洁癖”的本能先给了反应。

为什么唐凛扯幔帐救他时,还没等真把幔帐蒙向浴袍男,浴袍男就先身体一僵,给了他逃脱的机会?因为幔帐带来了尘土飞扬,这对连被唐凛撞一下都要认真拍掉灰尘的浴袍男,无异于重击。

祁桦的“爬”和唐凛的“扯幔帐”,都不在浴袍男的预计之内。

强迫症的主要表现,就是凡事都必须按照自己的规划和标准来,一旦出现意外,就很难调试。

强迫症+洁癖……

越胖胖深吸口气,感觉漫漫前路终于见了光!

丛越“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些弱点打他?”

唐凛“太可以了。”

丛越“那还等什么,队长,你赶紧定战术,我保证全力配合!”

“不急。”

相比越胖胖的激动,唐凛冷静得多。

他直起身,目光却还在桌面上,过了会儿,忽然跳到另外话题“日记本不见了。”

越胖胖现在满脑袋都在想,古堡里到底能找到什么“脏东西”来对浴袍男发动致命攻击,听唐凛说日记,不假思索便道“肯定在浴袍男手里啊。”

当时在这个房间,日记隔空飞到浴袍男手里,大家都是看见的。

唐凛眉头轻蹙,微微疑惑“但他穿的浴袍没有口袋,后来和我们一起到了古堡外,那时日记在哪里?”

越胖胖被问住了。

唐凛“他后来换回的正装,是修身剪裁,如果身上放一个那么厚的手札,绝对能看出来……”

但是没有。

越胖胖见唐凛仍盯着书桌,知道自家队长心里还是没放弃怀疑,但日记不在书桌上,也不能凭空把它看出现啊。

“如果日记真在这儿的话,甜甜圈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该找见了。”

“说不定他们只顾着找[生门],根本没想起日记,又或者和你一样,想当然认为日记被浴袍男拿走了,所以连查都懒得查……”

唐凛说着再度俯身,将书桌唯一的抽屉用力拉开。

偌大的抽屉里,深色封面的皮革手札,规规矩矩躺在抽屉中央。

丛越“……”

这严谨的摆位,除了那个连脏浴袍和枯叶片都不放过的浴袍男,绝不作他想。

唐凛将日记取出,当下翻开。

第一页还是鲜红刺目的偷看者,死。

但因为已经是第二次看了,这些字再难造成什么冲击。相反,由于第一次刚翻开,就被浴袍男隔空收走了,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笔迹、字体什么的。

这回终于看清楚了。

不过唐凛真正想看的是后面。

翻过第一页,来到第二页。

空白。

老旧泛黄的纸张上,什么都没有。

唐凛微怔,继续翻后面,从第二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都是空白。

丛越看得满脑袋问号,但又怕自己说话影响唐凛,直到唐凛停下翻页,对着日记出神,他才低声道“队长?”

“抓住浴袍男或者杀人魔逼问通关条件,是下下策,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唐凛缓缓合上日记,看向丛越,“但未必真能行得通。‘守关人知晓一切’只是我们认为的,从前面浴袍男走‘故事线’的反应看,他不一定就比我们知道得多。”

越胖胖“可他们是守关人啊。”

唐凛摇头“一个关卡,如果‘逼问守关人’就能通关,那设计者就太偷懒了。”

丛越“你的意思是……”

唐凛“这座古堡里一定有条‘正规’的通关路。”

越胖胖看着自家队长手里紧握的深色皮革手札,好像有点懂了“你怀疑线索就在这本日记里?”

唐凛刚要回答,忽然听见门外有响动,立刻伸手压住嘴唇,示意丛越噤声。

越胖胖最初没听见,但在看见唐凛动作后,条件反射地竖起耳朵。

果然,门外有极轻微的响动。

这意味着有人已经到了这个房间的门前!

对方的动作轻到走过来根本没脚步声,要不是现在离门太近了,门内根本不可能察觉。

唐凛立刻将日记本塞进怀里,拉着越胖胖迅速躲到门后。

他们刚站定,房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何律、三道杠、大四喜。

唐凛和越胖胖不约而同松口气,进门的三人捕捉到了旁人气息,敏锐回头。

“唐凛?”何律全身紧绷的应战姿态,在看清门后人的一瞬,松弛下来。

“唐队!”大四喜没想到在这里会和唐凛重逢,喜出望外,但安全起见,只敢压抑着惊喜,小声呼唤,同时细心地关紧了门。

三道杠“胖子,你叫什么来着?”

丛越“……”

这打招呼的待遇差太多了吧!

三言两语,大四喜就讲明了他们这个“三人组”的由来。

从古堡下层再度返回后,莲花和一样,被关卡分散,落单的大四喜想和自家伙伴汇合,不成想伙伴没找到,先遇见了浴袍男。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何律和三道杠正好进了那条走廊,于是两个铁血营伙伴生生把他从浴袍男手里救了下来。

三人侥幸逃脱,又在一个偏僻房间藏了很久,才敢继续行动。

躲藏期间,大四喜把[生门]的情报分享给了何律和三道杠。两人从游戏开始就一直在找[生门],压根没想过[生门]竟然不能通关,只得再从头调整闯关策略。

最终,三人研究出的方案便是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关卡开始的地方,从头开始找线索。

“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儿了。”听完大四喜讲述,越胖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何律“你们也是来找线索?”

“本来不是,”越胖胖实话实说,“但我们队长现在怀疑……”

“日记。”唐凛接口,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说,“我发现……”

“轰隆”

巨大的响动从头顶传来,将唐凛的声音淹没。

五伙伴惊诧抬头。

只见天花板上出现一个大洞,足有一人多宽,内里漆黑一片,只有冷风一直往下灌。

☆、第206章 通关条件

迎面的冷风里,似乎还夹着滑行的摩擦声,正由远及近。

唐凛、何律、三道杠、大四喜面面相觑,下一秒各自后退,迅速散开。

越胖胖根本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周围四人倏地一闪,“黑洞”下只剩自己。

滑行的声似乎到了跟前。

越胖胖条件反射地抬头,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咣当”

“黑洞”里滑出来的下山虎结结实实砸在了越胖胖身上,落地后还有点蒙“咦,怎么地是软的……”

越胖胖躺在地上,磨着牙一字一句“因为这不是地,是你越哥的肚皮。”

下山虎这才看清,敢情有个人肉垫。

“还回味呢?赶紧下去啊”越胖胖要怒,没直接把人掀翻,已经是他最大的温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山虎立刻道歉,麻利儿从越胖胖身上下来。

越胖胖翻个白眼,刚想起身,头顶上又传来新的、更嘈杂的滑行声。

越胖胖仰望“黑洞”“……靠。”

“咣当”

“咣”

“咣”

“咣……”

一个接一个伙伴滑出来,叠罗汉似的落成小山。

越胖胖起初还挣扎,后来就认命了。

下山虎、佛纹、骷髅新娘、江户川、莱昂、和尚、五五分、许叮咚、蒋城……

提前闪到一旁的唐凛、何律、三道杠、大四喜,眼睁睁看着落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数到第九个的时候,都有点惊了,怀疑这是关卡新启动了什么必须所有人集合才能进入的环节,因此把闯关者全送到一起了。

第十个落下来的是白路斜。

他没为叠罗汉添砖加瓦,坠落瞬间轻盈一跃,就从“罗汉塔”上下来了。

第十一个落下来的是霍栩。

比白路斜动作还敏捷,几乎一闪,就到了旁边落地。

三道杠挑眉,这后面来的都是高手啊。

第十二个落下来的是郑落竹。

啪叽,趴在蒋城身上。

三道杠“……”

他收回前言。

竹子之后,则是南歌和范佩阳,同样避开罗汉塔,稳稳落地。

唐凛没想到自家队友全汇合了,正要开口,对面比他还快。

“队长?!”郑落竹趴在“人山之巅”,在重逢的喜悦里呼喊。

丛越被压在最底下,看不到自家同伴的脸,但听见了声音,立刻热情地喊“竹子”

“越胖胖?”郑落竹没想到在看不见的“罗汉塔”底层还有自家伙伴,连忙呼应,“我、老板、南姐、阿栩都过来了”

霍栩“……”

范佩阳之后再无人落下,反而是“黑洞”慢慢消失,天花板又恢复了正常模样。

众伙伴叠成的罗汉塔,终于在尘埃落定后,稀里哗啦倒塌。

好在天花板到地面也没多高,众伙伴陆续爬起来,顶多就是被压得腰酸背疼。

真正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密道终点竟然是这个房间。

他们以为就算无法直接抵达关卡终点,至少也该是某个隐藏通关线索的密室之类。

“你怎么在这里?”范佩阳第一时间来到唐凛身边。

唐凛哭笑不得,总觉得这话该自己问,但范佩阳抢先了,他只好先回答“我和越胖胖来这里找对付浴袍男的办法,还有通关线索。”然后才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范佩阳言简意赅,将在八层和杀人魔战斗,又在主起居室内通过油画发现密道的事,提炼重点大略讲了一遍。

和自家伙伴汇合的只有,剩下的何律、三道杠、大四喜,分属于铁血营和莲花,而来的十几个伙伴,分属于甜甜圈、白组、步步高升。双方没有喜相逢的环节,于是更迅速地进入了信息共享阶段。

何律、三道杠、大四喜这边,就旁听范佩阳讲。

步步高升、甜甜圈那边,就等着范佩阳讲完,再问唐凛这边的情况。

只有白路斜,实在没耐心等范佩阳讲完,索性直接朝何律挑眉“你们发现线索了?”

何律还没开口,三道杠不乐意了“你什么态度。”

问人情报不说低三下四,至少得客客气气吧,白路斜这语气就好像在问自家小弟。

许叮咚和蒋城默默交换个眼神,装死不吭声。

组长就这么拽,他俩是无辜的。

白路斜懒得理三道杠。孤岛求生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人很吵,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当空气了。

三道杠见白路斜眼皮都不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上前一步,肩膀却被何律拍住了。

“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何律据实相告,“本来是在找[生门],但莲花的大四喜告诉我们,[生门]只能暂时脱离关卡区,不能通关。”

白路斜适应了三道杠,何律也适应了白路斜。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白路斜难相处。因为他对这人没有任何“情绪索求”,不需要对方礼貌、客气,更不追求真诚、深入,该谈事时谈事,该陌路时陌路,该合作时合作,该提防时提防,一切交往都建立在“彼此最低限度的需要”上,就简单得多。

白路斜以为何律这边能什么有用线索,结果一听,进展还不如自己呢。

自己这边至少找到了一条密道。

何律看着白路斜眼里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嫌弃,也不恼,只歉意笑笑。

白路斜到了嘴边的嘲讽,在这莫名其妙的笑脸里,卡住了。

“洁癖?”那边传来范佩阳的声音,因为意外,语调微微上扬。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对,”唐凛将声音提高一些,以便让在场伙伴都听清楚,“浴袍男有洁癖+强迫症,如果再遇见,我们可以利用这两点对付他。”